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一霎花火
“娘……”
姜维不知什么时候走进营帐,点起灯火。
“维儿,你怎么来这?”
姜维奔到我旁边坐下,嬉笑着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道:“娘,我是出去倒尿壶的时候经过这里,不小心听到了你与云叔叔的对话……嘿嘿……”
“你这小鬼,好的不学,竟学起偷听偷看起来了?”
“我这不是担心娘吗?营中将士都在说娘与云叔叔不和,我不是怕你们吵起来吗?”
被姜维可爱模样逗得发笑,忍不住去摸他的头,道:“谢谢啦!娘不要紧的!”
“娘,什么是离婚啊?是不是不和云叔叔在一起了?”
我猛然一怔,目光不知应该聚焦在什么地方,愣了半天只道:“你猜的不错,这件事娘非常为难,不得已与你云叔叔分开。恐怕今后,我们再也无法见面了……”
“娘……你的东西掉了……”
我扫了地上一眼,只见一个锦囊静静的躺在我脚边,我捡起锦囊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这里面装着对我来说重要的东西,许愿石和定魂玉的碎片。其实我知道自己没了这两个东西活不长久,我不忍赵云尝到这种痛苦,只能选择狠心抛下他。
“娘……”姜维稚气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他扑到我怀里,脑袋贴在我肩上,道:“娘,别难过了,有维儿在。娘放心,就算所有人都抛弃娘维儿也不会抛弃娘的。我已经没有亲娘了,不知要依靠谁长大,所以我不能再失去第二个娘……我知道娘的亲生儿子不肯认娘,如果可以,娘就把我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维儿会一辈子好好孝顺娘的……”
不自觉的,我搂住姜维幼小的身躯。似乎冥冥之中,姜维弥补了我失去儿子的伤痛,一瞬间觉得,姜维比赵广更像是我的贴心小棉袄。无法陪伴在赵云身边,起码能够教育姜维长大,也算是个生活下去的勇气。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些……
关羽派遣军士围着河堤垒砌沙包,再用布袋堵住河水,看着将士忙碌的身影,我知道,樊城的决战就要展开了。我忙着指挥将士搬运工作,直至中午时分,吃过午饭,我看见徐庶、关羽、夏侯兰、黄舞蝶、华佗几人在一处树荫下歇息,黄舞蝶和徐庶为另外两人打着伞。正是赶上午休时分,我便走过去向他们打招呼。
问候一番后,徐庶说道:“关将军可查到江东第二主力分队的动向吗?”
“暂且没有。林主簿带来的消息说只是抓到了江东袭击荆州的第一主力。”
“这可有些难办了,江东早已与曹操结盟,说不定早就从别处进驻樊城。比如从涢水而上到达随州,再从随州改走陆路到达安昌,途经蔡阳到达比水。先前细作探得比水有一条小支流直通樊城,不过未曾发现有可疑军队出现在那里。”
“如何是好?大战在即,未发现江东军队动向,我们倘若攻城,只怕会被来个反包围。”
“某正是担心此事,樊城守将有曹仁、夏侯南星、夏侯惇、于禁、乐进、徐晃,军师有司马懿、荀攸、荀彧,想必曹操将此次决战看做决定荆州未来命运的大战。”
“嗯。那么,樊城水闸的位置查到了没?陆逊准备的如何了?”
“启禀将军,一切准备就绪。如果担心江东第二主力分队的话,不妨派遣赵将军的白毦看准时机冲到樊城东门,那里地势较高,不易被淹,进可阻断曹军归路,退可截住江东来路,保准拿下樊城。”
我现在根本无心去听他们的攻城大计,眼光出神的望着远方那抹刺眼纯洁的白色身影。他正严肃的指挥士兵操练,哪怕在雨中,越是临近决战越是少不了修炼。他在战场上是那么英姿雄发,威风凛凛,杀敌数万,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几近神话一般的人物……
视线转回跟前,黄舞蝶抚了抚额前刘海,道:要战,我们一起战。至少,我要亲眼见证这场决战的过程。”
我复又茫然的看着那抹白色,只觉心情沉重,决定关羽未来命运的关键时刻到了,如果我能一直像黄舞蝶那样有勇气和活力就好了。至少不会有烦恼,一起和同伴携手并进,摆在面前的是通向未来的路而不是走向地狱的大门。
华佗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小姑娘怎么了?”
“啊,没事。”一惊之下我岔开烦恼,说道:“华先生,那个,赛华佗处理的如何?”
“那个孽徒,不提也罢!”华佗摇了摇头,使劲揉了下胡子,似是安定愤怒情绪:“他啊,老夫本想劝他改过自新继续行医悬壶济世,没想到他……趁我不备跑了……也不知朝哪里跑去……估计是去曹操那里讨要青囊书了。”
“哦?他竟对青囊书如此执着?”
“是啊……我追求的是寻找治病良方,他追求的是天下第一医术……”
“人各有志,不能勉强。穷尽一生追求功利,到头来不过是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然而读过史书后,谁能清清楚楚的记着这些人?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华佗盯着我看了几秒,道:“还有二十天,你脸上的伤……”
我的心咯噔一下,手不自觉的抚着脸颊,上天给我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小姑娘,都怪我老头子医术不精,无法完全治好你的脸……”
“无妨,华神医也尽到了医者的本分,做得很棒了,而这也是我的选择。华神医不把我脸伤的秘密告诉赵云,我还得谢谢您呀……”
“老头子巴不得赵云能知道此事,小姑娘可把老头子的嘴巴憋坏咯!”
“嘻嘻,华神医是不是不想我多推荐几个病人来您这看病了?”
“真是鬼灵精……”
我抿开一个笑容,道:“都过了这么多年,早就适应了,能医治的话早就好了。我,已经不再奢求什么,只求好好看着姜维长大……”
“怎么?你与赵将军闹别扭啦?”华佗大笑起来,挑着眼打趣道:“这有什么,在他面前撒撒娇然后让他哄哄你不就和好了?我家那位不也是,脾气火爆得紧,每次吵架都是我耐着性子哄着,哈哈……”
“噗……”想不到华佗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我不禁偷偷掩嘴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