注：码字比较慢，希望能尽快写完吧，文笔很一般，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珠砸在玻璃窗上化作水流成股淌下，天空阴阴的，像素描板上铅色的污渍。
温带海洋性气候，全年温和湿润，一个又暖又湿的冬天。不得不承认，每每此时她总会回忆起自己的家乡，那座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小城，至少那里四季分明。
又是一年春节，漂泊海外的中国人大都有归家的情结，谧霏嚷着要回家，她索性也给自己订了回程的机票。
该回“家“看看了吧？
凌渊失踪已久，发出的坐标确认信息无人回复，指不定是先行回去了。
旅馆依旧热闹，她却有些心不在焉，笔记本电脑、几本书……她的行李不多，单手可以数清。反倒是谧霏扛着大包小包，兴致盎然。
“走吧。“她提着黑色旅行箱，紧了紧围巾，再次回头看了看旅馆。
宅龙旅馆……我会回来的。

虚假的身份，虚假的护照，她大概整个都是虚假的。
“亲爱的乘客，我们的客机即将起飞，请系好安全带，关闭随身电子产品……“温柔的女声在耳边飘忽。
真实的，大概唯有隔壁座位上熟睡的谧霏均匀的呼吸吧。
她随手打开一本书，勉强自己看进去，视线却始终游离。
很久……没回去了呢。
天已经黑了下来，她望向舷窗，机翼在云端穿行，轻微的颠簸像母亲轻推摇篮。
似乎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似乎不过弹指一瞬，总之，飞机即将降落。
“本次航班终点上海虹桥机场，客机即将降落，感谢您搭乘本次航班……“
飞机平稳降落在跑道上。
她有些恍惚地走下机舱，在行李卸载处取了那只不重的箱子。
离家还有约一小时车程。
我回来了。

把谧霏送上回程的高铁，隔着玻璃窗，那小姑娘使劲地挥手。
她只是笑笑，提着行李箱，打了辆车回小城。
真不巧，亚热带季风气候夏季高温多雨，冬季低温少雨。少雨，少雨，她偏偏逢上个“雨“字。
有人说，中国的冬天北方干冷，南方湿冷，她略略认同。
虽说是小城，但地处富庶的长江三角洲，又毗邻国际大都市上海，自然也算是个繁华的地方。
穿过节日街道的茫茫人海，她感觉自己像个孤单的不合时宜的影子，融不进，却也离不远。
穿过几条马路，转过几个街角，熟悉的旧小区跃然眼前。
一片很旧的五层公寓楼，唯一光鲜的是不久前旧小区改造时粉刷的墙面，白净如新，带着股浓浓的油漆味。
依旧是那扇熟悉的铁皮防盗门，绿色的漆皮褶皱破碎，暴露出内层严重氧化的铁板，电门铃也坏了，裸露的电线外裹着薄薄的绝缘皮。
伸手去摸门把，指尖沾满红棕色粉末。
她轻叹，推门而入，登上楼梯来到那间小公寓房前。

门是随机密码锁，她把电脑接上去，开始破译今日密码。
趁着进度条缓缓推进，她四下打量着。
透过碎掉的楼道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小楼的同一位置，一大家子正在吃团圆饭。
暖色的灯光从薄薄的窗帘里透出，涂染她海蓝色的眼瞳，也在帘子上映出那一家温暖的侧影。
有家……真好。
她悄悄敛眸。
“密码破译完成。“屏幕跳出一行提示。
她敲下回车键，一瞬间房门打开。
“我回来了。“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她轻声唤道。
无人回应。

“欢迎回来，Master。“
“您好，Master。“
“一切正常，Master。“
……
电灯逐次亮起，热水器开始工作，电视机自动换台……
家用电器中的低级人工智能纷纷向继承了“Master“权限的她发来信息。
真熟悉，不是么？
这一切的一切熟悉得足叫人热泪盈眶。
这里……是她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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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她脱下外套随意搭在沙发靠背上，旅行箱放在靠门的地板上。
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上次回来时带回的可乐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冷藏室。
她随手取了一罐，揭开拉环，倚在沙发上喝着。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淌下，缓缓消弥为数据。
电视机放着海洋动物纪录片。
难得如此放松，她努力地试图摒除心中的杂念。
就当……就当他还在，她还只是电脑屏幕上的幻影好了。
至少，那时我很快乐，如果人工智能可以“快乐“的话。

不急。
正值春节假期，她并不急着办这趟回来的“正事“。
她漫无目的地踱到阳台。
兴许是因为无人照料，空有滴灌系统维持生命的盆栽长得很不好，叶子疏疏落落，边缘还带着些微焦黄。
反倒是一盆不起眼的仙人掌还存了几分绿意，长满刺的顶部开着丑丑的花。
原来窗边爬满了爬山虎的枝蔓，给人一种林间小屋的错觉，如今旧小区改造也是都除去了。
她并不难过，只是心里有些空空的痛，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抽走了。
拐进昔日那个小女孩的房间，一切陈设如昨，粉色系的涂装很符合小女孩的性格。
床上摆着一只玩具熊，床头柜上是一张合影，文质彬彬的男子抱着笑容无邪的小女孩。
相片上没有她，也不可能有她，这是她替他们照的。
她深吸一口气，素白的手指拂去照片上的薄尘，凝望良久，始终不语。
都过去了。

定了定神，她反身走进书房。
切入监控系统，她向负责该系统的人工智能提问。
“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过，比如权限者？“
她希望知道凌渊的消息。
“没有，Master。“标准的合成音回答她，“不过主计算机被远程启动过。“
“回溯IP地址。“
“访问来自系统通讯录中林漪小姐的主计算机。“
果然是他吧？
她走向书桌上的台式电脑，启动，自检，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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