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ml:namespace prefix="o">编号27027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xml:namespace>
“S.A系统告诉我，你是危险分子，是敌人。”
“系统告诉你的，就一定对吗？你就一定要去服从吗？”斯帕纳笑了笑，声音却有点冷，“如果有一天，入江正一的名字也被列到了S.A系统的黑名单中，你也会对他毫不客气地出手，至他于死地吗？”
编号27027怔住了，表情茫然得就像一个生活在童话中的孩子被突然推进了残酷的地狱，那是他从未设想过的存在，完全理解不能。
“我……我不会那么做的。”很久以后，编号27027才开口，虽然声音很小，却很笃定，“入江他是我想保护的人，我不会伤害他的。”
“你太小看S.A系统的霸道了。”斯帕纳摇了摇头，但语气却微微昂扬了一点，“算了，讨论这种事情也没什么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牢牢记住这种脱离系统后脑子依旧清醒的感觉，这是决定你能否逃走的关键。”
“但我现在脑子一点都不清醒。”编号27027小声道，有点怯怯的，“我脑子很昏沉，很想睡觉。”
“嗯，正常。”斯帕纳掏出厚厚的记录本，翻了几页，然后用笔在某个地方做了些标记，“老实说，你能坚持这么久已经让我很吃惊了，毕竟以你目前的状况，没有系统的支撑，身体是根本动不了的。”
“是吗？”编号27027疑惑道，“但我刚才明明觉得手指可以动了，你瞧……”他边说边试图集中注意力去活动手指，但在下一刻，却失声尖叫起来。
“啊——！”
一种源自胸口心脏处的恐怖疼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神，那种可怕的痛楚宛如蛰伏在暗黑中的野兽，在最猝不及防时骤然爆发——撕心裂肺，锥心剜骨，都无法形容那种仿佛撕裂掉整个灵魂般的巨大剧痛，编号27027觉得自己仿佛要被撕裂开来了，眼前花白一片，在那片亮得几乎刺痛双眼的空白中，他仿佛看到很多模糊的画面走马灯般飞逝而过，一些嘈杂的、混乱的、嗡嗡宛如黄蜂聚集的声音骤然涌了进来，争先恐后得仿佛要撑裂他的脑袋。
——六道骸，你疯了？！
——骸大人，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叛徒……他是我们彭格列的叛徒！
——首领大人！快闪开！！
然后是，“砰”得一声。清晰短促得像一道闪电，却震得整个世界，都碎了。
像悬空的人突然失重下坠般，编号27027身子剧烈一震，觉得浑身的痛楚竟顷刻间消散不见。内置屏的信号重新闪现，四肢骤然充满了力量，五感也瞬间清晰无比——编号27027怔忡了片刻，才发现是斯帕纳启动了他的主机程序，让他重新置于了系统的庇护下。
“你还好吧？”斯帕纳看着编号27027额头因为痛苦而渗出的细密汗珠，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显露出几分担忧和自责，“抱歉，是我大意了。脱离系统，依靠你自己的力量掌控身体，适应时间最多只有60秒，过了这个时间，你的身体就会受不了，早知我就应该……”
“我听到了枪声。”编号27027突然打断了斯帕纳的话。
那不是少年惯有的温柔嗓音，而是低沉而冷冽的——显然，就算知道斯帕纳对自己没有恶意，编号27027还是瞬间就进入了警戒状态——S.A系统的指令，他无法违抗，但好在，就像面对云雀恭弥他们时一样，虽然他无法控制敌意，但至少可以保证不主动攻击。
“我以前被枪击中过？”编号27027望向斯帕纳，金色的眼眸中闪动着黯然的光，“在心脏的位置？”
斯帕纳眼底滑过一丝惊诧，他微微张开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慢慢地合上，轻轻点了点头。
“嗯。”
编号27027收回目光，慢慢闭上了眼睛。
“被枪击中的感觉，好疼。”他说，“疼得我……好想哭。”
而眼泪在少年说话时，已经顺着他的脸颊淌落了下来。静静的，缓缓的，悄无声息的，连绵不绝的，仿佛要流干一个人最后的感情，仿佛要挤尽心灵的最后一丝柔软，然后就可以认命地迎接心底大片大片的荒凉，不带一丝眷恋，不留一点期望。
“真的那么难过吗？”斯帕纳忍不住去拭少年眼角的泪，但指尖立刻被透明的泪水浸润得更加冰凉。
“我没有难过。”编号27027喃喃着，声音带着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的凄凉和悲伤，“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斯帕纳舔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尝到是苦涩的味道。
这不是系统制造出的蒸馏水眼泪。斯帕纳想。这是……来自少年自己的，真实的眼泪。虽然记忆已经被洗去，但果然身体还记得那时的感觉吗？
——震惊的，悲伤的，痛心的。
斯帕纳暗暗叹息了一声，俯身在编号27027的额头印下轻轻一吻。
“既然控制不住，就好好哭一场吧，然后忘记过去，让一切重新开始。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你去做，你不是想去找你的教父吗？振作起来，努力逃出去，然后去找他。”
编号27027点点头，斯帕纳微笑了一下，起身打算离开。在打开门锁，走出房间的时候，金发青年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被铐在金属床上的编号27027——在自己没有彻底走出这扇门前，因为S.A系统的缘故，少年一直都只能处于警戒状态。
“真是个可怕的系统呢。”斯帕纳自言自语着，“但我现在突然觉得……它没那么讨厌了。”
就算曾经是被誉为“包容一切的大空”，但到底也只是个温柔善良的孩子。因为善良和温柔，他拯救了很多人；却也因为善良和温柔，他承受了太多的伤害。而现在，S.A系统将他变成了一个刺猬，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和亲近，虽然寂寞，但或许……也挺好。
