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嘉王道★141214+原创★TIK TOK（短篇）_宜嘉吧

谁的声音能抵达秋子之夜，长久喧响，掩盖我们横陈于地的骸骨。
——海子《秋》

【12月24日 11:50P.M.】
你在暮色里匆匆而行，可你不是一个过客。
你的指尖一寸一寸地抚过，那将要被蝼蚁舔舐，被土地深埋的他。
你在呢喃着什么，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
【12月23日 10:19P.M.】
“段宜恩，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我去做什么都要你管，劳资不需要你养，分手，现在。”
摔门而去的声音让桌子上的花瓶也颤抖，而段宜恩只是站在那扇落地窗前，看着这被夜色吞噬城市，想要，脱离时间的魔爪。
五年，不长不短。
刚在一起时，恨不得分分秒秒粘在一起，耳边的呢喃，枕边的情话，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牵动每一根心弦，而现在的我们，是怎么了。除了床上，在一起，什么时候还有拥抱和最真的真心的话。
现在的我们，像不像两辆背向而驰的列车，只在深夜才有交集。
段宜恩点燃了手中的香烟，看着它在空气中扩散，弥漫，腐烂成虚无的线。
一会儿就会回来了。段宜恩看向那个挂在白色墙上的黑色时钟，指针指向十和六，向一只蓄势待发的箭。
一会儿就会回来了。段宜恩掐灭手中的最后一点火光，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
等一会儿好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12月23日 10:24P.M.】
王嘉尔有些后悔只穿了一件呢子大衣就跑出来了，冰天雪地的外面，该何去何从呢。
摸了摸口袋，只有车钥匙和几张零钱，去哪呢，这城市那么大，却容不下一个我吗。
王嘉尔像下了狠心一般走向那辆孤零零地停在路边的黑色小车，发动，打开暖气，最后看了一眼家的方向，然后离开这让自己多呆一秒都会窒息的地方。
去哪呢？总不能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吧，想到自己空空的口袋，王嘉尔把车开向了公司。
“这么晚还来加班啊，真是勤劳呢，注意身体啊”
跟值班保安寒暄了几句，进了电梯，摘掉假笑着的面具，王嘉尔通过电梯里的镜子看到了自己，那么苍白，那么苍老。
时间带走了什么，曾经引以为傲的不羁，已经老去的容颜，和渐渐被搁浅了的甜蜜。段宜恩，我们，回不去了吗。王嘉尔抚上镜中的脸庞，却只被那真实的冰凉刺透了心脏。
电梯门开了，黑暗一片，什么都不再。
【12月23日 11:58P.M.】
段宜恩有些局促的调换着频道，哪个领导又去了哪里访问，什么明星又出了什么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人在一起

，看着依然空荡荡的房子皱了皱眉，还没回来啊，这个家伙这是越来越过分了，今天晚上一定好好教训一番。
这样想着，段宜恩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却正好用余光看见那个安放在那里的白色药瓶。心跳突然慢了两拍。
只是今天早上没喝，应该不会有事的吧。段宜恩安慰自己。
正喝着水，手机却突然想个不停，段宜恩放下杯子去拿手机，却看到闪烁的“王爸爸”三个字。奇怪，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呢，不是......
段宜恩在诧异中接通了电话“喂，王爸爸，我是段宜恩......”
【12月24日 5:37P.M.】
段宜恩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如何呼吸。
一路的红灯全部视而不见，那一刻，不在乎会有什么结果，段宜恩只知道，王嘉尔，我不可以没有你。
到达急救室前的段宜恩还没来得及问清究竟发生了，就先被王嘉尔的爸爸狠狠地删了一巴掌，段宜恩倒在地上，却只是擦掉了唇边的血自己站起来。
“你这个混账货，带坏我们家嘉尔成了让我们抬不起头的同性恋不说，现在还让他进了急救室，我告诉你，如果嘉尔从里面出不来，你也别想过好这一辈子.......”
王嘉尔的妈妈支开了他爸爸，把段宜恩叫到一旁，递给了他一个染了血的礼品盒。
“这是嘉尔给你准备的吧，唉，天那么冷路又滑，嘉尔在从山里回来的路上跟一辆货车撞上了，荒山野岭的好久才有人发现，现在......”王妈妈止不住地哭了起来，段宜恩处在震惊中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阿姨知道你们在一起也不容易，既然嘉尔喜欢你，阿姨也就尊重他的选择，但是如今变成这样，阿姨也是真的对你感到失望。你也看到了，孩子他爸很生气，现在你就期望嘉尔不会有事吧，不然......”
“阿姨”段宜恩红着眼睛说“嘉尔出事，我的心情不比你们好一分，放心，我什么时候，都会和嘉尔在一起”
段宜恩说完便拿着染着雪的礼物盒回到了急救室门口，靠在苍白的墙上，一阵阵的寒意让段宜恩清醒。
今天是平安夜，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段宜恩看向怀里的礼物盒，虔诚的慢慢打开了它。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副裱好的画和一封信。画上画着两只戴着戒指的相扣的手，段宜恩看到那和自己手上戴着的一模一样的戒指，再也没法忍住眼泪。
“To 团团，
这是我们一起的第五个平安夜，是不是以为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啊，哈哈，我才不会那么小气呢，因为我们说好了啊，要一起陪

