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曲千金,一画难求,一舞倾城倾国无人饱尝眼福。就那么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无数人在她面前趋之若鹜,又在她面前滑倒。她将自己聚拢的光芒分出一丝丝给面前扑倒的人,那人立即爬起来灰尘都不拍一下欢欢喜喜离去。
满足别人之后,她还是不懂,那种那么平常的东西都够让人情绪如此激动?陌生那种能够让人蹦得老高瞬间变脸的情绪是什么,看着别人波涛汹涌的情绪,再看看自己平稳的直线,没一点能够触动她的,连一点小小的凸起都没有。
世人与她之间是有差别的,那种差别她自己怎么也弄不清楚,也没尝试甚至想过要去把这种差别翻出来。她总觉自己即便脱离所有人也能生存下去,也从未有过要把自己与其他人对比的念头。
所以她离开她记忆里索然无味的群居之地,到如今这从一片叶子上都能看出四季的世外桃源,自耕自种,自给自足。
没有人群的时间会过得很快,虽不时会有慕名前来的人叨扰,但终究还不够拉住时间的脚步。庭院的叶子不过就落了几回,青丝已经被时光洗得花白。不过十来个春秋,同降于世的世人还风华正茂着。
人初到世间时,世间会赐予你很美的颜色,直到你死亡之前,这些颜色会一点一点地被收回,被赐给另一个未知的生命体。
其中的妙处人类是猜不透的。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时间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点点剥夺时,她再难安坐,平稳的直线总算在逐渐以一种微不可见的弧度弯曲。
时间流逝的速度与直线变成一条完美弧度的速度成正比的。如何才能弯曲成一条完美的弧度,那就要看她的弧能不能与别人的弧相交了。
那段直线弯成完美弧度的时间,足足让她从自给自足迈向卧床不起。
有翻山越岭过来拜访的人不断敲门,她却不再能开门看到一双炙热的眼眸。最后掉下床砸在地上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乃至山谷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