——起码这一次，不会再有人，能狠狠伤到他的心。
————TBC————
PS：哎，孽缘总因情。╮(╯__╰)╭

————TBC——————
PS：又拖剧情了……27居然都没能露面……【扶额】
【下章预告】——
一切束缚，一切桎梏，一切能困住他的东西都将被吞噬，被烧尽，被焚灭。
——他自火中重生。

22
在Reborn堪称丰富的人生阅历中，很少有什么事会让他感到荒谬和难以置信。
第一次产生那种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的情绪，是三年前听到沢田纲吉的死讯；而第二次，则是从自己同事口中，听到“其实沢田纲吉还活着”的消息。
“说他还活着，从伦理意义上讲，或许并不十分准确。”威尔帝仿佛根本没意识到所有人正用一种“他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啊”的表情瞪着他，继续侃侃而谈，“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完全的人类了。唔，可以说，身为人类的彭格列十代已经死去，现在的他，是在人类身体的基础上被进行了改造，然后以N.R的形式重生了，不过他的情感和意志都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排除机体构造，单从本性上来讲，编号27027和过去的彭格列十代没有分别，完全可以当成同一个人来看待。”
威尔帝摊摊手，表示自己的演说完毕，不过迎接他的只是所有人的沉默。过了许久，可乐尼洛才抽搐着嘴角开口。
“你能把这些东西翻译成我们听得懂的话吗？”
威尔帝很想恨铁不成钢地痛骂一句“你们这些连人话都听不懂的白痴！”，但看到Reborn举着枪的手还没放下，满腔鄙视就变成了和颜悦色的解释。
“沢田纲吉还活着，懂了吗？我和六道骸合作，只是为了把他从白兰那里救出来，我没有做见不得光的事，明白了吗？？”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切，”史卡鲁小声嘀咕着，“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不早点把沢田纲吉还活着的消息告诉我们？”
“我敢赌上我所有财产，”玛蒙小声对身边的风说，“他绝对是想把彭格列十代抓回来做私人研究。”
“我赌上我的整个武器库，”可乐尼洛也低声附和，“他绝对是想那么做。”
几个人的窃窃私语一字不落地都钻进了威尔帝的耳中，气得他真想冲过去缝住这三个大嘴巴——他气得倒不是话的内容，毕竟他们说得都没错——自己对编号27027是不怀好意来着；他气得是，同样听到这番话的Rebon脸色明显阴沉得更可怕了，威尔帝真担心他一个把持不住直接开枪把自己射成人型筛子。
不过实践证明，Reborn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强大的。他只是用冰寒的目光一直盯着表面镇定内心忐忑的绿发科学家，过了很久，才缓慢地开口。
“你以为，我会信你编出来的这些鬼话？”
威尔帝看了看仍对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及时忍住了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就算你主观否认，但客观事实依旧存在。”他一字一顿道，“信不信由你。”
“我不信。”Reborn黑曜石般的眼眸黑得透不进一点光，就像他说出的每个字，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除非，我亲眼见到他。”
“你会有机会的。”威尔帝干笑着指了指紧闭的会议厅大门，“如果我们出得去的话。”
“还在装吗？”Reborn突然勾了一下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我知道你有办法。”
威尔帝脸上的笑容凝固了，Reborn则继续慢条斯理地叙述着。
“从刚才白兰的话来看，似乎造成病毒入侵局面的人，是你。光明塔的网络防御系统一直都是你的骄傲，白兰却让它葬送在了你自己手里，这简直就是狠狠给了你一个耳光，我不信你还能如此冷静。”Reborn终于收起了手枪，只是望着威尔帝的目光依旧咄咄逼人。
“除非，你早就想好了后招。”
威尔帝眯着眼看了Reborn一会儿，然后移开目光，走向会议桌。
“你的敏锐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他小声嘀咕着，把自己之前一直在捣鼓的那个小机械物件从会议桌上扫进手里，同时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袖珍工具箱。
“不过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不能化解这次的危机，只能赌一把了。”他把工具箱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倒到了桌上，然后从中挑出一根细长的胶皮电线，将电线的一头插进手里那个机械物件的凹槽里，另一头则连同到墙壁上一个类似网络端口的插座上。
“让我们赌一赌，白兰到底是为了摧毁地下世界而来，还是……”
“为了编号27027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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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第二更
24
地下世界的居民或许做梦都没想到，有那么一天，他们竟会将“七虹祭”同“噩梦”这个词划上等号。
实际上，当他们感到地面在颤抖，听到地底深处传来爆裂的声响时，还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直至地面出现了大范围的裂纹，地底的爆裂声越来越清晰时，才有人尖叫起来。
