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出自小夏@凉夏夜初 在微博上发起的一题多角度【岁月忽已晚】 跟首页胖大海忆二的联词出自同一个系列 当时顺手写了一篇 不知道算不算摸鱼?>>>>>>>>>>>>>>>>>>>>>>>>>>>>>>>>>>>>>>>>>>>>>>>>>>>>>>>>>>>>>>>>>>>>>>>>>>【岁月忽已晚】
盛夏。
青鸾的夏天与山下比起来还是凉快得颇为讨喜的。蒸腾的水汽汇成云雾,缭绕在身前脚下,偶尔也会有一种置身仙境的感觉。
韩菱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近来愈发嗜睡,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昨夜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的雨。今天踏出门的时候,湿漉漉的泥土气息便涌向鼻尖,夹带着蓬勃馥郁的花草香,将积了一夜的浊气涤荡一清。
因为刚睡醒就跑到屋外,被风一激,就是一个喷嚏。
不过此时此刻,发酸的鼻头已经无法影响她的好心情了。韩菱纱揉着鼻子望向不远处,生命力极强的月季又开了,红的白的挤成一团,有着透明的金色光芒。
她像是看见有人在身后似的,向斜后方扬了扬手掌:“下午好啊,小紫英。出太阳了呢。”
转过头对着慕容紫英所在的方位笑了笑。装作听不见慕容紫英的那声“菱纱”,飞一样地跑走了,留下一个明艳的红色背影。
“……多穿点衣服……”慕容紫英的后半句话孤零零地飘荡,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应该落在谁身上,只好四散在空气中了。
他叹了口气,回屋去多拿了件外套,然后顺着韩菱纱消失的方向寻了过去。
慕容紫英再见到韩菱纱的时候,她已经坐到了看起来颇为坚实的树枝上,荡着脚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紫英你比我预想的还要快啊。”少女还是笑着,语气有点小抱怨——再然后,一撑手,就落到了地上。
这个极具危险性的耍帅动作……有点失败。她右脚没站稳,一下子成了单膝跪地状。
“……”慕容紫英表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得无奈地跑过去扶韩菱纱,好在刚下过雨,青鸾的土软而厚,树下只有一群趁着雨后的大好时机出来晒太阳的蘑菇。韩菱纱拍拍腿站起来,红色的长袜上沾了点泥,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事了。
他们站的很近。慕容紫英把手里的外套递给韩菱纱,能看到韩菱纱垂下的睫毛因为阳光被染成了棕褐色。下一秒,同样是棕褐色的眼眸就对上了他的眼,眼里的笑意仍是满满。
“谢啦。”
韩菱纱穿上外套,弯腰去看了看被压的东倒西歪的蘑菇们,很认真地把它们一个个扶正。一切做完后,掸掉了手指上的泥,她忽然感慨了一句:“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慕容紫英点了点头。也许是天气的缘故,韩菱纱看起来也格外有精神。
他试图开口,不让此时舒心的气氛冷下来:“……今天,心情很好?”
“是啊。天气不错,刚才睡觉的时候还做了一个挺不错的梦。”韩菱纱这样回答,朝他眨了眨眼。
“……梦见自己一下子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不过挺奇怪的是,你和天河梦璃看起来都和现在一个样。跟你们呆在一起有点惭愧。不过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唔,比我预想中要好得多,还挺满意的。”
慕容紫英看到她从树荫下走了出来,侧脸一下被阳光映得有些模糊,发梢是很浅很浅的金色,像是有光芒要顺着滴落下来。
那时十七岁的少女说:“有时候……我倒希望自己一下子就到了六七十岁,该吃的苦都吃完了,没事散散步,种种花,坐享清福就好了。”①
他看到少女发梢的金色愈发耀眼,光圈变大了,满目都是太阳温暖的颜色,终是渐渐碎裂开去,余下的,是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长长墙壁,和略显颓败的秋海棠,不远处有钟声响起,铛的一声,又是一声。
“道长,您醒了。”
“……我没事。”
刚从影壁幻境中抽身而出的剑仙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萧瑟的秋风忽然又起,吹起了那人蓝色的衣袂,也扬起了那人背后的发。
——雪白得近乎讽刺。
落叶积了一层,靴子踩在上面,咔嚓咔嚓地响。那个人又往前走了,像是把一切抛在身后的漠然样子,比如少年时的意气,比如时间。
而今,岁月忽已晚。
>>>>>>>>>>>>>>>>>>>>>>>>>>>>>>>>>>>>>>>>>>>>>>>>>>>>>>>>>>>>>>>>>>>>>>>>>>>>>>>>注①:改编自十四阙《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