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冲了个冷水澡降火,一出来就看到金泰亨抱膝缩坐在地板上发呆,半张脸都埋进了臂弯。
看他乖巧可怜的模样,金南俊不免有些心疼。
可是心疼又能怎么样?毕竟是自己逼他做出选择的,现在再到金泰亨面前后悔装好人,只会显得他无比虚伪吧。
想着,南俊压下了心底隐隐升起的那丝罪恶感。
「饿不饿?」
他放轻脚步走到金泰亨面前,也抱着膝蹲了下来。
金泰亨没有回答。
那双平时总是亮晶晶的大眼睛,此刻却寂静得如同死水一般,了无生气地望着地板出神,仿佛再没有什么能够激起他内心的波澜。
「我给你煮早餐,好不好?」他温柔地问着,嗓音比以往更显低沉。
他伸手轻抚着泰亨的脸蛋。却不料引起了金泰亨的抵触情绪,被对方抬起手一把甩开。
金南俊的手尴尬地愣在了半空,这始料不及的画面让他不禁有些错愕。
「……」
过了一会儿,金泰亨撑着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低垂的脑袋,尽管被刘海挡住,脸上的泪痕依然清晰可见。
看来是哭过了。
可是,为什么哭呢。
因为我,还是因为郑号锡?
金南俊微微抿唇,收起心底的不甘,也站起来伸手去扶他。
可是这一次,手还没有碰到金泰亨,就已经被他用力地推开,金南俊猝不及防地往后一个踉跄,下意识地拽住金泰亨推他的手。
勉强靠着拉力站稳后,金南俊看着又一次狠狠甩开他手的人儿,不禁恼火:「金泰亨你到底想怎么样!」
原谅他实在是无法理解金泰亨这古怪的情绪化。
「你不要碰我!滚开!」金泰亨吼着,眼泪又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
「……」
前后态度的变化之大,论谁都接受无能。
那通电话里郑号锡到底说了什么?
郑号锡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金泰亨你又打算退缩了吗?
…
无数的疑问汹涌至嘴边,却如鲠在喉,没有一句他能问得出口。
爱情就像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
谁先认真,谁输得彻底。
大概,此时此刻的金南俊,只是从这段永远处于被动伤害、早已千仓百孔的爱情里,唤醒了曾一度被自己丢弃的自尊心。
找不到情绪的宣泄口,在他的胸口急剧膨胀爆炸后,又急剧地崩溃坍缩成了一个无声的奇点。
金南俊在愤怒中沉默了数秒,收起所有的感情举高双手往后退了几步,冷冷地看着金泰亨。
「好。我滚。从今往后你爱去哪去哪,你爱跟谁一起跟谁一起,你要怎么生病怎么生病,你是死是活,统统都与我无关。金泰亨你有本事你现在就走,走了你就永远都不要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