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气得发疯。“亵渎！诅咒！这是对神的亵渎！”大祭司将法杖锤在地上，一边指着卡克一边吼道。他的身子因为激动而像虾一样的弓了起来，手指却笔直地伸向卡克，像是要戳进他的眼睛一样。“恶魔的诅咒！”大祭司嘶哑了嗓子喊道。“滚出去！你这被恶魔唆使的人！”人群再一次开始了骚动，人们都惊恐而愤怒地看着异端者，许多人开始投掷泥土和石块。“不，等等，也许他是对的。”也有一些人说着，可在人群中，他们的声音犹如荒野中苍蝇的振翅声般虚弱。“赶走他！”“杀了他！”人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又让卡克慌了神。“不，我只是想知道神在哪。”他不知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人群说。“我只是想知道神在哪。”他重复。“我只是想知道真理何在。”“恶魔！”大祭司吼道，巨大的声音犹如狮口将卡克的声音吞进去。
尼兹们开始了移动，他们跨出脚步，拥挤着推过来。卡克后退，又后退，辩解着，脑海中空白一片。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他曾以为最睿智、全知的人忽然像他讨厌的人一样对他挥舞棍棒，而非给他以启示、示他以智慧。他不明白一切因何而发生，但一切就是发生了。
“让开，给我让开。”人群中一个雄壮的声音传了出来，渐渐盖过了人群的嘈杂声。卡克记得这个声音。他站住了，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尼兹们。尼兹们也看着他，却是带着轻蔑、厌恶与愤怒的表情。“不，这不对。”他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他们错了，他们都错了。”
卓尔终于推开人群走出来，双手插在腰间，银子和金子做的王冠戴在他头上，看起来像杂草里长出的枯萎灌木。“你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中了恶魔的诅咒吗？啊，可怜的人啊，真是可怜！”卓尔闭上眼睛摇起头来，抬起眉毛，努力装出一副怜悯的神色。“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卓尔大声地向周围的人宣布。“但大祭司已经告诉你了，老弟，你现在该知道怎么做。”卓尔狠狠戳戳卡克的胸膛，“给我跪下，收回你刚才的话，不然我只有赶走你这恶魔的信徒了。”
“恶魔的信徒？”卡克忽然笑了，他满脸泥土，伤口随处可见，却目光炯炯，像是有一团火在眼中烧着。“我是神的信徒。”他站着，脊梁挺得笔直。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充满信心，不容置疑。“我敬畏神，我相信我们皆在神的手中。是神指引我奔向荒野却平安归来；是神指引我寻回这里，追问真理；是神给予我口舌，使我发问。若是我听从恶魔的教诲，那神应降下蝗虫，将我的舌头像啃稻草那样咬断。”卡克看着尼兹们惊讶的嘴脸，心中感到骄傲与镇定。他从未像今日一般落魄，也从未像今日一般痛快。“我绝不收回我刚才的话。”
人们不再议论，只是面面相觑起来，他们看看卓尔，又看看卡克，似乎不知道究竟哪一方正确。他们不知道究竟卡克是信神的，还是恶魔的使徒。
人们还在犹豫，卓尔却已按耐不住。他举起了长矛，抽出了剑，用武器互相撞击着走向卡克。“你不下跪，你也不收回你的话语。所以，你必是恶魔的信徒！”卓尔吼道。而这次，没有人敢大声地喊出来，喊“滚开！”，同样，也没有人敢喊“他是对的！”
卓尔因为人们的沉默发怒了。他讨厌沉默，讨厌别人质疑他、不跟随他。他知道自己有什么权力，他也知道是谁会威胁他的权力。“死吧！”他大吼，朝卡克挥舞长剑。卡克低下头去，勉强地躲过了。他心里害怕，踉跄着向后退，转身又往荒野跑去。
