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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A时代】GO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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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这种挖坑不埋的人就应该吊起来打)但是今天看完真的是爱到不行,所以拿来分享


1楼2014-11-29 21:23回复
    一个月前,中西香澄,这一专科学校学生的名字传遍了全国。各种新闻报纸大肆报导,而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知道已经出现了第二个被害者。
    她躺在H山的小屋中。这个屋子已经闲置很久了,屋主是谁也无从得知,整个屋子大概长3米,宽3米,墙壁和地面均由木板拼成,屋顶严重漏水,屋内满是雨水渗透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酶味。
    H山的山麓住着一位老人,一天早晨,老人上山采摘野菜,发现以前一直紧闭的小屋大门开着。他觉得很奇怪,于是决定去看个究竟。可刚一走近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老人站在门口向屋里张望。他完全看不清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中西香澄被排列在小屋的地板(床)上。和第一被害者一样,她的身体被切割了,每块肢体相隔10mm左右整齐的铺开,尸块在地板上形成10乘10的点阵,就是说她的身体被分成了100个小块。
    笔记中记载了这次解剖情况。
    两个事件都没有目击证人,杀害她们的凶手仍然逍遥法外。
    媒体把这两件惨案称为连续猎奇杀人事件,至今议论纷纷。
    “我很喜欢看有关这个事件的报道呢。”
    “为什么?”
    “因为案件很奇特啊。”
    森野淡淡地说。
    其实,我也处于同样的心理,非常关心这个案件的报道。因此,我明白森野想表达的意思。
    杀人和碎尸,世界上真的有人这样做,而且真的有人成了牺牲品。
    我和森野对这种阴暗的事情特别感兴趣。还喜欢收集一些悲惨、恐怖,让人听后魂不附体的奇闻轶事。
    尽管没有说出口,我俩却能凭着一种默契,彼此感觉到对方都拥有这不可思议的癖好。
    或许,普通人不禁会对这种事皱起眉头,但我俩的感觉确实异常于人。因此,当我们谈论世界各地的拷问器具以及执行死刑的各种方法时我俩总是把交谈的声音压得很低。
    合上笔记本抬头一看,森野正望着窗外。我知道,她此刻一定在想象中西香澄各个部位被排列在地板上的情形。
    “这个笔记本是在哪里捡到的?”
    听我这么一问,她就说起了捡到笔记本的经过。
    昨日傍晚,森野坐在一家经常光顾的咖啡室里。这个店的老板沉默寡言,店内光线昏暗,环境幽静。
    她一边喝着老板为她冲的咖啡,一边翻看着《世界残酷物语》。
    忽然,她听到了雨声。往窗外一看,原来下起暴雨来了。
    森野看见一些正准备离开的顾客回到座位。或许他们想在咖啡店里多坐一会,等暴风雨停止后再离开。这时,除了她以外,咖啡店里共有5位顾客。
    森野站起来往洗手间走去。走了几步,觉得脚底的感觉怪怪的。低头一看,原来不小心踏到黑色的木地板上一本不知道是谁掉的笔记本。于是她捡起笔记本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丝毫没有想起失主将其归还的意思。
    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顾客的人数依旧,他们正在窗前观察雨中的景致。
    只需看看外边归来的店主的服装,就可以知道外边暴雨的厉害程度。只消一会儿工夫,他全身都湿透了。
    森野又重新开始看书,仿佛把笔记本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暴风雨停后,外边依旧阳光灿烂。
    有几个客人已经离开座位,消失在窗外的人流之中。
    夏日的阳光很快就把路面晒干了。
    森野是回家之后才想起口袋里的记事本,在家里开始阅读里边的内容。
    “我去了两趟洗手间。第一次去的时候地上还没有笔记本。后来下起了暴雨,店内的顾客人数也没变化。等我第二次去洗手间的时候,笔记本出现在地上了,犯人当时应该就在店内,犯人一定是住在附近的人。”
    说着,她紧握了胸前的拳头。
    两具尸体的发现地点,距离我们居住的镇只要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当然不能否认犯人就住这个镇里的可能性。
    可是这件事似乎不大现实。
    这个案件,也许今后会一直流传下去。虽然目前尚未破案,但程度非常引人入胜。现在举国上下对这一案件议论纷纷,连小学生也非常关心各种后续的报道,整个案件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很难想象这个犯人就住在我们附近。
    “这个笔记本,可能是根据媒体的报道,再加上自己的想象编造出来的吧?”
    “你不妨继续读下去。”
    森野说话的情形就像推销某种商品似的。


    3楼2014-11-29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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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1 10:2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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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受不了你!”
