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居娶了十二房妻妾,先前的那大大小小十一个老婆连屁都没生出来,后来在街上捡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小妮子,老牛吃嫩草了一把,五十好几才有了越茗这个独生子,自小就是个算盘脑袋,越子居图个清闲,索性把饕餮楼的事情都交给他了。
越茗和他老子一样,是个吃货。甚至比他老子还要能吃,京城里上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宰相爷,下至屋无片瓦的小乞丐提起越家公子都要竖起大拇指
“好大一个吃货!”
他要吃饭,餐餐都是大排场,竹叶煮过的水净手,上等的碧螺春漱口,景德镇的新瓷依次摆开,饕餮楼顶尖的厨子挨个送上自己的拿手好菜,十八个碟子不多不少,七荤八素一汤二冷盘,鲁、川、苏、浙、粤各个菜系都要有,咸淡要恰到好处,颜色要五花八门,菜要鲜,又不能过分;汤要淡,又要有余味,冷盘甜食要随季节变化,一切准备的妥妥当当了,才能请出先皇御赐的九龙白玉碗,盛上关外新出的碧粳米,一双象牙镶金筷子拿在手上,方开始细嚼慢咽。
顿顿饭都要吃上个一个时辰。
一边伺候的人,不论经过多少次这种场面都要眼睛发直流口水。
每样菜他都只吃一口,吃完之后只会给两种评价,“倒出去喂狗”和“还不错”,要是听见自己的菜被少东家夸了一声“还不错”,那便是天大的荣耀,因为越茗从小就是在美食堆里打滚的人,舌头已经是灵蛇一样,得他一句称赞,便是烧了几辈子高香才求得来的,不热泪盈眶捶胸顿足无以表达激动之情。
按说嘴大吃四方,可越茗那厮的嘴巴却薄的像片纸,抿起来还不及一个樱桃大,天上地上,只要有两斤肉二两皮,他便敢吃愿吃。
于吃上面精明,于做生意上面也不含糊,饕餮楼贵的很彻底,一个菜的价钱就是寻常百姓一年的伙食费,就这样居然也能够做的风生水起,达官贵人趋之若鹜,纨绔子弟卖了自己心爱的歌姬也要上饕餮楼搓一顿,以示风光。
越茗站在先皇御赐的“食为天”的牌匾下,看着那歪歪扭扭完全没有皇家风范的三个大字,斜着嘴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