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在词面上看是一种长度表现。在词典上它的解释有两种,一个是动词,指在空间或时间上的相隔。而另一个是名词,就是物体之间相隔的长度。而我现在主要想说的是它又一个作用形容词,就是用它来表现的人与人远近亲疏相处的关系与态度。 人们大都觉得自己与周围的人的关系越亲密越好,最好是亲密无间不分彼此。其实不然,我们中国人讲究,月盈则亏,物极必反。人们在与自己所想交往的人刚开始接触的时候,都急着想要了解对方,以便消减彼此间的距离与陌生,增进彼此的关系达到某种渴望与目的,可是人是一个极复杂的有多种不协调因素组合起来的共同体甚至是矛盾体,他们身上有着千差万别的各不相同的气质与思想。认识一个人初发现的大多是优点,即使有些令人不愉快的缺点也会因为陌生的关系一笑而过,因为陌生人对于自己没有多大的利害关系,对待陌生事物人们都还比较客观,所以他会宽宥。然而随着了解的逐渐深入,对方身上的性格缺陷和讨厌的许多品质越来越多,越来越显,就会对自己最初的想象失望,会惊叹原来他是如此不堪的一个人。人们长说“爱屋及乌”其实厌恶也是一样会传染的,最后的结果让人忘记了开始的目的,当讨厌一个人时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会让自己厌恶对方,即使在别人看来是最无足轻重的小事,也会成为俩人不可逾越的鸿沟,最后终于让自认为的那些厌恶的缺点和有限宽容心的不堪忍受彼此产生了分歧,争吵,直至老死不相往来。 记得原来看鲁迅先生的书时,里面有篇杂感里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说是有一群豪猪,在冬天想用大家的体温来抵御寒冷紧靠了起来。但他们立刻又觉得刺的疼痛,于是乎又离开。然而温暖的必要再使它们靠近时却有吃了同样的苦,但他们在这两种困难中终于发现于彼此之间适宜的间隔,以这距离,它们能够过的最平安。 其实人与人之间有未尝不是这样,靠得越紧被刺扎地越深。人们因为社交的需求聚在一处,又因为各有可厌的许多性质和难堪的缺陷,再使他们分离。可是又不能因为怕受伤就远离人群孤人生活。车与车靠得太近就出车祸,可你总不能因为怕出车祸就逃离公路吧。荒山野岭没有车,可是你怎么行驶呢?一样的道理人离开人照样无法生存。所以这距离之说也就随之产生了,而这距离——使人们得以聚在一处的中庸距离,就是礼让与绅士们的风度。 然而我又觉得这距离之说也不能笼统到一概而论,不是适宜于每一种人,亲人,爱人。亲人就不用说了骨肉亲情,不管你们怎么样最后还有血脉在那。而夫妻之间就不一样了。我认为在各种人际关系中最难经营把握的要数这种了。夫妻其实也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因为婚姻的必要结合在一起的一对。他们是最亲近的两个陌生人。(其实所有人都是陌生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谁绝对了解谁熟悉不代表了解。)也是因为他们的亲近所以看到对方的不足比别人多。他们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产生摩擦,日积月累就变成不可调和的矛盾。如果双方不能及时的采取措施加以制止的话,最后无论对方如何无足轻重的一些过失,也足以引发一场他们间的战争。所以人们又只好赖以中庸提出相敬如宾这四个字,要夫妻间像来访的客人一样对待。表面上看好象是夫妻间的礼让,实质是对于这种难以掌控的关系的无奈选择。如果夫妻间真的相敬如宾每天都带着假面将自己的真性情掩藏起来如做戏一般,那将该多可怕,更别谈婚姻的乐趣了。春秋时代古人就说过:明于礼而陋于知人心:所以刻意的礼让也不好,这其实是种变相的拒绝。 而我相信,不管是哪一种好的情谊,都在两个独立的人格之间自然而然形成的,不是刻意求得。我们要做尊重他人,至于其疏远近,就随缘吧! 2011.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