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族 得名于甘肃临夏市大河家地区保安三庄(解放后命名)

林中 有一座摄魂取魄的城
.
摇一摇 那枝意外的红梅
仿佛有火窜出
焚烧了你的 天国
.
你仿佛要在火中取栗
用尽了万语千言
无法抓紧
飞抵村庄的那缕云烟
.
林木深深 青山隐隐
你心中
突然有了一座 摄魂取魄的城
.
.
童年
.
今天 走进村庄
年代 似乎刚刚一过去
法雷阿婆
坐在宽敞的门口
一下 一下 在摇着
那把蒲扇
.
那只黑狗 蹲在一边
这是村里
独一的风景
.
早那些年 我从放学回家的路上
第一个冲回村庄
在静寂无人前街上
那只土狗摇动着尾巴
亲切地 冲过来
绕着我 一圈圈地转
.
.
那只 摇曳于红尘的苦瓜
.
你悄然走进山里
又悄然 从
石桥下拐出 你清纯的眼
倒映着我红红的脸
.
仿佛刚刚见证了 一场甜蜜的
爱恋 又仿佛
搅动起
一场浪滔暗涌的劫难
.
念念不忘
那树急赤白脸的梨花
和梨花下的姑娘
念念不忘
那只湿润温暖的老井
.
念念不忘那场青涩的相思
那只
绾结的苦瓜 高挂在那个
遥远的村庄
.
.
露珠
.
在我打开的叶面上
你肆意地滚动
仿佛你赤裸着的身子
赤裸着的心
搭在我这空旷的冬野上
.
我虚怀着一支春天的柳笛
无法吹响
而鱼游过 你透明的身体
搅动 一串串的
泡泡
.
总觉得那只
走在回家路上的麻花鸭
摆摆摇摇 仿佛是命
仿佛是运 又仿佛是戏
.
鸡鸣巷
.
一砣鸟粪 砸进鸡鸣巷
像砸中 那个来路不明的
和尚
.
这无意吵醒的 鸡鸣巷
一扇 一扇的门上
挂着的那生了锈的锁 纷纷脱落
.
而窗户 半闭半开
像一个成熟的妇人 在等待
一年的金秋
.
你的心跳 在拔高 拔高
一缕细细的芳香
弥漫而过
在这四月 子虚乌有的鸡鸣巷
.
.
青溪
.
我
心中挂着的一道道古藤
仿佛是一道道
裂痕
.
今天
被一块块 黑峻峻的顽石
点化
.
一次次迈过去的
沟叡
像在时光里 轻轻一点
便轻取一生
.
传说是你 身披轻纱
在我梦里
如隐 如现
.
.
五月麦田
.
五月 我尾随着你
进入田野
麦子它埋着头 日渐饱满的身子
它已 默默相许与我
.
我怯怯地站着
满怀了说不尽的感动
.
一朵晴云 从山脚下的
桃林飞来
似是我
此刻 绵绵的情意
.
.
半夏
.
半夏里 是我牵着的你
你身单力薄
眼睛混浊
.
你深怀的心事
被我的缰绳 紧紧勒着
在我经意
不经意的放手之间
.
你对田里娇嫩的紫云英
下了重口
此刻 我挥着手 喊打
你却慢条斯理地
对着我
心满意足地 嚼着
.
似乎是说
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仲夏 窜空的季节
.
旧时相识的那朵白云
还带着
一声声的鸟鸣
.
月光下的路
总依稀可见 有一串词语
扭着秧歌
被插进水田 发棵 分孽
.
郁郁葱葱 生命不息
一份泥土气息
.
.
听了一生的声音
.
着火了 着火了
这心惊肉跳的声音
总会在老街上突然间惊恐地
响起
.
九月里 头发披散的妇人
跪在火灾的废墟上
呼天呛地
.
更像是 另一场大火
一直一直 无法扑灭
角落里的一根扁担
干涸的眼里
那一抹无神的目光
.
.
我们 都有负于黑夜的真城
.
隐匿在夜的背后
窃喜自己的聪明与伎俩
借重夜的黑
发泄 泼脏水
.
面对人类的一切
夜它总是一时的 一地的无奈
默默的为你负罪
.
也许 它从未跟你说 站在灯光下
你看那条马哈鱼
在深海里
用自己的身子 喂养孩子
.
它说 原谅吧
我能看清你的赤身裸体
.
将你的心 一次次从体内取出|
关照人间
而任随你 在死亡 重生的
路上 一次次轮回
.
.
你颤颤巍巍捧出的 那朵红梅
.
静一静 还是听
听不见晚春里飞过的
青草 彩蝴蝶
.
像谷子掉落田里的
另一道絮语
千叮万嘱的第一道伤痕
.
那是红梅的 另一朵魂魄
依依在红尘
飞过去那座坚硬的城
.
雪落在城头
仿佛一道日光下的纤尘
抽打着红颜
.
.
伸出的那一只脚 探了探山风
.
清溪枯竭
纤夫背负着纤索 也已
走远
.
一滴雨水
从崖石上滚落下来
走完了它的一生
.
