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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剥皮新娘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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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皮新娘第二卷
51. 剥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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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时,孙吴末帝孙皓曾剥人脸上的皮。
吴亡之后,孙皓降西晋。
有一天,晋武帝司马炎和侍中王济下棋,孙皓在旁边观战。
王济问孙皓:“听说你在吴国时剥人面、刖人足,有这回事吗?”
孙皓回答说:“作为人臣而失礼于君主,他就应当受这种刑罚。”
这时,王济的腿正在棋桌下面伸着,两只脚伸到司马炎坐的一边去了,他听了孙皓的话,立即把腿缩回来。这件事说明,孙皓对自己曾使用过剥人面皮的刑罚毫不掩饰,也可以看出,想王济这样有地位的人,听到剥皮之刑也会不由得产生畏惧之感。
十六国时期,前秦苻生曾经把一些死囚剥去面皮,让他们唱歌跳舞,借以观赏取乐。北齐统治者高氏也惯会剥人面皮。侯景从北齐南逃回萧梁时,高澄命令逮捕侯景的妻和儿子,先剥下他们的面皮,然后用大铁镬盛油把他们煎死。幼主高恒继承了他的祖父辈和父辈的残暴,经常剥人面皮,亲眼观看被剥者的痛苦之状来取乐。
按熟悉历史的马晋龙的说法,六朝以前的剥皮之刑只是剥人面皮,后来便进而剥人全身的皮了。元朝初年时,元世祖忽必烈诛杀了阿合马,灭了他的家。阿合马有个爱妾名叫引柱,武士们搜查时从她的衣柜中搜出两张熟好的人皮,每张皮上都连着两只完整的耳朵。
武士问她存放这人皮有什么用。
引柱说,这是诅咒时用的,把它放在神座上,发咒语时人皮就会出现应声。
于是,元世祖下令把引柱和画师陈某及阿合马的另外两名亲信曹震圭、王台判共四人,剥皮示众。
清朝没有剥皮之刑,在清代正史、野史及笔记中尚未见到这方面的记载。但是,剥皮这种酷刑并不能说已彻底绝迹。
《巴陵县志》记载:在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我国的时候,曾对反抗他们的中国人施行剥皮。巴陵县新墙乡人李奎周曾组织一支三十多人的游击队伍对抗驻扎在此地的日本军团。他领导的游击队伍曾利用熟悉新墙河畔地形的优势,消灭了一只出来扫荡的日本中队,并亲手击毙一个日本少佐和三个军曹。
一时之间,这支游击队伍名声大震,极大的鼓舞了当地民众抵抗侵略的信心。
李奎周有一老母亲,住在新墙河边,靠捕鱼和淘沙为生。
由于汉奸的出卖,恼羞成怒的日本军人捉住了李奎周的老母亲,并引诱李奎周主动显身来救他的老母亲。
李奎周中计,被捕后,惨遭日本军人剥去脸皮。出卖他的汉奸在旁听见李奎周的惨叫,吓得当场尿湿了裤子。
后李奎周因风伤感染,英年去世。
李奎周去世不久,出卖他的汉奸随后死在了自己的卧室里。邻居听见汉奸死之前大喊李奎周的名字,并且向李奎周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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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4-11-25 19:27回复
    62. 一本老皇历
    对于我来说,第二天的早晨与第一天没有任何两样,仍旧从迷迷糊糊中醒来,仍旧听见雷鸣声,仍旧听见鸟叫声。甚至爷爷手里仍旧捧着一本老皇历在看。如果把爷爷比作科学家的话,那么他手里的老皇历便是他的运算公式。也许这个比喻不恰当,但是非常贴切实际。
