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我迷恋上了石榴花,那一段时光里,它是我的挚爱。
初夏的夜里,石榴怒放,那无声的绯红,似乎是开在我身体里的一朵花,它与我相融,唤醒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感官唤醒我的灵魂。我在那一树傲然的石榴花下,因它的力量而战栗,为它的绝美而呻吟,那瓣瓣丝绸似的光泽,是上帝也调不出的颜色,那盛放的力量,撞击着我的身心。它开放得张狂无以伦比。
而它的果实,饱满甘美,每逢石榴的籽实在我口中回旋滑过,那幸福的味道像夏夜物语,甜蜜不徐不疾。
花中有玫瑰如戴安娜,月季如路西法,兰花如莲瓣……无一不妖娆万方……但我只独爱石榴花。我本就不是“仪态万方,高贵典雅”的大气女人,我是个无光彩不耀眼的普通女子,钟爱石榴花,便就这样无声无息,不吵不闹,努力为它而美丽无瑕。
我是如此挚爱石榴花,绯红耀眼,晶莹如丝,彼时幸福如这石榴花开,露水芬芳。我视石榴为挚友,栽种它于一顷热土,观它花开品它果实。它不负我曾痴恋赞美于它,也曾依稀照亮我的梦乡,开得如火如荼,它化作仙羽,与我执手道来这一场痴恋的花事,直到天光大亮,直到天光大亮——
曾几何时,夜色美如锦缎。
慵懒自在,席地而眠。
前后左右,氲氤荡漾着温暖,
所有的戒备与惶恐,
被驱散,被驱散。
这世上原曾真有一个怀抱,
让我如柔软的胎儿,
被裹在母亲温暖的胎盘一般。
啊!我怀念那般的安全,
那层层将我裹起的夜的锦缎。
幸福的光波啊,在周身荡漾潋滟,
呼吸着甜美的香气,沉醉缱绻。
梦已渐入阑珊,
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喃:天光大亮了!
是谁发梢掠过微曦之光垂首低语我天光大亮,
是谁俯近在咫尺间让甜蜜和辛酸在我心中延展,
天光大亮啊,
玫瑰色的晨光里,多想再听一遍,
可我被牢牢钉在这华美的瞬间,
刹那仿佛千万年。
是谁离开在天光大亮,
却遗落了呼吸在我身畔。
而我只能在来不及时努力伸出手臂,
是谁没有看见,没有看见。
睁眼望着那背影,
伸出手臂,掌心向上,五指伸前。
我的指尖上,有万语千言,
而彼时我只想说一句:停下,回头,再看看……
背影模糊不见,
我重重垂下臂弯,
沉睡,回味——
天堂里火红的温暖,
地狱里的爱之维艰。
仅以此杂文献给我的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