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the seed and the sower(1)我很邪恶,我从第二部第六章开始翻译。如果你看完俩眼笑弯了,你千万别把我说成和你一样的人类,我虽然邪恶,但我绝不是耽美党。我只是爱炎热夏天飘舞的雪花。——————————————

6 播种
午后当我们两个又单独相处后,劳伦斯这样开始说道:“读了这本手记,我想起了很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好。首先第一个问题,塞里耶回到前线上吧。根据这本手记所说,他是打破了休假的期限。在这个——其实之后,就另当别论了。”
“另当别论也好,不是这么回事也好,总之应该能说吧,”我回答他,“某种意义上而言,他至少在这之前思想上没什么改变。”
“真让人惊讶,你是说他妥协了?能不能详细说明一下?”劳伦斯露出近乎失望的神色,让我尽可能地赶紧向他说明。
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我个人的感觉而言,塞里耶虽然是打算继续写下去,但是肯定因为接下来明显的理由而停了下来。结束假期归队的塞里耶,他究竟是一种什么心境,很难说清楚。在他返回北非之前,日军已开始进攻东南亚,而我也在前往去缅甸的途中。实际上我再次见到他,是在日军秘密警察宪兵队将奄奄一息的他送到爪哇的战俘收容所的时候了。
“就是那个恶名昭彰的与野井指挥的收容所?”劳伦斯反复这么问我。
是的,如他所说。那天下午,在战俘收容所门口的路边,日本兵也没有突然警告的情况下,就把气息奄奄的塞里耶押送来了。从跟着日本兵的朝鲜人步哨的举动看得出,这个战俘交代很让人厌恶,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劳伦斯,你也非常清楚,呆在战俘收容所里这是很让人讨厌的,我行我素的与野井也是如此,当然谁也说不出原因。但是,当你预感到这一点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很有可能帮助你避免一场灾祸。
“对,千万不能错过时机。”劳伦斯当场捣拳,“不过他们脑子里都是石头,让你搞不懂。”
我继续我的话题,我正在门口呆着吹风,突然,门开了。开始我还以为是步兵到收容所里搞搜查,但是他们只押着一个高个儿,宽肩膀的男子。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迷彩服,长长了的头发乱蓬蓬的,不过对于看惯了光头的人来说,不由自主地猥亵认为这很娇俏。男子背着单肩背的肩包,腰上别着野战用的怀用电灯,借着身体两侧的日本宪兵的搀扶走路。这让步哨吃惊不小,战俘们看了看秘密警察的车子,认定这不是押送一个犯人而是另有重要目的。从另一个角度而言,也算他们猜对了。后来我们得知,那天本应是我们观看塞里耶被处以死刑的日子,但是因为与野井从中斡旋,行刑当口儿上被变成了缓期执行。“与野井从中斡旋!”劳伦斯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他的嘴随之缩成一个圆,因为他问了一个很题外的问题:“塞里耶有一头漂亮的金发吧。”
“没错,那又怎样?”
他认真地脸上露出了微笑。并且和我约定:“到时候再告诉你”。“不管怎么说,与野井这个神秘的人,他以前拜托我的一件事,而解开这件事的钥匙却在你手里。对了,后来我见过与野井,当时你已经离开爪哇岛了——还是你继续说吧。”
继续说,他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让我当时居然没认出他来。当然,这是因为他在经受了敌人的严刑拷打,长时间昏暗监牢里的饥饿以及疟疾痢疾的肆虐又没有得到照看的原因。其实我对他的了解在当时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多,,就把他的变化完全归罪于敌人的恶行,但是,我们搞错了。总之,话题还是回到那天下午吧,塞里耶虽然很虚弱,但是还是认出了我,喊了我的名字。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卫兵队的队长就命令似地对我招手了,还高声怒吼一样喊着:“喂!战俘!说的就是你!快点到这来!”
当时我已经做好被卫兵掌挄的心理装备并且走过去。朝鲜人卫兵跑到日本警察的前头,他们必须比日本人还日本人才行。不过,突然从我背后不知谁发出一声喝斥,应该是喊着让他住手。
“我想起他的样子了,”劳伦斯说,“他是个一板一眼的男人,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命令,体罚战俘也要受惩的。”
“那时候他哪有那个良心?”我对劳伦斯说,“他命令伍长立正,然后用他那根总是随身携带的藤杖,你记得吗?就用那个抽打伍长的头和脸。”
当时,在我们的眼中确实浮现出了与野井的面孔。他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人——对于这一点我和劳伦斯意见相同。可以说在我们的经历里,他是最有贵气的日本人了。让人联想到禁欲僧人的脸庞,光头,钩鼻,两眼间略有距离,而且是日本人独特的那种距离,眼角吊梢,但是充满了知性让人回味无穷。他的身材比一般的日本人要高,背挺得笔直。他也是我所知的最好清洁的日本军官了,军装永远是合体且没有一个污点,长靴总是磨得锃光瓦亮。一举一动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引人注目。我们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是因为他自恋,又或者和我们难以理解的特殊名誉观念有着什么关系,我试着和劳伦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