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心里的自己说:哪一个我都舍不得恨,他们都是我的。我的爱,我的骨血……
早餐是培根和煎蛋,热牛奶,一盆洗干净的蓝莓蔓越莓。
:“蓝莓还是上次妈妈让我送来的那些吗?她说是秘鲁有机的,让你多吃点,对着电脑绘图伤眼睛。”黄子安除了每周三次去老罊师家上国画书法课,余下的时间大把,最近却越来越爱往哥罊哥这边跑,他的叉子在煎蛋上停顿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那双温和而明亮的大眼睛。
他胡乱地收回心绪,害怕承认自己只是想多看几眼朴灿烈。
他几乎已经快拥有了哥罊哥,他不能如此贪心,连他喜欢的人都想拥有。
:“小的时候这种东西满山都是,随便摘来吃都比这个大而甜,而且不需要花钱。”金顾仁细心地将牛奶尝过,不烫舌罊尖的温度,才递给围上了围兜的金钟仁。
吃浆果的傻哥罊哥会弄得满脸都是,他最喜欢小鸡仔睡衣,大冬天的不容易干,只好给他围个小朋友的围嘴儿。
:“乡下好玩吗?我连北罊京罊城郊都没怎么去过,小时候去了一次故宫,人太多,回来就发烧,在医院抢救了三天。”黄子安像在说别人的苦楚:“所以我有个小名,爸爸的朋友儿子都喊我玻璃娃娃。不能摸不能碰,一点小擦伤都要进医院的玻璃人。”
金顾仁突然伸出手去抓他的手,他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一点薄茧,极美的眼睛直视着脸上浮出嘲弄神情的黄子安。
:“春天来的时候,我带你去南方看看,你现在健康了,只要再养养,多出门走走,就和正常人没有两样。等你长大,你也会高高的,长得极漂亮,谈一个可爱的小女朋友,牵着她的手在街边吃一枝甜筒。”
他说完就讶然自己是不是中邪了,竟然也会说出这么健康向上的话来。
他轻笑了一声在黄子安没来得及掩饰的错愕眼神里又点了点头接着说。
:“你想去的时候告诉哥罊哥,那是一个冬天水永远流动的青翠所在,春天去的话,会有满山花树,粉的白的金黄的,很漂亮。钟仁小时候做了很多冬青籽竹枪,他在某些方面比正常孩子聪明,比如做竹枪,捉螃蟹还有粘蝉……你一定没有玩过这样的东西。”
黄子安这下连叉子都用罊力地刮擦盘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从未在黄子安面前用“哥罊哥”这个温柔的称呼,从唇边逸出都带出轻和的风与漫天飞舞的云,那么那么的明快而暖心。
黄子安都觉得惊吓,所以这样的自己,果然是已经慢慢变得不一样了吧?
这个弟罊弟渴望接近他,渴望拥有他的感情,甚至一开始用尖锐的方式笨挫地激怒他来博得关注,他突然很想牵着黄子安的手,带他去自己长大的地方看一看。
就这样吧……
就这样活着也很好,有一点爱的能力,也会愿意去关心一下他的至亲,曾经那些不甘与怨恨,胀满心房的毒液,好像在慢慢地消退。
钟仁和灿烈,像天平的两方,支点是他的心脏,如果活着有不那么累的方式,或许就是得到很多很多的爱。
他尝试着努力,朝着快乐的方向多走两步,也许幸福说不准就在前面不远的距离。
朴灿烈对他说过:顾仁,你为什么不快乐大于快乐?你虽然失去了一些,但你拥有的也不少啊……你有我,有钟仁,物质上并不匮乏,你能快乐一些吗?人这一生如果执着着失去的,那么会永远看不到自己拥有的。
拥有的吗?如果到目前为止,我所拥有的都牢牢攥在我掌心,或许我愿意试着多微笑一些。
他和黄子安各怀心思吃着早饭,只有金钟仁调皮地伸出舌罊头去罊舔唇边的浆果果汁,反正舔得脸颊上都是。
金顾仁好笑地看着他:“哥罊哥是栓头吗?”
金钟仁傻乎乎地皱着鼻头看着他和黄子安,撅起嘴巴“嗷嗷”“汪汪”喊了两声。
这下大家都笑了起来,黄子安假装不经意地喝了口牛奶,对着金顾仁轻声说话。
:“哥罊哥,谢谢……”不仅是称谓上的尘埃落定,更是终于穿越过漫长河流,终于伸出来的那双手。
重叠的生命线,唯一的,我亲爱的弟罊弟,我独一无二的哥罊哥。
门被打开时,朴灿烈叹了一声:“外面很冷。”
两兄弟同时把目光投到他脸上,俊美的青年顿了一下,疑惑地问:“脸上有灰吗?”
金顾仁的眼睛里似乎有不一样的光芒,让他区别于以往任何时候,那样的光芒简直就是电影蒙太奇手段的柔雾,朴灿烈的心忍不住激跳了一下,视线根本移不开。
少年先垂落了双眼,从心里涌罊出一点烦乱的失落情绪。
金钟仁窜到朴灿烈身边,抱着他的腰身,好像自己有了撑腰者一样,看着金顾仁:“灿灿来了,要去动物园,不去上学,不好玩,要看狮子。”
:“今天要上学吗?”朴灿烈脱着外套,走到餐桌前时,很自然地坐下,端过金顾仁吃了一半并没有吃完的早餐。
:“实在不想去就算了吧,我打电罊话老罊师,我们自己也可以去农贸市场,先去动物园,哥罊哥喜欢那附近的一家披萨,下午再去市场,买些好吃的晚上回来打边炉。子安,晚上吃完饭再回去吗?”
金顾仁看着朴灿烈毫不介意地将自己半杯牛奶喝下去,再盯着黄子安看了几眼。
少年慌乱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忍不住又用余光扫了坐在哥罊哥旁边的青年一眼,朴灿烈恰好转头,露罊出笑意:“子安原来剪短了头发,你额头露罊出来很好看啊,喔,你们两兄弟额头都有个美罊人尖。”
朴灿烈尤其喜欢他颇具特色的细节之处,比如美罊人尖,上挑的桃花眼尾,樱桃橼一样的唇珠,又比如腰罊臀上梨涡含笑的腰窝。
黄子安是个极聪明的孩子,他敏锐地发现,弟罊弟似乎已经知道他和朴灿烈的关系。
在金钟仁欢呼雀跃跑去卧室换衣服时,朴灿烈进来厨房看着他洗碗。
:“你今天很开心,很不一样。”
:“这样不好吗?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
朴灿烈“嗯”了一声,在他颈侧落下一个轻浅的吻:“你快乐,我好开心。”
金顾仁将盘子放下,转过头,很快速地在比自己略高一点的青年下巴下咬了一记:“朴先生,你开心,我也很快乐。”
要不是顾着子安还在外面,钟仁随时会冲进厨房,他真想抱着这个年少时就阴郁尖锐的恋人,将唇的暖意柔罊软地传达予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