      我和森野一边“呼噜呼噜”吃面条,一边说话。她说“受不了你”这句话时,并没有“受不了”的表情,只是专注于吃养麦面,可能眼下最让她感兴趣的是荞麦面,所以只随便敷衍了我一句。
      我们在荞麦面馆打听了神社的方向。
      森野一边走一边注视着笔记本,并不断用指尖抚摩封面,想象着杀人魔是如何执行这些行动的,也许她对这个犯人充满了敬畏之情也说不定。
      我倒很少有森野那样的情绪,在我看来,那是一种不谨慎的表现。犯罪分子是要受惩罚的一类人,不应该用看艺术家、革命者的眼光看他们。
      而话又说回来,世间的确有崇拜有名的杀人犯的特殊人物,但倒不是说这些人都个个想成为杀人犯。然而,我们的心早已被笔记本主人犯下的种种罪行俘虏了。犯人在日常生活的某个瞬间,越过法律所规定的界限,肆意践踏别人的人格和尊严,并将别人的身体破坏得面目全非。这就像噩梦一样,不知不觉间牵制着我们。
      若前往神社,必须从荞麦面馆沿着一段长长的石阶继续往山顶攀登。
      我和森野对运动都抱有一种莫名的厌恶,所以既不喜欢斜坡,也不喜欢台阶。
      当我们好不容易终于到达神社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累得快不行了。我们在神社中的一块石碑上坐下,稍事休息。种植在神社内的树木高大,繁茂,盛夏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照射下来。
      我们并排而坐,耳畔回荡着从上空传来的蝉鸣,森野的额头已渗出汗珠。过了不久,森野一边擦汗,一边站起身,开始搜索水口奈奈(和谐)美的尸体。
      “犯人和水口打这儿一块儿走过的。”森野和我并排走着,低声这样说。
      从神社的尽头,我们朝树林方向走去。
      我们并不知道犯人当时是朝哪个方向走了多远。因此我们只能试探地搜索,不知不觉地胡乱寻找了一个小时。
      “啊,可能是那一边呢。”
      说完,森野就转到另一个地方继续搜寻。不久后她在不远处叫着我的名字。
      顺着声音走过去,山崖的下边,是森野的背影,她垂着双手站立在那里。在她的旁边,我看到了——水口奈奈(和谐)美就在那里。
      在树林与山崖间的一棵大树的阴影下,在夏天微暗的光线之中,她一丝不挂地坐在那里。
      她腰部着地,背靠着粗大的树干。双臂和双腿无力地张开。
      颈部以上什么也没有,头被放在剖开的肚子里。两个眼球已经被割下,放在她紧握着的左右两只手里。空空的眼窝中塞满了污泥,她的嘴里也填塞着腐叶和泥土。
      她背靠的树干上还缠绕着一些东西。那是本该在水口奈奈(和谐)美腹中的内脏。
      整个地面上残留着发黑的血迹,附近散落着她的衣服。我们呆呆地站在她的面前,静静地看着。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具尸体。
      第二天,森野用手机发给我一条短讯。“把笔记本还给我。”
      她的短讯向来简洁精悍,绝对不会有多余的只言半语。这一点与她憎恶叮咚作响的钥匙圈和手机绳的性格也是相通的。
      笔记本由我带了回来。离开水口奈奈(和谐)美所在的地方时,我没有还给森野。
      在回程的火车上,森野呆呆地盯着远处,好像还未从强烈的刺激中恢复过来。
      她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把水口奈奈(和谐)美的衣服从地上捡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袋子里。虽然衣服大多被撕开了,但帽子,手提包,以及里面的东西则幸免于难。
      水口奈奈(和谐)美的手提包里有化妆用具、钱包及手绢等物品。我在回程的火车上仔细把它们看了一遍。
      放在钱包里的学生证显示水口奈奈(和谐)美是邻县的高中生。此外,手提包里还有一个贴满贴纸相的笔记本。从学生证上的照片和贴纸相中,可看到她生前的样子。
      水口奈奈(和谐)美和许多朋友在一张张小小的贴纸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5楼2014-11-29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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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短讯的那天下午,我和森野约好在车站前的麦当劳餐厅见面。
        今天的森野与往常不同,没有穿灰暗色调的衣服,所以起初我还没有认出她来。她头上的帽子跟昨天从水口奈奈(和谐)美遗体旁捡来的那顶一模一样。据此我可以断定,她这样打扮的目的,是为了模仿死去的水口奈奈(和谐)美。
        连发型和化妆,森野也极力模仿贴纸相中的水口奈奈(和谐)美。由于原本的衣服已经破烂,她身上穿的大概是自己买的类似款式吧。
        她兴高采烈地接过笔记本。
        “遗体在树林里的事,要不要告诉水口奈奈(和谐)美的家人?”我问道。
        她想了一想后,最终还是宣布放弃。“警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呢?”
        森野打扮成水口奈奈(和谐)美临死前的样子,讲了许多关于她被杀的事情。
        水口奈奈(和谐)美的家人现在怎样呢?是不是以为她失踪了呢?她有男朋友吗?在学校里的成绩好吗?
        森野跟平时有些不同。聊天的时候,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手势动作,都不像平常的她。她开始注意自己额前头发的式样,甚至还把坐在远处的一对情侣的观感作为话题。这一切都是以前从未在森野身上看过的举动。
        水口奈奈(和谐)美与我素昧平生。然而,森野现在的举手投足,使我觉得真正的水口奈奈(和谐)美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森野将手肘放到桌上,脸上浮现出兴致高昂的表情。身旁放着曾属于水口奈奈(和谐)美的手提包,而且拉链的提纽上还挂着一个卡通人物的钥匙圈。
        “这段时间,你就穿这一身?”
        “对啊,挺有趣吧?”
        这便是森野的模仿游戏。不是简单地模仿笑容,或照镜子时反复打量自己睫毛那一类高中女生的普遍行为。我感到水口奈奈(和谐)美已经开始侵蚀森野,并成为她本性中更深沉的部分。
        从麦当劳走出来的时候,森野非常自然地牵着我的手,而她自己对此却毫不察觉,直到我向她示意,她才把手松开。握住我手的一定是已经死去的水口奈奈(和谐)美。
        在车站前与森野分手后,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开启电视机。
        电视里仍然播放着有关这猎奇杀人案件的报道。
        焦点都集中在第一和第二名受害人,所有消息都曾经反复提及,完全没有新意。
        根本看不到水口奈奈(和谐)美的名字。
        报道两个受害者的情况时,电视上播放了她们朋友和亲属痛哭流涕的情景。
        电视荧幕上出现了两位受害者的照片……
        这时,我想起森野,心中不禁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可是,这样的事情几乎没可能发生。想到这里,我否定了刚才的想法。
        照片中两位受害者的发型和服饰,与水口奈奈(和谐)美的颇为相似。
        即是说,现在的森野也正是一个合乎杀人恶魔口味的猎物。


        6楼2014-11-29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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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麦当劳会面后的第三天傍晚,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讯。
          这条短讯是森野发过来的。
          “救救我!”
          液晶画面上出现了这短短的一句话。我赶紧回了一条,询问情况。
          “发生了什么事?”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复。
          我又试着打电话给她,可是她的手机无法接通。可能是关了机,亦有可能己经被毁坏。
          到了晚上,我打电话到森野家里。以前她曾告诉我她家的电话号码,不过,当初我记下这个号码,并不因为将来有可能会打电话到她家。森野曾告诉我,她家电话号码的谐音,正好可以组成一个饶舌的句子,因此我便把它记住了。
          接电话的是她妈妈。声音很刺耳,且语速极快。
          我说我是森野的同学,老师有事要我转告她,能不能让她接电话。
          她还没回来。
          森野应该不会遭到不测吧。
          既然那个笔记本上所记载的都是事实,那么,杀人犯极有可能曾与她同在一家咖啡室里。当然,犯人亦有可能在街上偶然看到森野的这副打扮,疑惑怎么会有人穿着与前几天被自己杀害的水口奈奈(和谐)美完全相同的衣服,于是起了邪念。
          即使如此,犯人加害森野的可能性也很小。因为大街上有许多女孩都穿着类似的衣服。
          如果犯人真的要加害森野的话,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森野与犯人的生活圈子存在着重叠——他们两人曾去过同一家咖啡室。假设犯人去咖啡室的那一天并没有离家走得太远,而是处于日常的活动范围内的话,森野就极有可能会再次与他相遇。
          半夜里,我陷入了沉思。
          或许,森野现在已经惨遭毒手。某处的山里可能埋藏着四分五裂的尸首。
          我一边想象着那景象,一边进入了梦乡。


          7楼2014-11-29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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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又给她家里打了一通电话。她还是没有回来。她妈妈很担心,说这还是女儿第一次事前没告诉她就在外面过夜。
            “顺便问一下,你是她的男朋友吗?”听筒中传来了森野母亲的声音。
            “不,不是不是。”
            “你用不着一口否定。我可什么都知道啊。”
            森野的母亲坚定地认为我就是她女儿的男友。她的理由是森野根本就没有能够称得上是“朋友”的朋友,而且自从小学毕业以后,还没有哪个同学给她们家打过电话。
            “而且,最近她穿的衣服也比以前鲜亮多了,我想她一定是交了男朋友。”
            我开始为手机的通话费心痛了。
            “她房间里有没有一本咖啡色的小笔记本?”