一棵崖柏 仿佛打在崖间的
一根木桩
栓着一只千年的船
.
此刻 它伸出一只
干裂的脚
探了探山风 仿佛它是
世间的青丝与白发
.
.
彼岸是我
.
幽深的水流和游鱼
在崖下打盹
彼岸是我 看着你渐入梦中
.
囚渡 那尘世间的海
天空里的乱流
此时经过 没有惊起一丝的
漪涟
.
我要重重地喊你一声
只可惜云山隐隐
彼岸已远
.
.
端坐于从前
.
一方正 从室内搬出
置于庭前
犹如那只坚挺的木桩
被我 从地里拔出
.
我想试问 它的前身
我想追问它的
初衷
.
这一切 它说可笑
在这薄凉的世界里 我知道
此刻 对它 说什么
都不会相信
.
.
回身 你微微一动
.
也许 时间久了
你站在那里 微微一动
像一只竹壳
被无形的风看破
.
你从那石板桥上
轻轻而过
像是一种逃避 总不知道
是否
有后悔这一说
.
一份安静 是你守着
独自一人时
你把桥头那枝梧桐的落叶
一片 又一片地
目送过桥去
.
.
那枚怀着异形的 溪涧石
.
你从一次大水中
出落出来
我看见了 你的定力与勇气
.
仿佛像我 怀过一个
悬壶济世的旧梦
天气潮湿 就莫名的脸红
.
说修炼不足 说气候不好
要知道
颠沛与流离
那是因为身后
有一条 可回到家的道
.
.

流失的时光里
.
时光的浅处
你一次次地上下折腾
似只为掀起
那一朵朵的 小的浪花
.
那条泥鳅 总有些意气
说是要吐出
在如此温热的浅水里
那根尾巴
一甩 一甩 都没有甩脱
.
你有上岸的权利
我淡淡地一笑
这似乎 已够你一辈子的
追求 搏击
.
.
时光里
.
总不知 时光
一点一滴地 向我进击
如此算来
.
我早已 无可挥霍
一只白鸽 腾空而去
它赶往哪里
.
仿佛有一个旧约
从东边 冉冉升起 又在西边
缓缓而落
.
生命是 一场一场的花开
姹紫 嫣红 清风
明月
.
.
误伤
.
你从天上 箭一般向下
我 以为天神下凡
你却
落向那屋后的 田野
.
像一只飞蛾 扑向灯火
却像是扑向我
.
你不怕伤了自己
而我站在一傍
已深深地 被它误伤
.
.
流失的时光（外二首）
楼云生
.
生存的浅处
你一次次地上下折腾
似只为掀起
那一朵朵的 小浪花
.
那条泥鳅 窜上窜下
是有些意气
要吐出
在如此温热的浅水里 学蝌蚪
把那根尾巴
一甩 一甩 总没有甩脱
.
你有上岸的权利
我淡淡地一笑
这似乎 已够你一辈子
折腾 搏击的
.
.
众神平等
.
一场 接一场的雨
仿佛在替众神
布施 你我
平等
而我 却早已被你淋湿
.
平等 平等 喊了几代人的
口号
神 已不为所动
.
众神平等 众生平等
我默默吟叨着
这只是
一字之差 啊
.
.
那枚怀着异形的 溪涧石
.
从你 在一次洪水中
出落出来
我看见了 你的勇气 你的定力
.
仿佛像我 怀过的一个
悬壶济世旧梦
天气潮湿 就会莫名地脸红
.
说修炼不足 气候不好
要知道
颠沛与流离
那是因为身后
还有一条 找得到家的道
.
.
和风与雨
.
远山那么漂渺
像我童年伏在田埂上
看一群一群的
稻田魚 游进我设下的陷阱
.
微风和着细雨
挂在屋后的那棵桃树上
我用手抹一把刚吃下
一大碗米饭的嘴唇
跑到前街上
.
看到云雾中的南山
有些似 刚钻出地面上的
毛竹笋
不由得 扑嗤一笑
狠狠一拳 打在池塘边的柳树上
.
.
历史啊 你让我莫名地羞愧
.
我写不出惊天动地的诗句
只能像小鸟一样
啾啾 啾啾不停地鼓噪
.
就像前苏联 有个哈鲁晓夫
得意在伟大年代之后
说出的那些半真半假表白
.
历史啊 你总是假惺惺地对我说
无法改变世界
你就 先改变你自己吧
.
当有些人 像蛇一样四季蛰伏
当蛇像人一样昼夜出动
我们 还能改变什么
.
.
我 摸着黑走着
.
牙床松动 一摸
一颗门牙掉了下来
再一摸 又是一颗
.
心乱如麻 真不知道
犯下了什么过错
要惩罚于我
.
前方 突然一个洞口
我冲了出去
咬了咬牙 才知只是个梦
.

不是证明 4首
.
《一》
.
那一夜
我似枯干河道中的浮萍
搁浅在寒夜
横店广场的霓虹下
.
街道的门店里那个老鹰般
巡俊着眼睛的小老板
.
他那吸血般贪婪小眼睛
他那精细如针的
心眼
像这寒夜的水一般冰冷
.
