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章显申情】电视剧改编--《我心换你心》同人小说 明日更美

“喂喂，我说俊辉，真是没想到你这么肉麻。现在是公众场合，你能不能，啊，收敛点儿？我说，以你和月明姐为圆点，方圆五里我看都冒着爱心泡泡呐！”乐天有点儿喝高了，胡咧咧起来。
众人善意大笑。月华也为自家姐姐感到一阵高兴，悄悄湿了眼眶。
月明的那点儿担忧被大家取笑得消失无踪。就连娟姐都开始笑起来。至于小健小盆友嘛，有听没有懂，但不妨碍他跟着嘎嘎嘎大笑，笑得原本就眯起来的小眼睛变成一道缝儿。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笑了。我们有事情要和大家说。”冯俊辉看看月明。她反手握紧男人的手，看着大家，带着点羞涩，却又目光坚定。冯俊辉得到了她的支持，说道：“我准备和月明、小健去见我家里人。”
“好啊，是好事，应该的，应该的。”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娟姐先笑眯了眼。“这才对嘛，就是该见家长才对。”她一拍手，“明天我就给你们准备礼物。”
“俊辉，以前没怎么听说你家人的事啊。”月华笑着说。
是了，那些年冯俊辉名利双收被人追捧的时候，他似乎也没有提过父母亲人。
“我父母都是普通的市民，小康之家，他们……对我的职业不太看好。”冯俊辉微微苦笑，“当然，我想和我当初的行为也有关系。”
“哇，你可是股神啊，这样你爸妈还不满意吗？”秀巧瞪大了眼睛，好吃惊。在她和洪威、乐天等人心里，冯俊辉可是再厉害不过了，没想到冯家父母还不以儿子为豪。
“坊间的诨名以后就别再提了吧。”冯俊辉摆摆手，听到“股神”这个外号，不仅不觉得自得，反而很是不自在。
月明看出他的心结，拍拍他的手，“其实做什么事不重要，这只是一个职业，只要问心无愧踏踏实实行事，实业也好，金融也好，都能堂堂正正地发挥你的才干，这就够了。”
冯俊辉一愣。
他倒没想到自己心中一直不愿正视的被月明看破。
虽说跌倒了没关系爬起来就行，但哪里真的这么容易？上次回香港翻云覆雨，其实也实在是被逼无奈，如今燃眉之急已解，却反而有些犹豫。
然而，月明的一番话却令他定了心。
踏踏实实，问心无愧。
是，他缺的正是这八个字。不过，有月明在他身边，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好好地将这八个字贯彻下去。

“好！以前是我想岔了，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是我。”冯俊辉一时间感觉豪情满怀，举起酒杯，“干杯！”
放下酒杯，沈月华心事重重欲言又止。“月华，有什么话你就说嘛！”
冯俊辉心情很好，一口干了杯中酒，说。
“没什么，没什么……”
月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架不住众人追问，她期期艾艾地问：“要是……要是你父母不欢迎……”
冯俊辉闻言侧头看向月明，唇边忍不住泛出笑意，“不会的。我父母一定会喜欢月明和小健。”他看向月华，“放心吧，我父母很好相处的。”
月华唇边有几许苦笑——曾经汤明轩也对她说过，汤家二老很好相处。
事实上，汤妈妈的确很好相处，但不是和她这个媳妇。
其实，月明又何尝不是惴惴不安呢？只是冯俊辉多年没有回家，愿意鼓起勇气回去，她自然要完全支持和鼓励他。
“放心吧，”冯俊辉看出月华的顾虑和心结，“我爸妈人很好，月明和小健也很好，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是我的问题，我会去解决的。”
“你的问题？”
月华惊声说着。
“当然，”他似有所指地笑了，“如果父母和伴侣都是好人，却还是相处不好，一定是那个男人有问题。”
月明感激地看向冯俊辉，他是在告诉月华，对那场失败的婚姻和家庭关系，不必过分自责。
乐天打了个圆场，大家纷纷祝贺，又追问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冯俊辉正待要说，突然手机响了。
