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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纽扣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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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鬼马


1楼2008-04-03 12:19回复
     “既然,既然,”她又说了两个“既然”,但又没说下去,这时候他发现她眼睛瞅着他的胸口,露出了贪婪的神情。
      他觉得胸口的皮肤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很不舒服地扭了下脖子,随后不太客气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既然你不喜欢我,既然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既然,既然是这样,请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她羞羞答答,又很坚决地说,眼睛里混杂着焦虑和渴望。
      “你的东西?什么东西?”他觉得莫名其妙,他几时收过她的礼物?
      她用手指往他的胸口一指。
      “我说的是那颗纽扣。”她口齿清晰地说。
      “纽扣?”他顺着她的指引低头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刚才一直在瞄的不是他的胸口,而是他的衬衫。难道他是指那颗纽扣?那天在野营途中,他背她上山时因为绊了一下,把衬衫最下面的那颗纽扣磕掉了,当天晚上她坐在帐篷里,很热心地帮他把纽扣钉上了,他当时还很惊讶,没想到她竟然随身带着针线包和一盒五彩斑斓的纽扣。“漂亮吗?我一直在收集各种特别的纽扣,今天算你走运,我这里正好有一颗跟你原来的纽扣颜色相近的。”她当时笑嘻嘻地说。
      她要的应该就是这颗纽扣。可是拜托,只不过是颗纽扣而已,即便我不喜欢你,你也没必要问我要回去吧。而且衬衫是穿在最里面的,外面是羊绒杉和滑雪衫,如果她要最下面的那颗纽扣,他岂不是得当众脱衣?这女人是不是爱我爱得发疯了?居然要看我当众脱衣?
      “我要的是最下面的那颗,可以还给我吗?”她可怜巴巴地问道。
      “那只不过是颗纽扣!雅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恼火地问道,心想,你居然真的要我当众脱衣服,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是你说你不喜欢我的!是你说的!你说我是自作多情!你为什么还要拿着我的纽扣?”她竟然愤怒地叫起来。
      “莫名其妙!”他决定不理她,转身就走。
      这时候让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她忽然跑到他面前,扯着他的滑雪衫哭喊道:“把纽扣还给我吧。如果你对我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你就应该把它还给我,你没资格留着它!你没资格!你不知道那颗纽扣对我来说,是多么宝贵,我只有一颗,唯一的一颗,我本来以为我们会共同拥有它,还记得我是怎么说的吗?我给你钉上的时候,我说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它掉了,你记得吗……”
      该死!她是说过这话!但是,这不过是颗纽扣而已!至于吗?!
      就为了一颗纽扣,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扯着他的衣服大哭!这不仅是在丢她自己的脸,还是在丢他的脸,他感觉好奇的目光正火辣辣地从四面八方朝他射过来。他快气疯了。也罢!给你就给你!不过是颗纽扣!你这么想看我脱衣服,我就脱给你看,反正也不是脱光!
      “好吧。满足你。”他冷冷瞥了她一眼,走回到桌边,放下车钥匙,干脆地拉开拉链,把滑雪衫脱了下来。
      李雅真贪婪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真想给她一个耳光。
      他撩开羊绒衫,从裤子里拉出那件衬衫,露出最后一颗纽扣。这时候,她忽然伸出手来,抓住了他那热烘烘,还带着热气的衬衫下摆。他立刻寒着脸把她的手往边上一推,随后从口袋里掏出瑞士军刀,把那颗纽扣割下来丢在了桌上。她像是生怕他会来抢似的,赶紧把纽扣放进了口袋。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拿起滑雪衫一边穿,一边径直走出了大门,他的车就停在门口,现在他很庆幸这家店是先付账的,他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在那里逗留了。
      可是,她很快就追了出来。
      “对不起,东平,也许你觉得我很不可理喻,但这颗纽扣对我来说真的很珍贵。真对不起。”她好像又变回了一个正常的女人,脸上满是羞愧。
      “再见。”他没兴趣听她说话,重重关上了车门。
      她趴在他车窗前,哽咽道:“我本来以为你是喜欢我,我才会把它送给你的,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噢,不过是颗纽扣而已,又不是英国女王王冠上的宝石。
      “谢谢你。我已经把它还给你了。”他转过脸来看着她,冷淡且有礼貌地问道,“李雅真小姐,现在我是否可以告辞了?”
      她看了他两秒钟,终于低下头退到了一边。
      他立刻发动了车子,开出几米后,他忍不住瞥了一眼后视镜,这一看差点把他吓出一身冷汗。他发现她竟然追了过来,他赶紧加快了车速。不一会儿,他的手机又响了,他一看那号码就知道是她打来的。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疯了!她到底还想怎么样?
      他干脆地关上了手机。决定永远都不再跟她说话,永远不见她。
      他没想到,他后来真的再也没跟她说过话。


    5楼2008-04-03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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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3 17:0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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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依!依依!”她又叫了两声,觉得下腹部的疼痛开始慢慢升腾起来,先是小小的一波,接下来该是惊涛骇浪了,她想想就双腿发软。
        “依依,依依。”她又叫。
        隔了几秒钟,电话那头终于传来赵依依的声音。
        “江!”
        “赵依依,你死了吗?”江璇火冒三丈地问道。
        “江!我看见我程敏了!”赵依依的声音听上去很激动。
        “程敏是谁?”江璇一头雾水,她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但她知道能让赵依依在关键时刻放弃上厕所的人一定不一般。
        “程敏就是跟我姐姐一起失踪的那个女生。她是我姐姐的好朋友。我刚刚正准备上厕所,往对面一看,正好看见她在对面商场的透明电梯里,脸对着我,我肯定就是她,她父母说她三年没消息了,可是……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跟上她,我晚上再跟你联系。”
        “你姐姐……”江璇想再问清楚一些,但电话已经断了。
        程敏?江璇茫然地握着电话,隔了一会儿才想起,赵依依好像是跟她说起过这个名字,那个女生是邱元元的好朋友,一对怪胎女生……她还想再想下去,下腹部传来的一阵剧痛打断了她的思路。
        “你脸色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她收起电话时,简东平问。
        “我的朋友刚刚看到了一个熟人,她去追她了。”江璇朝对面商场望去,赵依依早已没了踪影,“不知道她有没有看错。”说完这句,腹部的绞痛再次加剧,她感到头晕目眩,浑身乏力,好像快昏过去了,但是她总不能昏倒在这个茶室里吧,而且她不想丢脸,更不想在他面前丢脸,所以她强忍住不适,挥手招来服务员,准备结账走人,她现在只想回家。
        服务员告诉她,简东平已经替她们两个结过帐了。
        “谢谢你。”她有气无力地朝他笑了笑,心想也许她该把钱还给他,再说一些有骨气的话,但是她现在没这力气,她只想回家。
        他看着她不说话,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江璇,你到底哪儿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很好,我先走了。再见。”
        她说完,硬撑着站起身,拿起赵依依和她自己的包逃一般向门外快步走去。她希望他不要管她,今天让她自己呆着,但是他追出门来了,一直跟在她身后,她觉得好烦,在这种时候,她真不想看到他。可这时,一个念头在她脑子里飞过,他有车,有部吉普车!也许他可以快速送她回家。于是她停下脚步等他走近,问道:
        “你……送我回家好吗?我想回家。”
        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没问题,车在地下停车场。”他说。
        “那我们快点去吧。”她催促道,转身就朝电梯走去,在走到电梯门口时,一个小孩迎面朝她冲来,她闪避不及差点摔倒,幸好他在身后扶住了她。她觉得万分尴尬,心想,越不想出丑,就越是出丑,我刚刚的样子一定丑极了,又丑又傻。
        他帮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包交给她,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牵起了她的手就往电梯里走去。他的这个举动让她非常意外,也非常开心。
        她很喜欢他牵着她的手,他的手好温暖,他的手指跟她一样瘦,却给她很安全很有力量的感觉,但是她懊恼地想,为什么他偏偏要今天牵她的手?!今天正好她没心情,现在的她只想回家,一个人,把门关上,睡到床上,熬过这难熬的第一天。
        她身不由己地跟着他乘电梯来到地下三层的停车场,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他的车。