    但是对于湾桥村的马晋龙来说,这个早晨便是他生命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从今天早晨起,那个诡异的女人不再是外来的陌生人,而是虽然不愿接纳但是木已成舟的亲人了。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发现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干儿子搬去了老家自不用说,可是马传香也不见了!虽然他知道马传香每次回来得都非常晚,但是早晨却要他千呼万唤才能眯着眼起床,在他的催促下刷牙洗脸吃饭,然后又躺回床睡回笼觉。
    当喝叫了几声没有回音,闯进马传香的房间时,他发现马传香的床铺整洁,叠成四四方方的被子未曾散开,铺得平平整整的垫被没有皱褶。
    这并不表示马传香早早起床出去了,因为铺床叠被从来都是马晋龙的活儿,马传香恁是将床铺弄成了猪窝也不会动半个指头去整理的。
    儿子昨晚没有回来!马晋龙顿时一惊,身子凉了半截。
    虽然儿子几乎从来没有借住别人家的习惯,但是也不至于吓成那样。可是,一阵不详的预感袭击了他,让他顿时觉得脚下发软,额头冒出冷汗。
    他打摆子似的走到门前,朝对面的干儿子家望了一眼。在灰蒙蒙的雨帘中,那座破旧的房子如癞蛤蟆一样蹲伏在那里,咧开了嘴似乎正在嘲笑这个失魂落魄的老头。门头的大红囍字他是看不见的,透着喜气的龙凤呈祥的窗纸他更是看不到。但是他隐隐感觉到一股冥隐之气在那只癞蛤蟆的上方蒸腾。看得他胸口中堵得慌。
    他心神不宁,饭也吃不下一粒,茶也喝不下一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浑身发冷似的打颤,仿佛灭顶之灾已经降临在他的头上。
    正当他坐在饭桌前呆呆的看着渐渐变冷的饭时,干儿子推门而入,手里小心翼翼的端着两个碗。一碗正置,一碗倒盖,怕下面碗里的东西走了热气。干儿子后面跟着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女人,女人撑着一把大雨伞,将她的新婚丈夫和那两只碗罩在伞下,自己的肩头却湿了一片,好看的锁骨便赫然入眼,令腹中空空的马晋龙忍不住干咽一口唾沫。
    “干爹。”马中楚谄笑着走到近旁,如还债人遇到了讨债人一般。
    “嗯。”马晋龙哼了一声,扭了一下身子,脸仍是垮着。
    “这是鸡汤面,趁着还热,快点吃吧。”马中楚摆好了面前纵使冷屁股也要将热脸贴上去的架势,将倒盖的碗揭开,黄澄澄的香飘飘的鸡汤面展现在马晋龙面前。


    2楼2014-11-25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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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 粗糙的手指
      马中楚见酒鬼拳头紧紧攥住,便朝干爹道:“干爹,我扶着他,您掰开他的手看看,好像他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马晋龙这才发觉酒鬼的拳头有些异样,五指紧扣,拳心处露出一片猩红。他俯身一手握住酒鬼的手腕,另一手去掰酒鬼的拳头。
      酒鬼此时体力已尽,拳头被轻易掰开来。那片红色的东西掉落在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许是雨声掩盖了它发出的声音。那个东西在半空中翻滚舒展,如一只血色的蝴蝶翩翩飞下。三双眼睛跟随着它,同时从酒鬼的手掌滑落到地上。
      那只“蝴蝶”仿佛从下降的过程中耗尽了力气,落地的时候还扑扇了两下“翅膀”,最后精疲力竭的舒展开来,平整的铺在潮湿的地面。
      三个人都愣了一愣,然后你看我,我看你。
      “那是什么东西?”马晋龙首先问道。
      而几乎在同时,马中楚接着问道:“那是什么?”