“失陪一下。”他起身去外面接听，留下月明面对众人的“围攻”。

“雷先生……”保安畏畏缩缩地凑过来，“你看——”
“没事，随他去吧。”雷聪冷笑起来，“本来就是做戏，不做的真点怎么能骗得了冯俊辉？哼，真是没出息，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还这么痴心。”
冯俊辉冲进去，找到包厢，抬脚一踹，包厢华丽的大门就咔嚓一声脆响，门锁掉落，应声而开。
“俊辉！”秦敏哭得梨花带雨，左躲右闪，两个tw佬醉熏熏地上下其手发酒疯。
冯俊辉扯着其中之一的头发往后狠狠一拽，一手肘砸得醉酒佬眼冒金星。像丢死猪一样将醉鬼丢在地上，他拉过秦敏，另一个醉鬼冲上来本来就下盘不稳，他一脚踹上去，正中红心，直接踹倒在地，像是被翻过来的乌龟一样怎么也爬不起来。
“你怎么能打人！信不信我报警！”一旁秘书一样的四眼男色厉内荏地吼，被冯俊辉一记眼刀吓得收回了下面的话。
“呵呵，欢迎你报警，谢谢你支持我们警方的工作。”鲁若愚笑了，“你放心，我作为人民警 察，一定会彻查这些人意图猥 亵 妇女的犯罪事实的。”
四眼男顿时慌乱起来，冷汗直流。
“我们走。”
冯俊辉脱下西装为秦敏披好，半揽着她往外走。他黑着脸默不作声，并没有发脾气，然而秦敏却觉得他这样比之前醉酒怒骂时还要可怕。
“小敏！你这是怎么了？！”
就快走出会所，突然一个女人横插出来，大呼小叫地冲过来挤开冯俊辉，揽着秦敏嘘寒问暖。
“刘佩珊？”冯俊辉定睛一看，眯起眼。
可不就是刘佩珊和罗桂生，冯俊辉深知这两人的恶心嘴脸，再加上门口“巧遇”雷聪，不由得他不多想。
冷哼一声，他就想带秦敏离开，谁知秦敏却显得和刘佩珊十分熟稔，拉着她的手默默垂泪。
刘佩珊自责道：“都是我没用，偏偏刚才肚子痛，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吃亏了。哎，真是没想到那两个客户这么龌龊。你放心，这种人我绝对不会做他们的生意的。”
“刘小姐，我劝你最好离秦敏远一点。”冯俊辉隔开两人，“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最好赶快收手，以免死得很难看！”
“冯先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小敏在大陆没有亲人，我是她的朋友，不好好关照她难道看着人欺负她吗？”刘佩珊一甩头发，意有所指地说。
“哦？”冯俊辉怒极反笑，“那看来我还得多谢你的关照了。哦对了，既然刘小姐这么盛情，我恐怕还得替月华谢谢你的‘关照’。”
说起这个，刘佩珊心中便涌上一股愤怒和恐惧——明明是赔了近千万的盘子，生生让冯俊辉翻了身回了本。
“哦，还有罗桂生。”冯俊辉迎上去，死死看着罗桂生的眼睛，“真是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有胆量回广州，简直让我吃惊。”
罗桂生脸上的假笑倏然消失，强撑着嘴硬：“哼，你以为广州是你冯家的，我有什么不敢回来？”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冯俊辉戳着他的心口说：“你摸摸自己的心口，到底有没有心在。我恐怕就算有，也是黑的！秦敏，你如果现在不走，就留下来和你的好朋友叙旧吧！”
除了酗酒时期，冯俊辉对秦敏从来是温柔体贴，从未高声呵斥过。他真的冷下声，秦敏不禁打了个寒战，乖乖跟着冯俊辉离开。

回去的途中，车内气氛凝重。
秦敏兀自在后座上悄声啜泣，冯俊辉沉默开车，鲁若愚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目镜打量着秦敏的表情，若有所思。
冯俊辉突然减慢了车速，找了个停车位停下车子。
“怎么？”鲁若愚奇怪道。
“鲁所长，麻烦你陪她买套衣服换。”冯俊辉瞥了一眼秦敏被扯坏的衣服，摸了张卡递给鲁若愚，“密码是900928，谢谢，麻烦了。”鲁若愚挑挑眉，虚空指指冯俊辉，似乎在说’你欠我一次’。
