③哑巴,哽咽,空想,结局,梦
&.| 归岭 |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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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是点缀空洞哑腔的鲛珠,绿鬓间有沉默的千鸟夜行,忽哨也长唳声嘶游走在平黛眉弯。从玉楼归来剪烛,灯花死去时的轻微讥笑是她哭不出的声息。
她弹过焦尾绿绮的嗓音婉转,三日绕梁。琴角上睡意凝重泼溻下来,于是她沉沉入眠,用昔年慰籍去安抚突兀的意难平。寂寥的行板不一而足,追不过白驹苍狗,换不回君子长留。
即使最轻薄的银针穿过白绸也会被听见吧,然而清静蜿蜒流淌过她的整片天地,每逢她绣着节日幕帘上丛生的欢悦,就想起藏在凉雾冷雨后飘摇的山岭。迟迟未来的红鹤带走了她瘦弱的枯梦,梦里有谁?未知,未知。
既然无法摆脱花中执念的骸骨,就由着去罢,来日会有新的流萤被孵化出世,淬过火的暗色天光也将不再那么深沉,可以让她穿过夜风舀天的云涛看清那个人的背影。
他是谁?
——他谁也是,他谁也不是。
他也许是晌午路过莲端的蜻蜓,也许是傍晚水池畔的艳鲤,他抑或摇落了松针上的雪朵,抑或吹散了风烟中的尘缘。她知道他应是所有妙龄少女姻缘薄上勾勒出来的浅淡微笑,身侧梦马随行,在朱红帐帷中对敬一杯和卺酒,从此天地苍老岁月无情,灯下如旧开桃花。
可是,可是,她却怎么等也等不到。何处是光阴宴请春归的铜雀台,就有一道陈年的痂横贯经年累月的昼夜。隔着瓷器一样冰烫的半江水,她望着他出不了声儿,只能与鹧鸪共同溺去连绵的海角天涯。
此世哑梦,不得安生。
她很想问他一句,你不愿意来迎娶我,是因为我生来注定不能做锦燕娇莺,唱不出你爱的曲儿吗?我只是井下的哑雀,在漫长的晨曦破晓中哽咽,我的嗓子浸透了血,等待慈悲的年岁记起我,代替死亡为我拔出那根寡淡的刺。
她开始想,也许他真的只是一个偶然迁徙进她梦岭间的过客,带着满袖酒香染醉了她的山川。那年她的梦里还没有沧雪覆没,他路过的深秋泊岸边有菩提坐禅,泠泠钟声念的都是观自在心经。但心里怎么会有经文?大概是情深刻骨,字字映心。
如果他真的能够说给她,她也很愿意听到——
“我欠你一个结局。”这样凄怆的道歉。
其实她很想告诉他,他只欠她一个千秋大梦,一个空想幻灭之后万里船舶皆无言的梦,一个因缘了结之后琉璃美酒皆成歌的梦,一个浮生远走之后心境终平皆寻常的梦。
更何况,本来就是两不相欠。
桃花终究不会开了,龙凤图腾也跳出圈禁温顺假象的织机。长月掬霜,她依然向往梦里山川覆盖着森寒的雪,向往着她的世界里永远不可能出现的风吟鸟唱,然而很久以后她才知道,梦里的岭是没有雪的。
俗世的门扉是碧落黄泉,叩响了人间情缘,自酹几杯。
她临窗鸠檐有一点,终究归至梦岭间。
-| 哑歌 |__________ 2014.10.20.莓塩
@席酒i 磨蹭到现在,表嫌弃→_→咱们这算是认识了?这里阿破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