当他的视线又被开阔的荒原拉得长远，他忽然感到愉快、不安的心情在胸膛里彭彭地跳动。他感到又自由了，像是憋久了气又能呼吸。卓尔在他身后追赶他，向他投掷长矛，朝他怒吼。他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他在奔跑，拐弯的时候左脚绊住右脚摔倒，然后又站起来继续奔跑。长矛在他的身边擦过，插在地上，像僵硬的尸体。他回头，看见尼兹们脸上的困惑、惊讶、愤怒、同情的表情，听见卓尔的大声咆哮。他继续跑，跌倒，又开始跑。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睁大了眼睛，仰望无边的、明亮的苍穹。他忽然觉得这一刻他仿佛与神近了，几乎就能见到神在某个地方，而那神圣的光芒笼罩着神的脸，无比慈祥，无比威严。“神一定来迎接我了。看呐，他就在那，就在那里！”他喊出声来。“吾等天父！”
尼兹们开始了移动，他们跨出脚步，拥挤着推过来。卡克后退，又后退，辩解着，脑海中空白一片。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他曾以为最睿智、全知的人忽然像他讨厌的人一样对他挥舞棍棒，而非给他以启示、示他以智慧。他不明白一切因何而发生，但一切就是发生了。
“让开，给我让开。”人群中一个雄壮的声音传了出来，渐渐盖过了人群的嘈杂声。卡克记得这个声音。他站住了，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尼兹们。尼兹们也看着他，却是带着轻蔑、厌恶与愤怒的表情。“不，这不对。”他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他们错了，他们都错了。”
卓尔终于推开人群走出来，双手插在腰间，银子和金子做的王冠戴在他头上，看起来像杂草里长出的枯萎灌木。“你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中了恶魔的诅咒吗？啊，可怜的人啊，真是可怜！”卓尔闭上眼睛摇起头来，抬起眉毛，努力装出一副怜悯的神色。“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卓尔大声地向周围的人宣布。“但大祭司已经告诉你了，老弟，你现在该知道怎么做。”卓尔狠狠戳戳卡克的胸膛，“给我跪下，收回你刚才的话，不然我只有赶走你这恶魔的信徒了。”
“恶魔的信徒？”卡克忽然笑了，他满脸泥土，伤口随处可见，却目光炯炯，像是有一团火在眼中烧着。“我是神的信徒。”他站着，脊梁挺得笔直。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充满信心，不容置疑。“我敬畏神，我相信我们皆在神的手中。是神指引我奔向荒野却平安归来；是神指引我寻回这里，追问真理；是神给予我口舌，使我发问。若是我听从恶魔的教诲，那神应降下蝗虫，将我的舌头像啃稻草那样咬断。”卡克看着尼兹们惊讶的嘴脸，心中感到骄傲与镇定。他从未像今日一般落魄，也从未像今日一般痛快。“我绝不收回我刚才的话。”
人们不再议论，只是面面相觑起来，他们看看卓尔，又看看卡克，似乎不知道究竟哪一方正确。他们不知道究竟卡克是信神的，还是恶魔的使徒。
人们还在犹豫，卓尔却已按耐不住。他举起了长矛，抽出了剑，用武器互相撞击着走向卡克。“你不下跪，你也不收回你的话语。所以，你必是恶魔的信徒！”卓尔吼道。而这次，没有人敢大声地喊出来，喊“滚开！”，同样，也没有人敢喊“他是对的！”
卓尔因为人们的沉默发怒了。他讨厌沉默，讨厌别人质疑他、不跟随他。他知道自己有什么权力，他也知道是谁会威胁他的权力。“死吧！”他大吼，朝卡克挥舞长剑。卡克低下头去，勉强地躲过了。他心里害怕，踉跄着向后退，转身又往荒野跑去。
当他的视线又被开阔的荒原拉得长远，他忽然感到愉快、不安的心情在胸膛里彭彭地跳动。他感到又自由了，像是憋久了气又能呼吸。卓尔在他身后追赶他，向他投掷长矛，朝他怒吼。他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他在奔跑，拐弯的时候左脚绊住右脚摔倒，然后又站起来继续奔跑。长矛在他的身边擦过，插在地上，像僵硬的尸体。他回头，看见尼兹们脸上的困惑、惊讶、愤怒、同情的表情，听见卓尔的大声咆哮。他继续跑，跌倒，又开始跑。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睁大了眼睛，仰望无边的、明亮的苍穹。他忽然觉得这一刻他仿佛与神近了，几乎就能见到神在某个地方，而那神圣的光芒笼罩着神的脸，无比慈祥，无比威严。“神一定来迎接我了。看呐，他就在那，就在那里！”他喊出声来。“吾等天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