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平帝纪》,元始元年,春,正月,越裳氏重译鲜白雉一,黑雉二。诏使三公以荐宗庙。群臣奏言,大司马莽功德比周公,赐号安汉公。及大师孔光等皆益封。此事亦见莽传,但云“风益州令塞外蛮夷献白雉”而已。知越裳之名,必莽妄被之也。《论衡*恢国篇》亦云越裳,盖东汉人已受其妻矣。
越裳之地,当不远于鲁,何也?曰:其事传诸公,一也;其所贡者为白雉,而夏翟为《禹贡》徐州之贡,二也,《周颂谱*正义》引《大传》越裳作越常。陈恭甫读旧本如此。窃疑《鲁颂》“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常即越裳。越为种族之名,常其邑名,以越冠裳,犹之《史记*楚世家》谓熊渠封少子为越章王。而其地后亦故称鄣耳。《左氏》越有常寿过,疑即此国人。《毛传》谓常为鲁南鄙,其地当近海滨,故以无别风淮雨,占中国之有圣人也。
“别风淮雨”见《文心雕龙》。陈恭甫疑彦和见误本《大传》,此恭甫误也。别风即飓风,后人不知,乃易贝为具。凡风皆有定向,惟别风不然,一若东南西北同时并作者。东与西相背,南与北相背,故曰别。名之曰具,亦义可通。但古无是语耳。《绩校》云:“《御览*天部》一本引作天之无烈风,东西南北来也。下六字当是注文误入《传》。”是矣,而不悟此六字正是别风之义。传以彦和所见为误本,不亦千虑之一失乎?淮雨盖汇雨之省,言语四面而至,意与别风之东西南北来同也。
越裳,《汉书》之《注》引张晏曰:“越不着衣裳,幕中国化,遣译来,著衣裳,故曰衣裳也”,附会可笑。师古曰:“王充《论衡》作越尝,此则不作衣裳之字明矣。”《鲁颂》郑《笺》云:“常或作尝。在薛之旁。六国时,齐有孟尝君,邑于薛。”郑《笺》果是,则其地距鲁甚近:而《御览》引《大传》云重译。《文选》应吉甫诗《注》引作重三译。王元长文《注》引作重九译,贾捐之亦云九译,则仲任所谓语增者耳。抑三与九亦但言其多,非如后世文字之必为实数,不能因此遂断为远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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