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一出,原本还有些许声响的大殿鸦雀无声。生怕丁点的音儿就会惹祸上身,谁人不知陛下皇位如此稳定有五分是关内侯的功劳呢,二人又是过命的交情,此次匈奴来战,关内侯自荐出征,他本是战门虎将,多年与匈奴周旋,更何况只是匈奴小支队伍,怎会战死疆场?
白清佑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但坐在一旁的暖如却忍不住的攥紧拳头,她与之相伴这么多年,即使是夫君一个细微的表情她也可以察觉,现在的白清佑虽在隐忍,却已然是愤怒与悲切的边缘。
白清佑转过头来对戚氏轻声道:“母后,边关大事,儿臣无法与您过节了。”
戚氏也没想到在这年关会生这样的变故,点了点头:“国事为重。关内侯的事……你也别太伤心自责了。”
白清佑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否听了进去。他疾步走了出去,张元在边上战战兢兢的在边上伺候着。
“谁传来的信息?”
“刚……刚才有人骑马闯宫,被侍卫拦了下来,这才看到了关内侯的信物……”
“他人呢?”
“刚说了一句,‘关内侯战死’就晕了过去。”
“宣太医了么?”白清佑身姿和语调依旧与其他时候无差,但是走路急速可见他的急迫。
“宣……宣了。”
白清佑点了点头:“切勿声张,先带我去见见他。”
张元应了一声,他猜测白清佑会急着召见这副将,特意安排在了永延宫附近的一个小殿内。白清佑看了一眼走的方向,似是赞许的点点头,张元更舒了口气。
永安殿内刚刚点燃炭火,还有些冷气,白清佑进来的时候,那副将恰好清醒过来,但还是虚弱,他想要挣扎着爬起来施礼却被白清佑拦了下来:“不用多礼了。”事关战事,他挥了挥手,屏退一干闲杂人等。
“说吧。”
“十日前匈奴已被击退三十余里,原本已然布战完善,却不知道匈奴怎么反守为攻,不仅破了关内侯的布阵,而且攻进城内,关内侯死守却……”那副将哽咽了一下,“末将本想与城池共生死,但是侯爷有物件命我务必带入关内,呈给陛下。”
白清佑不想追究副将的言辞是否越礼,只是在意那人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信物如此紧急,于是问道:“什么东西。”
副将挣扎了一下,从怀内拿出了一个用衣服上随意撕下的布料卷起的包裹,恭敬的递给了白清佑,他急忙打了开来,就看到里面放着一块玉佩和一本小册子一般的东西。白清佑心中就是一蛰,手指轻轻的抚摸过那玉佩,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白清佑说完就走了出去,对太医交代了几句,往甘泉宫去。等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见暖如提着灯,身着华丽的衣衫站在宫门口,却是一个人不知道等了多久。
“你怎么不陪着母后。”
暖如微微嗫嚅了下:“我……臣妾只想看看陛下好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这么冷的天多添几件衣服。进来吧。”白清佑虽是这么说,但是眼神压根儿没落到她身上。
屋内焚着的香的味儿还未散去,暖如嗅到这香,提着灯的手握紧了一下,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白清佑挥挥手止住了。
“臣妾只想静静的陪陪陛下。”
白清佑没有反对,却依旧仿若未有暖如此人一般,立在窗前,如同方才出门前一样,又如同那日关内侯出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