      女人的一双眼睛也透露着迷惘。
      马中楚扶着瘫软的酒鬼努力往椅子上靠。马晋龙蹲下来,伸手去拈那块红色的东西。女人眨巴着眼睛盯着马晋龙手伸向的地方。
      马晋龙的动作显得生硬而迟疑,他仿佛要等着自己的手向树枝一样生长过去。
      马中楚此时已经将酒鬼按在了椅子上,缓缓走向干爹。
      酒鬼像没了骨头一般瘫在椅子上,曾经握过那块东西的手懒懒的张开,掌心的红色暗示着一种恐怖力量的存在。由于雨水、寒冷、还有恐惧,酒鬼的那只手变得苍白如纸,如同一只死人的手。
      “干爹……”马中楚感觉嗓子里发痒,喊出的声音也是那样的畏畏缩缩。
      他的干爹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旧以着极缓慢的速度将手伸向地上的那块东西。仿佛地面上真的是栖息着一只血色的蝴蝶,稍不留神,那只蝴蝶就会受了惊吓,拍翅离去。但是此刻,那只“蝴蝶”似乎根本没有逃离的力气,它昏迷了,或者是死了,对马晋龙的接近没有丝毫发觉的迹象。
      “干爹……”马中楚在离那块东西只有三尺不到的地方站住了,他的嗓子更加嘶哑,如一个感冒重症者在病床上发出的喃喃细语。他的手在哆嗦,比他干爹的手还要哆嗦得厉害。被酒鬼弄脏弄湿的衣服贴在身上,他感觉不到;门外带着水汽的风刮进来,他感觉不到;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从地下偷偷潜入脚部的寒气。他的脚如同被冰冻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寒侵入骨。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凉意,仿佛身体已经死了一般。
      他的干爹以近趋扭曲的姿势,终于将粗糙的手指碰触到了那只“蝴蝶”。
      “咝……”马晋龙从牙缝里吸进一口冷气,先是手一阵抽搐,接着全身的肌肉都跟着抽搐起来。他的脸色刹那间大变,跌坐在地上。


      4楼2014-11-25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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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 石榴花开慢慢红
        昨夜平淡无奇的过去了,跟千千万万个往日里度过的夜晚没有任何差别。
        那个马中楚跟他女人怎样了?有没有发现女人的异常呢?那个女人会不会像爷爷讲过的故事中那样,在新婚之夜向她的男人敞开隐藏多年的秘密呢?我的心中莫名其妙的升起这许多的疑问。但是这样的疑问像从天降落的雨滴一样,眼看着从前面掠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倚在门口,懒懒的看着外面的雨。带着湿气的风透过衣服,如同无数凉丝丝的舌头舔舐着皮肤。
        “喂,你好啊!”
        一个如同雨水一般湿且柔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侧过头去,看见一个妩媚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是她?
        湿风阵阵,吹得我恍恍惚惚,连眼神都有些迷离。
        “我给你猜一个字谜,好吗?”她转过头来看着我。果然是她!
        “字谜?”
        “对,你听好了。石榴花开慢慢红,冷水冲糖糖会溶。只要两人心不变,总有一天会相逢。”
        “打一物还是一词?”我问道。
        “你说什么?”那个女人神色立改,用奶奶的声音问道。
        我晃了晃脑袋。奶奶一副关切的样子站在我旁边,正拿一双充满迷惑的眼睛看着我。“你怎么啦?跟谁说话呢?”奶奶看了看门外,只有茫茫的雨。
        “她呢?”我瞪着奶奶的满脸皱纹问道。
        “谁?”奶奶左顾右盼。
        “哦,没事。”我闭上眼睛,按了按睛明穴。天哪,我又产生幻觉了。不过,她说的那个字谜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下雨天的,别老站在门口吹风,容易感冒。”奶奶关切道。
        我点了点头,返身走进里屋。刚刚跨进门口,我回头问奶奶道:“奶奶,我给一个字谜给你猜猜?”
        奶奶笑道:“你说来听听。”
        “石榴花开慢慢红,冷水冲糖糖会溶。只要两人心不变,总有一天会相逢。”我边回忆边念道,“如果猜不出来也就算了。”
        奶奶笑得更厉害了,“你怎么问这个字谜呢?”
        “怎么了?这个字谜有什么特别吗?”我看着奶奶笑得弯了腰,迷惑不已。
        奶奶正要回答我,门外却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岳云哥,岳云哥在家吗?出人命啦!出人命啦!”是马晋龙的声音。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过他这次叫嚷比昨天更加急促,更显惊慌。奶奶听得他的声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微露愠色。
        爷爷早已料到他要来似的,从容走出门外迎接他,仿佛爷爷早就躲在门后,只要等马晋龙叫一声就立即走出来。
        “岳云哥,快去救人啊!他……他真的被剥皮啦!”马晋龙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神色慌张。如果说他第一天来爷爷家的时候有些故意卖弄,哗众取宠的意思的话,那么此刻的他却是真实的惊恐了。他没有像第一天那样在地坪里就大嚷大叫,故意吵得左邻右舍皆知,而是径直冲向爷爷。他也没有像第一天那样弯着脚摆一种将跪未跪的做作姿势,而是“扑通”一声双膝撞地,像被打断双腿的稻草人一样顿时直直的在爷爷面前矮了半截。


        6楼2014-11-25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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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 方形面皮
          “怎么会是方形的呢?难道不是整个剥下来,而是一块一块的剥?”爷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我哪里知道?但是那确确实实是一块人皮,不是牲畜的皮。”马晋龙打了一个冷战,也许是现在感觉到身上湿冷的雨水了,也许是因为想到那个方形人皮的反应。不过,他已经没有方才那么惊慌失措了,说话也流畅了许多。
          爷爷突然停住脚步,缓缓问道:“你那个干儿子不是昨晚跟她成婚了吗?你来之前有没有见过你的干儿子?”爷爷的话伴着一阵冷风吹在马晋龙的脸上,马晋龙似乎害怕这样的寒意,身体微微朝后仰了仰。
          “见过了,连那个妖精也见过了。他们今天早上送了鸡汤面过来。”马晋龙道,“但是他们只送了一碗,似乎早就知道了我家传香不在家里。他们表面上说是因为传香喜欢睡懒觉,所以先送了一碗过来,但是,但是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他们是早有预谋的!”