“地震了！！”
是的，对地下世界的居民来说，在这种情况下能想到的最接近，也最糟糕的可能，就是发生了地震。这种天灾是人力不可改变的，在过去，地下世界每经历一次地震，引发的损失和灾难都是不可估量的，因此当有人喊叫出“地震了”这句话时，立刻引发了人群的大骚动。原本欢乐的氛围被骤然爆发的恐慌所取代，人们在推搡拥挤中拼命想跑去空旷的场地避难，结果引发的是更大规模的混乱和踩踏。
但这仅仅才是开始。
地面的震动越发剧烈，轰隆隆的声音像攀爬的蔓藤一样从地底越逼越近，越来越快，然后在某一刻骤然停歇，留下大片大片恐怖的寂静，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在凝滞的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在人们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平复心中的不安时，真正的灾难，降临了。
毫无预兆的，地面突然出现了大面积的塌陷，一整条街道顷刻就消失在了可怕的地裂中，石破天惊的爆炸巨响如狠狠砸下的巨浪，顷刻淹没了人们所有惊惶的尖叫和哭喊，于此同时，一团灼热而耀眼的金光如逆行的流星，从地底猝然飞出，直奔天际。它的光芒是那样灿烂而绚丽，人造太阳的光辉与之相比，也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荧光。
“虽然当时地面崩塌的场景很可怕，但有那么一瞬，大家还是忘记了逃跑和哭喊。”事后杂货店的女店员小春回忆当时的情景，就是如此描述的。
“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朝天空望去，因为我们从没见过那么……那么美丽和耀眼的光芒。我想，地上世界的太阳，也就不过如此吧。”
90%的地下世界的居民是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真正的太阳的。在他们的印象中，所谓的“太阳”，就只是个特大号的电灯泡而已，它的职责仅仅是在白天的时候照亮世界，在晚上的时候归隐于黑暗。所以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从地上世界流传下来的书籍中，都会用那么多美丽动人的词汇去描绘太阳，直到今天，他们才真正懂了——
原来真的有那样一种光明，能让你不由自由地就向往美好，心生希望。那是一种能照进心灵最深处的光芒；那是一种让你想张开双臂去拥抱的温暖；那是让你能够去深深相信——在这个污秽而肮脏的世界中，还存在着纯洁无邪的美好和感动，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希望终将压倒绝望。
——这就是光明的力量。
它如阳光般播撒大地，无论你是贫民还是贵族，无论你是虔诚的信徒还是冷漠的质疑者，无论你是挣扎求生的可怜虫还是手染鲜血的负罪者，它都将包容你，原谅你，宽慰你，温暖你。这一刻，地下世界的居民似乎都忘记了正在发生的灾难，虽然地裂的声音的依旧惊心而刺耳，虽然扬起的尘土嚣张得近乎铺天盖地，他们还是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静静地望着天空中那道耀眼而明亮的光。确切的说，那更像是一团金色的火，仔细凝视后，还能看到火光中似乎有一个……人影？
这实在是用“不可思议”都难以形容的一幕，地下世界的居民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而地上世界的人们，也同样看到了。
实际上，现在地上世界几家极具权威的视频发布平台已经完全乱了套，他们的网络地址突然受到了不明来源的黑客攻击，对方篡改了数据信号，强行连接到了地下世界七虹祭的直播现场，于是一瞬间，无论是大型家族的高层干部，还是庸碌普通的平民，乃至因被追杀而东躲西藏的众多通缉犯们，都从电脑里，电视里，手机里，一切能播放视频的电子设备中，看到了正发生在地下世界的惊人一幕。虽然此时距离彭格列家族的解体和覆灭已经过去了三年，但对一个曾屹立王者之巅长达百年的古老家族来说，三年的时间，根本不足以磨灭掉人们对它的记忆，尤其是不会忘掉那曾经震撼和惊艳了无数人的耀眼火焰。
“是大空之炎！！”
这是每个地上世界的居民在看到视频时的第一反应，而那个在火光中越来越清晰的人影，虽然他们不敢相信，但当火焰渐熄，对方的真容终于完完全全展露在整个世界的注目之下时，人们终于不得不捂住胸口，喊出那个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结论——
“彭格列十代首领？？怎么可能？？！”
整个世界震惊了。轰动了。沸腾了。
这是值得铭记的一天，亦是能被载入史册的一天。或许只有当年彭格列家族覆灭的消息才能比得上此时引发的讨论狂潮，在这一刻，所有人议论的，谈论的，提及的，只有同一件事——
——沢田纲吉，那位年轻的彭格列首领。
——他没有死。
——他，回来了。

——————TBC————————
PS：
我圆满了……╮(╯▽╰)╭
又一次把27的戏份给压后了【喂喂】，但我还是圆满了！一本满足！~\(≥▽≤)/~
现在大家都知道27还活着了，这对白兰来说是很大的阻力，反抗起义什么的……以后够他喝一壶了，谁让他惹急了威尔帝所以人家直接把27的存在曝光了……→_→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把本章的出场人物一个个对号入座……_(:з)∠)_不过我最好奇的是，有人能猜出在27棺材里留下纸条的人是谁吗？？ QVQ
下章预告——
“如果我告诉你，你只有跟我走，才能见到你的教父，你还会想逃走吗？”

本周+下周=双发更新
27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会遇到什么，比如编号27027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逃亡之路刚开始，就能遇到一个同伴，而且是一个协助他逃跑的同伴。
