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叫李易峰,在一位退役的老军人家帮忙打扫房子。在香港的大学生活不是特别容易,因此我找了这份兼职。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没有子女,孑然一身。而常常帮忙打扫房间的我,就成了这位老人的倾诉对象。他给我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这件故事,得从一张照片说起。
照片上,有两个年轻的男子,一个鲜衣怒马戎装束裹;一个温润如玉眉目安静。值得一提的是,照片中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一
1929年,陵越被任教为北京大学文科学长。他出身于军校,在军事战略方面有极高的天赋。但在毕业后便弃戎从笔,他不是不想为国效力,在战场拼杀。毕竟是正值年少,血气方刚的时期,自然会有一个英雄梦。
可自从小他三岁的幼弟走失后,他便是家中独子,父母已经不起其他打击,自然是把陵越保护的很好。他在这所大学教了有三年的书,日子安稳也算是合了二老的心愿。陵家父母也是开明之人,见自己的儿子如今平安无事,也就放宽了心。搬到另一个城市,不再干涉他的自由。
那天陵越正在上课,讲的是屈原的《离骚》。忽然窗外一片嘈杂,引得屋内的学生纷纷朝外看。陵越是极不喜欢上课时被人打扰的,他放下手中的粉笔向窗外投去一瞥,他想看看到底是哪家不懂规矩的蛮小子扰了他的课堂。
站在他们窗外的是一队军人,领头的军帽压得极低,那瘦长的身形倒是让陵越觉得熟悉。那群人仍在外面大声谈话,全然不知他们正身处于学堂之中。陵越将书本放下,推门而出。如此大声喧闹,也太无礼了。
“这位长官,您的部下打扰我上课了。可否带他们到别处?”陵越走到他们面前,对领头的那人说。细看之下,陵越是越发觉得这人眼熟,怎么看都像是自己的一位故人。
那人闻声一震,然后缓缓抬起头说'师兄,好久不见。'目光灼灼。
眼前熟悉的容貌让陵越一怔,彼时还有些稚嫩的少年,现如今已成为英气逼人的军官,笔挺的军装穿在身上,真真是意气风发,人如朗月。
陵越勾起嘴角柔声说“师弟,好久不见啊。”
'手下的新兵扰了师兄的课,我回去便罚。师兄莫要生气。"屠苏冲陵越颔了颔首。眼前这个令自己日思夜想,让自己寻了这么多年的人终是遇见了。看来老天待自己不薄。
“师兄晚上可是有空?多年不见,屠苏想师兄,可是想得紧啊。”屠苏故意用撒娇的语气说,他知道自家师兄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这样的自己。
“你怎么还是这般胡闹。”陵越口中虽是责备,面上的笑意却是不减毫分。昔年一别,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屠苏。其实他对这人的思念也早已泛滥成灾。
“我下面还有课,你……”
“我等着便是了。"
这小子,还是同那时一样。陵越笑了笑,冲屠苏指着不远处的长椅说“你切先到那里等我吧。"
陵越从教室出来后,便看见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自己的屠苏。这般情景倒是和在军校时一模一样。
屠苏性冷,刚入校时就沉默寡言不喜与人接触。这种性格难免会招惹到一些人。再加上平时总板着张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自然也少有人愿意与他亲近,陵越是个意外,他处处护着屠苏,恰如他的兄长般照顾他。因此他们日日夜夜形影不离。屠苏也是除了他外不再以任何人亲近。
那时的屠苏也总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着自己一起去吃饭啊。
“抱歉,我有些慢了,等急了吧?”陵越冲屠苏笑了笑道
屠苏摇了摇头,抬眼看了下陵越。突然欺身向前,用手将陵越肩上的粉笔灰打掉。
看见眼前骤然放大的面容,陵越呼吸一滞,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的师弟。漂亮的眼睛以及纤长的睫毛,怕是连世间的女子也无可比拟。自家师弟长得是越发好看了,莫说多少女子倾心于屠苏,就连自己也……
想到这儿,陵越不禁面上一红,当真胡闹。自己怎可这样想。
陵越脸上的红晕屠苏看得是一清二楚,他从未见过师兄这般模样,不过好看得紧,当真是人比花娇。
“师兄,咱们走吧。”屠苏轻咳了声,打破了这段气氛暧昧的沉默
“好。”陵越点点头,与他并肩而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