          爷爷一愣,道:“你儿子昨晚没有回来吗?他干什么去了没有回来?”
          马晋龙跪在那里摆摆手,道:“他干什么我从来都不过问的,他就像老鼠一样,喜欢夜间活动,白天几乎都是睡过去的。但是他总是会回来睡觉的,绝不会留在别人家里借宿。这孩子我知道,他在别人家里睡不踏实。”
          “但是今天早上他没在家里,对吗?”爷爷问道,眼睛里闪烁着摇曳不定的光,如同风中的两只灯盏。
          “何止是今天早上!他的床铺整整齐齐,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过!”马晋龙脸部一阵抽搐。后来他说,那时他已经隐隐觉得他的儿子也处在酒鬼的弟弟那样的危险之中。后来他的话果然灵验了。
          “这就奇怪了。”爷爷抿了抿嘴,沉吟道。
          马晋龙默不作声,仍旧呆呆的跪在原地,似乎是一个心甘情愿受罚的罪魁祸首。
          爷爷也沉浸到自己的思考当中,忘记了马晋龙还跪着。片刻之后,爷爷又问道:“你干儿子没有什么异常吗?如果昨天说他是被那个女人迷惑的话,那么昨晚他应该知道了女人的底细呀。他还那样处处维护那个女人?”
          马晋龙不平道:“可不是!他是鬼迷心窍了,哪里顾得上他干爹干哥!等那个女人把我们几个反对的人都害死了,他也不能幸免的!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岳云哥,你再跟我去一趟湾桥村吧,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您是我们马家最有威望的人,您再不帮忙就谁也指望不上了。求求您了……”马晋龙双手撑地,脑袋俯下去,要给爷爷磕头。
          爷爷仿佛这才发现马晋龙还跪着,急忙上前拦住,叹道:“好吧,我跟你去。你别磕头哇,这么大的礼我怎么承受得起呢!”
          我看了看外面一刻也不停歇的雨,知道我也非得顶着雨跟爷爷再去一趟那个风水绝好的地方了。


          8楼2014-11-26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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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 一脸凶相
            当我们费尽千辛万苦赶到湾桥村马晋龙的家里时,鞋底的湿泥已经粘了足足两斤多重。在门口的石阶上蹭下湿泥,顿时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似乎要飞起来。回头看看石阶上的湿泥,一瓣一瓣的如剥下的芒果皮。
            走进门来,酒鬼正在不停的咳嗽,眼睛肿得像灯泡。酒鬼的旁边却还坐着一个胖墩墩的大汉,正脑袋一栽一栽的打着盹。
            我原以为那个大胖子也是马晋龙请来的客人,没承想马晋龙却在门口一呆,仿佛走错了门似的。“他……他是谁?”
            我心想道,这里是你的家,你倒问起客人屋里坐着的人是谁了,岂不可笑!