冯俊辉坐在车里等待。他不傻，更加不是只会弹钢琴的艺术家，在商海打滚这么久，要是还看不出今天这场“意外惊险”有问题，那他也不用混了，乖乖回去弹钢琴吧。
他不想用不良之心揣测前妻，而且秦敏也没什么害他的必要，所以只可能是被人蒙蔽了。想想沈月华之前的行为，再想想业界听说的传闻，冯俊辉倒是真觉得刘佩珊是个厉害女人，将这么多富家太太玩弄于股掌之中，将她们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还让这些富太太们把她当成知己。
只是，刘佩珊又为什么要来算计他呢？
只是看不得自己和月明好过吗？
不，不会仅仅是因为这种意气之争。
一定还有什么其他谋算，只不过自己还没有想到罢了。
只是，冯俊辉真是没想到，罗桂生竟然真的还有胆子，也真的毫无廉耻之心到这个地步，以至于在做了那样的事情后还敢踏上广州这片土地。

秦敏换了一件白色的外套，休闲宽松的风格，穿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加上微红的眼，真有点弱柳扶风的味道。
“我送你回去。还在WH酒店？”
“不，不。”秦敏摇头，“不是WH，我在YS酒店。”
冯俊辉微微皱起眉头，怎么这样巧，他们今天就在YS吃饭。
“坐好。”
酒店包厢。
冯俊辉和鲁若愚一走，众人有一断时间的冷场。这冷场源于乐天以前的一个保安兄弟阿伟回来时说的话。冯俊辉接电话时，阿伟正好出去上洗手间，回来时听到了他叫“小敏”，语气又十分紧张。于是，等到冯俊辉和鲁若愚离开，便忍不住说了出来。
于是，所有人都目含紧张和担忧地看向沈月明。
小健原本在啃一支鸡翅膀，翅膀肉小骨头很多，他正在学习如何吃得优雅——算是冯俊辉给他的额外课程吧——小孩子虽然懵懂，却也敏锐地感觉到气氛变了。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妈妈，怎么了？冯叔叔干什么去了？”
月明微微绽出点笑容，摸摸小健的脑袋，“冯叔叔和鲁伯娘去救一个阿姨，有坏人要欺负她。”
“这么坏啊！”小健一脸地激愤，“冯叔叔会不会受伤啊？”他知道他的冯老师战斗力不强，起码被乐天打得时候只能招架根本无还手之力。
月明何尝不担心，只是她不能说什么。“不会的，鲁伯娘是警 察，你忘了吗，警 察是是专门抓坏人的。”
“姐，我看那秦敏恐怕不只是来度假的，你，你要小心啊。”月华忧心忡忡地说。
“是啊是啊，月明姐，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那女人不是出轨了吗，还有脸来找冯老师啊，真是够可以的。”
“月明姐……”
众人七嘴八舌，总而言之是要月明对冯俊辉和秦敏之间的关系上心些。月明面对众人的好意，只能微笑点头答应，心内有微微的苦涩。
等了又等，还是没有等到冯俊辉他们回来，大家只好先走。刚到酒店门口，突然洪威指着路尽头喊起来：“是俊辉的车！”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是冯俊辉的那辆大切。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鲁若愚正站在旁边闲闲地扇动着手绢，而冯俊辉和秦敏却不见踪影。
“俊辉呢？”
“在那儿！”
顺着眼尖的同伴指引的方向，众人看向西侧。

“俊辉，我真的很害怕。那些人、那些人……”秦敏在冯俊辉将她送到酒店门口示意她自己进去的时候开始无声落泪，然后哽咽着说。
“别再和刘佩珊来往了。她不是什么好人。”
“不会的，佩珊，佩珊是真心希望我好的。她……”秦敏却不认为刘佩珊有问题，她差点儿脱口而出刘佩珊在帮他们两个复合。
“呼……”冯俊辉叹了口气，这帮女人怎么回事，一个个地把那个虚伪的女吸血鬼当成知心好友。“别的都可以随你开心怎样就怎样，这件事必须听我的！”
他对她的父母说过，会一生一世保护她、爱惜她。虽然现在应该是另一个人来接替他的职责，然而，身为朋友或者什么都好，他不可能看着她出事儿而不理不睬。这不是他的做人做事原则。
秦敏滞了一瞬，她不可能告诉冯俊辉这一切都是刘佩珊设计好让冯俊辉上钩的，当下故作为难地答应，却又表示了些顾虑，“可是……我在大陆什么认识的人都没有……我，我不想，我不想一个人住在酒店……呜……俊辉，我好怕，我好怕一个人……”
