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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月练·花骨】《白月光》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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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花骨,也可以叫鲤鱼,但是非要叫我旗的话我是该打你呢还是不该?
月练第一次参加,看了坑王的月练@繁花为陵 决定把丧心病狂的处女作放出来。删改了2000多字,还是写得不知所谓,欢迎吐槽
(咳其实挺严肃的,我的文字能力没有表达好


IP属地:浙江1楼2014-11-14 20:30回复
    前排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11-14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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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 我有一种旗触的既视感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11-14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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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经日日夜夜地听着这声音在他耳畔的空气中徜徉,柔软地吐息,拈花一样细细地念他的名字,连谈论青椒市价的语气也让人联想到暮春飘渺起舞的柳絮。
        而现在,四个日夜以来,这个声音不屈不挠地纠缠着他,无孔不入,缠绵地刺进他的血管,扼住他的咽喉,绞紧他的心脏。人来人往的日光下他能尝到齿缝间的腥味,牙根咬得失去了知觉,如歌一样的声音侵蚀着脑神经,幽灵般地游离,无法逃开。他不自觉地又去掐太阳穴。
        喘息的节奏终于平息下来。他索性扔下包,放任地靠在门后,闭上双眼。不管怎么样,第四天他也熬过来了,只是不知道能熬多久。他逐渐觉得,自己可能并不是那么贪生,只是无端地畏惧着那个黑洞一样盘踞他脑海的声音,或者一种什么埋藏得更深的东西。
        这些天来,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想到古老的年代里那个弹尽粮绝的楚霸王,退无可退,身边是越来越压迫而至的、喊着号角的追兵,以及同样在绝望中将刀刃插入身体的心爱女子。他们似乎都是一样地被逼入了绝境,没有来路,没有出路。每一个陌生人都是围剿者,每一个念头都是挥向心脏的短刀。
        时钟的滴答声,在黑暗里一下一下响起,和剧烈的心跳声此起彼伏。他无端地想到了一个词——四面楚歌。


        IP属地:浙江6楼2014-11-14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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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面楚歌……
          一股翻涌而来、不知所起的激流几乎瞬间从他的心底喷发而出,莫名的情绪淹没了他的头颅。这种情绪带着微微的咸湿感,好像是一片潮水升腾的汪洋大海,甜蜜而窒息。
          好吧。他自嘲地笑了笑,浑身无力。好歹是这四天来,第一次出现害怕以外的感情了。他莫名回忆起小时候有一次,眼泪流进了嘴里,舌尖那种夹杂着苦涩咸味的湿润。在“四面楚歌”这四个字浮现在脑海里时,回忆千军万马地践踏而来。
          ——好吧,那你出来吧,虽然我很没出息地害怕你。
          ——清歌。
          他已经听到自己喉咙深处在嘶哑地念着那个名字。
          清歌,清歌,清歌,清歌,清歌。他听到自己像要将久积的一切释放干净一样机械化地不断重复。有一瞬间,眼前黑暗中的家具轮廓甚至更加模糊了,他抬手摸向眼眶,却并没有液体流出。心脏像是被海水淹没了,浸泡得起了皱。他确定他在内心深处看见了落下防备的自己,泪如决堤。
          ——清歌。我爱你。清歌,我还是杀了你。
          我用肉体爱着你,我用流动的血液爱着你,我用哭泣着的心脏爱着你,我用我的文字爱着你,我用我笔下极尽华丽的辞藻爱着你,我用无法抑制的疯狂洁癖爱着你,我用我所能想到的最美的诗词歌赋爱着你,我用不为人知的与这城市格格不入的人性晦暗面爱着你,我用强烈的占有欲爱着你,我用再无退路的余生爱着你,我用脑海中你的声音爱着你,我用从此往后四面楚歌的绝望爱着你。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他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从机械一般的呓语中,沉沉坠入昏迷的。