            她妈妈一听这话,马上开始为我寻找。听筒的扬声器随之沉默了一会儿。不久,又传来了声音。
            “她桌上倒是有一本,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森野外出的时候似乎没有把它带在身上,否则,就不能排除犯人碰巧看到她在翻看笔记本,为了杀人灭口而对她下毒手的可能。
            我对森野的母亲说自己准备到她们家去拿那个笔记本,并请她告诉我住址。
            我挂了电话,随即赶往森野家。虽然以前就知道她家住在离车站不远的地方,但这次还是我第一次登门拜访。
            她家在车站背后一栋公寓的三楼。
            刚按下门铃,在电话里听过的声音便招呼我进去。开门后,一位主妇从房里走出来。毫无疑问,她就是森野的妈妈。“来来来,快进来!”
            森野的母亲穿着围裙,一看便知道是普通的家庭主妇。森野给人的感觉与她妈妈的实在相差太远。我想,这样的母亲怎么会有一个像森野那样的女儿?
            森野的母亲虽然邀我进去,但我拒绝了。我只想在门口把事情解决。当我提到笔记本时,她好像事先早有准备,立刻给我拿了过来。我一边接过笔记本一边问她,是否看过里面的内容。她摇了摇头。
            “字太小,看不清楚。”
            跟那个笔记本相比,她似乎对我更感兴趣。
            “那孩子自从上了二年级,每天都乖乖地上学,看来是另有原因呢。”
            我这才知道,森野念高一的时候觉得上学没什么意思,所以经常不去学校。她的兴趣爱好本来就有点特殊,再加上不懂与人相处,所以很难与周围的人打成一片。
            我向森野的母亲打听,她最后见到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时候。
            “大约是,昨天中午之后。那时我看到她正要出门。”
            “你有问她要去哪里吗?”
            森野的母亲摇了摇头。“你能帮我找找她吗?”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森野的母亲这样问我。
            我点了点头。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可能不是活着的。”她妈妈以为这是开玩笑,对我笑了起来。


            8楼2014-11-29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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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向车站的路上,我翻开合成革封面的笔记本,翻到写满一连串山名的那一页。
              这里所列的山名很可能是犯人准备用来弃尸的地方。标有“◎”符号的山名一定是犯人觉得最容易毁尸灭迹的地方。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标注有“◎”符号的山名共有四个,而目前发现尸体的地点全在其中。那么,最后剩下的这个山名,应该就是犯人将要带森野前往的地方了。这便是N山。
              询问了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得知如何乘坐火车前往N山后,我买了车票。
              在离N山最近的车站下车,须转乘巴士才能到达。N山的山麓种有许多葡萄,一路上招揽游客采摘葡萄的广告牌频频从车窗边掠过。
              乘车上山的时候,我在想,犯人会在什么地点遗弃尸体呢?罪恶的仪式恐怕应该在听不到受害者惨叫的深山老林中进行吧。我倒是看不出哪里有这样的地方。
              巴士里只有我和司机两个人。查看过车内张贴的游览路线图和询问过司机后,我对犯人在N山里有可能选择的地方已经心中有数。
              附近有一条县级公路通过N山的东侧。据说,从我和森野所居住的地方出发,驾车来N山游玩的人大多使用这条公路。经过N山的道路本来就不多,除了这条县级公路以外,再没有哪条路可以通往我们所往的地方了。
              犯人若要带森野来N山,必定会通过这条县级公路。司机告诉我,巴士现在行驶的道路就是这条县级公路。
              我在巴士站下了车。车站旁有一条大路可直抵山顶附近,如果要驾车进入深山的话,这条路再好不过了。我所在的巴士站是离这条路最近的一个车站。
              我踏上了通往山顶的大道。这是一条柏油路,路上鲜有汽车经过。
              一路上可以看到好些岔路,这些小路朝着树林深处延伸。说不定犯人和森野就是经过其中的某一条岔路进入森林的。行走在上坡路上,山高不断增加。从树林的间隙处隐约可以望见山下的小镇。
              就快到山顶附近了。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停车场,旁边还有一座类似了望台的建筑物。汽车无法从这里再往前开了。由于只走了一小会儿,我还不觉得累。
              我开始搜寻森野的尸体。林间的小路和途中所见的岔路都被我走遍了。
              天空灰蒙蒙的,缺少阳光的树林越发显得阴郁。各种树木的枝叶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从枝条的间隙望去,可看见一片片绵延不断的密林。
              空气中没有一丝微风,周围仿佛被包裹在永不停息的蝉鸣之中。
              要在广阔的N山上找寻一具遭人肢解的尸体,比大海捞针还要难。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计划。
              当我回到巴士站时,我已是浑身大汗,疲惫不堪了。
              星星点点的民居点缀在巴士驶过的县级公路旁。通往山顶的道路旁也有一户人家。我问院内一位老人昨晚有否车辆上山。老人摇了摇头。随后,他又找来自己的家人,跟他们一起认真地讨论我提出的问题。最终,大家确信昨天晚上并没有车辆通过这里。
              昨晚,森野是在怎样的状况下发送短讯的呢?犯人是在森野头脑清醒的状态下将其拐走的吗?我倒觉得森野是一个不会轻易上当的人。
              莫非,是我想多了?也许森野根本就没有落入魔掌。
              我在巴士站旁坐下,再次翻开笔记本。我并不擅长心理分析,还未能从那三段描写犯罪过程的字里行间,判断出犯人的性格。
              滴落到笔记本上的汗水令那些用墨水写成的文字变得模糊,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无法辨识了。看来犯人在书写时所使用的墨水是水溶性的。
              笔记本里的记述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写的呢?是犯罪后不久,坐在自己的车里写成的吗?还是回家以后再写呢?恐怕不会是在犯罪的过程中写吧。总之,犯人在记述这些细节的时候,一定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并自我陶醉于丰富的想象之中。巴士来了,我站起来。一看表,已经过了下午三时。
              我准备下山。
              或许犯人现在还没有杀害森野,而只是将其锁在家里。要证明这样的假设是否成立,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质问犯人。如果此时的森野已这杀害,那也要从犯人口中问出弃尸的地点。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想看看尸体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就是下山去见犯人。当然,我已决定了这样做。


              9楼2014-11-29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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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自己到N山寻找尸体的经过,以及在山上想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向他说了一遍。
                犯人到底在想什么?