她哭着哭着，虽是假装，却渐渐真的感伤起来，眼泪潸然而下。她哭着向前一步，靠在冯俊辉胸膛上，双手揽住他的腰间。
“小敏，放开我。”他瞬间尴尬极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俊辉，你说过你爱我的。你说过的。我知道你还在乎我，不然也不会颓废那么久，也不会一直拖着不签字了。俊辉，我错了，我爱的人还是你……”她不仅不松开，反而抱得更紧。
“冯俊辉！”乐天一眼看到，顿时大怒。“我真 他 妈的看错了人！”他当即要掳袖子冲过来打人，洪标和月明赶快拉他，而其他的小伙子们则是同样义愤填膺地要冲过去。
“臭小子你又添乱！”娟姐拧着乐天的耳朵不准他冲过去，反过身又安抚月明，“月明，别激动啊，等下好好过去和冯先生说，听他解释啊。”
月明脸色未变，却将小健的手攥紧了。
乐天的那声大吼并非没有作用，最起码冯俊辉听到了。他循声看了一眼，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月明和小健正看着他和自己的前妻纠缠不清，就在他向月明求婚没多久的时候。
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冯俊辉坚定地扒开秦敏箍在他腰间的双手，将她推开。他匆忙甩下一句“记着离刘佩珊远点”，一面冲着这边跑过来。

“呐，冯老师不能和别的女人走哦，小健会乖的。小健会叫你爸爸的。”小健手揽着男人的脖子，玩着他的衣领，嘟着嘴巴嘀咕着。
“你说什么——”冯俊辉突地驻足，他一脸愕然地看着小健，“小健，你说什么？”
月明也满脸讶然，她并没有教小健叫冯俊辉爸爸。不论她和罗桂生如何，不论罗桂生做了什么，罗桂生终归是小健的父亲，这是血脉的传承，是不可能更改的事实。当然，以后小健也许还是会叫冯俊辉父亲，不过她和冯俊辉都是准备顺其自然的。
“我说如果你和别人走了小健就不会叫你爸爸了哦。”小健嘟着嘴巴，虽然说着“威胁”的话，手却将他的脖子揽得更紧，分明极怕他离开。
男人似乎被大奖砸中了一样，笑容瞬间爬上了脸颊，他将男孩高高举起，“哈哈，小健，我的宝贝。”他将男孩紧紧抱住，在孩子耳边轻喃：“小健，爸爸永远不会离开你和妈妈，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好儿子。”
他的话无比坚定，伸出手紧紧攥住月明同样颤抖的手。
“爸爸！”
小健突然叫了一声。
“哎，儿子，再叫一声！”
“爸爸！爸爸！”
小健欢快地叫着。多少个日夜，他多么想要个父亲陪伴他，保护他，帮助他照顾母亲，到学校接他一次让小朋友知道他不是被父亲遗弃的孩子。然而，寄托着小健所有期望的罗桂生一次次让他失望，一次次让他伤心。而到了最后，陪伴他、教导他、保护他、照顾他和母亲的，是冯俊辉。
在最困难最绝望的日子里，是冯俊辉充当着小健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男性角色，父亲、师长。
月明眼中噙着泪花，唇边却高高翘起。她看着冯俊辉乐得将小健托起来，抱着他腋下悬空转圈。儿子和男人的笑声混杂在一起，清脆和浑厚，稚嫩和成熟，交织成最美妙的音乐。“快下来吧，别皮了。”她眨眨眼，将泪水摒去，笑着扶着儿子站好。“你也真是，小健可不轻呢。”
冯俊辉哈哈一笑，“没事，这小子才多大啊。”不过他却暗暗甩了甩胳膊——说实话他这几年耽于荒唐，身体素质差了很多，又酗酒，肚子都出来了，不行，必须得加强锻炼！他可不想因为身材走样被月明嫌弃啊！

“俊辉……”
三人走过酒店庭院的正大门时，连带泪痕、语带哽咽、一脸悲戚的秦敏深情唤着。
冯俊辉叹了口气，眉头拧起，“小敏，快回去休息吧。”
“俊辉，以前我有任何事你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在大陆什么朋友都没有，我真的好怕。那些人知道我在这里住的……”秦敏眼泪汪汪地只看着冯俊辉说。
男人看向月明，‘对不起’，他做了个口型。
