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nnel4
当一艘船沉入海底,当一个人成了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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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一个星期,总是不由自主的去那个地方守候。夜有点凉,我把手缩进袖管里,风却从四面吹来把我合围,牙齿止不住的打颤。感觉鼻子痒痒的,酝酿了半天终于打出一个喷嚏来,“看来还是穿的太少了”,我看了看表,又望了望前几日心血来潮画在墙上的路飞,明明是充满了激情和快乐的眼神却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深邃无常。
不知道他看到这幅画了没,他会喜欢么,他知道这是我为他画的么。
“哈秋”,我吸吸鼻子,把手往兜里更深处收拢。
不知道那日他后来来了没,他会怪我没有等他么,他应该没有出现吧。
“哈秋”,俗话说打喷嚏一声有人想二声被人骂,我这是惹了谁?
哎,明明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会再来,下决心要断了过去的念想,却还是不愿放弃一丝希望。
“哈秋”,好吧,感冒了。
打了一路的喷嚏,脑子越发迟钝,所有思绪和念想搅成一团把我的脑袋搞的头晕脑胀。
对啊,明白那么多道理,却依旧管不好自己的心。
清早,半梦半醒间,感觉一个人在床边忙碌。脑子有点沉,反应半响只觉得不像是小偷。那人托起我的脑袋,喂我喝了点粥,粥入口温度刚好,甜咸适宜,口腔里清爽温润的感觉蔓延开来。几口粥后闻到一股浓郁的苦药味,我皱着眉扭过头逃避那苦味,他一把定住我的脑袋,把药吹凉了,送入我的嘴里,他说:“不苦,不苦,乖。”
恍恍惚惚,视野犹如一个虚化的光圈,他眼神温柔似糖是光圈里唯一闪亮的风景,我看痴了不知不觉喝光了所有的药。头上的力度渐渐减小,脑袋被轻轻的放回枕头上。
可笑我竟然觉得来人是王俊凯。“真是烧傻了,都出现幻觉了”,我苦笑自己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头没那么晕了,手脚也灵便起来。
窗边有人,半倚着窗台,手上捧着我珍藏的《海贼王》漫画。秋日的阳光带点凉意柔柔的罩在他身上,头发染了点光芒显得金黄,嘴巴微闭,两眼专注的看着书本。我微微看痴了。
“看够了么?”他把书一合,轻手放回原处,又重新整了一下书架。
心中升起一丝被发现偷窥的尴尬,转念想到他才是突然出现在我家的人,立马硬气起来,“你怎么会在我家?”
“哦”,眉宇间有捉弄意味的邪魅,“你真的不记得了?”
啊…今早发生的事…恍恍惚惚呵呵哈哈红红火火当然还是有一丢丢印象的。
我记得闹铃响起的时候我上班快迟到了,于是早餐来不及吃就奔到公司去,一路上脑袋沉沉的,四肢酸软,思考无力。好不容易到了公司大楼进了电梯,门快合上时突然伸进一只手,然后…
脑袋本就晕乎乎,看见挤进电梯的他竟头疼欲裂起来。
“几楼?”明明听到问话,想接口,喉咙哽咽着发不出声,他轻轻撞了我一下,我两腿发软直往边上跌去,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我,使我的屁股免受被跌碎的风险。
“对不起,你还好么?”
