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一件香奈儿的白色及膝风衣,衣领开得很低,下摆开得很高,个子高挑,很瘦,穿一双黑色露指的坡跟拖鞋,看起来应该相当的绰约。而事实是,她顶着一头蓬松凌乱的漆黑长发,没有化妆,一切就是刚睡醒的模样,只是多了一件外衣,所以,很有一副劫后重生的高贵和事不关己的慵懒,像午后日晒的被单,有暖暖的木棉的味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想象。她,坐在我的前方,正对着我,我们之间相隔两张桌子的距离,从她身上飘来的香水味,混合着KENZO的冰之恋和大卫杜夫的深泉,自然没有木棉的味道。因为离得不远,我可以看清她的容貌。她,有一双带着双眼皮的大眼睛,因为缺少修饰,更可能是没有睡好,眼袋挂在剪水秋瞳下,略显得有些憔悴,眼神,有些清冷,鼻子挺直而小巧,下嘴唇较厚,鹅蛋脸,脸色较为苍白,Tiffany银饰,精致地顺着纤细的锁骨垂坠胸前,更衬得肌肤的白皙和轻薄。和我一样,点了杯Espresso,外加一块蓝莓蛋糕。
大约一个多月以来,每次都能见到她,一个人来这吃早点。店内较为冷清,7点过一刻,她推门走进,空气里似乎开始有些潮热和涌动,或许人的眼神是炽热的,尤其是男人。她的反应,似乎是看惯了,并不太在意,发自心底的自如,不自觉间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并没有刻意地打量她,只是有意无意地观察她,在杂志翻页时,或是拿起咖啡杯时。她,安静而认真地享受着眼前的食物,旁若无人,每喝一口的霎那,会略微闭一闭眼,轻微地,如同蝴蝶扑扇着翅膀,只留下长长睫毛下的一片投影,吃完早餐,用餐巾纸抿了抿嘴唇,起身。临走前,她会外带一杯蓝山和一份三明治。由此,我能够想象那个正沉睡着的大卫杜夫男人,被叫醒,坐在白色床单上,用冷峻的神情,皱眉喝着那杯蓝山。她,转身后,一袭的白,踩着黑色的步子,没有妖艳姿态,没有正面的绰约,一道落寞的背影,透过夏日晨曦的初阳,投射在店内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渐渐拉长,随着店门打开关上,消失在清新的空气颗粒中。我眯着眼睛,敲打着键盘,回过神来,屏幕上写着:“薇若妮卡,原来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