这夜晚横店的广场
所有的温暖 似被那些
满脸发光的明星
刮尽
.
《二》
.
那高高的城墙
像阴沉着的一张脸
似乎你的一举一动 都得
都得看它脸色
连那拱着的石桥
也得给它扣出半个铜钱
.
我虽无怀横店的春秋鸿梦
也决不似那石拱桥
俯伏于那些假的帝王将相脚下
凭任踩踏
.
我 安静的做我
一只红尘里的蚂蚁
往来在尘世的小路上
但也敢把掖在腰间的板斧 拔出
砍向世道的
不平
.
《三》
.
横店的长街
也如漫漫的长夜 幽深
人来车往的街道
空中无端四散的烟花 让我想起
传说般的 从前
.
四十年前 也曾从此经过
依稀记得
这是一条不足二米的涧溪
那时涧东无民房
而涧西
也就一字儿排开的二层木楼瓦房
.
我们 登上了村南的
矮山之顶
山坡的梯田里
满坡碧绿的桑叶树
摇动着满枝的桑叶 藏着几颗
小小的桑椹
.
《四》
.
横店啊 也许我
每次来的 都不是时候
对了
这应该都不是 你的过错
.
原谅我对那些宵小灵魂一声
怒斥
同时也误砍了你
他依附在你的辉煌灯火下游走
张狂自私里犹如一条
黑色的蛇
.
今天我收起这把先人用它见过誓的
铁榔头
今天我藏起了祖父传给我的木匠斧
别了 横店
那时我站在城楼外的高处
看城内的风景
横竖都是一幅人间的
炎凉图

母亲她站在时光的对岸 看我
.
窗口的那半块玻璃
已挡不住 这冬天凛冽的风
.
母亲她 从楼上找来了一块
塑料薄膜
要我把那风洞堵上
.
我像一只小鸭子 面对了
整个天空
想快快穿过这个破旧的桥洞
.
.
河水向晚
.
河流向晚 我躲在河流的
对岸
感觉到了一种 沉重
.
无法挪开的脚
像是尘世里不能承受的
负担
.
身子却是 异常的轻
压不住一根羽毛
如果这时有风 我将会
让羽毛 把我带走
.
黑暗里 那块石头
多么端庄地座着
像我不可辜负的一生
.
.
端午 工地上的油菜熟了
.
端午
总难以进入菖蒲 艾草的五月
或落在香樟
竹林石桥的故乡 纪念屈原
.
从梦里 母亲递过来亲手
包裹的粽子
让我掰撕梱扎粽子的
棕榈叶片
并让我一条接一条打结连起来
缠绕成一个棱形的团子
.
可今天 我远在杭城
收割
在塔吊的长臂下寄生的
油菜地 在我一转身之间菜籽熟了
我还滞留在
它蝶飞蜂舞 金光灿烂的昨日
像留恋自己的青春
而今 油菜
堆放在长长的五形六色条布上
.
任凭我用铁锨拍打
一下 一下地拍打
在这一下一下的拍打之下
空气燥闷 太阳毒辣
那瘦弱干瘪的菜籽
正 络住了我张开的伤口
.
大脑似一块糊满沙浆的铁板
留不住天空里的半片碎云
.
而三尺头顶
似有安祥的神袛在注视
仿佛要布施给我们
比先祖先进的石器 与幸运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拍打生存大地
拍打汗蒸 咸涩的收获
似原始的火把照亮黯暗 潮湿
的洞穴
.
.
我站在 河流的对岸
.
河水向晚 我躲在河流的
对岸
感觉到了一种 沉重
.
无法挪开的步履
像是尘世里不能承受的
担当
.
身子却是 异常的轻
压不住心中飘浮的那根羽毛
如果这时有风 我将会
让羽毛 把我这一身的皮囊带走
.
看见黑暗里 那块石头
那么端庄地坐着
像我不可辜负的人生
.
.
那一棵早晨的树 像一个银亮的人
.
好好的 一个人独行
便遇见了你
遇见你 却不知道
你是带着一场雨来的
.
在天地之间行走
你说 这是你的规矩
看见无数呼啸着的声音
涌入山林
却不见它们 从那个缺口出来
.
一夜过去了
那棵树还是在山口站着
像一个 银亮的人
你所怀的梦 带着泥土的气息
.
一条路 绕着 绕着
一直往山里钻
.
此刻 我只想 席地而坐
高唱我的祖国
.
飞回屋檐的那对燕子
在哘泥筑巢
.
在春夜 怀着的旧梦
开出一朵花
带着泥土的气息
.
.
独眼
.
在这方无比广袤的土地上
你只是用一方锄头
落墨
.
满山满野的雪片 飞来
善待了
你的云梦
一堆雪蝴蝶
停留在 你春的山水上
.
而田野上 那一棵树
怀揣着一只空鸟巢
像那个
牵过你童年手的独眼老人
.
望着你
.
.
两片叶子
.
两片叶子 一前一后
飘过永济桥
像俩只相爱的蝴蝶
缱绻而下
.