“我会帮你逃出去。”对方的原话是这样的，“但鉴于现在的你对外面的形势根本不了解，所以这一路上，你必须听我指挥。”
明明是一张清秀甜美的少女容颜，但说出的话却气势决绝宛如女王。编号27027也曾问过编号96096为什么要救自己，得到的答案却只是硬邦邦一句话——“问那么清楚做什么？反正不会害你就是了。”
就是这样一个来历不明，动机不明，态度强硬，脾气似乎也不算太好，甚至让人捉摸不透想法的机器人，编号27027却觉得自己可以去信任她。他也搞不懂这种信赖的感觉是源自哪里，或许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同类，或许对方是少数没有出现在S.A系统名单里能亲近自己的人，又或许……只是自己心中的一种奇异的直觉。
“在正式出发之前，我必须再强调一次。”紫眸长发的娇小少女盘着手臂，站在编号27027面前，仰头望着他，“出去后，不许滥用你的同情心，不许乱走乱跑，更不许自作主张，而是必须听从我的指挥，明白了吗？”
编号27027听话地点点头，他有预感，如果自己敢质疑任何一条，绝对会被少女训斥得很惨。
“哦，还有。”编号96096突然想到了什么，扬扬眉毛，然后用极快地语速说。
“不准用命令的口吻，对我下达任何指令。”
编号27027差点笑出来，因为他觉得这一条简直是多此一举，而且编号96096在说这话时明显有点紧张，仿佛真的怕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怎么可能会命令你呢？”少年完全把对方的话当成了笑话，“就算我命令了你，你也不可能听的吧？”
没想到善意的调侃却得到了恶狠狠的瞪视，编号96096投过来的目光让编号27027吓得几乎后退了一步。
“向我发誓，你不会那么做。”对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我发誓。”编号27027连忙举起右手，“我发誓不会那么做。”
编号96096又盯了他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卸去了脸上的冷意，甚至还轻笑了一下，似乎觉得编号27027战战兢兢的样子很滑稽。
“别紧张，”少女伸手扯了扯编号27027额前的刘海，笑容里明显掺杂了几分戏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骗人，刚才明明那么可怕，一副想吃人的样子。
编号27027暗暗腹诽。但就算明白对方似乎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性情古怪、反复无常，心里也始终无法真正排斥她，反而有种类似怀念的奇怪感觉。
编号96096没有察觉少年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后退一步，伸手在空中一抓，手中已多了一柄黑柄银刃的三叉戟。
编号27027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她她是怎么办到的？？凭空就能召唤出一把武器吗？？
然而编号96096浑然不觉隔空抓物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她只是一派平静地站在原地，一手握住三叉戟，另一只手突然抓住了编号27027的胳膊。
“走了。”她说，然后将三叉戟猛地插入了地面。
*************

——————TBC——————
PS：
唔，又是过渡性的章节，稍微交代了一下编号27027和密鲁菲奥雷的关系。
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记得，当初入江正一捡到编号27027时，27说自己第一次的启动时间是半年前。这半年时间里，他其实一直都是呆在密鲁菲奥雷的研究所里（和斯帕纳相识也是在那个时候），但六道骸把27带出来后洗掉了那半年的记忆，所以现在的编号27027什么都不记得了……╮(╯__╰)╭
还有就是……69说的“时间不多”，是指他即将进入休眠状态，而不是真正的死亡啊。本文第20章（本帖第13页第396楼，）里有明确的描写，可能大家都忘记了，所以这次专门挑出来再让大家看一次——
【细小的血流一直绵延不断地从那人的右眼中飘溢出来，那是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就像生命的沙漏被剜开了一个口子，源源不断的生命力量正在慢慢损耗，直至迎来彻底的衰亡。只可惜，这个人也算是N.R机体，所以他只会在能量耗尽时陷入永久的沉睡，除非是教父亲临，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将他从死亡般的长眠中唤醒。】
所以，请相信6927必将迎来一个圆满的结局吧。如果要担心，请担心担心悲催的100君吧……
下章预告——
“坚持住，白兰由我来对付。”

本周更新
34
编号96096是在黑暗中醒来的。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只是仍心有余悸。当时，地下世界的电力系统因为崩溃而导致空中出现了大规模的电流网，那些电流扰乱了磁场，掐断了外界和地下世界的通信源，而编号96096恰恰是依靠远程操控才能自如活动的，信息源一断，没有信号传输过来，她自然像个空壳的木偶般，瞬间失去了意识。
若这是发生在平时，倒还没什么，偏偏当时正处在逃亡的关键时刻，编号96096简直不敢去想自己这样突兀地脱离了战局，被留下来的编号27027到底会有什么反应。其实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扔下她这个累赘赶紧逃跑，但那个人……可能这样做吗？
所以当磁场趋于稳定，信号重新顺利传输进这个身体时，苏醒过来的编号96096没有急着动，她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维持着昏迷的姿态，用听觉判断着周围的情况。
很安静。安静得简直能称得上让人安心。难道和白兰的对战已经结束了吗？到底哪边获得了胜利？
