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微微笑了起来,叩响了那扇门:“亲爱的,我能进来吗?”里面响起了一个机械的电子女声:“请进。”
“啊呀,好久不见呢。”“是啊,你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我了。”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失落,像是丢了心爱玩偶的小女孩。“德里特里,我觉得你喜欢上别人了。”
“莉莉丝,你怎么能这么想。”父亲抬起头,正视泡在营养罐里的女人:“要说喜欢上的那个人,根本不算别人。”“那是谁?”女人出奇平静:“告诉我。”“是我们的女儿,她长大了,越长越像你了。”
“哦,原来是我们的女儿啊。”莉莉丝笑起来:“她一定很美丽,很像年轻时的我,对吧?”“你的思维很灵敏,莉莉丝。这说明我的实验很成功,你并没有丧失自己的意识,而且还保留着当年的容貌。”
她微微笑起来,却显得格外诡异。
地下室的空间很大,潮湿的地板上放着一个巨大的营养罐。罐子里是绿色的营养液,无数的管子从营养罐里延伸出来,插在一台轰轰作响的机器里。
而绿色营养罐里装着一个棕发绿眸的女人,眉眼微微眯着,很疲倦的样子。手臂很纤细,眼角往下弯,嘴唇是新鲜的草莓红色。
莉莉丝她还保持着年轻时的容貌,穿了一条被营养液泡成绿色的裙子,裙子下是植物的茎。“我这样子肯定很丑陋。对吗,德里特里?”“我对你无话可说。”“嗤。”
女儿拥有我没有的腿,女儿拥有我没有的生活,女儿拥有我没有的爱。
“记录完了吗?”莉莉丝开口,机械的声音在整个地下室回荡:“完了就走吧,别再看着我这个丑陋的怪物了。”
父亲突然想到了什么。
“莉莉丝,把心脏还给温莎。”“什么?”父亲嘴角噙上残忍的微笑:“我是说,让你去死,把你身体里不属于你的那颗心脏还给我们的女儿。”“这时候就记得她是我们的女儿了?真是不要脸啊。”
“当年可是你提出,把女儿那颗病弱的心脏放入你的身体里保养,等到她十八岁的时候,就把养好的健康心脏还给她,你自己步入坟墓的。”
“那就让她来找我吧。”莉莉丝甜美地微笑:“的确,这么一个怪物也该死了呢,我盼望了好久的死亡终于要来了。”
在这种地方呆了十年,连死亡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再见,臭\婊\子。”德里特里重重甩上门,莉莉丝仰头,看着头顶的绿色液体,深深叹了一口气。
《落花》这个剧本终于要开演了。
温莎感到了一种萦绕不去的焦虑,拎着裙子念错了好几次台词。
她心脏处发出钝痛,像是有什么重物在敲打一样。
“那么你就变成花吧,和我一样,变成美丽又妖娆的花朵。”她皱着眉,对那个饰演情人的女生说:“将没有人再关注你,没有人再爱你,他们只会说:‘看呐,世间居然会有这样的怪物!”“不,你不能这样做!”“我能,我当然能。
全员谢幕的时候温莎瞥见了一双极其熟悉的眼睛。
“噢我亲爱的小温莎……我的温莎……谁也夺不走的温莎!”温莎惊恐地尖叫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温莎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抵抗他,推开他,摧毁地下室的门!”
于是温莎就站在了那扇坚固的门前。
“请进。”机械的女声响起,温莎用手触碰门,门开了,仿佛有人正在等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