      11楼2008-04-03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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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想到那天晚上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看见李雅真。在跟他分手后,她竟然被人谋杀了,刚才在电话里,保姆萍姐就是这么对他说的,“你有个朋友叫李雅真被人杀了,警察一大早就来家里找过你,你人不在,现在他们在你爸的事务所等你,你快点去,快去!快去!”他当时感觉好像脑袋被人打了一下,接踵而来的就是一连串问题。她是怎么死呢?什么时候?凶手是谁?……不知道听到这消息林浩昆会怎么样?
          “你们吵架了?”他听到父亲在问他。
          “没有。只是不太高兴,”简东平看看父亲,又看看林仲杰,“我承认那天我是很不高兴。因为她在没征得我同意的情况下,对林浩昆乱说,这等于是在破坏我跟林浩昆的关系,林浩昆会以为是我在枪他的女朋友,其实哪有这种事。”
          “有人反应在茶室里,她扯着你的衣服大哭,你还脱掉外衣,拿了个东西给她。有没有这回事?”
          提起那天的尴尬事简东平就一肚子火,他很想大骂一通李雅真,但想想她人也死了,他还这么斤斤计较,好像不应该,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有。”简东平干脆地点了点头。
          “你给了她什么东西?还需要脱衣服?”简律师笑着问道。
          “纽扣!”简东平没好气地回答。
          “纽扣?!”林仲杰和简其明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是的,纽扣。野营时我的衬衫纽扣掉了,她帮我钉上了一颗颜色相似的,那天她哭哭啼啼就是问我要纽扣。”简东平知道面前的两个老头为什么会这副表情,任谁听了他的话都会觉得难以置信的。
          “是什么材质的纽扣?钻石还是黄金?”简律师忍不住问道。
          “就是一颗很普通的玻璃纽扣,我都没仔细看,只记得是红色的。”简东平觉得自己的大实话不太有说服力。
          房间里静默了两分钟。
          “你是说她大哭大闹,就为了向你要回一颗玻璃纽扣?”林仲杰问道,他的口气,好像是刚刚听了个笑话。
          是个笑话,简东平恼火地想。
          “是的。”他冷冷地回答。
          “这颗纽扣有什么来历吗?”简律师问道。
          “她没说来历,只是说她只有一颗,唯一的一颗,本来以为我喜欢她,才会给我的,想不到……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看上去好像把那颗纽扣当成了她的命根子。”简东平现在想想都觉得李雅真那天的行为非常怪异。
          简其明看着他,深深吸了口烟,好像陷入了沉思。
          林仲杰又问了下去:“你是几点离开小雨茶室的?”
          “大概是8点多,我没注意。”
          “后来你去哪儿了?”
          “我去酒吧了,跟朋友约好了要谈事情,冰舞酒吧,在环岛路上,你们可以去问。”简东平信手写下了酒吧的地址递给林仲杰。
          “离开酒吧是几点?”
          “差不多是12点,我离开酒吧就直接回家了。”简东平意识到林仲杰现在是在调查他的不在场证明。难道我成了嫌疑人?
          果然,林仲杰接着问:
          “离开酒吧后你就直接回家了?有人可以证明吗?”
          “我爸可以证明。”简东平说,他记得他回家的时候,老爸还没睡。
          林仲杰把目光对准简律师。
          “没错,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客厅看书,你知道我向来睡得很晚。”简其明笑着说。简东平觉得父亲的表情有些异样,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他在想什么?
          林仲杰不太信任地回头斜睨了他一眼,又转过头来问简东平: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简东平摇了摇头。
          “好吧,我们会调查你说的一切,请你最近不要离开本市。”林仲杰用公事公办的口气说。
          简东平点了点头,诚恳地表态道,“林叔叔,你放心,只要我知道我都会告诉你,李雅真,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朋友。”
          林仲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简东平接着问道:
          “她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可以告诉我吗?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林仲杰考虑了一下才回答:
          “说给你听也无妨,就在你们见面的那天半夜,她被人勒死在自己家门口的楼道里。”
          “死亡时间呢?”
          “法医判断是夜里11点至12点之间。”
          简东平暗想,他跟她是8点多在茶室门口分的手,从茶室到她家才几站路,如果她11点左右才回到家,那很可能在这之前她还去过别的地方,见过别的人。她应该不会留在茶室,如果是这样的话,茶室的人肯定早就跟警方说了。
          “谁发现的尸体?”简东平问道。
          “邻居。”
          “哪位邻居?”他又问。
          这下林仲杰有些不高兴了。“小子,你是不是也问得太多了?”
          “对不起,我只是很想知道……”他还想说下去,但林仲杰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你该知道的就少问。”
          简东平知道再问下去也是不会有结果的了,于是只能闭嘴。
          