            马晋龙的话刚说出口,那个大胖子就皱了皱眉头,仿佛梦里见到了什么令人不舒服的东西。然后他睁开了一只。
            是的。我确定他当时睁开的确实是一只眼睛,而不是一双。并且那个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我听见身边的爷爷兀自嘀咕道:“一脸凶相。”
            他一只眼睛睁得圆溜溜,一只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珠从左边转到右边,又从右边转到左边,然后才像正常人一样停在中间。紧接着,他肥得流油的脸挤出一个笑容。那个笑容简直称不上是笑容,反而像极了从肥脸上挤出的油渍。眼看着让人担心他那个双下巴跟笑容一起从脸上落下来。
            “您老人家就是马传香的父亲?”大胖子用那一只红眼看着马晋龙,声音亲切的问道。
            “嗯。”马晋龙干咽了一口,问道,“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大胖子这才将另一只眼睛睁开,可是那只眼睛里黑白不分,混混沌沌。如果将眼睛比作一个打开的鸡蛋,蛋白是眼白,蛋黄是瞳孔的话,那么他的眼睛就是用一双筷子将蛋白和蛋黄搅和在一起后的状态。爷爷说他一脸凶相,果然不错!
            马晋龙见了那只混沌的眼睛,吓得吸了一口冷气。“你怎么认识我?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你啊。”
            大胖子站了起来,抬起同样肥厚的手掌在嘴角抹了抹,也许他习惯在梦中流涎水。“您老人家当然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您老人家。我只是瞅着您老人家,哦不,瞅着马传香跟您老人家相像,所以猜测您老人家就是他父亲。”
            他一口一个“您老人家”,礼貌得有些啰嗦。
            马晋龙上上下下将大胖子打量一番,问道:“你是马传香外面的朋友吗?”这里的长辈习惯将晚辈在村外交结的朋友统一叫做“外面的朋友”。
            大胖子点点头,双下巴下面的肥肉跟着颤动。这给人一种错觉--他的双下巴是一个水袋。
            “马传香他……他不在家。你找他有什么事?”马晋龙问道。
            “不在家?”大胖子眨了眨眼。相比之下,那只好眼睛眨得灵活,那只混沌眼睛显得迟缓。看着一个人两只眼睛不是同时眨,真是令人浑身不舒服。
            “对。他……他不在家。嗯。”马晋龙说完怕大胖子不相信,又用力的点点头


            10楼2014-11-26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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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 他要隐瞒什么
              “他说了今天做生意的,怎么会不在家呢?”大胖子将巴掌一拍,满脸不乐意道。
              “做生意?什么生意?”马晋龙摸着后脑勺问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他在做生意?”说完,他侧头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我,仿佛我们俩才知道他儿子最近在干些什么。
              “呃……”大胖子手指额头,肥厚如腊肉条的嘴唇张开了半天,却只发出一个感叹词。蜡黄不整的牙齿暴露出来,如在厨房放置太久开始发烂的大葱根。“这个生意嘛,说给您老人家也听不懂。您老人家告诉我一下,他最近都不在家吗?还是只是今天不在家?”他将放在额头前的胖手一挥,双下巴又是一阵战栗。
              “最近几天都不在家。”马晋龙没好气的说道。
              最近几天都不在家?马中楚回来也不才几天吗?马中楚回来后马传香还回来过,他怎么说最近几天都不在家呢?他要隐瞒什么?我的心中升起了好几个疑问。我偷偷看了看爷爷,爷爷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话。
              “最近几天都不在?这小子耍我呢是吧?”大胖子擦了擦额头。他的额头上冒出了油腻腻的汗。这样的天气不可能让人觉得热,他肯定是体内的脂肪太多了,全是溢出来的油脂。
              大胖子将那混沌的眼睛打量了马晋龙一番,似乎这样就能看出他说出的话是真是假。
              在大胖子与马晋龙对话的过程中,酒鬼一直在大胖子的身后咳嗽。
              马晋龙撇下大胖子,走到酒鬼身边,推了推酒鬼的肩膀,问道:“喂,酒号子,你拿来的那张人皮呢?”
              大胖子浑身的肥肉一颤,笨拙的转过身来,惊奇的问道:“人皮?”
              马晋龙不搭理大胖子,拼命摇酒鬼的肩膀:“你还清醒不?不会趁着我去找家门,你又灌了几口黄汤吧?”
              酒鬼的眼皮像涂了一层胶水似的,两边总是努力的要撞合到一起。酒鬼强撑着睁开眼睛,问道:“我弟弟的皮?我弟弟的皮呢?”