编号96096微微睁开眼睛，首先印入眼帘的不是地下世界昏暗的天空，而是距离自己只有几米，密密麻麻布满了电线和电闸的天花板。她愣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这似乎是控电室的布局，随即有点惊愕。
这是……已经在光明塔里了？
她立刻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真的是在光明塔的地下控电室中。而她此刻最迫切想看到的那个人，就靠在离她不远的墙边，一动不动，好像昏过去一般。
“纲吉！”
编号96096立刻冲了过去，看到那个人紧皱眉头，脸色泛着病态的红，一副很虚弱的样子。她伸手去探少年的额头，却立刻缩回了手。
好烫。身体果然出了问题吗？
“纲……”她刚想再呼唤那人的名字，却突兀地停住，犹豫了几秒，她按上少年的肩，轻轻晃着他。
“编号27027，醒醒。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编号27027皱了皱眉，眉睫微微颤动起来，然后在编号96096紧张的注视中，少年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涣散而恍惚，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能勉强聚焦。
“编号96096？”看清了眼前的人，编号27027先是一愣，随即眼底闪过惊喜的光芒，“你醒了？你……”
“我没事。”编号96096打断了他的话，焦急地追问，“你呢？现在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还能撑得住吗？”
编号27027很轻很轻地点点头，像是虚弱得已经做不出更大幅度的动作。
“我没事，只是……暂时动不了。”
当他带着编号96096冲进光明塔后，S.A系统很快就解除了警戒状态，不过因为体力消耗过度，恢复成正常状态的编号27027已经没力气走得更远，所以只能随便找个藏身的地方先躲着。
“我身体的某些区域出现了数据紊乱，不过没大碍，系统正在进行自我修复，只是要费上一点时间，恐怕……恐怕我暂时不能自由活动了。”
编号96096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她最担心的情况。
“那我不打扰你，你好好休息一下吧。”编号96096作势要站起身，“我去附近看看。”
“编号96096。”少年却突然出声叫住了她，“我……我有问题想问你。”
少女诧异地挑了挑眉，重新在他面前蹲下身。
“你说。”
“白兰他……是不是人类？”
编号96096蓦地就睁大了眼睛，她盯了编号27027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用了那个方法？”
“嗯。”
然后编号27027就把少女昏倒后光明塔外发生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编号96096默不作声地听着，等对方彻底结束叙述后，她轻轻眨了眨眼睛，说。
“既然那个方法奏效了，你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他不是人类？”虽然心中已有预感，但从嘴里说出来，编号27027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他和我们一样，是N.R？”
编号96096点点头，但又摇摇头：“他和我们一样，却也不一样。他是N.R，并且是完完全全的N.R。而你，只能算由人类改造成的半N.R，你身上还残留着人类的特质，这种本质上的差异，是怎样也抹杀不掉的。”
编号27027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吞吞道。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那句话会对白兰有效吗？他为什么会听从我的命令？”
“你问为什么对他有效？”编号96096干笑一声，“你真的猜不出原因吗？还是太难以置信，所以不愿意去相信？”
这一次的沉默明显比之前还要久。过了很久，才听到少年几乎有点艰涩的声音。
“他的教父……难道是我？”
编号96096迎着少年茫然而惶惑的目光，点了点头：“曾经是的。”
“曾经？”
“在你还是人类的时候，你的确成为过他的教父，不过这种关系八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所以我才说那个方法只能用一次，而且是一种赌博——因为他的服从只是出于惯性或本能，而不是你的命令能真正约束他的行为。”
编号27027愣了许久，半晌，才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
“教父和N.R之间的关系，是可以解除的吗？”
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或者说，他从没想过教父和N.R这种稳固的关系居然还存在被结束的可能。
听到少年的问话，编号96096勾勾嘴角，露出一个古怪而复杂的笑容，眼中露出几分讥诮的神色。
“当然可以了。”她说，“N.R和教父的关系，根本就不是对等的。对N.R来说，教父是他的唯一，是终其一生都要忠心侍奉的存在，N.R没有权利，也没有办法解除这种关系，但教父却可以——对教父来说，N.R只是他的一个可有可无的所有物。就像人类可以随意处置自己的私人物品一样，如果教父腻烦或厌倦了自己的N.R，是想毁了他还是想把他转手送人，不过一句话的事。”
编号27027却是越听脸色越难看。
“我当年就是那么对白兰的吗？”他的声音都有点艰涩了，瞪大的褐色眸子中写满了不安，“因为腻烦或者厌倦，就断绝掉契约关系，那时的我是那么任性和糟糕的人吗？”
编号96096被少年的话噎了一下，她都不知道自己该笑着说“你在瞎想些什么啊”还是该严肃认真的告诉他“你不是那种人”了。思索片刻，她干脆揉了揉少年的头发，然后并肩坐到他身边。
“很在意你过去的事情吗？”她问，摆出了一副要长谈的架势，“如果你想知道你人类时的事情，我不介意和你讲一讲。”