        15楼2008-04-03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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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东平虽然觉得老爸很误事,但想想也能理解,两个小丫头片子在电梯里偶尔的谈话,一个日理万机的律师的确未必会注意,即使注意了也未必会记得。
            “你准备告诉邱源吗?”他问道。
            “我也许会跟他的律师说的,不过事隔多年,不知道说这些还有没有用。”简其明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简东平知道父亲的意思,一个人失踪三年杳无音信,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这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刚刚说邱元元在跟她的同学说话,你怎么知道另一个女孩是她的同学?”
            “因为她们急着回去上课,另一个女孩一直在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她好像胆子挺小,在担心老师骂她们,但邱元元就不一样,她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这些,一直在滔滔不绝说着纽扣的事,声音挺响,好像故意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惜电梯里的人都很讨厌她,觉得她像只呱噪的麻雀。”
            “那颗纽扣是什么样子的?”
            “好像就是玻璃的,红色的,我说不清,你要拿来实物我才能辨别。”简律师说。
            “你刚刚说邱元元是邱家的大女儿,那他还有一个女儿吗?另一个女儿对邱元元失踪的事知道多少?”简东平觉得一般小孩的同学或者朋友总比她的父母知道得多。
            但简律师立刻否定了他的猜想。
            “邱源早就问过那女孩一百遍了,她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提供不出来。”简其明摇了摇头,忽然眼睛一亮,“说起这女孩,我刚刚还看见她,她今天去隔壁找他们家的律师了,好像刚走。”简其明指指窗外。
            “是吗?”简东平马上凑到窗前,问道,“哪个?”
            “就那个,穿白衣服,长头发的,看见没有,正在过马路的那个。”
            顺着父亲的指引,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啊,那不是江璇今天的朋友吗?跟江璇约会半道溜走的那个,说起来,还应该好好感谢她呢,要不是她今天的突然离去,他还没机会跟江璇那么接近。既然她是江璇的好朋友,那就好办了。他已经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老爸,真的会有人收藏(的)人血纽扣吗?”他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后问道。
            “当然有人收藏。”
            “收藏家可真奇怪,我本来以为他们收藏的都是些美丽的东西呢,怎么连这么血腥的东西也收藏?”
            “儿子,奇货可居这个成语你听说过吧?收藏就是要收藏别人没有的,这样以后才有升值空间。对这些收藏家来说,越是稀有就越是珍贵,管它什么血腥不血腥”
            被父亲这么一说,简东平突然觉得收藏家是一群既贪婪又没有人性的人。


          18楼2008-04-03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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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谁会为纽扣杀人?
              
              早晨8点,简东平刚在餐桌前坐下,就被父亲调侃了一句。
              “昨天回来得真晚啊,有女朋友了?”简律师一边吃蔬菜煎饼,一边笑着问道。
              “我又不是第一天晚回来。”他昨晚在江璇的住所磨磨蹭蹭地呆到12点才回家,他心想要不是时间不对,我可能今天早上才回来,也可能三天以后才回来,昨天算回来早的了。
              “可是你很少有哼着歌进门的。”简律师朝他挤挤眼。
              “我哼歌了吗?”
              “你哼的是《社会主义好》,虽然有点像半夜鸡叫,但哼得没走调,对得起我们这个社会主义国家。”
              该死。我好像是哼了,只怪昨晚跟我一起上楼的那个邻居,他的手机铃声是这首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就哼上了。简东平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于是只能装作没听见,问了个别的问题。
              “我让你跟林叔叔打听李雅真的事,你打听了吗?”
              “当然打听到了,李雅真死的时候衣着干净整齐,经法医鉴定,她既没丢任何财物也没遭受性侵犯,当然也没在她身上找到那颗单个的纽扣。她手里也没有纽扣,没,纽,扣。”简律师朝他做了个鬼脸,加重语气说。
              那这颗被李雅真当作命根子的纽扣到哪里去了?是被凶手拿走了?还是她临时找了个针线包缝在了自己身上?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她回过家,她把纽扣放好后又出去。在她再次回家时,遭遇了勒杀。重点是她有没有回过家。
              “警方有没有查到她临死前到过哪里?”他连忙问道。
              “你当我是他们局长吗?你别忘了你自己是嫌疑人。”简律师咬了一口煎饼说道。
              “到底有没有查到?”
              “没有,还没有查到。不过她没回过家,这一点是肯定的,她住所下面的门卫可以证明这一点。所以,如果她真的拿了你一颗纽扣,那它就是失踪了。”
              “也许被凶手拿走了。”
              “我看八九不离十,不然你如何解释?”简律师津津有味地吃着第三块煎饼,谋杀案的话题好像很对他的胃口。
              “你有没有把你的想法告诉林叔叔?”
              “当然告诉他了,但是你也知道这老顽固,他不一定会相信我的话,毕竟纽扣太小了,人血纽扣的故事又太玄,邱源家保姆的案子也不是他负责的,发生在另一个区,而李雅真死的时候身上没有带单个的红色玻璃纽扣,所以他未必会把这些事都连在一起。他们警察的脑子跟我们的自转周期不一样,他们缺乏想象力,只相信最直接的东西。他们用的是最有效,但也是最乏味的方法查案。他们会到出粗车公司、地铁、公共汽车站以及所有李雅真经常去可能去的地方,总会有线索的。”
              这倒是的。但是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诉我,所以我只好自己查了,简东平想。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简律师忽然又提起了最初的话题,“我昨天闻到你身上有股香水味。”
              “胡说,她不擦香水。”他脱口而出,马上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简律师哈哈大笑,随后马上低声问:
              “她是干什么的?长什么样?几岁?”
              简东平白了父亲一眼,不说话。
              “干吗不说话?见不得光?难道是姐弟恋?儿子,我可跟你说清楚,只要她不超过30岁,没生过孩子,没离过婚,我还是勉强能接受的。毕竟你也才24岁。”
              “别乱说!她才19岁,当模特的。”简东平拗不过父亲终于说了出来,虽然他觉得现在还不是见光的时候,但说出来仍然觉得很骄傲,我,简东平,终于也有个像样的女朋友了!终于也可以跟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出双入对了,那些嘲笑我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人,“24岁的男孩”的人终于可以闭嘴了吧。这时候,他想到昨晚她用细长的手指点他的腰,为他验伤时的神情,就禁不住心头一阵悸动,她在真心为他担心呢。以前好像从没人那么关心过他。这是他从来没体验过的,充满女人味的关心,而且还是他喜欢的女人。
              “19岁的模特?那一定很漂亮吧?什么时候带来让老爸见见?”简其明大感兴趣。
              “现在还早,我才刚跟她好……”
              “你跟她进展到什么程度?”
              “没什么程度,才开始。”他狠狠瞪了老爸一眼,心想这老头真八卦。
              “我真想看看那个让你大唱《社会主义好》的女孩长什么样?有没有照片?给我看张照片也行啊。”
              老爸要没完没了了。
              “以后吧。以后吧。”他真是怕了老爸了,赶紧拿了自己那份煎饼,逃上了楼。
              回到房间后,他一边吃早餐,一边暗暗决定,等以后有机会好好给江璇拍几张照,她的美丽不记录下来实在是可惜,或许还可以再拍几张合影,就只怕她太漂亮了,搞得站在她旁边的他不像她男朋友,倒像稞树。