              马晋龙见酒鬼还不太清醒,便问大胖子道:“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这里还有一男一女?男的这么高,女的这么高。”马晋龙抬起手比量两个人的身高。
              大胖子问道:“你说的可是一个丑男人和一个非常妩媚的姑娘?我来的时候他们还在,他们见我要找马传香,便要我坐在这里等您回来,顺便帮忙照看一下这个昏迷的家伙。”
              “他们把人皮拿走了?”马晋龙急问道。
              “人皮?”大胖子慌忙摇头,“我……我没有见过人皮呀!不,不,我没有见过剥下来的人皮呀!马传香叫我过来不是要拿人皮呀!”
              马晋龙听了大胖子的话,慌忙朝我们瞟来一眼,立即又收了回去。
              酒鬼此时从椅子上爬起来,语无伦次道:“我弟弟的皮……谁把我弟弟的皮拿走了……给我要回来……要回来……”
              马晋龙连忙上前将酒鬼摁回椅子上


              11楼2014-11-26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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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 眼睛像毛玻璃
                “哦?为什么呢?”我颇感兴趣的问道。
                “老是把自己当作珍珠/就时时有被埋没的痛苦/把自己当作泥土吧/让众人把你踩成一条道路。”他摇头晃脑的吟道,然后问我,“这是一个七月派诗人写的诗,诗名就叫《泥土》,我们方言就叫泥巴啦。比如说,你们大学生是天之骄子,但是现在时代不同啦,别把自己当做珍珠一样宝贵,不然就时时有被埋没的痛苦。还不如把自己当初泥巴……不过现在的大学生本来就像地里的韭菜一样普遍了,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哈,我的意思是……比如那个女人吧,那个女人确实长得漂亮,但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那么必定受人非议。是吧?”
                他刚提到那首诗时,我还挺高兴,没想到他还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人。可是讲到大学生时,他明显看不起读书人,表露出嘲弄之意。这让我有些不舒服。最后他又将话题扯到那个女人的身上,似乎他一眼就看出马晋龙对新儿媳的不满。这个人,不简单!


                13楼2014-11-26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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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敷衍道。
                  “小子,你们说的那个人皮是怎么回事?”大胖子见跟我套近乎差不多了,便单刀直入问道。在跳跃的火光下,他一只眼睛炯炯有神,一只眼睛像毛玻璃一样反射粗糙的光。
                  马晋龙似乎怕我回答大胖子的话,立即站起身来,大声对我道:“好了,水热了,你去帮我取点红糖来,就在碗柜的第二层,打开柜门就可以看到了。”
                  我也不愿意回答大胖子,按照马晋龙说的在碗柜里找到了红糖。碗柜就在爷爷的背后,被无数次烟熏雾撩,已经漆黑得看不出是什么木做成。我拿出一口大碗一只筷子,倒了些红糖,便走回到火坑旁边接水。
                  大胖子仍旧死死的盯住我,像是执着的等待我的答案。我却倾斜了水壶,一声不响的接水。接满后,我用筷子搅拌,红糖立即如干凝的血一般慢慢化解,溶化在水里了。
                  爷爷接过糖水,对着酒鬼的嘴巴慢慢倒下。
                  “应该能醒了吧。”马晋龙满怀期待的看着酒鬼,“他跟他弟弟是相依为命,我跟传香也是相依为命哪。哎……传香到底去哪里了?如果他出了什么问题,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爷爷将倒完糖水的碗递给我,劝慰马晋龙道:“看你说的什么话!现在只是没有他的消息,又不是……”爷爷自觉后面的话不宜说出,便停住了。
                  大胖子看了看马晋龙,又看了看爷爷,茫然道:“你们不是说他只是这几天不在家吗?怎么听着不对头?他出了什么问题?有生命危险吗?怎么会没有他的消息呢?他会不会……”
                  马晋龙回避大胖子的目光。
                  “哼哼。”酒鬼从鼻子里长长的哼出气息来。
                  马晋龙马上冲了过去,抓住酒鬼胸口,厉声问道:“你那个皮子是从哪里找来的?你看到你兄弟的尸首没有?有没有看到我们家传香?”


                  14楼2014-11-26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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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 沾湿了女人的鞋
                    “看样子你干爹是不肯原谅我的了。”女人在马中楚面前低下了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她将手伸到身边一个海碗的沿口上摸了摸,轻声道:“这碗鸡汤面也凉了,还要不要送给你干哥吃呢?”