                首先,我开始想象遗失笔记本的犯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犯人为什么要制作这个笔记本?是为了留个纪念吗?是为了备忘吗?我想犯人一定是希望通过反复的阅读,使自己能够沉醉于过去的回忆之中吧。
                正因如此,犯人没可能不察觉遗失了笔记本。
                最初笔记本放在哪里的呢?一般来说,不是衣袋里,就是放在提包里。要容易掉的话,可能就是放在衣袋里。当时的情形或许是犯人在洗手间洗手后,从衣袋里掏手绢擦手时,不小心顺势把笔记本也带了出来。
                那么,犯人是在什么时候发现了这个问题呢?也许是几十分钟以后,也有可能是几个小时之后……反正应该不会超过一天吧。
                接下来,犯人可能会回想,自己最后一次使用笔记本是在什么时候,由此便可以确定遗失笔记本的大致时间。换句话说,跟自己当天的活动范围相对照,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确定遗失笔记本的大致地点。
                而且,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猜测,说不定犯人可以将遗失笔记本的地点,限定在一个狭小的范围之内。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他很可能每天都会非常频繁地使用这个笔记本,每当脑内产生黑暗而混乱的念头时,他都需要将笔记本拿出来读一遍,才能使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犯人越是频繁地使用笔记本,遗失笔记本的时间和地点就越清晰明了。
                再后来,犯人便四处寻找起来。检查一下地板,看看笔记本是不是掉落在地上。可惜没有。
                这样的话,犯人就会想,笔记本可能已经被别人捡到了。笔记本的内容要是被人发现了的话,那就完了。警方可能会对第三名受害者展开搜索,并最终发现尸体。如果只是这样,那还没什么关系。关键的问题在于,警方很有可能从笔记本上提取到自己的指纹,还会暴露自己的笔迹。
                想到这里,如果我是犯人的话,我会怎么办呢?恐怕暂时不会对第四个目标下手吧。
                说不定警方正在附近进行调查,因为笔记本是在自己平时的活动范围内遗失的,警方据此会认为犯人就在这一带出没,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第三名受害者水口奈奈(和谐)美的尸体仍然没有被找到。这是因为我和森野并没有将笔记本交给警方。犯人或许在等待电视里播放发现尸体的新闻。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耐心等待,直到风平浪静后再着手袭击第四个目标。
                然而,这时森野却不见了。
                我认为森野的失踪,应该不是她自导自演的恶作剧。我努力地思考这一矛盾的成因。
                如果我是犯人,我会在什么时候对第四个目标下手?
                ●无法控制内心冲动的时候。
                ●过于相信自己,蔑视警方破案能力的时候。
                ●无惧被警方拘捕的时候。
                ●认为笔记本并没有被别人捡到,任何人都不知晓其中内容的时候。
                ●觉得拾到笔记本的人,不会相信里面内容的时候。
                要不然,犯人或许根本就没有发现笔记本遗失这件事情。以上的每一种可能性都不能完全否定。不过,我还是把赌注押在另一种可能性上。犯人会不会是这样想的呢?
                ●笔记本虽然被某个人捡到,但其中的内容却没有被破解。结果便是,警方没有得到任何通报,水口奈奈(和谐)美依然未被发现。
                咖啡室的店主一面听我分析,一面兴致勃勃地点了点头。“那后来又怎么知道犯人就是我呢?”
                我从他手里把笔记本要了过来,并翻到其中一页。由于上面的文字被汗水浸湿,已经无法辨认了。
                “你知道墨水是水溶性的,一旦弄湿文字就会消失。我估计,犯人可能以为笔记本不是在店里而是在外面遗失的。森野曾告诉我,犯人遗失笔记本的时候,外面正好下着暴雨。想必犯人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按照一般的逻辑来看,假定笔记本是在店内遗失的,那么抬获者将其交给警方是最合乎情理的做法。然而,电视里却迟迟没有发现水口奈奈(和谐)美遗体的报道。
                “因此,我猜犯人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那就是,笔记本是在暴雨中遗失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有谁能从那个被大雨淋湿的笔记本里找到任何犯罪的痕迹。”
                而据森野说,那天只有店主一人曾在暴雨期间到外面去。当我把这一番空中楼阁似的,有如走钢丝一般的推理讲完之后,店主露出了微笑。
                “是的,我确实以为笔记本是在大雨里掉的。”森野在我家里。他这样说着。


                11楼2014-11-29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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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1 10: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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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Ⅱ 断掌事件Wristcut
                  序章
                  放学之后,教室里变得清静起来。我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突然觉得好像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身后。回头一看,原来是森野。
                  “回家前,我有一点事要跟你谈谈。”
                  她先跟我打了个招呼。由于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和她说话,所以上一次听到森野的声音应该是二十四小时前的事了。
                  “昨天我从录影带出租店借了一部很古怪的电影……”
                  森野的语气显示一种强烈的冲动:她似乎非常想让其他人了解这部电影。可是全班上下,她只跟我说话,而且总是选择在我没有和其他同学谈话,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的时候。因此今天,直到见我要回家了,她仍然没有机会把这件事说出来。教室的角落里还有一群女生,她们目睹了我俩谈话的情景。我知道,她们正在小声地议论着我和森野的关系。
                  起初甚至有人怀疑我们正在交往。然而,我们交谈的时候并不显得亲热,相反,脸上多半是一副瞧不起对方的表情。因此,大家至今仍搞不清我和森野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什么阶段。
                  其实,对于周围的人来说,森野跟任何人说话,都是一件稀奇的事。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她就很少在校内和别人说话。教室里的她总是极力将自己隐藏起来,一到放学的时候,她便会悄然离开。总之,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就如同深潜在海底的潜水艇一样。