          IP属地:浙江7楼2014-11-14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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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仍然是混沌一片的黑暗,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寂静得如同没有生命存在。
            大脑昏昏沉沉地钝痛着,带着歇斯底里之后的精疲力竭,连带着情绪也似乎暂时地麻木了。他意外依恋这种被抽干了的感觉,大脑里的女声也给他放了个假。
            四天以来,恐惧难得地停止了叫嚣。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慢慢从玄关处撑着门站起来,向厨房冰箱挪过去。胃里装满了空虚感,他不予理睬,拉开冰箱门,从成排的架子上拿下了一罐啤酒。一闪而过的、来自冰箱的暖黄色光线刺痛了他的双眼,然后重归那令他心安的黑暗。
            一切无法忍受的不安与恐惧,都能被深不见底的黑暗所包容。他爱着黑夜。
            “咔”,易拉罐拉开的声音,气泡疏疏地浮上表面,又在空气中一个接一个破灭。冰凉的液体沿干渴的食道滑入空虚的胃,胃壁感受着辛辣的疼痛。他简直惊讶了,自己居然还能再思考一会儿。
            清歌,看来你就算死了,还是偶尔想回来看看我的。
            看看你残兵败将的楚霸王。
            他觉得自己从出生起就是个喜欢幻想的人,所以他也很喜欢写故事。小时候,他尝试过用文字塑造一片极乐净土,没有喧嚣,没有污秽,没有不堪,一切都可以洁白无瑕,一尘不染。他深信着不知从哪里读到的一句话,写作与疯癫都只有一线之隔。有时候他自己讽刺自己,其实一直活在笔下的乌托邦里,外面的世界都和他无关了。
            他不能忍受哪怕一点脏污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然后十七岁那年,他遇见了清歌。


            IP属地:浙江8楼2014-11-14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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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四天以来,他的记忆似乎缺失了不少,但此刻全都重新清晰地浮现出来了,比如遇见清歌的那个下雪天。白茫茫一尘不染的雪地里,少女影影倬倬地向他走来。她身形纤细,像个身量未足的小女孩,肤色白皙得像沾在她风衣领口上的雪花,脊背认真地挺得笔直。当他望向那双眼睛时,他近乎狂喜地感到,自己笔下的净土,在这里化为了真实。
              他无法用他钟爱的文字去描摹那双眼睛。孩子的稚拙,少女的灵气,女人的成熟,天使的圣洁。这是他笔下一个完美的意象,他从出生以来疯狂而激烈的爱情。
              他迅速与清歌成为了恋人。比起写作与幻想,他甚至更爱这个具象化的完美。清歌及腰的黑发,清歌苍白的柔软皮肤,清歌总是带着思索的脸,清歌澄澈的双眼,清歌下垂着眼睑轻轻眨动的睫毛,清歌纤长苍白的脖颈,清歌隽秀的字迹,清歌笔下深邃如长空的诗句。清歌读诗时的柔软声音,总让他联想到暮春飘渺的柳絮。
              他感到自己迟早会被这种过于激烈的爱情燃烧殆尽,然而他甘之如殆地飞蛾投火。
              他无数次地从睡梦中醒来,在黑暗中紧扣着少女纤细的身体,机械似地重复着,清歌,我爱你,我爱你,你比我写的故事还要完美,你就是我的理想,我爱你。
              而他也清晰地记得,清歌靠在他肩头,用那种柳絮一般的声音低低地呢喃着。她总很喜欢说:“你知道吗,我是喜欢虞姬的。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她反复地低声咀嚼这几句话,在他快要开始迷惑的时候,她突然坚定地扬起了面庞,眸子像茫茫黑夜中的星辰,闪耀得几乎要刺伤他:“我很喜欢这样的收鞘。”
              他明白了她在说什么。他想,若是四面楚歌,他也必然会选择将生命结束在最后一块干净的泥土里,结束在他所幻想的、深爱的世界里。而对他而言,清歌就是那块净土,他们都不可能将自己放逐给围剿他们理想的追兵。
              他想要得到她,从最初到最后。在他的眼里,不论是十七岁的清歌,还是三十岁的清歌,都从来与时间无关,甚至与容颜无关。清歌不是孩子,不是少女,不是女人,也不是神明。她只是他的追求,他的灵魂,他的梦想。


              IP属地:浙江9楼2014-11-14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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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从小,将自己安歇在内的,那个世界。


