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想,有多少人知道他做皇帝之前是刀客来着?
轻点马背,一跃而起,明黄色的袍子在空中猎猎风响,顾白从容持刀,身形快如闪电。刀风凌厉,桃花像被惊起的蝴蝶向四周飞去。一时间满天红雨,一半花雨,一半血雨,洋洋洒洒于空中,别外美丽。
世界上一直都有那么一种人,杀人都能杀出艺术家的美感。
顾白不才,正是其中翘楚。收敛杀意,轻轻拂落肩头停留的桃花,回首向御林军紧紧围着的地方看去。
那里,程子潇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轻笑,示意她不用担心,却发现几个黑衣人正向她逼去,见状,他连忙闪身回援。
虽说程子潇是将门之后,但黑衣人个个出手狠辣,招式刁钻,,在围攻之下她只会遇险。顾白心下了然,他已经欠她许多,若她再因为他丧命,他再执著也会愧疚。
几个黑衣人都不是顾白的对手,但其中的一个一再凭借杀招顽强地坚持到了最后。那人自知不是顾白敌手,却在即将落败的时候张狂地笑起来,毫不防守,任由顾白砍断他的右臂,满眼恶毒的神彩。
顾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所有的准备都无非为了此举。佯装攻击程子潇,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等待时机,一击必杀?
刀势已出的顾白来不及闪躲,一片灿烂的光从黑衣人的左手绽开,明明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顾白的皮肤却感到了凛冽的寒意。
那就是“烟火”么?他好像梦见了景裕元年的春天。
时间仿佛停止在了那一瞬间。
远处的程子潇发出了悲鸣。
良久。
顾白回过神,好像在那么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所有四溅的光,重重地把他撞倒在地,低头,却看见身上趴着的是那个最让他厌恶的人。
刚刚是他扑上来,替他挡住了“烟火”?
顾白推了推身上的人,发现已经昏死过去了。那软软的身体却还坚定地抱着他。顾白嫌恶的用力挣脱开,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下的人。
估计是因为刚刚他的用力挣脱,那衰败的身体被扯动了伤口,急促地咳嗽几声后,吐出一口鲜血在袖子上,那月白色的锦衣被血层层浸透开来,微微蜷缩的身体几乎毫无生气。
顾白神色难辨地看了一眼那袍子上一点点晕开的血迹,染血青铜面具在夜色里更显狰狞。
“没死就抬回去。”
淡淡的口吻,终究没有一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