                    马中楚爱怜道:“傻瓜,你又没有犯错,只是……你没必要内疚。这个鸡汤面不送去了,反正送去了他们也不会领情。”
                    女人走到马中楚身边,抬起娇嫩白皙的手抚摸马中楚的脸,柔声道:“都怪我,让你们父子不和。你干爹干哥一定恨死我了。”
                    马中楚强颜欢笑道:“你别这么想。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一定可以让误会化解的。”他轻轻朝前迈了一步,一不小心碰到了接漏的破碗,碗里的屋檐水流了出来,沾湿了女人的鞋。那是一双崭新的红布鞋,是马中楚从拥挤的平价市场买来的。
                    马中楚急忙拿了一块干抹布,弯下腰去要给女人擦鞋。女人一把扶住马中楚,摇头道:“不用了。你看看,这屋里哪里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在这个房间,鞋子迟早是要弄脏的。你就不必多费劲了。”


                    15楼2014-11-26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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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中楚的动作僵持了一会儿,然后恹恹的放下抹布。他再次打量一番他的家,破烂不堪的家。由于雨水一直不停,屋里叮叮当当的接雨水的声音就没有停歇过一秒。虽然女人隔一个小时用脸盆将锅碗瓢盆里的屋檐水汇集到一起,然后倒到排水沟里去,但是屋里已经湿了一块又一块,眼见着没有几块干净的地方了。女人在屋里行走的时候都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骆丽丽,真对不起……”马中楚又有些哽咽了。
                      女人笑笑,拉起他手道:“不要这样。只要你不在意我昨晚……”
                      马中楚摇了摇女人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女人莞尔一笑:“好了,我不说了,你也不要说了。你看,床顶上的塑料纸快撑不住了。我们把上面的水弄干净吧?”
                      马中楚定了定神,看见床顶上遮雨的塑料纸已经聚集了相当多的雨水,中间已经驼起了一块。就在昨夜,他跟女人正要亲热的时候,床顶一阵凉水兜头淋了下来,将他跟女人淋得浑身尽湿,将他身体内刚刚燃烧起来的热火硬生生浇灭。
                      现在,那块泛黄的塑料纸似乎又撑不住了。今天早上趁着女人做鸡汤面的时候烘干了被单,如果聚集的雨水再次淋下来,今天晚上又睡不成了。
                      “你拿脸盆来,暂时接着漏水的地方。我把塑料纸里的水倒了再放回来。”马中楚一边吩咐女人,一边踏着凳子去取床顶的塑料纸。
                      女人按照吩咐,两手平抬着脸盆接水,马中楚兜住了塑料纸将水倒了出去。
                      “中楚,你说酒鬼手里的东西真的是人皮么?我想起来就怕。”脸盆里没有水,从瓦间流下的雨水撞击脸盆后,溅到女人脸上。女人侧着脸,却避不开。


                      16楼2014-11-26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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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 逼问者
                        还没等马中楚回答,女人又道:“这雨水真是讨厌,我怎么躲也躲不开。”
                        马中楚抖了抖手中的塑料纸,笑道:“呵呵,你手里拿着一个脸盆接水,怎么躲得开呢?”
                        女人嘟嘴道:“都怪你。你就是一个脸盆,我跟着你,就得受你干爹干哥的气。你干爹干哥就是讨厌的雨水。”她见新婚丈夫脸上似有不乐意,立即改口道:“下一阵子也就够了,这样天天接连不断的下,实在是麻烦。我们住在这间房里也不方便。”
                        马中楚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泥黄的水顺着塑料纸的褶皱弯弯曲曲的流下,然后滴落在地。“你说的酒鬼,我们叫他酒号子。”马中楚抬起头来,缓缓说道。
                        “哦,我习惯叫成酒鬼了。”女人若有所思道。
                        “唔……他手里的人皮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你知道吗?”马中楚问道。
                        “你也怀疑那块人皮跟我有关吗?”女人惊讶道,“你干爹这么说了,你就相信?”
                        马中楚急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跟你讨论一下罢了,不要这么慌张好不好?”
                        “我哪里慌张了?”女人提高了声调反问道。


                        17楼2014-11-26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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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问问你,昨晚床顶漏水下来之后,你到哪里去了?我换了衣服过来,没有看见你。”马中楚问女人的时候,自己的眼睛躲躲闪闪,仿佛女人才是逼问者。
                          “你……”女人端着脸盆的手不由自由的哆嗦起来。
                          马中楚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是去上厕所吧?可是……可是你后面怎么还跟着一个人?”