                  除夏季穿着的校服外,她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由头发至鞋尖,她的整个身体都包裹在一片漆黑之中。由此看来,她应该不喜欢光亮,而且似乎很主动地把自己融入到黑暗中去。
                  我曾问过森野,当初填写志愿时选择这所学校的动机是什么。
                  “因为这间高中的校服是黑色的,看上去很酷,所以就选了。你刚才说志愿动机,倒使我想起了这个。”
                  她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四个字:“死亡动机”。这时,从她校服里露出来的纤细手臂引起了我的注意。她的皮肤实在是太白了,以至让人怀疑它是否接受过日照。
                  由于森野容貌端庄,以前好像也有人追求过她。不过,自从不久前发生了那件事后,情况慢慢开始变化了。学校里有一位老师欲对她做出近乎性骚扰的行为,森野便用藏在身上的防狼喷雾器,冷静地将其制伏,进而又挥动旁边的椅子,把那个老师痛打了一顿。整个过程都被我暗中看到了,从那以后就再没有哪个男生敢接近森野。
                  接下来将要讲述的事,虽然不是促成我与森野相识的原因,但当我在教室里看到她那洁白的手时,我就想起了这件事。
                  发生在今年初春的连续断掌案件,各种媒体都曾连篇累牍地对这一案件作细致的报道,而我也秘密地卷了进去。
                  那件事发生在五月末的某一天,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和森野说过话……


                  13楼2014-11-29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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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原看着自己的手掌,陷入了沉思。所谓手掌,当然是指脊椎动物的前足未梢。人的手掌是为了抓取物件而不断进化而成的,五只手指既可以用来敲击电脑键盘,又可以用来使咖啡杯产生一定的倾斜,把手掌视为一个人的全部也许并不为过,正因如此才会有掌相之说。掌相就是通过观察手掌纹路所形成的图案,来占卜这个人的性格或运程。换言之,手掌是反映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的镜子。
                    筱原从小就喜欢手。他不但很在意别人的手,每次被父母牵着外出的时候,嗜杂的街道在幼小的筱原眼中,与其说是各式行人所构成的一个集团,倒不如说是由无数只手形成的组合。上小学之后这种感觉也没有变化。那些围绕在自己身边,被称为“同学”的人,筱原看来不过是一种两手下垂的生物而已。
                    手以外的部分都不能反映人的本质。例如,筱原就不认为脸上的表情和嘴里冒出的话里能有半点真实感情。而与此相反的,手却代表着无庸置疑的真理。显露出筋脉的手背,舒展的五根手指,位于手指尖端的指甲,以及里面的白色半月,还有指纹这一专门用来识别个体的重要部分。
                    小学低年级的时候,筱原试着用剪刀悄悄地剪下姐姐丢掉的玩具娃娃的手。娃娃的小手在筱原的掌中翻来滚去,他把小手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扔掉了已经变得残缺不全的娃娃。从此以后,只要一有时间,筱原就会用大拇指轻轻抚弄娃娃的小手。这种微微有些凹凸不平的触感,对于筱原来说,简直比妈妈和老师的话语还要温柔。这只小手似乎有许多话要向筱原诉说。
                    筱原亦曾经利用园艺用的修枝剪,剪下猫狗的前足。再没有什么工具比修枝剪更适合剪切小手了。筱原也挺喜欢猫狗,人的手掌没有它们的肉垫,形状古怪的肉垫表面长有毛发,只要用力一按,爪子就会伸缩。它们虽然不能像人的手那样抓握东西,但也有自己独特的进化方式,煞是有趣。
                    手是人的全部,这样的概念还没有被人们普遍接受。对于这一点,筱原却有清楚的认识。通过观察周围的人,筱原发现原来操纵整个世界的东西竟然是产生于大脑和口腔,其实却空洞无物的语言;尤其长大成人工作以后,更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偶尔,关于手的念头会从脑中一瞬闪过。具有五根手指的绝妙设计,只有神才能创造出来。
                    这个春天,筱原第一次切断了人的手腕。那是一只婴儿的手。筱原趁孩子母亲一时不在身边,就用修枝剪切去了躺在婴儿车里一个婴儿的小手。
                    胖胖的小手热乎乎的。就在切断的一瞬间,本已熟睡的婴儿突然哭叫起来,而筱原手中的那只小手则渐渐丧失了热力。筱原把婴儿的手放入衣袋,回家后放进冰箱内冷藏。
                    婴儿的手并不能让筱原满足。筱原又设法使一个小学生昏迷,然后在黑暗中剪断了他的手腕。此外,筱原还曾切断过高中生和成人的手。不过,成年人的手腕太粗,很难用修枝剪剪切,而使用锯子的话又会使切口变得不规整,这就完全不符合彼原的审美原则。用斧子虽然利落,但不便携带。最终,筱原选择了切肉用的菜刀来完成自己的工作。用菜刀对准陷入昏迷的人的手腕猛地劈将下去,就可以连骨带肉,干净利落地把手砍下来。
                    没有人因此而送命。筱原虽然想获得人的手,但压根儿没有杀人的念头。手以外的部分是死是活,对筱原来说并不重要。只要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筱原不会进一步危害昏死过去的受害者。
                    报纸和电视上的报道说,躺在病房里的受害者都没有看到犯人的长相。每每看到这样的消息,筱原都会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尽管每次作案都是在夜色的掩护下小心进行,不免还是会害怕被警方逮捕。
                    筱原既喜欢手,亦觉得切断手腕的过程是一种享受。手与身体的其他部位分离的那一瞬间,筱原的体内就会产生一股解放感。或许,此时的筱原会认为自己是一个英雄,通过自己的努力,“手”终于可以从操纵这个世界,扭曲了的价值观中解放出来。
                    筱原也曾在工作场所切下小偶人的手。这是一种用布料缝制而成,手掌内填塞了棉花的偶人。即使如此,偶人的手也是手,只不过那是一种为了适应偶人的制作而进化出来的没有手指的手。只需用剪刀轻轻地将其剪下,外界与自己之间的那种紧张感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切下来的手都被筱原装进了冰箱。即使是用布料制成的偶人的手,以及猫狗的前足也不例外。没有一样是可以扔棹的。
                    原本一个人居住的筱原家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冰箱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手掌。筱原逐一抚摸它们,似乎可以了解手的主人们所体验过的过去,以及将要面对的将来。在筱原看来,每一种感触,都化作各自不同的语言,分别向自己娓娓道来。那些从父母处得到的关爱和从外界受到的伤害等等,都是手掌想对筱原倾诉的。
                    连日来,报纸和电视都跟踪报道筱原的罪行。不知从同时起,媒体开始把它称为“断掌事件”。当然,对筱原来说,别人怎么称呼都无所谓。
                    只是,让筱原感到不快的是,自己竟成了受人痛恨的犯人。筱原觉得那不过是他们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于人罢了。筱原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报道,一边将自己的这番牢骚说给一只小孩子的手听。这是一只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小孩子的手,这只手到现在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