月明看出他眼底的风暴，“让我来和她说。”她拉住男人，拍拍他的胳膊，将他的怒气化解大半。
“好。交给你了……记得我告诉过你什么吗？”冯俊辉放下小健让他到娟姐身边去，温柔一笑，注视着月明说。
她唇边同样浮起一抹微笑，想起最初他教自己勇敢地向罗桂生刘佩珊发出斥责。
逆来顺受不是美德，过分忍让只会让自己痛苦。
“我记得，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我去开车……别受委屈。”他拉着她的手慢慢后退，直到不得不松开——并非刻意秀恩爱，但也并没有顾忌秦敏。
男人自去开车，月明深吸了口气，看向秦敏，“别担心，没事的。遇到什么困难就和俊辉说，不管怎么说，他应该帮你。”月明带着温和的笑容帮秦敏擦干了眼泪，将纸巾塞在她手中，温声劝慰。
“你……”秦敏犹疑地看着月明，“冯俊辉看不到的，你没必要装模作样。”
月明一怔。她垂下手，平静地迎着秦敏挑衅的目光，“你说得对，我的确没必要装模作样，所以我现在也不是在装。你，你和他这么多年夫妻，难道还不知道他的个性吗？俊辉是个好人，生性不喜欢看人忧愁，更何况你曾经是他的亲人，现在也还是他的朋友，我不想看着他不开心。”
这次轮到秦敏愕然。
“你不吃醋？”
她傻傻地问。
月明无声地笑着摇头，“我相信他。”
“……我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秦敏略带嘲讽、却又充满落寞地说。
“不，我不是有自信，我只是，相信他。”月明眼中似有璀璨星辰，熠然生辉。
秦敏愣住，“相信他？”
“嗯。”月明点头，抿了抿嘴唇，似乎下面的话让她感到害羞，“俊辉是个很一心一意的男人，他说过他的心很小，除了一展抱负之外，他就想要一个家。”
你曾经给他一个家，只可惜太轻易地又收了回去。

另一边，众人等待乐天和俊辉开车过来，同样偷偷分点神关注月明和秦敏。
“小健啊，你的生日是不是1990年9月28号呀？”鲁若愚笑眯眯地摸摸小健的脑袋，问。
“是啊是啊，伯娘你怎么知道的？”小健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好奇地问。
“是啊，鲁所长你怎么知道的？”乐天也十分不解。
鲁若愚似惆怅又似嫉妒般叹了口气，挥动着手绢扇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人家心里眼里都是爱人，点点滴滴都藏着温情，我就只遇到一个榆木脑袋！”
洪标不乐意了，“你这女人，又怎么了嘛！”
鲁所长噗嗤一笑——她也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小健啊，你冯叔叔可真是把你放在心上，你以后要乖乖听话好好孝顺他和你妈妈知道吗？”
“知道！冯老师也是我的爸爸，我长大了要孝顺奶奶妈妈，也要孝顺他！”
下午回到乐天花园，却有惊喜等着娟姐。不提娟姐和乐天等人如何其乐融融，月明三人悄悄退了出来。
小健在房间里练琴，伴随着欢快的琴声，冯俊辉在客厅看资料，月明则在一旁折叠洗好的衣服。
“乐天那套房子……”
她思来想去，还是说了出来。
在隔壁那幢楼，冯俊辉同样入手了一个单元，已经简单装修好送给李乐天和娟姐住——没理由再让娟姐住回爱心士多那个凶案现场。
冯俊辉和乐天有什么关系呢？顶天算是朋友，所有的一切，无非是基于乐天和娟姐是她和小健的亲人这一点。
哎，这男人，什么都好，可就是太好了，自己欠他的情本就是此生难还，再加上乐天他们处处受他照拂，真是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冯俊辉放下资料，笑着坐过去，“我就知道你要提起这个。”他拉住月明的手，故作无辜地看着她，“呐，从私人角度呢，乐天是你的弟弟，娟姐是你的长辈，他们也就是我的亲人。我若是没有这个经济实力，自然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既然给得出，就是我给得起。同时呢，从生意人的角度来说，我也不是白送给乐天的，是在他的生意里有股份的，所以你根本不需要觉得欠了我什么，乐天也不需要这么想。”
