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雨下的更大了,劈头盖脸砸在那小子的身上,而我坚定地堵在公寓门口。
“空条小姐,这是我……朋友。”一平局促地看着我,带着些惊慌的眼睛就那么直愣愣映在我眼底。
小混蛋翻了翻半睁不睁的绿眼睛,捂着脸挤眼泪,“一平一平一平一平……蓝波被这个婆娘毁容了哇哇哇……”
我记得当时我大声的对那小子说:“你觉得我会相信她的话吗?看你这样子就是纠缠不清的不良少年!你要是一平的朋友,我就停收一年房租!”
房客们欢呼雀跃地涌出来,叫喊声压都压不住,我只能在人群中看着一平羞涩地给那小子擦擦眼泪,“不要哭了。”
良久我听见我叹了口气,“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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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昏暗的客厅吊灯下面,默默点燃一支烟,翘起二郎腿,拖鞋晃得有滋有味,“你不能带她走,她这月房租还没交齐呢。”
“啪”,一叠票子。
“……你这么个小年轻,带着女孩子多不安全。”
又是一声“啪”,我盯着那把乌黝黝的手枪深深吸了口气。
“先生刚刚真是不好意思哈哈。”我的话头瞬间软了下去,那混蛋用鼻子哼了一声,眼角红红的。
这时一平轻轻开口,“蓝波,我没办法跟你走,我不能违背师父的意思,他希望我好好的,我就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们身边就不安全了?!”蓝波带着哭腔道,“你当时一回中国就是两年,我没去追你;你回来了,我当你是旅行,你在这里呆了一年,我以为你不会再离开才敢来找你……”他的声音越憋越小,最后干脆流起鼻涕哼哼。
“对不起。”一平又忙着递手帕。
我吐了几个烟圈,开始整理思路。
异国恋人由于女方狠毒无情的师父而离开,身家不浅的男方迫于黑道势力不能接近女方,分别几年相思情切,在狭小的公寓房间擦出爱的……
瞅瞅涕泗横流精脸蛋一塌糊涂的男方,忙着安抚的拥有母性情怀的女方,我缩了缩肩膀专心抽我的烟。
这个晚上的雨一直持续着,导致我们就这么静静坐在棉花外翻的沙发上,听了一夜。
在我实在支撑不住睡过去的时候,隐约看见一平哭了。
记忆中的柔弱但坚强、从来都是笑脸迎人的一平哭了。
她说:“师父死了。”
而蓝波平静地回答她:“是的。”
然后接踵而来的雨声淹没了我仅存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