                    “的确如此,你说的没错。”
                    小孩手上的凹凸以及皮肤的弹力透过手掌向筱原说着。筱原顿时觉得有一股勇气从心底涌出,刚才的不安和愤怒随之消散。


                    14楼2014-11-29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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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学用具室要作全面的清理,希望午休时有空的同学过来帮忙。”化学老师在今天上午的课上这样说着。
                      话虽这么说,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抱希望会有学生来帮忙。教室里的大多数学生也确实把他的这番话当作耳边风。因此,午休时当我出现在化学用具室的时候,这位化学老师着实吃了一惊。
                      窗外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春日温暖的阳光洒遍了大地。化学用具室里的环境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黑暗,阴冷,隐约地可以听见学生们在外面玩耍的嬉笑声。
                      化学用具室空间狭小,却挤满了架子,摆放着化学试剂,分子构造模型,以及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的动物内脏。窗边有一张木桌,桌上是一些有关植物,宇宙等内容的理科书籍和纸张。室内还有一台古旧的电脑,电脑旁边的另一张桌上则放着一台印刷机,堆积如山的书本快要把它淹没了。外面的光线从百叶窗的缝隙间透进来,条纹形的光影照亮了悬浮于空气中的尘埃。
                      “让我想想,这样吧,你先把房间里的垃圾箱搬到化学实验室去吧。”
                      化学老师用手指了指那个装满了纸屑团的蓝色塑胶垃圾箱。我点了点头,随后抱着那个垃圾箱走进了化学实验室。
                      “鬼才有那份闲心白白浪费自己的午休!”
                      化学课上当老师招募帮手的时候,一个坐在我身旁的同学对我小声说着。我已经忘了当时我是怎么回答他的。不过,由于那个同学听到我的回答后高兴地笑了起来,我想当时自己说的话应该是挺机灵的。
                      说话时要迎合性格开朗的同学们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要大致看一下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和连续剧,再辅之以恰当的附和及笑容,基本上就可以跟他们步调一致了。我便由此博得了大家的认同,他们都公认我是一个开朗活泼的高中生,从而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谓的麻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还是上幼稚园时发生的事。那时脑子里有一种无法摆脱的念头,那就是必须用水彩笔涂黑玩具娃娃的脸,然后再切断它的四肢。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下,我真的付诸了实践,周围的人都替我担心,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母亲和幼稚园的老师看着我的那种充满了不安的眼光。
                      从此,我学会了掩饰自己。就拿绘画用的蜡笔来说,以前只有黑色的蜡笔会变短,而从那以后,我故意地使各色蜡笔都均匀变短。我已不记得当时是怎样描绘自己的梦境了,反正都应该是一些彩虹,鲜花之类的东西。看到这样的作品,周围的大人们都感到放心了。
                      了解一般人所崇尚的价值观,并以之为标准把自己伪装起来,我便能够以正常人的姿态开始生活了。即使是与同学聊自己并不感兴趣的话题,我也会兴高采烈地积极参与其中。
                      我没有告诉班里的同学自己要去化学用具室帮忙整理。因为在同学眼中的我,性格并不乐于干这种事,而且我也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在假装好人。
                      再加上,我自己也不是为了做好事而去帮忙收拾化学用具室。其实,我是别有用心的。
                      有传言说,教我们班的化学老师就是在化学用具室里的书桌上出考题的。若他将试题的草稿扔进垃圾箱的话,我正好可以利用整理房间的机会把试题弄到手。
                      一年级的时候,我曾和这位老师一起收拾过用具室,所以事先就知道整理房间的先后次序。
                      首先,要把化学用具室中的垃圾箱搬到隔壁的实验室里去。接下来便整理用具室,完了以后就要和老师一起处理垃圾。由于在整理的过程中会不断出现新垃圾,所以倒垃圾的时候多半是二人同行。这就是去年的工作流程。
                      这里就产生了一个问题。照这样干的话,就没有时间仔细检查垃圾箱里的内容。因此,我觉得事先要有所安排。
                      整理用具室前,先从别的教室找来一个垃圾箱,并将其藏在化学实验室里。一切就绪以后,再到用具室开始帮助整理。如果流程和去年一样的话,老师会指令我把用具室的垃圾箱搬到实验室里去。如果老师没有那样的指令,我就伺机将垃圾箱偷偷搬运到实验室。
                      学校里的垃圾箱都是统一配备,每个教室的都一样。也就是说,化学用具室里的垃圾箱和其他教室的垃圾箱完全相同,都是蓝色的塑胶箱子。因此,即使我将原本在用具室里使用的垃圾箱,以及事先从其他教室搬来并藏好的垃圾箱在实验室悄悄对调一下,老师也不会看出什么破绽。
                      利用帮助老师整理的间隙,可以把可能装有试卷草稿的用具室里的垃圾箱藏到实验室的桌下。收拾完毕以后,再和老师一起将那个从其他教室借来的垃圾箱搬到焚烧炉处理。
                      待跟老师一起处理完垃圾,大功告成后,我就可以大摇大摆地来到化学实验室,认真地检查垃圾箱里的内容了。
                      前往化学用具室前,我已经从隔壁教室找来一个垃圾箱,并将其隐藏在实验室的桌下。一切准备就绪。化学老师跟去年一样,着我把用具室的垃圾箱搬到实验室去。计划进展得很顺利。


                      15楼2014-11-29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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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计划,我若无其事地执行着老师的命令,抱着垃圾箱来到实验室。两个房间只相隔一道门,从用具室到实验室无须穿过走廊。
                        就在这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直到刚才还是空无一人的化学实验室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人。这个人坐在角落里一张六人桌旁,正独自安静地看书。由于是一个留着长发的女生,再加上她又坐在实验室昏暗的角落里,所以看上去像个鬼影。我认出她就是今年春天才和我成为同班同学的森野。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从用具室的门里走出来的我,遥遥相望的视线在教室里几乎构成了一条对角线。随后,她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桌面的书本上,看样子对我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起初我还以为她也是过来帮忙的。看来并非如此。我相信她并不会妨碍我的计划。