“既然这样乐天要给你20%的股份为什么你只要一半呢？”根本就是在以生意之名行帮助之实嘛。
“呵呵，”冯俊辉笑起来，“我相信我的眼光，乐天会一飞冲天的。说不定过个三年五载回头看，还是我占了便宜呢。好啦，自己人嘛，干嘛和我算得这么清楚？”
“你啊……”月明叹了口气，“我只是怕这辈子都还不清欠你的情。”
男人面上的笑容淡了，眼神却越发温柔，他轻轻摩挲着月明的手，“还不清最好，下辈子继续还嘛。”
她被他偶尔的孩子气逗乐了。
“对了，咱们提前几天回香港好不好？我妈很想见你，爸爸呢很想见小健。”冯俊辉没有提的是秦敏的父亲联系了他，希望他能够再给女儿一个机会。
他之前和岳父的关系一直不错，秦敏出轨和他闹离婚时，秦父还骂过自己的女儿，甚至提出过给冯俊辉资金让他东山再起，所以多多少少都要给秦父些面子。然而，感情的事情，有时候就是如此的微妙，稍纵即逝的情缘如果抓不住，就只能留下遗憾。他可以为秦父的生意出谋划策贡献脑力，却不可能因为当年的恩义而屈就自己的感情。所以，躲开秦敏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罗桂生和刘佩珊这两颗行走炸弹，冯俊辉相信鲁所长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月明一挑眉，她很敏感地觉察到冯俊辉此项行为的背后含义，“你担心秦小姐？”
男人有几分窘意，毕竟和爱人讨论前任总是让人觉得不那么自在。“嗯。我们又不能真的和她计较，惹不起总躲得起。”
月明被他的窘样逗笑了，“看你以前那副样子真想不到你会怕见她。”她是指最初到冯家时，醉鬼·冯俊辉把结婚照当靶子练飞镖的事。
冯俊辉老脸一红，“是，放在两年前我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这么幼稚。”他大梦初醒后狠狠反思了一场，后来家里换了家私后月明就再也没有看到那些留着秦敏痕迹的东西。“秦小姐的东西你怎么处理的？”
冯俊辉微微一笑，“我拿给你看。”他去了一趟五楼，不多会儿拿回一个文件袋。秦敏留在这里的东西可以说少得可怜，只是一些照片，那张被冯俊辉“荼毒”殆尽的婚纱照也被他尽量修复后放在里面。“要不下次遇到小敏的时候还给她。她是个聪明女人，现在估计只是放不下而已。倒不一定是还对我有感觉，只是……只是不甘心吧。”他叹了口气，“Kevin是个艺术家，听说蛮多情的。如果我还是以前那副鬼样子可能她就会觉得安乐点。最起码，对当初的选择不会后悔。”他唇边有一抹苦笑，“可惜我不可能迁就她的想法再把自己弄得颓废点。”
“不论为谁为任何事，你都不许再作践自己。”月明心中一痛，她郑重其事地说，“答应我。”
他怔怔看着她的眼，发现她眼底的担忧。“嗯，你放心，无论以后遇到怎样的困难，我都不会再颓废，你这么坚强，我哪里能落后太多？”他笑，抬手将她散落的发丝拢至耳后。
“即使我出事？”
他的笑容凝在脸上，几乎连呼吸也同时凝住。。
良久，冯俊辉才呼出一口气，苦笑连连，看来果然不出他所料，月明和他一样悬着心。“月明，别对我太残忍。”
他搂住月明，“你不会有事的。”
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月明揽住他宽厚的背脊，“其实我也想了很多，我不是不怕死，但人这一辈子谁能预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俊辉，我想通了，与其担心害怕，不如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有小健，有你，我这辈子也不算白活。”
他只能将她抱得更紧。
“答应我，就算有一天我真的……真的出了事，你也要好好生活，帮我照顾好小健”——和你自己。
他只能重重点头。
“我们开开心心地生活。老天会保佑好人的。”

“爸爸，你手机响了。”琴声突然停了，小健握着手机跑出来。
“乖。”冯俊辉松开月明，两人都微微侧头眨眼忍回泪意。男人强笑摸摸孩子的头，接过手机。
他微微皱眉。“Jason，怎么了？”