“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和白兰断绝关系。”
编号96096挑挑眉，一副轻描淡写的口气：“那么在意吗？反正也都是过去的事，你和他现在已经算是毫无关系的人了。”
“但我想知道。”编号27027很坚持。
“……”
好吧，转移话题失败。编号96096无奈地叹口气，对少年摊摊手。
“很抱歉，我给不了你答案。”
编号27027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要废除契约，断绝掉和他的教父关系。”编号96096耸耸肩，表示真的无能为力，“其实我也曾想去调查清楚的，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中间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当年知情的人全都死了，相关的资料也都付之一炬，恐怕现在除了白兰自己，已经没人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回答实在是出乎了编号27027的意料，他愣了半晌才问。
“完全没有线索吗？一点点的可用信息都没有？”
编号96096皱了皱眉，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线索基本没有，但当时，关于这件事的传言倒是很多……比较主流的说法是，当时一个很有权势的人看白兰不顺眼，勒令你把他销毁掉，你没办法拒绝那个人的要求，只能解除了和白兰的契约关系，然后把他扔进了销毁炉。”
“销毁？！”编号27027几乎是惊叫了，“销毁”可是比“抛弃”还严重的行为，毕竟那意味着完全终结掉N.R的生命。
“只是传言而已，你不必太在意。你也看到了，白兰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所以那些传言完全不可信。”
但从编号27027的脸色上能看出，他可不这么认为。传言之所以会出现，肯定是建立在一定事实基础上的，可惜现在的他对过去的事完全没有记忆，一切只能猜测。
“编号96096，你知道白兰现在的教父是谁吗？”编号27027问。
少女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似乎有点不知如何开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不太确定地语气说道。
“他现在……好像没有教父。”
“诶？？”编号27027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没、没有教父？怎、怎么可能？？”
这简直就像告诉他，鱼离开水依旧能生存，人类失去氧气依旧能呼吸一样荒唐。
“这世上没有什么一定不可能的事。”少女微微后仰，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我也是三年前才知道，原来还存在那样一种情况。”
她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教父意外身亡，却又没有对N.R立下过‘遗嘱’的话，那么在教父被判定为死亡的那瞬……”
“他的N.R，就会进入‘无教父’的自由状态。”

编号96096似乎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朝这边走来，然后坐到了少年身边。威尔帝还在那边忙碌着，不时发出磕磕碰碰的杂音，而这边两人的角落，却安静得有些过分。编号27027疑惑地看了少女一会儿，问。
“编号96096，你怎么了？”
他从少女身上隐隐嗅到了火药的味道，再联想到之前听到的枪声，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遭遇了枪击。但仔细观察，少女看上去却又毫发无伤——不过这只是“看上去”。毕竟如果对方动用幻术刻意遮掩，自己是完全看不穿的。
编号96096对少年的询问置若罔闻，她只是低垂着头，发呆般盯着地面，一言不发。编号27027刚想再说话，却感到左手一凉，竟是少女突然轻轻地覆上了他的手背，然后慢慢收紧，直至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我没有背叛你。”她突然小声说。
“真的没有。”
少女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但她握手的动作却那么用力，用力到让编号27027甚至感到了疼痛。
“发生什么事了吗？”少年问，担心而困惑，“你在说什么？”
编号96096沉默了片刻，突然苦笑起来。
“是啊，我在说什么呢？”她低声喃喃道，语气带着几分悠远的苍凉。
“我到底，在说什么呢。”
有些话，该说的时候没有说出口，便成了妄言。
有些事，该做的时候没有及时做，就再也来不及。
有些人，虽然能执手相握并肩而坐，却已经永别。
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却没有好好去珍惜，于是彼此就真的轻轻错过，再也走不进同一个轮回。就算之后再怎么去后悔，再怎么想弥补，到底还是只能，咫尺天涯。
“我没事。”最后，编号96096说，“让我先静一会儿吧。”
少女闭上眼睛，她能感到编号27027终于收回了目光，也知道对方在担心着她，但她不敢去看他。起码，在自己彻底冷静下来之前，她不敢。Reborn说得对，他怎么还没有滚得远远的？他怎么还有脸再留在这个人身边？
——那是因为，他已经离不开了。
又卑鄙又贪心，又自私又可悲，就算连自己也在唾弃自己、厌恶自己、鄙视自己，可他就是做不到离开。并不是想奢求什么，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再得到什么，但在时间的沙漏彻底流泻完之前，只想这样待在他身边。从过去到现在，如果说有什么始终没有改变，那就是——
——这个人，是自己唯一的归处。
这个墙边的角落，又一次安静下来。