            21楼2008-04-03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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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肯定是程敏吗?”简东平问道。
                赵依依用力点头:“绝对没错,绝对!”
                “可是你后来怎么会让她跑丢了?你不是一直跟着她吗?她有没有看见你?”简东平一迭连声地问道,他对这一部分非常感兴趣。如果程敏出现了,那元元到哪里去了呢?
                “我被她发现了,她看见我了!后来她就在前面逃!我在后面追,她运气好,正巧让她赶上一部电梯,我挤不进去了,我跟她就在电梯内外这么对望着,我敢肯定,就是程敏!她烧成灰我也认识!这贱人!逃得那个快!肯定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干吗要逃?”赵依依愤慨地捶了一下桌子。
                “说的也是,她干吗要逃啊?你把这事告诉你爸妈了吗?”江璇问。
                “我当然告诉了!但是我打电话回去,我妈说,爸去找我们家的张律师了,可等我赶到律师事务所,我爸已经走了,后来我在电话里跟我爸说了这事,我爸昨天晚上就跟程敏的老爸联系了。程敏的老爸最近经常来找我爸的麻烦,我爸问起程敏的事还装糊涂呢,他说他根本没见过程敏。程敏的老爸程华是个老混蛋,三年前就说是我姐拐骗了他家的程敏,现在他的程敏回来了,我倒想问问,我姐姐到哪里去了?一定得让那个程13出来说说清楚!我爸已经联系当年负责失踪案的程警官,程警官说,他会去程家调查一下,看程13的老爸怎么说!”赵依依情绪激动得说了一堆话。
                “为什么叫她程13啊!”简东平好奇地问道。
                


              26楼2008-04-03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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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谁会为纽扣杀人
                  
                  “浩昆!”简东平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就听到林浩昆朝他怒吼了一声:
                  “简东平,你这混蛋!”跟着拳头就像闪电般朝他的胸口打了过来。
                  他躲闪不及,胸口突遭重击,觉得又闷又痛,顿时说不出话来。他估量不出这一拳到底有多少磅,只觉得林浩昆的的拳头像是要从他的胸口横穿过去,打得又重又深不算,还有绵延不绝的力量,以至于他完全没了招架之力,被一拳就打倒在地。
                  “浩昆!有话好说……”他想阻止林浩昆的继续进攻,但话还没说完,后者就像发狂的野兽一般再次朝他扑来,这混蛋难道是想杀了我吗?望着林浩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节节后退,恐惧地想,这很有可能,林浩昆是一根筋,而且他好像很喜欢李雅真,他难道以为我跟李雅真的死有关?……
                  “妈的!你给我闭嘴!”林浩昆冲过来揪住他的领子就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三拳,这三拳直打得他肝肠寸断,眼冒金星,他只觉得自己腹部里的器官已经被打成了一堆肉酱,它们纠结在一起,搅啊搅的……好痛啊,他痛苦极了,身子禁不住软绵绵地向下倒,但林浩昆仍然抓着他的领子,他能听到从对方胸腔里呼呼冒出来的怒气,像被点燃的燃烧(的)弹那样滋滋作响,他知道这还没完,他很想给林浩昆两个耳光,让他脑子清醒一下,但是他没力气,刚刚的那四拳让他丧失了还手之力,这时候,他感觉对面那张油乎乎长满青春痘的脸凑到了他面前,他闻到了一股口腔里冒出来的酸味,“你该吃块口香糖了”他很想说这句话,但他肚子太痛了,说不出话来。
                  “让我看看你这张臭脸是不是比我俊!”林浩昆吼道,他的牛眼睛愤怒地盯着他的脸,接着突然给了他下巴一拳,把他打到很远,滚倒在地,他觉得自己的下巴好像断了,现在更说不出话来了,他勉强睁开眼就看见林浩昆再次朝他冲了过来,看来这几下还不能解气,他难道真的想把我打死吗?这个混蛋!笨蛋加混蛋!
                  就在这时,他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恐万分的尖叫声,“东平!”是蜜枣!
                  然后他看见她风风火火地冲到自己面前挡住了林浩昆,并用她的小皮包一边歇斯底里地抽打他,一边尖叫:“神经病!你干吗打他!干吗打他?想把他打死吗!神经病!”
                  “妈的,你是谁?”林浩昆朝她大吼一声。
                  “我是他女朋友!你是谁!”江璇毫不退缩地叫道。
                  “他的女朋友?他有女朋友?”林浩昆好像被吓了一跳,退后一步,上下打量江璇。
                  “对,我就是!你是谁?为什么打他?你那么胖,他那么瘦,你打他不害臊吗?不怕打死他吗?想挨枪子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已经报了警了!他们马上就会来!到时候让警察教训你!有种你就再打,打个我看看!疯子!神经病!烂胖子!”她用小皮包又抽打了他两三下,随后转身飞奔到他身边,惊慌失措地扶起他的头,问道:“你怎么样?我一下来就看见他打你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但下巴痛说不出来。
                  “你想说什么?啊,……”她叫了一声,转过头愤怒地盯着林浩昆,“你要是把他打残废了,你也得坐牢!烂猪!”
                  林浩昆被她这通闹好像平静了许多,这时候他也凑了过来。
                  “我没用很大的力,他这是装的吧。”他说。
                  这个林浩昆!把我打成这样还说我装!简东平气得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你才装呢!”简东平奋力喊出了一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下巴好像没想象得伤得那么重,还在痛,但好像不影响说话。
                  “你不要紧吧。”江璇担忧地看着他。
                  他喘着粗气扶着她勉强站起身,“我没事。”他说。
                  “装什么装,我又没用很大的力。”林浩昆好像已经完全恢复平静了,现在开始有点担心后果了,两只眼睛不安地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
                  他不理林浩昆,对江璇说:
                  “帮我去附近的药店买点膏药好吗?红花油,或者跌打损伤的膏药,你问问店里的人买什么好。”
                  江璇看看他,又看看林浩昆,好像不太放心。
                  “我想跟这个神经病想单独谈谈。”他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了林浩昆一眼。
                  她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塞给他一把弹簧刀,低声说:“如果他再打你,你就扎他,扎他的屁股,他的屁股肥,伤不了他,但能让他痛死,反正你也是正当防卫,这是我姐姐教我的。”
                  “不用了,”他把刀又塞回她的包里,笑了笑说,“亲爱的,你放心吧,他不会再打我了,他很快就会变成我的绵羊。”