                        我虽然没有和森野说过话,但常常觉得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尽管她不是一个很出众的学生,可正是因为她不显眼,反倒引起了大家对她的关注。班里有一些人很活跃,具有领袖般的号召力,而森野却是相反的我行我素。若有同学笑容满面地跟她打招呼,她通常是不予理睬,似乎很喜欢这一份孤独。我没有理会坐在实验室一角看书的森野,把手里的垃圾箱换成了事先早已藏好的垃圾箱。我将那个从用具室里搬来的垃圾箱放到桌下藏起来。森野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这一连串动作。
                        我把垃圾箱留在森野所在的化学实验室,然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回到用具室。
                        “那边有个女生吧。几乎每天午休的时候她都来实验室的。”化学老师说道。
                        化学实验室里光线昏暗,是全校最安静的一个地方。我能理解她来这里的原因。化学实验室里的气氛显然跟平时的教室不同,这里的静寂让人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阴暗的环境更是没有什么生气。而且,就在这间实验室,我们还亲眼目睹了无数个生命的终结。我想,一定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吸引着她。
                        按照化学老师的吩咐,我从架子上取下放在上面的纸箱,开始察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化学品。
                        老师将高压喷气筒拿到用具室里的那台电脑的旁边,并用它来吹走积在键盘按键缝隙间的灰尘。看来化学老师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
                        结果,我在化学老师身边帮忙,一直没有时间去检查垃圾箱里的东西。完成用具室里的工作,我和老师抱着一大堆垃圾从实验室走了出来。
                        “最近,有着像她那样没有染过的黑色长发的女生,真是很少见啊。”
                        老师回头看了看实验室里的森野说道。她的头发既黑又漂亮。我对老师说,我妹妹也有一头像这样的黑发。
                        森野用她那纤细,洁白的手翻动着书页。在稍微昏暗的实验室中,她的白色肌肤好像能从内部散发出光芒似的,看上去竟有些耀眼。
                        跟老师一起将垃圾搬到焚烧炉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然后,我快步奔向化学实验室。此时离下午的上课时间只剩下十分钟。
                        当我走进实验室的时候,森野已经离开了,大概到教室去了吧。这正是我执行计划的好机会。
                        我拿出藏在桌下的垃圾箱,确认没人在场后便开始在箱子里搜寻起来。然而遗憾的是,我想得到的东西并不在里面。不过,我却在垃圾箱的底部发现了一个被揉得皱皱实实的纸团。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被切除了手掌的偶人。
                        这是一个用布制成,可以放在手上把玩的小偶人,有脚而无手。偶人的形状很简单,从它的造型看来,被切下的手上应当没有手指等细小部分。
                        但是,这个无手的偶人让我联想起一桩案件。
                        那就是近来电视上一直在报道的断掌案。犯人不分男女也不论年龄地从身后袭击路上的行人,使其失去神志之后,再残忍地切断他们的手腕。最近亦有人发现一些猫狗的前足也被人切掉了,对此人们纷纷议论说,凶手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所有案件都发生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这么说,是化学老师……筱原老师本人将偶人弄成这样的吗?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只是为了好玩?
                        我想,老师有可能是断掌案的凶手。或许仅仅发现这样一个偶人,还不足以作出这样的判断,但是犯人的确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而他到底是不是生活在我们身边,只是一个机率的问题。如果老师是疑犯的话,那他为什么要切取偶人的手呢?依我看来,这很有可能是出于他的兴趣。


                        16楼2014-11-29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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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发现了无手的偶人,我几乎每天都在教室里思考断掌案,就连一天天临近的期中考试也被我抛诸脑后了。在最近发生的案件中,我对这桩离奇的案件最感兴趣。一想到犯人对手抱有惊人的执着,我心中就会产生极大的好奇,而且还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这世上竟有我的同类!
                          当然,在一些细节的处理上,我和犯人的做法可能是不同的。不过,不知为何,我对这桩案件的犯人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每逢休息时间,我的脚步就会自然地朝着化学实验室的方向迈去,目的就是为了能在路上与筱原老师擦肩而过。由于他认识我,所以每次碰到的时候都会举起一只手和我打招呼。筱原老师是一位留着短发的年轻教师,身形瘦削。他到底是不是断掌案的凶手呢?这个我在教室中反复思考过的问题再次从我脑海中闪过。
                          有一次,我看见筱原老师和森野站在化学实验室的门口说话。筱原老师看见森野手里那本描写精神意识薄弱者的现实小说后,说自己也有一本,不过是这套书的下一册。与平常一样,森野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是吗?”
                          教室里的我仍然过着伪饰自己的生活。对我来说,要作一个普普通通,不引人注意的高中男生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些日子自己的脑内全是连日来在新闻里见到的,受害者被罪犯切断了手。在这种状态下,还要使用流行的词汇和周围的人一起谈论明星们的话题,并不时作出一副很兴奋的样子,实在是一件挺辛苦的事情。有时,我甚至觉得自己这种做法真的很傻。
                          正如筱原老师所说,森野好像频频出入化学实验室。午休的时候到实验室一瞧,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她一人坐在里面。森野一直都是独来独往。这倒不是因为别人欺负她,正好相反,应该说是她自己主动跟周围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她每天就是以这种态度坐在座位上。无形中,她的举止传达出一种讯息,那就是她的兴趣和爱好跟大家都不一样。
                          “听说森野上初中的时候曾经想自杀!”
