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这里真的没有吗?”略带冰冷的声音从柜台的下面传来。
“哎,都说了几遍了,这里真的没有!真是好笑,这年头哪里有一个小娃子订了整整一年的租房?”女房主对这个长得还不错可衣服邋邋遢遢而且犟的要死的苏联小娃子不耐烦了。哦不,哪里还有苏联,听说这个世界霸主都给闹分裂了咧。“我说,小娃子你们国家就算分了也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吧?你爹妈去哪里了?”
可小女孩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那双大眼睛深深地隐藏在了睫毛下。她一如既往地沉默了一分钟,转身走进满天风雪的世界。
“真是个脑子有问题的老毛子。”女房主嘟嘟哝哝,一旁放在火炉上的水壶嘴喷出一串气雾呜呜作响。
1993.12月,江苏。距离北京一千公里,罕见的大雪冰封了整个中国。
“1993.12.25,happy birthday to myself。今天他也没有出现,六个月零十五天。晚安。”一本脏兮兮的笔记本被合上,夹住了些许冰屑,昨天的字迹有点被晕开了。零抬起头,远处那栋最时尚的大楼里飘来了烤鸡的味道,西方文化已经开始渗透到了这个沉睡了几千年的古国,她似乎看到了餐桌上的蛋糕,新鲜的水果点缀其上,格外诱人。她忍不住想到那是零号给自己准备的,嘴角轻轻上扬。突然手指传来一阵灼痛感,烫得她差点把晚饭甩了出去。那是她从一户人家偷出来的鸡,瘦巴巴的和她一样。也许她不该偷的,她总觉得这样会遭到零号的嫌弃,可她已经饿了三天了,而且今天还是她的生日。
零号你去哪里了呢?不是说好了会来找我的么?你说过的, 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亡的尽头。你从来不会迟到,你说的话从来没有失言。那么现在,你在哪里呢?
零又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脑海里又闪过了和零号相遇的一幕幕,直到最后零号站在火车玻璃的外面,自己趴在玻璃上,鼻头呼出的白气模糊了窗户。
“喂,我要先去处理一些事情啦,你先去北京吧,我在那里已经办好了给你睡觉的地方啦,钱我藏在了枕头底下。”零号黑色的大衣又沾上了点冷冷的雨水。
“你不和我一起么?你什么时候来接我?”零心里有种莫名的难过。
“不,我还有事情。如果三个月后我还没有去找你,嗯....你就去江苏那里吧。”
“这件事需要很久么?”
“谁知道呢。”零号最后的这句话被前行的火车拉长,呜呜的气鸣声遮掩住了零最后那句话。“我会一直等你的。”
“嗯,我会一直等你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