                30楼2008-04-03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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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3 17: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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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痛吗?都肿了。”江璇轻轻摸了摸他被打的那半边下巴,心疼地说。
                    “还好。”简东平倒不担心自己的下巴,他担心的是打在他腹部上的那三拳。林浩昆身材魁梧,常年练拳,出力比普通人要重的多,虽然他刚才一再声明自己没用力,但简东平还是觉得那地方现在正火辣辣的疼,一直疼到最里面……会不会内出血?
                    “你那里呢?还痛吗?”江璇指指他的腹部。
                    “有点。”他点点头,犹豫是不是要去医院看一下,他很讨厌上医院,但如果他真的被打成内出血的话,就必须得尽快去医院,否则就延误了。
                    也许是他脸上的表情不够有自信,所以她立刻就担心起来。
                    “东平,你真的很痛吗?要不我们上医院吧。”她蹲下身子,看着他,说道,“我陪你去。”
                    “你等会儿不是要去见你那个当DJ的朋友吗?”
                    “没关系的,今天是海东到那个酒吧第一天上班,他请了很多朋友去捧场呢,就算我不去,还有很多其他人会去的,不缺我一个。我陪你去医院吧。”江璇温柔地说。
                    “那好吧。”他从花坛的石凳上爬起来,觉得腹部的伤更痛了,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啊,很痛吗?”江璇扶着他,忽然气愤地说,“你为什么放那个神经病陪走?应该让他出医药费!就算伤得不重也要教训教训他,哪有这么打人的!”
                    “算了,江璇,他已经道过歉了。其实他也是一时之气,他怀疑他女朋友的死跟我有关。”简东平扶着她的肩往前走。
                    “他这么随便怀疑你,还能算是你的朋友吗?跟他绝交!让他赔医药费!烂猪!”她尖锐地说。
                    她最后的那声骂让他想起了她刚刚的勇敢表现,他不禁笑了出来。
                    “璇,今天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真的会被他打死了,你救了我们两个,你真勇敢,谢谢你。”他柔声说。
                    “谢什么呀!”江璇不好意思地笑了,忽然说,“刚才忘了告诉你了,他们已经同意请我拍封面了,报酬是800元。”
                    “是吗?那太好了!”虽然他早猜到了这个结果,但还是由衷地感到高兴,他搂住她的肩膀道,“那你好好干,我再帮你联系别的。以后你的价码就会水涨船高的。我相信你。”
                    “嗯。”她点点头。
                    “还有,我下巴肿成这样,明天可能去不成赵依依家了,你帮我去拿几样东西好吗?”
                    江璇看看他的下巴,想笑,又忍住了。
                    “嗯,好的。你要什么?”她问道。
                    “我要邱元元的过去的作业本、日记、信件、照片、玩具,还有她平时爱看的书。”
                    “要那么多?”她惊讶地看着他。
                    “我想多了解了解这个女孩。你可以让赵依依把它们全都整理在一个箱子里,我让快递去拿。”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腹部,还是觉得痛,他有点想躺下来了。
                    “好吧,我跟依依说,还有什么要我做的?”江璇好像很期待能为他做点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妥当,本来应该是他自己做的,但他估计因为下巴和身上的伤,他得有好几天出不来门,所以有的事只能让别人代劳了。
                    “你……能不能帮我去见个人,问他点问题?”简东平犹豫了一下,问道。
                    “见什么人?你说吧。”她很好奇。
                    “就是邱元元的同学袁之杰,我想知道他们认识的那个美术老师叫什么名字,现在是否还在那所学校。我还想知道,他们那次装乞丐,目的是什么。等会儿我把我想问的问题都写下来,你带上。另外,最好约上赵依依一起去,她认识袁之杰,这样问起来更方便。”简东平总觉得这个袁之杰知道很多邱元元的事。
                    “东平,你是不是想让我跟依依当侦探?”江璇睁大眼睛问道。
                    “可以这么说。”他深沉点了点头。
                    “好刺激啊!”江璇露出兴奋的表情,她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笑着说,“你放心吧,东平,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33楼2008-04-03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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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再说说另一张。”父亲拍拍他的头鼓励道。
                       “这张里的妈妈,好像很有自信,她的笑,好像是从心里笑出来的,她好像对什么都有把握,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还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像我们的数学老师,好像你无论问她什么题目,都难不倒她。”他喜欢这张里的妈妈。
                      父亲似乎对他的表述非满意,他点了点头,道:“东平,我给你看这两张拼图,是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两面性,每个人的一生都有过去和将来,而她的脸可以说明这一切,这不是我说的哦,有人对人脸作过专门的研究,这是有科学依据的。一般来说,人的左半边脸代表这个人的过去,右半边张脸代表这个人的现在。好好看看这两张脸,”父亲用手指点点左边那张“受气包”的脸,“我认识你妈妈的时候,她是个优柔寡断,对未来缺乏自信的女子,她不快活,至于为什么不快活,一方面是个性使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家庭遭到的变故,你知道你外婆家在文革中经历过很多悲惨的事,她亲眼目睹的这些,她当然快乐不起来,再来看看另一张,”父亲指指另一张照片,“这是后来的她。随着时间的变迁,她结婚了,有了稳定的工作,生了孩子,那个孩子就是你,她成了一个母亲,家庭和事业对她来说是双丰收,她变得越来越有自信,也越来越快乐,就像你说的,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并且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难不倒她,这就是后来的她……”父亲凝视着他,“告诉我,你认识的妈妈更接近哪一个?”
                      “这个。”他指了指右半边脸的拼图。
                      “我也这么认为。”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所以,你妈妈是带着快乐自信和坚强的个性离去的,你同意吗?”
                      “嗯。”他点点头。
                      “好,那么你觉得你印象中那位坚强快乐又自信的妈妈,希望她的儿子,你,是什么样子?是这样?还是那样?”父亲指指左边的“受气包”脸,又指指右边的“自信脸”。
                      说到这里,他终于明白父亲的意思了。但是,他没说话。
                      “我相信你妈妈绝不希望我们因为回忆她而变成废物。还记得她以前经常说的一句话吗?‘你不能因为喜欢喝水就跳海’,”父亲注视着他,好像在给他时间消化这句话。对,妈妈以前是经常说这句话,那是为了教育老爸“戒酒”,可是,为什么这句话放在这里,放在他身上也那么贴切?他望着老爸,感觉他们两人突然变得从未有过的亲近,这不仅是因为妈妈用一句话把他们归为同一类人,不知节制的醉鬼,还因为他们都面临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困境。就在那时,他产生了想拥抱一下父亲的冲动。他听到父亲说:
                      “你妈妈去世,我也很难过,我们一起度过这个难关如何?”
                      他抬头看着父亲,父亲的目光温煦而锐利。
                      “过来,儿子。”过了一会儿,父亲说。
                      他走过去,身材壮硕的父亲伸出一条手臂按在他的后颈处,把他揽过来,拥抱了瘦弱的他。他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爸爸,我想她。”他终于开口道。
                      “我也是。”老爸拍拍他的背。
                      父亲的怀抱跟母亲不同,没有香喷喷令他头晕的雪花膏味,有的只是烟味、酒味和一股说不清的味道,但是却给了他力量和从未有过的安慰。那时他想,他跟父亲上一次如此亲密是什么时候?也许那还是幼儿园以前的事了吧。