Jason是他的合伙人，也是很有分寸的一个朋友，他在大陆的时候除非固定交流Jason是不会打电话给他的，所以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俊辉，抱歉打扰你，杜氏这边出了点问题，你能不能尽快回来一趟？”
冯俊辉眉头一挑，“杜氏？怎么回事？”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好，我马上安排，争取今晚回去。”
挂了电话，他歉意地看着月明和小健，“抱歉，我得先回香港。”
“工作上的事？”
“嗯。”
“那你快上去收拾你的资料，我帮你装几件衣服。”月明站起来，要为男人打点行装。
“抱歉我们的行程可能又有变化，我会争取尽快解决。”冯俊辉还是不免解释，以前和秦敏度假的时候他如果被因公召回，秦敏会很不高兴。“等我回来我们就去见我父母。”
“你是去做正经事，不需要说抱歉。对不对，小健？”月明笑着说。
“嗯！爸爸快点做完工作，我和妈妈等你回来。”小健眯起眼，不好意思地捏着手指小声说。

冯俊辉出发后没多久，月华和明慧、秀巧就过来了。她们一进门便是一脸揶揄暧昧的笑，笑得小健这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都觉得发毛，“小姨你不要这样冲着我笑，笑得我都害怕了。”
“哈哈，小健，你太可爱了，为什么啊？”明慧和秀巧噗嗤一笑，逗小健道。
“不知道。”小健笑起来，乖乖去给每个人倒了饮料，又跑进去弹琴。
三个女人感叹了一下小健的乖巧懂事，又用那种揶揄暧昧的目光看着月明。
月明不自在地抚摸着手臂，“说真的，你们怎么了。”
“月明姐，你看俊辉多在意你，专门打电话请我们过来陪你。”明慧笑言，“啊，你说乐天也常常和俊辉待在一起，怎么就学不到他一半细心体贴呢。”
“……他也真是的。”月明心中甜蜜，但也有些无奈，他真是太小心了。
几人正说笑间，客厅的电话响起。
“你好，哪位？”
“是沈月明吗？”一个娇怯的女声响起，听起来倒很熟悉。
“是的，你是……”月明有些吃惊，她们这里的电话号码知道的人可不多。
“我是秦敏。”
月明顿了下，“你好。”
月华她们围了过来，如临大敌。
“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
“……”月明想了想，“好。”
约好时间地点，月明刚放下电话，就看到三个女人不赞同地脸。
“姐，你干嘛要理她！”月华埋怨道，“她可真有脸，之前又不是冯俊辉抛弃了她，一脸弃妇样想干什么？”
“就是，还不是看你好欺负。月明姐，明天别去了。不不不，不去岂不是被她看不起，这样，我们陪你去，看她要说什么！”秀巧气鼓鼓地说。
“是啊，月明姐。我们答应了俊辉，不让她骚扰到你的。”明慧一脸为难。
“你们怎么把她当成洪水猛兽似的。”月明觉得很好笑，“我只是去和她喝杯茶，聊一聊。好啦，别担心了，只要我不在乎她说什么，她就伤害不到我。”

呵呵，自嘲一下，简直就是“脱水贴”

秦敏愕然。她也被月明这番话震惊了。
一时间，她似乎被月明说服，然而这么多年的认知不可能很快改变，她有几分慌乱，似乎突然之间不想绕弯子了，定了定神，“干脆直接一点吧，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俊辉？”
她掏出支票夹，“我知道，我的钱当然比不上俊辉多，不过，几十上百万还没问题，你说个数字，我可以给你。小健学琴以后深造都是一大笔花销。不管怎么说，他终归不是姓冯的。就算俊辉愿意栽培他，他的钱你能用的心安理得吗？又或者，”她意有所指地说，“为了自己不贪财的名声，你要葬送儿子的前途？”
“……”月明一时沉默，其他的任何问题都好回答，但小健的确不是冯俊辉的儿子，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罗桂生就像是一个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一样，梦魇一般如影随形。
“没法回答了吗？”秦敏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月明的痛脚，乘胜追击。