慢慢地 落入水中
阳光照耀着
它们 像鱼儿一样
随着细细的风儿
游动
.
我一颗孤单的心啊
也一起滑入水里
无法再游回 俩片叶子的山中

天使 你飘过我的尘海
.
总觉得 春天远了 世道变了
天使还在
这颗沙子 从我眼眶内吹出时
那位吹沙子的老阿婆
就走了
.
我知道 再没有人
拔出头上的簪子
按住我进沙子的眼睛
翻开眼皮 吹走沙子
拍了一下肩 轻轻地对我说
好了
.
那天 走进魏山医院
对着一位年轻的白衣天使
我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是的 三天前
在山上不小心 被柴禾叶子
拍中了眼晴
.
她观察着 为我
取出了扎在眼球上
一根柴叶边缘上的细毛
说 发炎了
需要打封闭针消炎
.
三天后 不见好转
眼反而肿了
虽满怀着对天使的无奈
只得又去医院
心中 清楚的记得
三天前 进医院的大门时
眼晴有异物咯着 内心惶惶
像一只焦急的兔子
出医院大门时
天使已将我
打扮为一个传说中的
斜吊着眼罩的海盗
.
不知道 今天这
面目凶险的海盗
杀回去 是否会
将她吓坏
.
看见她 心中闪过的那
一丝不安
是的 她只是一个见习医生
她 从我红肿的眼中
又取出了一根
细细的柴叶刺毛
.
这时我看见 坐在对面的那位医生
正悠闲地笑着
像深海里的老龙王
这时 我突然想起
那年母亲躺在这医院的病床上
一位端着铁盆子的
白衣天使来通知说 欠费了
.
突然想起
与我母亲得脑溢血同样病的
在这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
躺了四十余天
做了两次开颅手术
也不曾说出过 半个字
黯然去世的堂嫂
.
.
前几天，在某地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在这天晚上有一位青年女人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走到垃圾桶前把塑料袋扔了进去。这时在这个社区负责管理垃圾分类的一个大妈走了过来问了句扔的什么垃圾，这个青年妇女回答是家里的小狗死了。然后就匆匆的走了。
社区大妈想小狗的尸体应该放到有机垃圾桶里，于是就走到垃圾桶前想重新放一次。但没想到黑色垃圾袋里装的是一个浑身带着血，脐带还没有剪断的一个男孩子，手脚还在动。这个大妈把孩子抱回家，用自己孙子的用品重新包了起来。
然后打了110，和警察一起送孩子去医院检查，结果是孩子很健康，现在孩子被送到了福利院暂时看管。但孩子的母亲是谁现在还不知道。
孩子 母亲
.
不知道是否是造物主
错了
对于一个 刚刚坠地的孩子
母亲 那该是
多么地神圣
.
可是 对于你 母亲的血
还未
从你的身上 擦去
连着母亲胎衣的脐带
也未剪断
却 被拋弃了
.
也许 你是一个私生子
没有光明正大的
出生证
孩子 也许懂得了这些
.
你没有哭 也没有笑
孩子 你原谅这个世界吧
你的人生 第一步
是从 一个好心大妈的手中
开始的
.
.
空洞而迷惘
.
昏昏睡去 想
这样逃离这个世界
也是一种冲动
.
总有人 一别永诀
不拖泥带水
何等的淋漓潇洒
.
人生在一场大雨后离场
或在一场大雨后
赶到海边 痴痴地看海
.
.
诗歌的原点
.
细细的急流 在喘息
在穿过你的词语
沉淀下来浮沙 乱石
.
都有些发呆
你用沉重的手 去打捞
那枚树枝做的皇冠
.
左边是青山 右边是江湖
而内心是
十里百里的风雨
.
.
风所吹响的钟声
.
你在那树下的一条河流
穿过
像坠落 像负疚
.
轻些 再轻些 我都无法
说出的疼痛
擦去落日的恢宏
.
这时河水逆流而上
这时我站在
钱塘江岸边 一无所想
.
.
雨后 那只飞过稻田的白鹭
.
背负那一年的雨意
落入夏日
像落入一己之私的
欢乐时光
飞过稻田的那只白鹭
它是我梦里
走过水乡的那一位姑娘
.
田野 碧空如洗
可你不知道 在你雨后
飞过时
我又是匆匆来迟
那只在路上点水的蜻蜓
落在
我积水的眼眶
已是一支经年的恋曲
.
.
苦雨里 那一条真实的河流
.
春天的闪电下
那道晶莹的河流
所流过的河床 干涸而有
光芒
.
泥沙 浊水 卵石
所翻滚而下的日子
那是一道生长
杂草乱流的土路
.
你顺着河道拐弯
那是你躺在
潮湿的土地上 蜿蜒到月亮下
泛滥的湖
.
.
沉积于 命运之河的卵石
.
空怀着命运之河的
那个白日鸿梦
你交出去 一把铁斧
而木头
在一傍发呆
.
我蹲在地上 把凳子倒置
将就着
把那留着的锯子
锉的锋利
.
思想着在木头年龄里
打坐千年
成为一块不老的卵石
.