                    36楼2008-04-03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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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有两面性。
                        可以说,父亲是用很理智的方法把他从悲伤之河中搭救了出来,从那以后,他就对研究人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开始复制亲戚和同学父母的照片,在分析了两位姑妈和姑夫,舅舅和舅妈,以及若干同学父母的照片后,他得出了两个结论,第一,大部分人的左脸和右脸都不对称,第二,人的左脸和右脸一旦被分别复制,并且重新拼接后,会形成两张截然不同的脸,第三,这两张脸通常可以反映这个人性格的两面性和人格的成长过程。有人说他在算命,但算得还算准。
                        他忽然突发奇想,不知道给邱元元做这个实验,会有什么结果?如果真如父亲说的,左边脸代表一个人的过去,右边脸代表一个人的现在,那么也许他真能看出这些年来,这个少女身上的变化。她以前是什么样的?后来又成了什么样?是什么让她如此特立独行?又是什么让她的性格和做事方式发生了改变?是不是她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事?他看过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他明白很多成年人的异常行为跟他的童年经历有着异常密切的联系。
                        当然,邱元元走的时候,还不是个成年人,不过16岁,但是长得却像个少妇,如果她不说自己的年龄,别人会怎么看她?她又会怎么看别人?父亲说过,不同的女性有不同的受攻击水平,她是属于高风险的,还是低风险的?话说回来,她到底有没有受攻击还是一个谜,她还活着吗?……
                        
                        
                        第二天一早,简东平觉得自己胸腹部的伤有所缓解,下巴也不像前一天那么肿了,便先作了一个电话采访,等采访完,写完稿子,把稿子连同图片一起发到编辑的信箱,再向上司请假,差不多已经快中午了。他连忙打了个电话给江璇,他知道今天她拍封面。
                        “璇,上午还顺利吗?”电话接通后,他问江璇。
                        “很顺利。他们说我镜头感很好,还请我拍下一期化妆品栏目的照片,就是教人家怎么化妆的那种,说也给我800元,下周六拍。”
                        “那太好了。”简东平松了口气,问道,“累吗?”
                        “不累,我觉得很开心。”江璇的声音听上去浑身是劲儿。
                        “那好,我今天下午会再帮你联系几家。到时候,你就可以说,你曾经给A杂志拍过封面了。”简东平笑着说,听到她进入工作状态,他很高兴。
                        “你的伤好点了吗?还痛吗?”江璇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你等会儿去哪儿?”今天家里没人,萍姐休息,老爸有事不在,他很希望她能驾临自己家,他想念她的美丽小脸和小腰身,但没想到她说:
                        “我等会儿约了依依,我们要去见袁之杰。”
                        “你们效率好高啊。”简东平精神一振。
                        “我把你的问题跟依依说了以后,依依很起劲,刚跟我通完电话,就跟袁之杰联系了。我们就约在依依家附近的那家咖啡馆。”
                        “我给你的录音笔,你会用了吧。”他马上问。
                        “会了,放心吧,我昨天自己还试过了。”
                        “我让赵依依回答的关于元元的补充问题,有没有跟她说?”
                        “我发短信给她了,她说她昨晚上就写好了答复,等会儿我连同那录音笔一起给你。”江璇忽然降低声音,“我不跟你说了,我看见他们了。”
                        “好,谈完给我打电话。”简东平叮嘱道。
                        “嗯。拜拜,别忘了涂药。”江璇挂了电话。
                        简东平很想亲自参与她们跟袁之杰的谈话,但一想起自己的肿下巴,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放弃了这个可能给江璇带去惊喜的机会。其实,他倒不是怀疑她们的能力,他想赶去,只是因为他想跟江璇在一起。自从昨天亲眼目睹她为自己打抱不平,看见她用小皮包抽打身形是她两倍的林浩昆之后,他就从心底里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另一半。以前,他看到的只是她的美丽和单纯,昨天看到的却是她的心。所以,他想看见她,想跟她在一起,哪怕是一句话不说,坐在她身边,他也觉得是种莫大的幸福和满足。
                        昨天从医院出来,他想开车送她回家,但她坚决不让。
                        “你快点回家休息吧,不要送我了。我想看见你快点好。”她很坚决地说。
                        “可是你家离医院很远。你回去很不方便。”
                        “没事,我打的回去,我不是明天就能挣钱了吗?800元呢。”江璇爽朗地笑道,“等我拿了钱,我请你吃饭,吃西餐!”
                        他觉得她真可爱,很想亲亲她的嘴唇,但是他的下巴坏了,干不了这用力的活,他想紧紧抱抱她,又怕太激烈的动作,会让他的伤口痛上加痛,他还想干别的,干好多好多以前想过无数遍,却从来没干过的事,但好像时间不对,他不方便,她也不方便。他觉得真遗憾。
                        昨天,他就是带着遗憾、无奈和难以抑制的渴望开车走的。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他以前不是没见过美丽的女孩,他见过,而且见过不止一打,他也曾经对其中几个想入非非,当然,也有女孩主动对他表示过爱慕之情,但是他好像从来没对谁产生过如此强烈的目标感和生理上的渴望。他从来没想过要碰碰她们的手,摸摸她们的头发,或者闻闻她们的味道,她们就好像是沿途路过的苹果树,结的果实虽然同样鲜亮诱人,但是看看也就罢了,他不会想去摘,可是江璇就不同了,她是他想摘的那个苹果,他已经伸出了手……
                        她也是他的目标,他觉得自己正朝她开去。