“我只能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月明目光坚定而清澈地注视着秦敏，“你问我怎么样才会离开他？很简单，如果他厌倦了，或者遇到更合适的人，只要他亲口对我说希望我离开，我就会离开。当然，”她突然淡淡地笑了，“他有时候比我还傻，如果他是遇到了问题不想拖累我们，想逼走我，那我是不会答应的。”,“不过，无论是什么情况，我也不会因为你而离开。秦小姐，你伤害过他一次，任何一个女人都有资格要求我离开他，你没有。”
月明说完，掏出一张纸币放在桌上，站起身来，“再见。”
“你站住！”
秦敏气鼓鼓地站起来，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个八度，惹得咖啡厅的人都侧目而视。“你凭什么说我没资格！是，我是……伤害过他，”她不由自主地声音低下来，复又高起来，“但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只不过认识了半年，而我们相恋十年，你不过是趁虚而入罢了，俊辉终究是最爱我的。”
月明淡淡地看着她，瞥了一眼咖啡厅里窃窃私语的众人，她觉得有些难堪————谁愿意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指指点点呢？
然而，更多的是失望。
是的，秦敏令她很失望。对于自己曾经的背叛和伤害，她如此轻描淡写地揭过，就好像冯俊辉的颓废和痛苦可以用“知错了”这三个字掩盖一样。
他的痛苦就这么不值钱吗？
她来这里干什么呢？月明恍惚地想。
还是寄望于这个女人能够平心静气地看待过去，不要让冯俊辉留下更多的愧疚和遗憾吧？
只是很可惜，他在愧疚，而另一方却好理直气壮。

“秦小姐，你已经再婚，你已经背叛过一次婚姻，别再背叛第二段婚姻。”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如此反复，我怎么能相信你不会再伤害他一次。”
“你胡说！”秦敏尖声叫着，她没想到刚才她质问月明的境况被瞬间反转了———而月明说的桩桩件件也的确都深深刺痛她。
她气结之下，却一时反驳不了，顺手抄起桌上的咖啡杯，就要将杯子丢向月明。
谁也没想到秦敏一个娇小姐会这么失礼，侍应生一时也没有赶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月明要被兜头兜面泼上咖啡残渣。
“住手！”
咖啡杯被人挡了下来，在桌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几圈，落地化为碎片。
冯俊辉挡在月明身前，剑眉微挑。秦敏在他的眼中看到深深的失望和疲惫，却没有旧情。
“秦敏，别闹了，伯父伯母希望你回家。”他没有斥责，没有怒骂，就像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平淡而又疲惫地说。
她眼泪落了下来，“你一直在？”
男人微窘，但还是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对不起。”
墙外有耳总不是什么光彩行径。
“你觉得她说的对吗？”秦敏指着月明说，“你真的宁愿要她……也不要我？”她凄然的样子，真的让人不忍心苛责半句。冯俊辉喉结上下滑动着，低低笑起来，“小敏，别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过好你现在的日子，求仁得仁，何必再反反复复？”
他转身，目光温柔地看着月明，低声夸赞，“很漂亮。今天带小健去游乐园可以吗？”
“……好。”
男人径自拉着月明的手结账离开。他托着她的动作很自然，就好似做个千百遍一样，他们的背影透着一股安恬，秦敏呆愣愣地站着，直到看不到两人的身影，才颓然坐倒，捂住双眼呜咽不已。
她明白，她和冯俊辉，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