                          有人说过这样的话。我常常一边想着这一点,一边注视着她那双白白的手。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产生轻生的念头,但可以肯定这个世界对森野来说,一定是难以生存的。假如我不再继续伪装下去,今后大概也会变成现在森野这副样子吧。
                          要是有一天,别人知道我实际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的话,可以想象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下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如果把我现在的境况,与那时所处的生存状态作比较的话,很难说到底哪一种方式会更为孤独。
                          在发现偶人后的第三天,我决定实行一个计划。


                          17楼2014-11-29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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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原老师的家位于安静的住宅区内,房子是一座极普通的两层小屋,看上去有点单薄的白墙在夕阳的照射下泛起了黄光。四周人影斑驳,从楼房上空掠过的飞机偶尔会稍稍打破区内的宁静。
                            筱原老师现在担任二年级某班的班主任,我从这个班上的一个朋友处打听到老师的住址,而且还知道他是一个人住。我看了看手表。今天是星期四,老师现在应该在教员室内开会,一时半刻还不可能从学校回来。
                            我看见四周没人,便绕过大门来到房子后面。这里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别无他物,只有一个晾晒台,看起来有点肃条。地面上连杂草和昆虫都没有,只是一整块平地。房屋朝院子的一侧开有一扇大窗,由于窗户是锁住的,于是我便在手上缠好毛巾,用力敲碎了玻璃,确认没有被人发现后,我打开窗锁,脱掉鞋,溜了进去。
                            断掌案的犯人总是在切断人的手腕后将手拿走,没人知道此后他会怎样处理受害者的手。有人推测,犯人的目的是将其作为陈设来观赏,更有人认为犯人会把它们吃掉。虽然真实的情况谁也说不清楚,但不管怎样,犯人都极有可能把证物遗留在家中,而我此次来筱原老师家里搜寻的目的,也正是如此。刚才被我砸碎的是起居室的窗户,破碎的玻璃碎片散落在地板上,为了不便自己的脚被割破,我只得步步小心。老师的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整齐地放着杂志和电视机,录影机的遥控器。
                            我蹑手蹑脚地在屋内搜寻,心里最担心的是筱原老师会不会突然提前回来。我时刻注意着门口有没有开门的声音,因为必须在被发现之前逃离这里。
                            我来到走廊,地板十分光滑。由于没有开灯,走廊里有些昏暗,但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还是斜跨过走廊照射到墙上。找到楼梯后,我顺势走了上去。在楼梯上我也非常小心,生怕自己的身体会接触到墙壁或扶手。要是房间里留下我的指纹,而筱原老师也确是断掌案的凶手,我也不会将此事告知警方。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想留下自己闯入这里的任何蛛丝马迹。
                            来到二楼一看,这里有间卧室,里面放着一台电脑,一尘不染的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书,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老师就是我要寻找的罪犯。
                            我将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按到左手手腕上测试自己的脉搏。心跳比平常更快了,这是说明自己很紧张。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尽力使自己的心跳平和。
                            这时,我想到了手腕。医生在判断一个人是否活着的时候常常为病人把脉。今后,断掌案的受害者们去看病的时候,医生会怎样判断他们的生死呢?他们已经失去了手腕。
                            我又看了看手表。此时,学校里的会议大概刚刚结束。如果筱原老师不往别的地方而直接回家的话,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必须抓紧时间。
                            我接着环顾了二楼的其他房间,其中有两间是放着衣柜和架子的日式房间,可是还是没有发现能够证明筱原老师就是犯人的线索。
                            走出房间的时候,我仔细地确认有没有遗下任何物品。学生证,校服的纽扣,课本,袜子……要是在无意间把这些东西遗留在现场的话,自己的身份就会完全暴露了,那可就成了一大败笔,因为这些细节只需稍加注意就可以避免。
                            确认自己并没有留下闯入的痕迹,穿好了袜子后,我又回到了一楼。
                            这次我来到厨房。
                            不知筱原老师平时自己做不做饭呢?餐具不多,而且摆放得很整齐,水槽里也没有堆满待洗的食具。厨房里陈列的杯子和厨具都是全新的,它们更像一种摆设,从商店买来以后似乎未曾用过。
                            餐桌上放着一个电饭煲。对于独身生活的人来说,它的尺寸显得太大了。我对老师的家人及其历史一无所知,或许几年前老师是跟家人同往的,要不然就是我想得太多,电饭煲的大小根本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不锈钢水槽被擦拭得光洁如新,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到水槽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随着时间的流逝,没开灯的屋内越发昏暗,从水槽处反射过来的有色光线成了目前唯一的光源。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冰箱的压缩机发出低沉的声音。我忽然觉得这里的静寂,与学校的化学实验室颇为相似,此时,我已经不那么紧张了。


                            18楼2014-11-29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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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1 10: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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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原从学校下班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穿过大门,回到家中后,筱原来到了起居室,在这里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窗户被打碎了,玻璃的碎片散落在起居室的地板上,一阵阵凉风从开着的窗口处吹进屋来。看来有人曾从这里闯了进来。
                              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检查冰箱里保存的手是否安全。筱原立刻来到厨房,打开了冰箱。
                              眼前的景象把他吓呆了。今天早晨还是满满当当的冰箱,现在却是空空如也。保存在冰箱里的人手,猫狗爪子,还有从偶人身上剪下的手都不见了踪影,冰箱里几乎是空无一物。所剩的不过是与手存放在一起的少许食品。
                              筱原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到窒息。筱原知道,现在自己必须把散落在起居室地板上的玻璃碎片收拾干净,但消失的手掌又久久地在脑海中回旋,使他不能正常地思考。
                              他来到二楼,打开了电脑,跌坐在椅子上。
                              不知是谁闯进屋里夺走了那些手。筱原开始担心那些被拿走的手了。
                              电脑桌上出现了透明的水滴,筱原这才发现自己哭了。泪水顺着脸庞流到下颚,最终落到桌上。
                              到目前为止,触摸那些被切下的手,是筱原一生中与他人最亲密的交流。也许在旁人看来,筱原的举动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但筱原自己却能通过那些冰冷的手的凹凸和触感,来与这个世界进行真实的对话。
                              一股几乎使筱原无法呼吸的怒气涌上心头。虽然他也害怕事情败露后被警方逮捕,但目前对筱原来说,更重要的是如何报复那个从自己手中将手夺去的人。
                              夺去那些手的小偷必须接受相应的惩罚。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受害者因筱原的袭击而要命,不过这个小偷说不定会成为第一个例外。
                              筱原发誓要亲手抓往那个小偷,然后,切断他的手腕。把手拯救出来。完事以后再以勒脖子或刺心脏的方式,把他送上西天。
                              那么,到底怎样才能找到这个小偷呢?筱原双手撑在电脑桌上陷入了沉思。
                              键盘上的灰尘映入了他的眼帘。筱原正要伸手拿起旁边的高压喷气罐,突然,他的动作凝住了。他发现键盘上有一样东西,没错!这一定是小偷留下的,除此以外,不会存在第二个可能性,而这个险些被他忽视的小东西,却能够清晰地揭开许多谜题的答案。筱原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发现了它,这可真是大奇迹!
                              然后,他又想起了冰箱里的景象,这时他才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别扭。想到这里筱原不禁笑了起来。那个将手掌走的小偷犯下了一个错误,一个令人惋惜的致命错误。他因此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20楼2014-11-29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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