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张请柬,十个人。既然沙织把这件事交托给他,那他必须得为她把关。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两个合适的人选在第二天中午的十二点半就敲响了他的门。
艾俄洛斯从厨房伸出头打量客厅里来蹭饭的两人。穆不用说了,性格勤恳人品也不错。另一个少年史昂他不知道为人怎么样,但既然有跨越大洲跟穆一起做生意的决心,那应该也是踏实能吃苦的。
他把切下的面包尾端叼在嘴里,拿起装着夹鱼三明治的盘子走过去递给他们。这时烤箱的旋钮也转到了头,烤羊肉上的香料被烘出了奇妙的气息,隔着整个客厅都能闻到。
“五饼二鱼,天降五饼二鱼啊。”
穆咬着刚做好的热乎乎三明治,口齿不清地喃喃道。
“别开玩笑,我又不是那种会殉道的家伙。”艾俄洛斯将装羊肉的盘子放在他面前,顺手摘下手套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对了,你们对希腊式婚礼有没有兴趣?”
史昂听到他的话,忙不迭地点头。“传统的那种吗?当然有!你要结婚了?”
穆表情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艾俄洛斯一看就知道他想歪了,但也没急着辩解。“我认识的两个朋友下周六举办婚礼,因为在这里他们的亲友很少,所以希望能邀请一些可靠的人参加。”
“所以我们在你心目中是可靠的人?”穆用手拄着脸,另一只手抢在史昂之前准确地拿起最后一块三明治。“但是他们会觉得你是随便找了两个大学生来凑数吧。”
“我相信他们不会的。”艾俄洛斯起身到书房里去拿了那套请柬出来。“只要你们别一高兴把请柬卖掉来筹集回家的机票。”
他们常开这种玩笑,所以穆没有介意,只是哦了一声。但在看到请柬上镶嵌的那些钻石时,他素来云淡风轻的脸上也有一丝抽搐。“我反悔了,你给我的话我一定会卖掉它。”
“那我就不给你。”
“穆,我们应该去参加那个婚礼。”
史昂突然插话,而穆不知为何似乎对他的建议欣然全盘接受。“好。婚礼是在哪儿举办?”
艾俄洛斯对他们的相处模式感到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回答。“在Pangrati区那边,算是半郊区吧,但是交通还算便利,坐公交车大概五十分钟,开车的话半个小时。”
穆和史昂对视了一眼,齐齐点头。
“来,一人选一张。”艾俄洛斯把请柬递到他们面前。
穆先选了白羊座那张,对他晃了晃:“我是白羊座的。”
然后史昂不干了,一把抓住穆的手腕。“我也是白羊!你怎么下手那么快?”
他气鼓鼓地看着剩下的九张金质请柬,从中间随便抽了一张,看着上面的图案不停地嘟囔着。“天秤座,好吧,童虎那家伙的星座——我一想到他就来气,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穆没理会他的自言自语,转向艾俄洛斯。“能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吗,我回去查查路线。”
“还查什么路线?我开车接你们过去!”艾俄洛斯豪爽挥手。“你们就当是去那蹭饭!”
中国留学生的脸红了,但他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不动声色地捅了一下史昂让他闭嘴。“那就多谢了。要是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尽管开口……”
“送你一整套Durex秋季新款的凸点螺纹果味系列如何?”史昂提议道,然后被穆一个锁喉成功消音。
他送这两人出门的时候,却看到阿鲁迪巴和沙加正站在他家门外。看到他推开门,高大青年似乎松了一口气,把手从他家的门铃上移开。
这人居然如此腼腆?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穆和沙加在对上目光的一刹那就开始互瞪,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并不抱有太多敌意,可能只是因为文化差异和两人之前争口舌之利导致的意气用事,也就随他们去了。
史昂站在他身后,捂着脸做出一副无法直视的样子。“穆,#%@^&#@*%~$。”
穆不甘不愿地扭过头,给了他一个“就你多嘴”的眼神,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马路走远了。艾俄洛斯侧过身让出通道:“请进。”
他们坐在沙发上,沙加用带着口音的希腊语磕磕绊绊地向他解释来意。“窝们……暂是不走,想在这服近租一剑公寓。”
他学得倒是够快。艾俄洛斯模仿着他之前的样子动了动脖子,也挑起一边眉毛:“其实你说英语也可以。”
“窝想锻炼口鱼。”
阿鲁迪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ipad,解锁屏幕。“我最近对理论数学有兴趣,所以想去大学里旁听这方面的课程,或者在图书馆里找些资料,大概会在雅典停留一两个月。不知道你能否告诉我们一些租房信息,比如说,什么样的房间性价比更高?”
他的屏幕上还显示着之前阅读的东西。艾俄洛斯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个pdf文档,上面的标题是《李群和李代数》。这一小节写的是“李群的扭共轭作用和非交换上同调”——他承认自己完全不知道那几个单词说的是什么。
他默默收回目光,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如果是短租的话,我倒是知道我邻居在出租他的顶楼。他本来是想到期后两层一起出租,但是之前顶楼的房客提前走了,所以他正在找人填补空缺。”
沙加的眼睛一亮。“这个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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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猜,史昂的那句乱码说的是什么呀?(没有标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