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人已经到了门口,可金有谦却迟迟没有敲门,脸上的喜色平复了下来,转而透出几分忧虑,这些日子斑宝一直跟他装失忆,现在突然找他也不知干什么,心头浮上不好的预感,但一想到要见他,心脏却还是止不住狂跳。
吐了一口气,终于抬起手准备敲门,谁知门竟自己开了,但出现的脸却让金有谦一愣,随即马上转成一阵狂怒。
“秦墨!你怎么在这里!”金有谦怒道。
秦墨冷冷地看着他,脸色同样不善,冷哼一声,道:“金有谦,你居然还敢来。”
两人怒目而视,宛如两头狭路相逢的野兽,下一刻便会撕咬在一起。
“秦墨!”见势不妙,斑斑忙出声制止,“是我让他来的!”
秦墨转过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斑斑忙上前,一把按住他持剑的胳膊,柔声道:“放心,我有分寸,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语气亲昵,仿佛情人间的低语,听得金有谦怒意更胜,连带看秦墨的眼神也更加森冷。
听到斑斑的话,秦墨终是不甘愿地点点头,狠狠瞥了一眼金有谦,便越过他走了出去,出去时还狠狠撞了一下金有谦的肩膀。
金有谦盯着秦墨的背影,眼里迸出一股狠厉。
见金有谦这样,斑斑不禁皱起眉头,他知道那是杀意,淡淡道:“进来吧!”说罢,便径自回了房间。
金有谦不满地撇撇嘴,对着他就这么一副态度,随后也进了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转过头,斑斑正站在书桌前,一身红杉,单薄的背影,一如从前,金有谦一愣,情不自禁地开口道。
“斑宝!”
红色身影一顿,接着便见他转过身,脸上仍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你我的关系还没亲密到这种程度吧?”
金有谦这才回过神,神色有些失落,“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斑斑么?”
斑斑瞥了他一眼,道:“这里没有斑斑,只有秦云!”
“秦云!”金有谦一脸不甘道,“你为什么跟他姓!”
斑斑淡淡道,“我本就该姓秦,”说罢,没等金有谦再开口,便把一块碎银子往桌上一放,估摸着能有一两。
金有谦不禁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斑斑道:“这是你这几日的工钱,收拾一下,尽快离开吧!”
闻言,金有谦一阵气结,他竟然要赶他走,还给了他银子,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他竟然只值一两银子,他堂堂王爷。。。不对,这不是重点,都被气糊涂了,
“你。。。你真以为我是来赚钱的!”金有谦被他气得有些语无伦次。
斑斑垂下眼,没有看他,“不管你是为什么来的,现在都该走了!”
“怎么?怕我碍着你和秦墨!”金有谦没好气地说道,语气酸得要命,“先是玉临风,现在又是秦墨,你还真是不安分啊!”
斑斑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波,轻轻道:“与你无关!”
话刚说完,下巴便被修长的手指捏住,斑斑被迫抬起头,正对上金有谦微怒的双眼。
“与我无关?”金有谦咬着牙道,眼里透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在这个地方做着低三下四的工作已经让他憋了一肚子火了,斑斑还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甚至还要赶他走,如今一句“与你无关”更是让他失了耐性,往日里的霸道作风也出来了。
“斑斑,你这辈子都休想与我无关!”说着,捏着他下巴的手指又用了几分力。
下巴的疼痛让斑斑轻轻皱起了眉,眼里的平静也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一股决绝流泻而出,只听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斑斑的一辈子在他坠崖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金有谦神色一怔,松开了手指,那件事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每次触碰,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金有谦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又回到那个悬崖,看着斑斑遍体鳞伤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眼神痛苦而绝望,然后衣袂蹁跹,他便如一片枯叶一般坠落在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看着眼前的人,脸上的决绝一如当时,一时间记忆与现实重叠,金有谦忽觉得呼吸一窒,一把抱住眼前的人,不顾他的挣扎,死死地把人扣紧在怀里。
几番挣扎不开,斑斑有些颓然地垂下手,无力地说道:“走吧,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金有谦却固执地抱紧怀里的人,熟悉的气息让他舍不得放开,“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斑宝,别想甩开我!”
听到他的话,斑斑眼里透出一丝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冷着口气道:“你贵为王爷,若是被人扔出去只怕也不好看!”
威胁的话让金有谦一愣,手慢慢松开,不可置信地看着斑斑,他知道他没有说笑,他现在完全有能力这么做,只是他没想到曾经那个乖顺的人儿如今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脸上的不可置信慢慢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阴沉,只听他冷笑着说道:“这么急着赶我走,是怕我告诉林在范那几个藩王的死与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