.
淹没在春天里的苦雨
.
一点一滴地 飘向春天
想成为一条河
一个激勇的波浪
.
在闪电的光芒下
在蜿蜒的
山道中 你激情成河
.
苦雨 你是一道真实的河
你是一滴
我时光里
泛滥成灾的水
.
.
我紧紧 牵着时光的一头
.
从右肩 盘到左肩
我紧紧牵着时光的一头
.
行一程 是路 走一程
还是路
.
待不起的
是你真情 是你人间
炙炙的烟火

单车 短篇小说
楼云生
〈一〉
隐隐地，似有一缕歌声传来……
唐风，霍地坐了起来。支着耳朵听，却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如此，反复过几次。外面，天也渐渐地亮了，屋顶的玻璃瓦片洒落下来的光亮，是先照着了唐风床前的桌子上，二本封面发黄的旧书。
这时，几只麻雀就在楼窗外的那根电线上，“吱吱、喳喳”地吵闹起来。唐风在床上辗转着，隐隐听见母亲起床了，接着传来母亲在楼下做早饭折柴烧火的断裂声。此时唐风已无睡意，也便起床下了楼，一手拎着一把已油光发亮的旧竹椅子，一手握书，出后门坐在自家后门口南北走向，那宽敞的小巷里。
碧云天，黄叶地，晓来谁染霜叶醉，点滴是离人泪。打开书页，顷刻间，唐风仿佛得到了一种莫名的召示……而难以自持。
“呀！唐风是你呀！”正沉浸在睱想中的唐风。身子猛地一惊。抬头见是表姐玉茹，这一大早地，见她扛着一把锄头，从木排屋瓦房的弄堂里拐出来，正眼冲着自己，脸颊刹地一红，滚烫起来。
“那边塘埠头一个姑娘，我说，她老是直起身往这边瞧什么呢，原来是瞧你！唐风，那姑娘喜欢你呢……”
听了这话，唐风心头是剧烈地一颤，更不敢去正眼看表姐。原来唐风心底里还有个天大的秘密，仿佛此刻要被表姐捏住了。数年前的一个晚上，他梦见了表姐立在自己的床前，俯下身子，嘴贴在自己的唇上，他紧紧地抱住了表姐的腰……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的短裤冷湿了一大片。每每想到这，唐风只在心中说，表姐你要等着我长大啊。
唐风曾与表姐在同一教室读书，那时教室里一半是表姐的三年级学生，一半是唐风他们的一年级学生，表姐手把手教他写字，点着课文教他识字。玉茹家那水亭楼就是盖在这后街的村塘东南角上。与这西边的石埠头对角。她从这里的小弄里转出来，刚刚释去了早上看到的一片疑云。
扛着锄头的玉茹，说完话就已顺着小巷，朝北往后塘边上的后街，一路去了。
唐风……想着昨晚在伙伴家的惊心遇见，一夜的心思，早已缤纷缭乱了。甜蜜得一阵阵地颤抖……挑起头往水塘那边瞧，因离得远还拐着弯，只看见后塘的水，也看不见水塘的石埠头。却看见了有半截木锤在那里高高地起落，……听见，“砰、砰、砰”地捣衣声从那里传来，直直击打唐风的心弦……
〈二〉
二棵婆娑的绿柳，立在高高的塘碪上。绕着石碪弯弯的水塘，水塘东面是一排吊脚楼，紧接着吊脚楼的东南角，是一座凸突出来的柜形木亭子，古色古香的推窗，乱拼格栅子窗扇斜斜地撑着。塘碪是经年很久变了黑竭的山岩石，一排排整齐地叠放。这一切都仿佛怀着，童家园悠长悠长的历史。
这童家园，是五百多户农家的村庄，分前街后街两条长长的卵石街。前街宽后街窄，紧伴着后街是一条绵延数十里，穿越十余村庄的石砌古水甽。在那古甽连接的后塘北侧，有一口青石板老井，井台北边是一个五、六百个平方大的晒场。隔着水塘正好与唐风这边的宽小巷相对。从这边过去，要走过塘甽的石板桥，顺着后街的二层木房子到井边。晒场北边一排朝南四间带两厢的独立二层挑檐楼房，住着二户亲兄弟，他们的儿子都是唐风的伙伴。
因为昨天刚结束，将近一月余的夏收夏种每年最忙时节，唐风有好长时间，没上伙伴家串门了，今天兴冲冲地走来，未走到门前，就看到双开门正屋的伙伴家，室内改动了模样。前半间客堂屋的八仙桌东边木板墙边，添放了张大床，伙伴的媳妇正好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薄棉包儿，一动一动的，居然是有一个婴儿在吃奶……
唐风他还不知道伙伴的媳妇怀有身孕，今天忽然便就见到这场景，他瞪大着眼，呆在了门口。
“来！来！进来座呀！怎么过来了，却只站在了门口呢。” 初升级为母亲的伙伴新媳妇，唐风今天感觉特别地热情动人，她对着木隔墙后的里房说：
“沁瑶，你给唐风倒杯茶来……” 闻声，唐风只见从那里半间房的过道门口里，风一样飘出来个大姑娘。粉红色的上衣，罩着鼓鼓的胸脯，一前一后垂着二条长长的辫子，脸更是像桃花一样开着。唐风一见，心就被“咚”地猛撞了一下子，顿觉得脸上火烧火燎一样发烫起来……