虽然满腹疑惑，但既然对方说了想静一静，编号27027只能缄默。左手还被握着，闲得无聊的少年干脆把右臂垫在曲起的膝盖上，把头轻轻靠上去。因为系统修复始终没有完成，疲惫的感觉缭绕不散，所以闭上眼睛的编号27027很快就进入了浅眠。朦胧中， 他突然感到身边的人放开了手，并蹭得站起了身，与此同时，电控室的大门突然被撞开，有人冲进来。
“白兰他们要攻进来了！”那个人喊道，声音急促而严肃，“我们要赶紧撤离！”
编号27027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困意瞬间就没了。他连忙抬起头，发现编号96096手中已经重新握上了三叉戟，眉宇间全是迎战前的凌烈杀气。编号27027又望向站在门口的人，然后一下就愣住了。
这个人……长得非常像自己曾经对战过的对手，云雀恭弥。如果不是因为S.A系统没有反应，只凭目测的话，自己或许真的会以为他和云雀恭弥是同一个人。
“什么？！”屋里的第四个人叫起来了，是威尔帝，“我这边还没弄完呢，现在不可能离开！”
“你还要多长时间？”编号96096皱眉。
“起码五分钟。”威尔帝边说边加快了进度，不过从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急躁和忧虑来看，实际用时恐怕绝对会超过五分钟。
“不行，根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风斩钉截铁道，“你们得赶紧走！再迟的话……”男子微微一顿，下意识朝编号27027那边看了一眼，“就来不及了。”
“不能坚持也得坚持。”编号96096却是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这次她竟是站到了威尔帝这边，“他现在正在修复备用电路系统，如果塔里的电力不恢复，之后很多事情就没办法做！”
——比如，让编号27027的系统彻底得到修复，在没有电力支撑的情况下，是完全办不到的。
风看编号96096一脸的坚持，也猜到这件事可能真的不容让步，不过看少女的神情，她似乎是已经有了主意。
“那你想怎么办？”风问。
“你先带他走。”编号96096的头朝少年所在的方向点了点，“我们之后再跟上去。”
“走？你以为能走去哪儿？”风摇摇头，“楼梯那边也都降下了防护墙，去打通已经来不及了。目前我们唯一的退路，就是通过升降台逃去楼上，但因为电力没恢复，现在升降台必须手动操作，运行速度会非常慢，别说要等五分钟了，就是现在我们立刻往那边赶，能不能在白兰他们闯进来前通过升降台离开都是个问题。”
“这些我知道。”编号96096沉声道，“其实密鲁菲奥雷的人有没有进来并不是最要紧的问题，最要紧的问题是……绝不能让编号27027和他们见面。”
风愣了一下，随即恍悟。
没错。就像Reborn不能和编号27027见面一样，同在S.A名单上的白兰等人，现在也绝不能和编号27027碰面。所以眼下当务之急，的确是要把编号27027尽快带离这里。
“编号27027，”编号96096突然转过身，屈膝半跪到少年面前，望着他的眼睛，“事情就是这样，你现在先和风去升降台那边等着，我们随后就到。”
“我真的不能留下和你们一起战斗吗？”编号27027问，脸上露出几分难过和自责的神色，“我已经成为你们的拖累了吗？”
编号96096沉默了片刻，然后用毋庸置疑的强硬语气说。
“是的，你留在这里，只会连累我们。”
少年面色一僵，嘴唇颤抖了几下，却最终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编号96096知道自己是伤了少年的自尊，但她只能这么做，否则眼前这个人肯定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
“放心吧，我们会全身而退的。”她说，“虽然没办法击退所以敌人，但只是坚持五分钟左右的话，还是很容易的。”
少女说得那般轻描淡写，仿佛即将到来的危机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编号27027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只能黯然地点点头。
“那一言为定。”他小声道，“如果你五分钟后没有回来，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编号96096心里陡然一沉，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回给少年一个淡淡的微笑。
“好。”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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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卡稿了，所以写得很慢……更新晚了实在对不起。
更崩溃的是，又又又拖剧情了……让我先去撞个墙。#请叫我拖得累大白#
下章预告——
“如果处于全盛状态，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当那枚弃子。但现在……”
“我连能替他牺牲的价值，都快要没有了。”

———————TBC——————
PS：
上一章的预告误导了很多人啊，猜剧情的小伙伴基本全军覆没，这一章其实是R大专场啦……
至此，R大在“地下世界篇”里彻底退场，不会再有任何戏份。如果想看他的故事，就请期待“往事篇”吧。
下章预告——
“正一？您说的是入江正一先生吗？”

42
　　“特意支开了他，你是想和我谈什么？”
两人走到研究室无人的角落中，编号96096转身看着身边的人，声音明显带了几分讥诮。
“该不会你也为我预测了什么吧，露切小姐？”
“有那个必要吗？”女子似乎并不介意对方的无礼，微微一笑，“一个没有未来的人，还需要我的指引吗？”
编号96096的目光一下就锐利起来，她紧紧盯着女子的眼睛，对方十分坦然地同她对视，只是……女子的眼眸中，没有笑意。
——她刚才的话，是认真的。