                IP属地:浙江10楼2014-11-14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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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透过回忆模糊地看见,自己脸色发白地握着刀柄,左手将毫无挣扎的清歌死死按在床上,按着她微微塌陷的肩膀。她瀑布般的黑发在被单上散落开来,美得如梦如幻;她纤细的腰被过大的力道按压着,陷入了柔软的床垫中。
                  他看着自己将刀刃慢慢没入她的腹部,将她瘫软下去的躯体圈入双臂间,面上的泪像流不尽的雨水。他抱着失血的她,就像霸王抱着自刎的虞姬。
                  她越来越苍白的面容上没有反抗与恨意,甚至没有一丝痛苦,星辰般的双眸温柔地凝视着他,渐渐染上了几分哀戚,像是与恋人诀别的女子,更像是望着一个理想正在慢慢地化为泡影。
                  那张脸,并不美丽,而是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她是谁?她是正在死去的清歌,还是被霸王害死了的虞姬?
                  他绝望地望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带着绝望的爱情望着她,他感到那爱情丝毫没有停止激烈的燃烧,反而变成了一种更强烈的渴望,以及深知其终究无法实现的悲凉。他看着这张逐渐失去血色的脸,感到追兵正在兵临城下。
                  悲伤扼上了他的咽喉,他哭泣着,知道自己终于要被燃烧殆尽了,却分不清自己曾经义无反顾扑上去的那团火,到底是他的爱情,还是一点一点,在这个世界上消逝了的理想。
                  他看到了清歌完美地进行着她的收鞘,却看不到自己的出路。
                  最后,他在悲伤中听见了她柔软的吐息。她像在倾诉爱语般呢喃了一句:“四面楚歌。”
                  她死而阖上的双眼,和他一模一样。


                  IP属地:浙江12楼2014-11-14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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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锁的卧室门背后,是他冰凉的恋人。
                    他洗净了手上的血污,将她摆放成自杀后的姿势,她黑发散落,倒在染成猩红色的床垫中。死在这里的是清歌,我破灭的乌托邦。他想。
                    然后他踉跄着逃离了那扇门,像要将它远远地抛在身后。凭着人性趋利避害的本能,他开始慢慢地在脑海中抹去了它,抹去了门后一丝不挂的真相。大脑关于门后的世界一片空白。每当耳畔的女声再次趁虚而入时,太阳穴总会在“门后”两个音节被吐出前,如约地剧烈刺痛起来,于是真相也戛然而止。
                    世界空旷了起来,他心安理得地绝望。
                    然而这样久了,他却无力地发现,在这片缺失了记忆的空旷中,一种不知所起的恐惧正在渐渐蜂拥而至,如同从无形中渐渐浮现的追兵。他清楚这不是外部的这个世界带给他的,脑内越来越强的蜂鸣,正来自自己日渐空旷的内心世界。
                    当他发觉自己竟被莫名其妙的害怕逼到形同绝路时,已经无力去思考那种恐惧的来源。透过混沌的大脑,他看见自己无时无刻不在一片空旷的世界中逃亡。他渐渐忘记了很多更重要的东西。恐惧腐蚀他的灵魂。他模模糊糊地想,不如就这样吧。
                    ——我大概已经快要投降了吧。
                    ——你都已经死了。你要向谁投降呢?
                    不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IP属地:浙江14楼2014-11-14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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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瘪的易拉罐发出嘶哑的微弱呻吟,被捏紧在汗湿的掌心。手指骨节发白地紧攥着,越握越紧。他动了动嘴角,再次看了看黑暗中那块模糊不清的钟面,指针指向凌晨4:35。周围依旧一如既往地在黑暗里静默着,他却感到自己从未身处于这样一种寂静。似乎宇宙中一切的传声介质都被抽去,只有自己瘫软在真空的幻觉中。
                      “当”。紧攥的手指突然松开,铁皮易拉罐撞上地面。
                      他看了看冰箱的反光面,面容浮肿,嘴唇发白,眼眶中积聚着疲倦,仿佛那疲倦已经透入了他的灵魂。但他抬起双臂轻轻张开,安静地微笑了。
                      头皮发麻的感觉已消失,恐惧早已从他四肢上褪去,心脏不再绞紧,柔软的女声已放弃了缠绵的攻势。他静静地举起了手中的白旗。月明风清中,他看到追兵已四散而去,空留下解尽盔甲的楚霸王,在硝烟散尽的空旷战场上,孤独地幸存着。
                      他轻轻地对着满目黑暗微笑着,脑海中最后一次浮现出清歌温顺的吐息,哀戚的眼神,眸子中深埋的那一点闪光。好吧,你赢了,过来吧,就这样啦。他什么都不再想,只是突然朦朦胧胧地看到了少年时代的自己,手中握着笔,眼中流溢着幸福的光彩。那是沉浸在理想乌托邦中的幸福。
                      就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是无法逃避了。他神志清明地成为了这场逃亡中的幸存者。
                      他带着微笑,慢慢地向卧室紧闭的那扇门走了过去。他听到全宇宙的悄然中,传来“嗒”地一声脚步,紧接着又是“嗒”地一声,空缈而清脆,像是一切收鞘之前的片尾曲。他的神经末梢犹如浸泡在冰凉的水中。他的脚步安稳坚定,听不出几个小时前还侵占着他躯体的半分虚弱无力。他始终微笑着,近乎一个男子面对心爱少女时的宽容悲悯。
                      “咔哒”,自遥远的寂静中渺渺传来。锁扣旋开,他微笑着,轻轻将手附上门把,近乎抚摸心爱女子的发梢。
                      “你的逃亡是没有用的,最大的危险就在你身边最近的地方。”
                      “不要逃离我啊。打开它吧,打开它的门吧。”
                      在它的门后。
                      “吱”,悠长的声线,门缓缓地旋开。门后的世界,终于再一次毫无保留、一丝不挂地迎面而来,像放电影一样铺陈在他面前。他微微地笑着,笑得五官都感到了僵硬。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门后。黑暗中轮廓模糊的桌椅,四天前被他扑上去按灭了的无辜的台灯,那张发生了一切的床铺。
                      “你所逃亡的根源,你恐惧的源头,你平静生活里的毒瘤。”
                      你的绝望,你的悲伤,你的战栗,你破碎的理想,你哭泣的心脏。
                      他微笑着望着那张床铺,目不转睛,双眼干涩刺痛。
                      没有美丽的女子,没有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床上雪白的被褥整齐地叠放在一起,干净平整,空无一人。
                      他突然觉得好奇怪,自己居然没有怀疑过——“清歌”和他长得一样。
                      ——对啊,反正,不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IP属地:浙江16楼2014-11-14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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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出生起就是个写作者。
                        文字是他热爱的一切,他对自己用笔创造出的那个世界,疯狂地无法自拔。他幸福地独自握着笔,夜以继日地在纸上书写,沉浸在周遭人们注视疯子的怪异眼神中。他时常被身边的人带到某个地方,他不知道那是哪里,只是隐约听见几个身着白衣的人小心翼翼地缩在远离他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重度神经症患者。”


