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院长离婚离职后投身慈善,结果沈青川悔婚离职后也追随裘院长,都“成仙”了,无独有偶,程俊他爸在妻子死后也曾加入援非医疗队去做史怀泽式圣人去了,后来程父承认当年出走确实有逃避现实的意味。如果不是林护士长的出现,那么程父可能就这样终老此生了。而裘院长呢,在其博爱精神的背后,是对旧爱之死的歉疚感,形成了他出走的动因,我们可以把这看做是一种升华,也可以理解成情感受创使然。
老则老矣,沈青川毕竟还年轻,或许不该这么早就不食人间烟火了。他与欧阳的分手多少显得有些突兀,基本上相互指认理性有余而感性不足,是为分手原因。这是个理由,但总感觉有点虚。这两个人其实很相像,沉稳冷静,但缺少激情,不太能明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从心理分析角度看,究其原因,这与家庭的成长环境与父母的教养模式有关,尤其是两人的母亲都为控制欲极强的人,而父亲呢,一个未露面,另一个是个会下厨的家庭中的“配角”。
欧阳与沈青川如果能去美国发展,其实符合他们事业心重与好胜进取的性格,不失为上策,但欧阳母亲却想把女儿留在身边,而欧阳呢,显然未能挣脱母亲对自己的支配。沈青川这一方,姐弟两人也都洞察到自己母亲对子女生活的过分干涉,但也无力挣脱。剧中沈青川姐姐将自己以往婚姻的失败,归咎于母亲的多方控制,并对弟弟与欧阳的恋情做出了某种危险提示。表面上看,沈母最终没有阻碍欧阳与沈的结合,但从婚前找房这一漫长的婚约期,我们可以看到,恋人们为摆脱上一辈人的操纵与影响所做的种种尝试,既想保有独立的二人世界不受侵扰,但也无法做到与上一辈恩断义绝,从而摆脱其不利影响。于是展望他们将来的婚姻生活,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沈母更可以名正言顺地继续干涉晚辈的个人生活,此种阴霾笼罩在欧阳的心头挥之不去,又难以言说。纵然,他们可以通过自己买小户型住房以绝后患,但在欧阳心里,沈母的影响力迟早会通过其他途径渗透进来,一旦发生龃龉,沈母或许随时又可以给他儿子再安排其他所谓更合适更听话的人选。
双方长辈的影响可能不止于现实层面的具体干涉,更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对欧阳与沈青川的性格塑造上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也就是过于理性与功利化的生活设计,可以使其成为社会精英,但同时,上一辈的包办与干涉,让其丧失了爱与自主选择的能力及自我判断力。
在这一点上,欧阳母亲,沈母,乃至李主任,都是对亲人有着过多功利化要求与控制的强势者,在“她们”的压迫下,有人觉悟了,裘院长率先反叛,并通过离婚获得了自由,如果深一步说,裘院长所脱离的还有现实体制对其的约束,裘院长作为摆脱了种种桎梏的自由人,最后告诫欧阳要从心所欲,并且他把沈青川也感召到自己身边。
裘院长摆脱李主任,或许只需离婚,但对欧阳与沈青川而言,他们能够摆脱上一辈人的现实影响乃至心理影响,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而无论他们最终选择了谁来相伴此生。从更宽广的层面来说,他们所面临的可能不止于来自上一辈的影响,还有传统习俗的,现实体制上的种种弊端所带来的约束与挤压。垂垂老矣的裘院长可以超脱这一切,天命之年的曾主任也自叹已无老骥伏枥之志,而对青年而言,剧终时,奔向自由的出口,留给我们的是一个有希望但并不确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