                      37楼2008-04-03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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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案子:女招待失踪案
                          失踪女子姓名:华云,
                          职业:收藏家俱乐部的女招待。
                          失踪时间:2001年2月20日晚10点下班后下落不明。
                          背景资料:华云,陕西人,2000年来本市打工,与其父母及一个妹妹一起生活。经老乡介绍认识刘毅仁后,自2000年6月起到收藏家俱乐部当女招待,其妹妹则在刘毅仁的“香香饭店”担任服务员领班。据同事反应,华云性格开朗,在单位里人缘较好。失踪前,她曾与收藏家俱乐部的成员王升的儿子有过交往,但根据王升的邻居反应,华云与王升本人也有暧昧关系,后经警方盘问,王升承认自己与华云之间有两性关系。
                          口供记录:
                          王木:职业,软件工程师,(3月2日)
                          我跟华云是2000年11月开始谈恋爱的。我非常喜欢她,我是个比较闷的人,说话不多,有时候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所以看见一个那么能说会道的女孩,心里一开始是羡慕,羡慕她那么能说,接着就开始喜欢她了。我觉得她好像是把我要说的都说了,而且还好像是说到了我心里。我是真的喜欢她,她那时候好像也很喜欢我,虽然她是外地人,但是我从来没嫌弃过她,我喜欢听她说那口好听的普通话。我完全被她迷住了。对,我们是有关系,这也是很自然的事,喜欢就会有这种事。在这方面,她比我有经验。
                          我不知道她后来是怎么跟我父亲搞在一起的。但是我知道她跟我父亲是什么关系。有一次我觉得身体不舒服,下午提前下班,回到家就看见他们在一起,就在我父亲的房间里,我听见了他们的声音,也看到了他们。后来我问华云,她自己也承认了。她说我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算不上恋人,至于她跟父亲,她说我父亲比我大方,也比我有趣,每次跟他在一起后,他都会给她一些好处。为了她,我跟父亲大吵了一架,父亲叫我别把她当回事,因为她还跟别的俱乐部成员上过床,他们有的给她钱,有的给她首饰,有的给她妹妹工作,当然也有被她拒绝的,她不喜欢穷人,也不喜欢有古怪嗜好的男人。我开始不相信这些,后来问了她本人,她居然也承认了,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看不起她了,我觉得她就是个妓女,我对她再也没任何兴趣。我后悔跟她有那些事。
                          她失踪前,跟我已经没有来往了,她的事我不知道。当然,经历过这事后,谁也高兴不起来,我心情的确不好,再也不想工作了,我辞职了,想休息一段时间。你们别再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跟我父亲也没什么可说的,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以前老是偷东西,我妈几乎就是被他气死的,我本来指望他出狱后会有所改变,现在看来这只是个奢望。从小到大,他从来就不是个好父亲,我从不指望从他那里得到任何东西,但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所以我也不想在这里多说他的坏话了。我心情不好,请原谅,我只能说这些。
                          


                        40楼2008-04-03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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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听听这段。”简东平按下了快转键,等了一会儿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机里再度传来说话声。
                            赵依依:袁之杰,你知道我姐在收集遗言吧?
                            袁之杰:我,我哪知道。
                            赵依依:别装蒜!你有没有跟她一起去过?
                            袁之杰:我,我怎么会,跟,跟她一起去?
                            赵依依:她有没有让你跟她一起去过?
                            袁之杰:我没去,没去。我不知道。
                            赵依依:不可能!我姐肯定跟你一起去过!你别想赖。说!是不是你把我姐姐藏起来了?说!是不是你求爱不成,把我姐姐给害了?
                            袁之杰:你,你,你越说,越,离,离谱,拿,拿出证……证据,来
                            赵依依:袁之杰!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累死我了。
                            江璇:我也累死了!
                            (两个女孩同时笑出来)
                            赵依依:袁之杰!怪不得我姐姐不喜欢你!
                            江璇:依依!
                            赵依依:谁叫他不好好说话!
                            袁之杰:我,没,没去过。真,真的。
                            
                            简东平按下了“stop”键。
                            袁之杰紧张地看着他。
                            “你知道元元在收集遗言,是不是?”简东平盯着他的脸问道。
                            袁之杰不说话。
                            “依依问你,你有没有跟邱元元一起去搜集过遗言,你的回答是,‘我怎么会跟她一起去?’请注意你自己说话的重音,你的重音不是放在‘她’这个字上,而是放在最后三个字‘一起去’上面的。要不要再放一遍给你听?”简东平温和地问道,看袁之杰没反应,便继续说道,“一般来说,重音在哪里,说话的重点就在哪里。所以,你的意思不是‘我才不会跟邱元元这女生一起出去!’而是,‘我才不会跟邱元元一起到那个地方去!’,这说明,你知道邱元元去干什么,她也许还邀请过你,但你没去。”
                            袁之杰震惊地盯着他的脸,说不出话来。
                            “后面你跟依依的问答也证明了这一点。赵依依问你,元元有没有叫你一起去过,你说你没去,那不就说明她是叫你去过,只是你没同意而已。”简东平不动声色地说。
                            “好,好吧,我,我是,知,知道元元有,有这事。”过了一会儿,袁之杰才开口,他的神情充满了不耐烦和焦虑,“我昨,昨天也说了,最,最后也告诉她妹妹了,我那,那时候就说过,有,这事的,我不知道,我,反,反正是没去过。听,只听她说,说起过。”
                             “元元有没有让你具体做过什么事?”简东平问道,这个问题他昨天已经让赵依依她们问过了,但是没问出个所以然。
                            昨晚他听了那段谈话录音后,明白为什么江璇直喊累了,确实很折磨人,袁之杰要不是结结巴巴说不清楚,就是很干脆地说“没有。”
                             “没有。”袁之杰说,他果然这么回答。
                            “她是不是曾经让你在网上搜索过一首周璇的老歌?然后发到她的手机上?”简东平一边关了录音机,一边随随便便地问道。
                            袁之杰的头倏地抬了起来。
                            “要知道,她就算带了手提电脑,在河边也很难上网。所以如果她想搜索到一首周璇的歌,最有可能就是找朋友帮忙。我觉得她信任你的程度超过信任程敏,所以她最可能是让你帮了她这个忙。”
                            袁之杰没说话,歪头看着窗外,仿佛邱元元的灵魂在窗外召唤他。