伴着度过每一个圣诞节。
我们最近是不是有些远离了彼此呢，明明是互相关心着对方的我们，不要再这样啦，今天我们把话都说开好吗，有什么不愉快的心事都说出来吧。
以后我们也互相包容着度过每一天吧，我爱的你，平安夜快乐。
你的嘎嘎
2014年12月24日”
段宜恩低着头，眼泪不小心浸湿了信纸，他就又把信纸抹平，可是眼泪越来越多，信纸再也擦不干。
【12月24日 8:15P.M.】
段宜恩不知道自己在手术室门前的地了多久，地很凉，但他知道，那没有王嘉尔一个人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冷。心疼到快要窒息，但他知道，那没有王嘉尔现在躺在手术台上所经历的一切更痛。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场因为天冷路滑无法避免的交通事故，但段宜恩知道，那是一场肇事者名叫段宜恩的谋杀案。
段宜恩掏出口袋里白色的药瓶，帕罗西汀四个大字清晰可见。
帕罗西汀，抑郁症治疗药物，突然停药会造成头晕，头痛，感觉障碍，甚至意识模糊。以王嘉尔的性格，一定没有认真看过药品说明书。
如果昨天晚上没有吵架，没有让他一个人离开，如果今天早上他吃了药，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段宜恩坐在那里，像雕塑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段宜恩后知后觉地用已经僵硬了的腿支撑起自己，他从王嘉尔父母由震惊到又哭又闹的表现明白了什，在得到医生的允许后，走进手术室。
看着那个被抛弃在手术台上的人，段宜恩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王嘉尔的身上。握紧还留有余温的的手，段宜恩努力地微笑“嘎嘎，疼不疼，冷不冷，别怕，我一直都在这的”
段宜恩用手抹去眼角不听话的泪滴，继续说“笨蛋，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呢，我们说好会一直陪伴着对方的啊，我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嘎嘎，你看我来了，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护士进来提醒要进行火化了，段宜恩依旧握着王嘉尔的手，“嘎嘎，我们回家啊，快起来，我带你回家啊”
护士几次提醒都没有成效，最后几个医生进来把段宜恩带了出去。
段宜恩瘫坐在地上，怀里紧紧地抱着王嘉尔留给他的，最后的礼物。
【12月24日 11:44P.M.】
段宜恩抱着王嘉尔回到家，把他放在床上

，从最靠近心脏的口袋里掏出那个丝绒的盒子，打开，是两枚同款的戒指，段宜恩戴上其中一个。
“ 嘎嘎，这是我送给你的平安夜和圣诞礼物，喜欢吗，嫁给我好吗？”
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空气，而段宜恩只是笑笑，把另一枚戒指放进了床上的骨灰盒里。
“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段宜恩拿出口袋里那个熟悉的药瓶，倒出里面全部的药片，把它们一一放进了嘴里。
“圣诞快乐，嘎嘎，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时钟敲响了十二下，此起彼伏的烟火点燃了夜空。
段宜恩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但他却越来越清晰地看见那个他所深爱着的人朝他伸出手，说着，我愿意。
【12月25日 0:00】
如若明天没有你，我的世界不天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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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文章，比起悲伤的成分，自己写的时候感觉更多的是压抑，窒息的喘不过气的，却又在极力求生的感觉。不知道是一直因为单曲循环《Footprints in the sand》还是因为融入了一点真实的生活，写到最后的时候手一直在颤抖，本来以为不会哭，却也还是玻璃心了。
关于结局，原本安排了两个结局。一个如大家所看到的一样，而另一个是段宜恩带着两个人的过去和承诺，一辈子背负着两个人的未来和回忆，活下去。比起守着承诺离开，这种安排更合理也符合文中王爸爸说过的话。但是最后我把这种结局删掉了，因为我想对于一个深爱着而又抱以愧疚的人，一个人活下去，才更残忍。就像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里所说“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比起一切的压抑和悲伤，能够珍惜我们爱着的人，能够拥抱亲吻，能够相濡以沫，那都是幸福。
By: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