                        IP属地:浙江17楼2014-11-14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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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他的理想起了个名字,叫清歌。清澈的清,四面楚歌的歌。


                          IP属地:浙江20楼2014-11-14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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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庇佑之下,他微微地笑着,一手扶着冰凉的墙面,缓缓倒了下去。
                            再也没有一丝感官的触动。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嗅觉,没有味觉,没有拥抱与疼痛,没有笑容与泪水,没有温暖与寒冷,没有绝望与悲凉,没有孤独,没有恐惧,没有欲望,没有疯狂。没有肮脏,也没有污秽。一个终于完全真空了的宇宙,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已在耳膜上消匿无存。没有肮脏,一尘不染,如同他三十年来宁愿舍弃生命、投火般追寻着的理想。
                            最为盛大的一场圣洁收鞘。
                            他无意识地、满足地微笑着。最后一个极其轻柔、流星般拖曳着划过脑海的念头是,他是多么地幸福啊。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虽然即使如此,泡影就是泡影。孤独,就是孤独。
                            三十年来的星辰,三十年来的理想,三十年来的爱情,三十年来的孤独。
                            四面八方,在无数个布满尘埃的角落里,另一种围剿的号角正在开始渐渐响起。追兵来自于窗外,这个黑夜过去、终于升起了曙光的繁华世界。又将有人微笑,又将有人落泪。数不尽的千军万马,在作家早已看不见的四周的地平线上,举着刀剑,汹涌而来,水泄不通,无可抵挡。硝烟正在燃起。另一场来自现实的追杀,将他死死地逼入了绝境,残忍地夺去了一切生路。而他的身边,并没有自刎的心爱女子。
                            他幸福地微笑着,一无所知地身处于围剿的胜利号角中央,独自被隔绝在另一个真空的宇宙。
                            青白色的晨曦,轻柔地落在他安详的面庞上。
                            四面楚歌。


                            IP属地:浙江21楼2014-11-14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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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end


                              IP属地:浙江22楼2014-11-14 20:52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