“Kufufu，看来您对我的意见也很大呢，露切小姐。”编号96096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摆出了防御的姿态，“你也认为我是背叛者？我本以为，被誉为无所不知的圣使先知，至少能够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
“那您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并非无所不知，只是能比常人看得更远一点罢了。”露切轻笑一声，“而且您也不必如此戒备，我并没有想对你怎么样，毕竟那是你们彭格列自己的事，我只是……”她突然深深看了少女一眼。
“我只是，不太喜欢你而已。”
编号96096一眼不眨地盯着露切，半晌，嘴角慢慢勾起，轻笑出声。
“Kufufufu，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似乎觉得这的确是值得一笑的趣事，少女抖动着肩膀，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我或许应该感到荣幸，连你这样总是带着温柔面具的人，都忍不住坦言对我的厌恶。Kufufu，能成为一个被所有人都厌烦和憎恶的存在，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你说呢？”
　　露切没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少女，就像舞台下的观众沉默地看着戏台上的人。然后在对方笑得一发不可收拾，让人无法分辨她是已经自暴自弃还是真的毫不在乎时，突然轻叹了一声。
“就算全世界都厌恶你，但是，他却喜欢你。”
笑声戛然而止，就像硬生生被掐断了一般，只留下一片死寂得让人心冷的空白。
　　良久，那个人才重新开口，干巴巴的声音，就像失去了水分的柑橘，酸涩而干苦。
　　“那并不是喜欢，只是同情。”
　　“随你怎么想，如果这样会让你减轻负罪感的话，你就当他从没在乎过你好了。”露切微微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少女一眼，“毕竟枪杀一个对自己毫无感情的人，可比杀害一个爱着自己的人能让人安心多了。谁都不希望背上沉重的十字架，无尽的愧疚和悔恨有时比死亡都可怕。”
“……你的自以为是真是让我惊讶，”编号96096的目光一下就冷下来，她冷冷道，“我不介意告诉你，我也一直都很不喜欢你。”
露切只是微微一笑，似乎毫不意外。少女狠狠瞪了她一眼，握紧泛白的指节显示出此时心中汹涌的情绪。
“没错，你或许说对了，”编号96096说，“我的确希望他对我仅仅是同情，但那并不是为了什么减轻负罪感。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但我绝对不是逃避责任的小人，我不想承认他的心意，甚至希望他从没在乎过我，只是因为……因为……”
　　她突然说不下去。声音卡在喉间，艰涩得无法吐露出半个字句。
“只是因为……”一个温润清澈的声音响起，“如果那样的话，当你把枪口对准他时，他或许……就不会那样伤心和难过。”
　　编号96096震惊地看着替她把话接下去的露切，女子只是淡淡笑了笑。
“你一直都很讨厌我，不就因为我总能很快看穿你的心思吗，雾守先生？”
从对方皱起的眉头和不甘心的表情上，露切知道自己说对了，不过她无心追溯两人过去的矛盾，因为之后的话，才是她要和这个人单独谈话的真正目的——
“既然你悔恨自己曾让他那样痛苦，就不要再带给他更多悲痛和创伤了，雾守先生。”
　　编号96096愣了一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露切盯着少女的眼睛，此时的她看起来肃穆而严厉，嘴角的笑意也已完全消失：“你真的没有考虑过吗？你帮他从白兰手里逃脱，很好，这一点你没有做错。但你一直这样跟随下去，最后会发生什么，你真的没有想过吗？”
　　编号96096的瞳孔骤然放大，瞳仁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看到了什么？”她问，“你看到了我的结局，是吗？”
露切只是沉默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你看到了未来是吗？”少女激动地吼道，整个人都狂躁起来，“我做了什么？我又伤害到他了吗？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告诉我！！”
露切微微闭了闭眼睛，良久，终于叹息一声。
“我没有看到画面，但我听到了哭声——他的哭声。”
“他是为你而悲伤，为你而哭泣。他的嘴里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不是‘编号96096’，而是你真正的名字——‘骸’。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想起了过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出了你，我只知道，你又一次让他深深的伤心和痛苦。虽然我能预见未来，但未来其实也是能够改变的，所以我恳求你，不要走到那一步，不要让他为你悲恸和痛哭。我知道你的时间所剩不多，也知道你早有了迎接终结的觉悟，但请不要让他看到那样残忍的场面，请不要……”
　　“——请不要，让他看到你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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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到此为止，这文算是转载完了！后面大家可以发表评论了~~话说此文可能有下部，在原作者的话中可以看出2333大白，大白，我期待你的下一部！！@月大白

好狗血，好激（基）情……小伙伴们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