                          44楼2008-04-03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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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敏!你他妈的跑什么!”袁之杰拽住程敏的胳膊,气急败坏地把她拉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小亭子里。
                              “你放手!放手!你弄痛我了!”程敏扭来扭去地挣扎着,想摆脱他,但他的力气太大,她怎么都无法挣脱。
                              “你答应不跑,我就松开。”袁之杰看着她说。
                              “好。我不跑。”程敏低声道。
                              袁之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松开了手,他这才发现刚刚抓她抓得太紧,他自己的手指竟然都有些僵硬了。
                              “你别想跑,程敏。你跑到哪儿,我都能把你找出来。”他一边活动自己的手指,一边冷冷地威胁道。
                              “好,我不跑。”程敏顺从地说。
                              她真的没有跑。
                              两人相对而立,都平静了下来。
                              “好了,你现在说吧。元元在哪里?”过了一会儿,袁之杰开口问道。
                              程敏避开了他的目光,没说话。她的沉默让他极度不安。
                              “程敏,元元在哪里?”他焦灼地问道。
                              “袁之杰……”她轻声叫了他一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的吞吞吐吐让他恼火又烦躁,他禁不住吼了起来:
                              “妈的,程敏!元元到底上哪儿去了?她不是跟你一起走的吗?现在你在这里,那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啊,之杰!”程敏说。
                              他觉得有股冷气一下子窜进了他的体内,并且慢慢在深处蔓延开来。
                              他看了她两秒钟,迅速脱下手表,又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3张百元大钞、几张10元钞票,外加几个硬币,一起放在小亭子里的板凳上。
                              “程敏,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我只有这些,手表不是名牌,但也不是分文不值,这些都给你,”他站到她面前很近的地方,望着她,恳求道,“告诉我!元元在哪里?”
                              程敏瞪着板凳上的物品,仿佛受了奇耻大辱,她红着眼圈,气愤地嚷道:“袁之杰!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我程敏是这种人吗?难道我是因为想向你要钱才不告诉你的吗?你,你也太小看我了!”
                              “程敏。我这么做只想告诉你,只要你说出元元在哪里,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他注视着她认真地说,“元元在哪里?程敏?她在哪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她仰头看着他,好像被感动了,她问道:
                              “如果我告诉你,你可以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吗?”
                              “可以。”
                              “你不可以告诉警察。”
                              “好。”
                              “也包括元元的家人。”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可以。”他说。
                              “你发誓!”
                              “妈的!程敏,你给我快说!”他大吼一声,真想一刀杀了她。
                              程敏看着他,紧闭双唇。
                              “好吧。我发誓。我不会告诉警察,也不会告诉她家的人,我说话算话。行了吧。”他叹了口气,让步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她望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说:“之杰,元元死了。”
                              他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程敏想扶他,被他推开了。
                              这实在也不算什么晴天霹雳,他心里早有预感,但是真的听到程敏亲口证实了这点,他还是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他沙哑着喉咙,麻木地问道:“你,你说她,死了?”
                              “我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就死了。”程敏哭了起来。


                            51楼2008-04-03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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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3 16:5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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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你这么说,程敏最后一次看见邱元元是在2001年的4月19日?”简东平问。
                                “她是这么说的。她后来又跟我见了一次面,我让她无论如何回忆一下她去过的那个地方,”袁之杰的声音很平静,“不管怎么样,我想亲自去找找看。”
                                “找到了吗?”
                                “我找到了那块荒地,因为程敏就是从那里逃回来的,所以她对那地方还是有点印象。那地方现在仍然是荒地,当然,我没找到元元,什么也没找到。”袁之杰摇头笑着说,好像在说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那么邱元元一开始想去的地方在哪里?程敏有没有说出点什么来?”
                                袁之杰想了想说:
                                “她们是在吴东码头上的船,乘了3个多小时到G镇,然后在那里乘长途汽车,大约用了45分钟,程敏不记得是乘哪路车,只记得是个某某线,她也忘记是在哪一站下车的了,她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其中元元也向别人问过几次路,但是程敏当时没注意,所以她也说不上来。G镇是她能说出的唯一一个准确的线索,”袁之杰向后一靠,“我还没去G镇,我上星期才碰见程敏,这两天课比较多。”
                                “老实说,袁之杰,我很奇怪为什么是程敏跟她一起去的,为什么不是你?邱元元出走前有没有跟你特别提起过什么?”简东平从一开始就想提这个问题。
                                “本来是我跟她一起去的,但我打球把腿弄骨折了,所以……”袁之杰显然对自己的受伤懊悔万分,他停顿了好久才往下说,“元元在离家前一天来找过我。她把录音带什么的放在了我那里,让我保管。”
                                “她失踪后,你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都交给她父母?”
                                “因为她说会回来的,我相信她,而且,”袁之杰冷漠地一笑,“我又不是她父母的朋友,我是元元的朋友。”
                                年少时的友谊大概就是这么单纯且盲目,站在大人的角度看,这种承诺和坚持显得多么幼稚可笑又不合情理,但是却令人感动。简东平发现自己已经慢慢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现在真希望邱元元能活着回来,并且跟他走到一起,但是这也许只是幻想罢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去趟你说的那片荒地吧。如果能让我亲自见一次程敏就最好了。”简东平语气温和地要求道。
                                “你见程敏还有什么意思?”袁之杰摇了摇头,“元元,肯定是回不来了。我觉得她说得也对,不告诉她父母,让他们仍然抱有一线希望,也许更好。”
                                简东平也觉得元元生还的希望很小,但只要是一天没见到尸体,就永远不能下定论,所以他没有搭腔,而是问:
                                “你知道那个王木在哪里吗?”
                                简东平觉得奇怪,如果邱元元所做的一切都是想给王木复仇,那么跟她一起去监视别人的应该是王木,跟她一起去探险的也应该是他,但是他都没参加,那么,他在哪里?他在这一系列的事件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他?我不知道。”袁之杰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来找过你吗?”
                                “没有。”他停顿了一下说,“但我去找过他。元元失踪后,我曾到他们做纽扣的那间小屋,但房东说,他4月15日就搬走了,就是元元离家的前三天,我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元元有没有跟你说起过他们两人的关系?”简东平知道这问题挺残酷,但是他还是得问。
                                袁之杰看了他一眼。
                                “她说他们很好。”他瓮声瓮气地说。
                                “还有什么?”
                                “就这些,你到底想问什么?”袁之杰不耐烦地嚷了一句。
                                “我只想知道他跟邱元元的失踪有什么关系。我想知道他在哪里。”
                                袁之杰看着他,好像在思考他说的话。
                                “你有没有接到过什么莫名其妙的电话?”简东平进一步启发道。
                                “没有。”
                                “你有没有上网找过元元?”
                                “我找过,没结果。她没上网。”
                                 “她有没有提起王木。”袁之杰漠然地摇了摇头,“我一开始怀疑她是想跟那个王木一起出去逍遥几天,后来她说她不是跟王木一起去,因为王木的哮喘病发了,没法出门。元元好像也很担心他,但是她没说他在哪里。”
                                真是怪事。这个男人到哪里去了?


                              53楼2008-04-03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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