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中的木梳,转过身,眉目如画,浅笑盈盈。然而两人却都没有开口,只这么静静地对望。
此时的他多想将她拥入怀中,可是却迈不开脚步,身体仿若定格。他从来没有发现,不过几步的距离,却如此遥远。她起身走到他身前,想要理好他有些凌乱的发丝,而那手,却就这么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两人都怔住,顷刻间,他的泪已布满了面颊。他终于伸出手,用了此生最大的力气,想要拥住她,手却落在了空处。
“子瞻”
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泪已经在不觉间落了满脸。
“子瞻,我要走了。”
他看着她,咫尺之距,天涯之远。
“子瞻,再见。”
她抹掉脸上的泪,绽放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
他睁开眼,瓷枕冰凉,泪水濡湿了两鬓的头发。没有烛光,没有妆台,也没有……她。原来一切只是一个梦吗?
他走到窗前,手指顿了顿,还是拉开了窗。冬夜里的月光冰冰凉凉地洒下,显得惨淡又无力。
他垂眸,唇角带了丝苦笑。十年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明明没有刻意记住,却总是忘不掉。从来都不知道,想一个人,会让人如此地……惊慌与无奈。
她还沉睡在那个地方吧,松涛铺岗,她说过,那是她最爱的地方。她会感到寂寞吧,虽然她不说,他也知道,她是爱热闹的,如今却只有明月于松涛陪着她长眠。
他想,如果有来生的话,他会好好的陪着她,许她无忧,许她安乐。他会陪着她,从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头。他会和她一起,执手到白头。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