〈三〉
唐风痴痴地坐在桌前。时而提笔疾书，时而凝眉思索……
“瑶，不知不觉，不知不觉……
该睡觉了。可是瑶，你总是在我的心中燥动不停地穿越，穿越……穿越……
就算我生出一对翅膀，还是赶不过你穿越的步伐……
瑶，你是我牡丹亭前，今生注定的丽娘吗？你闯进我宁静的大山……，一点一点焚烧我的森林……”
二天来，唐风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该忙些什么。沁瑶……沁瑶……
唐风潮起潮落地波动着自己的单相思，在一张粉红色的信笺上写满了沁瑶……沁瑶……
心里迫仄着幸福、痛苦、惘然，迫仄着不安、焦虑、恐慌。眼前，总似有一片孤单的云，飘浮着，飘浮着……挡着他的前路。
一大早，唐风坐在小巷中，不经意抬起头，就远远看见了沁瑶。正侧着头在那二楼的挑檐上的窗口上，手握着长长的秀发，在一下一下梳理。
远远地与沁瑶目光相交，唐风的胸部剧烈地起伏。他急切慌乱地埋下头……
等到唐风再抬头时，已不见了对面的沁瑶。唐风感觉到自己的心内世界整个都在，无声地坍塌，坍塌……有一个像夜一样的黑洞。
直至被表姐玉茹从无边的深渊里打捞上来。
时间似乎过去了半个世纪，唐风进门上楼，坐在桌子上，奋笔疾书他的万千爱念……
〈四〉
“唐风…… 唐风……” 是母亲在楼下喊呢。
唐风忙把他的千言万语收起，把那写得密密麻麻几页纸，用那本西厢记轻轻地压住。
下了楼，母亲说，生产队里的人，催着他去给每户社员分种芋头的菜地。
唐风，来到前街上。只见社员们都已汇集在街面上，三三两两地站着，在等着他。
便拣了个了空旷处，把今年分菜地具体原则，说了一遍。开始张罗起给大家抓阄。
突然之间唐风的手，僵住了。他看见了，沁瑶从那不远处小巷里冒出来。缓缓地向他走来……
又一阵风一样地从他眼皮子底下飘过去……
进了那东面不远处，大街边上的大队代销商店。
唐风此时，心里茫茫然地觉得，仿佛手里同样握着，一只温热的酱油瓶子。
却见沁瑶已从那大队代销店的门里走出了，直直朝自己走过来……，一直地走过来……直至来到面前猛抬头与唐风对望了一眼。
埋着头走过去了……走过去了……
一直走到沁瑶刚才冒出来的那个小巷，就在那小巷口，沁瑶蓦然掉过头来。四目相对，唐风只觉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五〉
日子，飞速地过去。唐风一有空闲，就往伙伴家跑。要么，陪着沁瑶的姐姐拉些闲话；要么，就看着沁瑶忙里忙外，给姐姐做家务亊。每当唐风遇上沁瑶那明亮的眼光，二人就会心相视一笑，埋下头溢出满满的甜蜜与温馨。
闲下来，沁瑶会安静地坐在唐风身边。那静静的时光，仿佛就是一条小溪静静地流着，只有唐风才感觉得到。沁瑶倾听着他们的闲话，或者不经意地插上一句，像小溪突然下了一个陡坡。都给唐风带来无穷的瑕想……
一缕发丝，拂过唐风的脖子，像一根导火索燃进了唐风的胸口。心腾地就燃着了，燃着了……
七天一眨眼便过去了，写了一叠的情书，像一个个胆懦的孩子，都捂在唐风的衣袋中。不敢去面对沁瑶。“……爱是多么地煎熬啊，沁瑶！您知道吗……” 唐风一次次要冲破自己的塘堤，对着沁瑶大喊，终究一次、又一次地败给自己。手紧紧攥着那些折了三角的信，在口袋中，似乎要攥出火来。
秋天了，还是春天吗？你像小羊一样，安静伏在我的草原，听我的风送来隐隐的雷声，送来亮亮闪闪的电光。小鸟在我身边不着边际地兜圈。一匹小马抬着头想学我的模样……
昨天晚上，唐风听到伙伴，不经意地说起：沁瑶明天就要回去了。回到一个叫桃园的村子。这个消息，唐风听着，简直就是晴天劈雷。瞬间，他便成了一只热锅里的蚂蚁。挣扎着，挣扎着，突然，唐风心里透过了一道闪电，他兴奋地暴跳了起来。
〈六〉
第二天，唐风一大早。向表姐家而去，扛下了，表姐深藏在木楼上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 。
感觉，这世界‘是多么地美好灿烂呀，扛着车从楼梯上下来，看见了表姐胸脯雪白的一道影子，唐风差点从楼梯上一脚踩空摔下来。
在伙伴家，唐风看见，沁瑶的姐姐，正在给沁瑶整理回乡货。那只花布袋鼓鼓囊囊地，唐风侧眼看过去，好像是些衣物。而另一只布袋。沁瑶的姐姐正在往布袋里，装索粉。唐风醉着心地，看着……看着……
不由得意地倒背起手来，心中一惊，赶忙又放下了。心底里盘算着……盘算着……紧跟在沁瑶姐姐的身后，将沁瑶送到了后街的井台边。看沁瑶在后街上走远，拐上祠堂弄的石板桥，消失了身影。
