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祭台四周,芳草萋萋,春日景象,欣欣向荣的样子。二宫和也还是一身白衣,纯净美好,他张开臂膀,风鼓起白色的衣袖,仿佛要乘风而去。仰头闭眼,呼吸着春天清芬的气息,此刻觉得身心好轻盈,睁眼,看向高高的台下,一览无余的京城风光,二宫和也笑了起来,多久没这样觉得心胸开阔好自在了。“公子,小心青苔。”相叶雅纪扶了二宫和也一把,又说:“公子,祭台这边交给我打点就好了,何必亲自跑来呢?再说,离春日祭典还早,还得等陛下从北漠回来。”这一提醒,二宫问道:“雅纪,今晚宫中是有宴会吧?”“有的啊,公子。陛下特地举行的宴会,明日他就要起身前往关外了。哦,郑国公也会来。”相叶回答,忍不住还是说了樱井大人。“哦,是吗?”二宫笑笑,看了眼不远处的桃花林,说:“雅纪,我要去那里逛逛,你就在此地等我,我会很快回来的!”“可是,公子”不等相叶说完,二宫就跑了下了祭台,白色的身影淹没在一片粉红中。
樱井翔和侧夫人坐在马车里,一行人也来到郊外,他掀起帘幕,放眼看到一片桃树林,花瓣缤纷,就在这时又听到一曲笛音,笛声婉转多情,分明吹奏的是武陵春的曲子,“小和,会是你吗?”樱井翔心里问道,一阵欣喜漫上心头,却又不敢相信会在此处遇见。身后的藤姬问道:“夫君,怎么了?”樱井翔回头看着她,笑笑说:“没什么,只是这笛音好熟悉,一时听入神了。”藤姬低头抿嘴一笑,说:“恐怕夫君此刻是碰巧遇到什么故人了吧?”“藤姬?”看着樱井翔一脸惊讶的样子,藤姬推推他,说:“夫君放心的去吧,公主那里我自会帮你圆过去的。”樱井翔感动地拍拍藤姬的手,说:“那就麻烦你了。”橘公主比他们早一步先去了宫里。樱井翔说完,下车,朝桃树林走去。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二宫和也放下笛子,轻声吟道。抬起眼眸,看着这片桃林,以及不远处的那座祭台,其实,这里何尝不是承载了太多的往事记忆?小时候跟随师父祭天祷告,及至后来每每和翔君春日郊游。二宫觉得这些天来愈发怀念旧日时光,人只有在年老要离开人世时才会这样啊,他又笑了,如此也好。
风吹过,桃花瓣纷纷飞舞,迷离了眼眸,仿佛看到了桃花树下昔日嬉笑的两个少年,一片欢快鸟鸣中,二宫和也似乎听到两个少年的对话声。“翔君,今年的桃花似开得格外明媚。”“大概是知道小和要来,这桃花才粲然开放,原来桃花也有争艳之心啊。”“翔君,又在胡说了。”“小和,送你。”攀上桃树最高的枝桠,摘下一枝桃枝,扔给树下的少年。“谢谢。”接过桃枝的少年答谢,而送桃枝的少年却羞红了脸,笑意渐深。很久之后,二宫和也才明白折下桃花树最顶端的桃枝送与心仪之人,对方若是接受,则算互定终生,此生相守,不离不弃,这一传说。年少懵懂,明白时早已错过了表白的最好年岁,及至后来那句“定当娶卿”的约定,如今也成空谈,想起那日的私拜天地,二宫的心头还是滑过一丝甜蜜。
“人道有情须有梦,无梦岂无情?夜夜相思直到明,有梦怎生成?伊若忽然来梦里,邻笛又还惊。笛里声声不忍听,浑是断肠声。”樱井翔循声而来,听到笛音,又看到树下风神依旧清雅的二宫和也,听到他吟出的那句,落寞感慨物是人非,而他心中却依旧不能忘却他的小和啊,夜来梦里,相思断肠。“翔君?”二宫和也怔怔地望着来人,手拿桃枝,笑得灿烂,忍不住跌进他温暖的怀抱中。“小和,桃枝送你。”樱井翔抱住怀中瘦削的人儿,轻轻说。“翔君,答应我别再想着我了,好吗?我只希望余下的人生里,你能平安喜乐!”二宫和也看着他,恳求着说。樱井翔没有回答,吻上怀中的人,积攒的相思在这一刻爆发,吮吸唇瓣,在口腔中辗转肆虐,带着一丝暴戾的占有。二宫觉得所有的气息被他吸食殆尽,窒息得居然有了快感,就这样死在你的怀中多好,翔君?可是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流进了脖颈,一阵冰凉。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放开,樱井翔依旧环抱着喘息不定的二宫,没有说话,小和,余下的没有你的人生该怎样喜乐?我不说,但我清楚,流在你脸上的,也全是我的泪。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