差点摔个大胖墩能好么,但是有素质如我还是迷迷糊糊说了句:“没事,我这是饿的两腿发软。”
他看着我,突然探过一只手来,接着额前一阵冰凉,他纤长白净的手掌覆在我的额头上。“嗯”,他另一只手对上自己的额头,稍有停顿,然后拿出医生看病开药般的语气说了句:“发烧了”。
废话,脑子都晕成浆糊了能不烧么?可是老子要上班,老子要拿全勤奖,老子还要包礼金,老子要出席他们的婚礼,老子,老子我要回家…想着想着不觉湿了眼眶,我嗫嚅着,哽咽着,几乎嘶喊出来:“我要上班。”
“上什么班?今天周六。”感觉像是晴天霹雳,我被劈得更晕了。
“去医院吧”,他扯扯我的衣角,想要扶我出电梯。
“不要去医院”,我哭腔加重,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环抱着他的腰把眼泪挤到他的衬衣上。从小到大,听到医院两个字就很害怕,小时候因为总是听说谁谁谁的家人送到医院后就死掉了,所以一直觉得进了医院就有去无回,长大后不愿看见医院里病人家属紧张的表情讨厌空气弥漫的消毒水的味道,所以对医院仍旧抗拒。好在到现在也没生过什么大病,每次都是买点药回家过段时间就痊愈了。
“不要送我去医院好不好”,我盯着他的眼睛苦苦哀求。生病的感觉很糟糕,会觉得心很累,觉得身体跟不上心灵,觉得自己像只无人理睬摇尾乞怜的流浪狗,觉得自己孤单到没有朋友,突然开始疯狂的想念亲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意识混乱到只想找个东西抱着哭。
“喂”,他仿佛有点慌乱,但是没有推开我,“你…好吧,我送你回家?”
关于今早的一切记忆串起来,我突然觉得自己没脸没皮。
好吧,我承认我后来是故意抱着他的,脑子都快烧坏了还有空使计,我真不愧是大天蝎的腹黑代表吼吼。
“那个,谢谢你啊。”我表现出一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十分知晓并且十分愧疚和感谢的样子。
他悄然一笑,露出一双虎牙:“记起来了?你可是把鼻涕和眼泪都甩我身上了。”他用手把衬衣一指,露出无辜的表情,似笑非笑。
“王…”俊凯两字还憋在嘴里,他下一句话就像一盆凉水把我全身上下浇的透透的。
“我叫Karry,认识一下吧。”
“K,Karry?”我承认自己被这句话噎到了,如果是王俊凯,他是不会用英文名自我介绍的,难道他不记得我了?
“你好,我是王源。”我偷偷瞄他的表情,只是比平淡多了点和陌生人交友的惯用的欣喜。啊…好像真没认出我呢。
“你不是P城的吧?”
太好了,既然他主动谈起,我就说点回忆,那样总能想起我吧,所以忙不迭的回答:“我是重庆人,你呢?”
“我前不久刚从美国回来,对P城不太熟,在国内也没什么朋友。”
这段对话就像一个深水炸弹,把我所有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期待和欢喜都炸了个粉碎。
Karry,刚从美国回来,不认识我。
我甩甩头,试图让脑袋清醒一点,他看出我的不对劲,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摇摇头,又求证似的问道:“你从小在美国长大,没离开过?”他点点头,一脸茫然的望着我。
“哈哈,你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呢。王俊凯,你认识么?”我盯着他,他微眯着眼睛做思考状,许久后很抱歉的说:“对不起,没什么印象”。
“巧合吧”,我打个哈哈绕到他身后,抽出一本海贼王漫画,问他:“喜欢么”?他脸上有恰到好处的欣喜:“挺喜欢的”。
“那,前几日在地下通道看到的那个人是你吗?”我的心咚咚咚的蹦个不停,生怕他说不是,又害怕他一本正经的说是。
“是我”,他转头面对我,“第二天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没能赴约,对不起”。
啊…竟然是同一个人,那么,王俊凯,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想大声质问他,脱口而出的却是:“没关系啊,你本来就没必要答应我什么,也要谢谢你记得这件事呀。”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震动一下。
“不好意思,有点事,我要走了。”
我目送着他穿了鞋拿上外套,“那个,可以留个号码么?我想改天请你吃个饭。”酝酿了好久终于说出了口,对他的接下来回答感觉十分忐忑。
“好啊,不过刚办的号码我记不太熟,把你的号码给我吧。”我快速报上自己的号码,他打过来时铃声响起,是周董的一首很老的歌,他莞尔一笑:“喜欢周杰伦?”“嗯,我和王俊凯都很喜欢。”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的眼神掠过一丝苦味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那,以后联系?”“嗯”,我目送他下楼,在楼梯拐角处对他喊了句:“谢谢”,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挥了挥手。
那声谢谢,我是用重庆话说的。
刚才我绕到他身后的时候,看到他脖颈上有个痣,刚好在我的那颗的镜面方向,和王俊凯一模一样。
他怎么可能不是王俊凯,他怎么可能不是我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