他的心，才像一匹野马腾地跳跃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
唐风计算，沁瑶此时，正走在后街连接公路的那段土路上。他身手敏疾从屋里推出了自行车。一跃跨到自行车上，冲出小巷，穿过前街，飞也似地奔向公路。一头里往西，向沁瑶赶去。
就在公路傍的茶亭前，他赶上了二只手拎着包包的沁瑶。唐风禁不住心头的兴奋，重重地在沁瑶的身后，猛按了一下自行车铃。只见沁瑶一惊，闪到了路边。回头一看，是唐风。既惊讶又高兴地说：“唐风，你这，上哪儿去？”
“上前面张家宅。” 不等沁瑶回话，唐风跳下自行车就对着沁瑶，“来！上车！我带上你走一段路！”
带上了沁瑶，唐风直觉得春风万里，将那车子蹬得飞快。张家宅只五里地，片刻就到了。
沁瑶要下车。唐风忙说：“不急！不急！我就送你到前面李家宅！”
又是一个五里地，已到了李家宅村头。唐风回过头问沁瑶：“往你们村，在哪一个路口拐弯？”此时，沁瑶似乎才明白了唐风的来意。她贴着唐风的后背说；
“前面那个路口，往北边拐弯……”
拐下公路，这是一条平坦的两边长满青青小草的土路，直直地伸向稻田深处，拐了两拐之后，就看到了东阳江的江堤。唐风的车技是没得说的。依然蹬得飞快。一下子就冲上了江堤。又俯身，就往一条细长的多节五孔板水泥桥冲去。转眼间，便过了桥，跃上北边江堤。唐风只感觉沁瑶身子一直紧紧靠着自己后背。……

《七》
江北岸，是一条宽宽的乡村机斗牛大道，跃上一个陡坡，拐了一个九十度直弯。在直通通的机耕大道两边是平坦的农田，田里绿油油玉米刚开始拔节，只有二尺多高。一枝枝长袖善舞，像美丽多情的姑娘。沁瑶在唐风的背后用手往前一指对唐风说：“前面看见的那些房屋，就是她家的村子了。”
唐风往前看时，只见远处绿树掩映下的瓦房，离这里还有一里地光景。而大路的两边的玉米地里，正有许多的人在地里施肥除草。他便再蹬了二下自行车。在路的中间跳下了自行车。稳住车身，让沁瑶平稳的下到地上后意犹未尽地说：
“沁瑶，今天我就，送你到这儿了。……”沁瑶似不解地看着唐风说：“都已经到这儿了，还不上我家去坐一会？”
唐风揺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今天我就不去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唐风看着沁瑶如泉水一样清澈的眼睛，那满满地都是柔情。便迅速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了，那些火热滚烫的情信，眼看着沁瑶两只手都拎着包。说时迟，那时快。他“嗖”地一下，巳将信插进了沁瑶的衣服口袋中。
只见，沁瑶的脸，刹那间，飞上了两朵美丽的红云。唐风像一个犯了过错的孩子。急急地，掉转自行车，向沁瑶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
便跳上自行车。飞也似地蹬起踏脚。
〈八〉
回到家中，唐风眼前总是闪着沁瑶桃花般的脸庞，一次次剧烈地加快的心跳。
慢慢地郁结了无穷无尽的牵挂。他期望着与沁瑶甜蜜相会。想念着，沁瑶正反复读着自己的信；也许，给自己写着长长回信……
他深深地笑了，岷着嘴。重重一拳击在桌子上。
此时此刻，他怎么能想像的到，他那刻骨的初恋，已经在那一别的路上，渐渐画上了句号……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唐风屈指计算，沁瑶回信，所需要的日期。
三天…… 五天……
十天……整整十一天！盼星星，盼月亮。唐风，终于盼来了，沁瑶薄薄的却充满无限希望的一封回信。洁白的信封，写着纤细的字迹。静静地躺在唐风面前的那张古老的写字桌上。唐风几次拿起来，又放了下去。仿佛躲着表姐那一抹洁白的胸脯。
入夜已深，唐风终于忍不住，把这封信，拿到明亮处，对着灯泡，想先看清信封里的每一个字，字迹隐隐绰绰，唐风正着看翻过来看，就是没有看清楚里面的一个字。
已夜深人静，唐风在床上躺下来，似乎便听到沁瑶在说：你猜！你猜！沁瑶该是怎么写的呢，大胆地称亲爱的！这！
唐风同志，这！这也不成！
唐风哥！不会的！不会的！唉！总还不到这个时候。称呼，有那么重要吗？唐风此刻觉得自己简直是要疯了，真地，不知道为什么想怎么多。
唐风瞪着眼闭着眼想了半天。突然起身，飞速地将信打开来了！
“唐风，我们都还年轻……” 薄薄一页纸，只写了半张还不到，唐风颠来倒去看。像突然便跌入到了冬天。