                          “哐当”一声,女人浑身剧烈一抖,手里的脸盆落了下来。
                          马中楚被脸盆落地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后退几步,将手护在额头之前。
                          “你说什么?有人跟在我后面?”女人身体又晃了晃,如同雨中的一棵扶风的弱柳。“我……我怎么不知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马中楚揉了揉手里的塑料纸。塑料纸发出“哗哗”的声响。那块塑料纸年数已久,早已失去了当年的剔透和柔软,变得土黄而僵硬。“你来的头一天晚上,我和干哥看见你的床边还有一个人影。它正在……”
                          “正在干什么?”女人的嘴巴哆嗦起来,脸色煞白。
                          “骆丽丽,我不是有意去看的,昨晚我也不是有意跟踪的。请你相信我……”马中楚鼓起勇气瞟了一眼他的新娘,立刻又快速的躲开。
                          “你告诉我,它正在干什么?”女人厉声问道。从屋顶漏下的屋檐水滴落在床顶的纱帐上,发出弹棉花一般的“怦怦”声。在纱帐的张力下,小小的雨滴竟然可以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纱帐立即被污渍弄脏了一大块。
                          “你不知道?”马中楚疑问道,“这两次你都不知道?”


                          18楼2014-11-26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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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 谁拿了人皮
                            “别装蒜了!快把那张人皮拿出来!”门外突然一声喝道。
                            马中楚和女人调头去看门口,只见干爹马晋龙一脸怒容的闯了进来。干爹的身后跟着其他几个人。最打眼的便是那个大胖子,一只眼球混混沌沌的人。
                            “干爹,您找谁要人皮?”马中楚迷惑不解道。
                            马晋龙一声干笑,瞥了妖媚的女人一眼,道:“谁拿了人皮,我就找谁要。”
                            女人站在原处不动,冷冷问道:“干爹,您的意思是谁拿了呢?我和中楚可是没有动那个不干不净的东西。您说话请不要拐弯抹角,说话可不是唱戏,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女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马晋龙嘴巴哆嗦道:“谁让你叫干爹了?我还没有答应你们的婚事呢!我家中楚是暂时被你迷住了心窍,等我把你的狐狸尾巴扯出来,看你还敢不敢跟我顶嘴!看中楚还会不会维护你这个妖精!”
                            “你说谁是妖精?”女人终于保持不住先前的冷静了,歇斯底里的质问道。
                            大胖子忙拉住马晋龙,好意劝道:“马老爹,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何必跟年纪轻轻的嫩头女子计较?”
                            马晋龙愤愤道:“你看看她,一点都不懂得给老人家面子!何况我是马中楚的干爹!这样的媳妇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


                            19楼2014-11-26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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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委屈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你故意让我难堪!我告诉你,酒鬼……酒号子拿来的人皮我根本碰都没有碰一下!中楚当时也在我旁边的,不信你问他!”
                              要不是女人提到马中楚,马中楚似乎就要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干爹和他媳妇这样吵下去。马晋龙没好气的看了干儿子两眼。马中楚嚅嗫道:“干爹,我……”
                              “别说了!你这个鬼迷心窍的家伙!”马晋龙不等干儿子把话说完,立即怒吼道,“好,你既然说没有拿,那你敢不敢让我搜这个屋?”
                              大胖子忙上前拦住马晋龙,歪着头道:“马老爹,这样恐怕不好吧?就算是**,也得有搜查证才可以搜人家的房子呢。”
                              马晋龙斜睨了大胖子,鼻子哼出一声,道:“她既然她没拿,就不怕我搜。”
                              女人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你搜吧。”
                              听了女人的话,刚才还气焰嚣张的马晋龙立即平静了下来。
                              大胖子在马晋龙耳边嘀咕:“马老爹,您看您办的什么事?就算她真的剥了人家的皮,哪里会藏在自己家里呢?就算藏在家里了,也肯定是非常隐蔽的地方,哪里会让你轻易找到?您说是不是?”
                              我和爷爷对望一眼,也是无话可说


                              20楼2014-11-26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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