半月后，唐风终于又走过了那条细长的五孔板，搭接的水泥桥。来到了，朝思暮想的桃园村。踏进沁瑶家门后，接待他的，是一个精悍小妇人。她非常热情，又是沏茶，又是点火烧吃的点心，见唐风吃得热乎。她坐到了唐风对面。劈头就使出了杀手锏，说：“我那老头子，他会算命，已经给你们俩算过命。生肖八字不合。你另找女朋友吧！”……小妇人，一锤子定音。唐风连正眼都不敢看这位干练妇人，她没给唐风一丝的机会。她派遣了她的小儿子，远远地、将唐风送出了桃园村。
自始，至终。他没见到沁瑶的背影。
唐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跳上车的，飞一样地骑到了那五孔桥头，心一阵阵地颤栗，手发软头发晕，自行车一头歪倒在东阳江边，唐风跌下车，喘着粗气、头埋在江堤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心想总不能这样躺在这里啊，强撑着站了起来，只感到头重脚轻，又倒了下去……

〈九〉
唐风时而似头痛欲裂，时而又如傻似呆。天渐渐暗了下来，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处所。一个青石的台门洞，表姐指点给他看说：“就是这里，沁瑶在里面呢，你进去吧！……” 唐风抬头往里看，是一个古老的院落，里面所有的房屋门都关着，便退了出来。再看那台门洞，却是一风雨亭，上面隶书三个字“凌云阁”，心里便想：错地方了。回头再找表姐时，已是云烟渺渺。恍惚中，见前面显一绿色邮筒，才想起自己是来寄信的，赶紧把那封，捂在怀中的信拿了出来，急急往邮筒塞…… 塞……
这邮筒吞了唐风无数次的信，却没有再吐出来沁瑶的半片纸。唐风此刻怎能相信，他的初恋早已被那精悍的小妇人，扼杀在了揺蓝中。
一个刮着北风的晴天，唐风依着东阳江堤，慢慢地走去，在那东阳江的江边，寻找无影无踪的爱情，又来到那座五孔板搭接，那长长的孤桥上，桥下的水幽蓝幽蓝地，深不见底。
唐风再没有勇气拐上进村的大路，而是依着东阳江北堤那些频频招手他的杨树，往西向桃园村方向一步一步走去。远远地看那桃园村，看村外的农田里半米高的玉米地人群中，那一点，一点艳红如火的丽影。……心中是一阵阵战栗……
沁瑶…… 沁瑶……
〈十〉
东阳江啊 你说天 说地
是你记得我吗
.
那繁花乱坠的时刻
这情暖灯迷的秋夜
为什么只是梦里的你与我
.
牡丹亭前
你像那一只温顺地小鹿
依偎在我的春天
.
每每江头 月落月行
缠绕我的天际 痛心 痛恨
.
你是那样地光芒炙人
在那青青的浣纱石上 一梆 一梆
锤打我的明天
我们什么都不说 只说千年
可你说：
我们年轻 只是年轻
.
高高举着
停在半空中的木锤
.
你长发扶着风的身影
我如何在心中挖去
.
我日日守护的花园
难道就不是你千年结果的春天
.
年轻这不是我们永生永世的过错
你
拉看手说：爱我…… 爱我……
这不应该是梦！
是梦……
〈十一〉
“……我总该告诉你啊，可告诉什么呢？告诉你说咱们以后。瑶，你知道什么叫以后吗？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想，我是这么也不懂得自己了……
不懂得你……不懂得你的姐你的母亲……”
“今天，表姐她内心充满了兴奋。对着我说了。她看到你了，你的点点滴滴。你看到她了吗，她就坐在你斜对面那个古老的木亭子上。像一面镜子映着你，她是个大心大怀的人什么话都藏不住。
“昨天，想你想累了。我的心被你攥痛了。被你攥的死死地痛，心里总喘不过气来，又好像回到了原来的从前。
我站在这空空的心里喊你，喊你，你做过这样的梦吗？你挥着手冲着我跑来，我急切地扇动翅膀，来迎接你。”
“今天一早，有一只鸽子，凭空地飞过来。居然就停在了我的楼窗口，你不知道，我心中就这么地想。这就是你让它来送信的。
我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我只是后悔呀！如果昨天晚上，能有勇气把我的信给你。那今天它一早就不用麻烦了是吗，它不正是为我们来传信吗？……”
“今晚，你姐居然说，你明天就回桃园村去了。我一听，就把心给急愣了。你要回去干吗！农忙不早就过去了吗？为什么不留下你，多待些日子！
听你们说，是你妈带信来了，要让你回去的。真奇怪呀，你妈她在桃园村啊，怎么就管起这童家园的你姐姐家的事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