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看么……

　　冬之章•拾贰：大义灭亲
很多人觉得那些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人，特傻。父母理应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最最伟大的，因为他们把你送到这个世界上来，然后让你好好活着。
可是哪来那么多的理智呢？难道把爱情抛弃只为守护亲情，才称得上是孝顺？那和愚孝又有什么分别呢？
白小飞说的那个决定，在三天后呈现在众人面前。
中森凌子没有说话，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她是白小飞的助手，可她同时也是碇韦的亲信，无论站那一边都不行事，只能保持沉默。
可是肯定会有人不忿。
“白总监，你刚来也许不清楚，碇先生设立事务所的时候，他的定位是要打造日本一流的室内装修设计事务所。你现在突然间改变事务所性质，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呢？”
白小飞没做声，但在心底里暗笑：说得好像自立门户似的，说到底这个事务所还不是S.X.旗下的一个小小分公司罢了，碇韦他也打心底清楚明白总公司突然间插他进来，暗示着什么。
公司里头，最悲催的是，明明老总自己明白自己没戏了，可他底下的手下偏偏还拿着鸡毛当令箭。
“不管如何，必须等碇先生回来才能最终决定。”
得，顺便把他的意思都忽视掉了。
“你也还真够大义灭亲的。”中森凌子退出争吵台风点，走到同样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小鹿身边，轻声问道。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小鹿没有直面回应，“一个大学老师和同学做个游戏，一位女生抢先跑上讲台，按老师的吩咐在黑板上写下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20个人。然后，老师就让其一一擦去一个认为不太重要的人，老师还特意交代，是在考虑后再做决定。这位女生按老师的吩咐，一个、一个的擦去认为不太重要的下一个人。”
“等到最后只剩父母、孩子和丈夫的时候，老师便问：你还可以在其中擦去一个你认为不是最重要的一个，好吗。女生犹豫了一下，便顺从的擦去了父母。接着，老师又问，你还可以在其中选择一个并将他擦去。女生犹豫了，犹豫之后，却是很不情愿的将自己的孩子擦去，但旋即这位女生就哇的一声哭了。等情绪稍微平静下来，老师就问：你为什么只认为你的丈夫就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女生回答说：父母是生养了我们，并教会我们做人的道理，而儿女长大后会走他们自己的人生道路。丈夫就不同，如果在今后的人生旅途中没有大的波折，丈夫就是伴我走到最后的人生伴侣。”
中森凌子默默着听着，没有立即回话。许久才问了一句：“你这是在为你的不孝找借口吗？”
小鹿咯咯地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她仰起头却充满气势地回应道：“那你会为了我爸抛弃什么呢？如果你父母拒绝了我爸爸，你是不是立马就走？”
“这和那不是一回事！”
“是一回事的！我们内心深处都明白，所以在决定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你只是不敢承认，不敢承认生养你二十几年的父母，最终居然败给了那个仅仅相识了数载的男人。”小鹿声调往上调高，可是依旧只局限于两人能听到的范围。“在遇见叔叔之前，我一直很害怕遇到这么一个人。因为我发现自己可以为了这样的一个人抛弃一切，放弃所有，甚至生命！我讨厌如此不能自控的小鹿，讨厌这般低廉得没有尊严的小鹿。”
“可是我仍旧会期待，能寻找到伴我走到人生最后的那个人。”
中森凌子没法反驳，事实上最可悲的是，她知道自己也已经打心底承认了小鹿这一番话。“那你打算怎么办？与你爸爸为敌？”
“我支持叔叔，我只能这样回答。”小鹿回答着，“至于爸爸，如若伤害到了，我也是会很痛心的。”
可是，痛心并不代表任何意义上的放弃。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只能拖到三天后的周四。周四过后，我会请示总公司，让总公司的人来决定这个方案是否可行。”白小飞觉得喉咙有些难受，连忙中断争吵。
“不用请示总公司，内部问题内部解决比较稳妥。”一个雄厚的中年男音从门口处传来，只见碇韦一身剪裁恰当的西装，一脸神清气爽。
——冬之章•拾贰（完）——

　　冬之章·拾叁：试试看
　　数码宝贝阿武8岁拯救世界,神奇宝贝小智10岁周游世界,七龙珠悟空12岁参加天下第一武道会,黑子初中就开始奇基后宫,火影忍者宇智波鼬13岁开万花筒写轮眼,家庭教师沢田纲吉14岁领导黑手党,死神黑崎一护15岁卍解打架,海贼王路飞17岁上伟大航路,名侦探柯南17岁破案无数。
　　而在这里，有一个名为小鹿的女孩，方过7岁便为了要得到一个人，开始运筹帷幄。
　　碇韦的回归把事务所的气氛推向了高潮，不管白小飞现在有多大的能耐，未来有多好的上升空间，在现在看来都不值一提。
　　不置可否，碇韦才是这个事务所里面的当家人，而他白小飞，只不过是个新参者。
　　“你看，只是内部问题而已，何必请示总公司呢，对吧？”碇韦看上去很是悠闲，没有半点随时被人“谋权篡位”的自觉性。
　　白小飞眉头皱得有些紧，他没多少时间和碇韦耗下去。发展商已经获取大部分的地皮，现在就等开发方案的最终敲定。
　　“碇先生，我的提议有依有据，的确就目前而言事务所主打室内装饰设计，可是……”
　　“我们事务所的定位是联合建造商，打造一个适合人们居住的住宅，而并非和那些发展商一起发展住宅。我们没那么大的本事，也没那方面的人力物力。”
　　“你不尝试打破局面，只会一直抱缺守残，事务所能闯出什么名堂！”白小飞决定豁出去，把收集回来的资料全部洒向半空。“日本各地有上百个House park，每个House park大约建有几十座样品住宅，用户选中其一后，立即与住宅工厂签订合同，并支付首期房款。”
　　“1995年1月17日阪神地震后，当地传统的梁柱结构住宅大多倒塌了，而工业化组装式住宅却完好无损，因此这种住宅长期供不应求。一般从订货开始到进入现场安装，需要间隔40——50天的时间。这样完全符合经济和效率的规律，不是两全其美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小飞你有想过吗，尽管工业化住宅性能十分优越，但是由于规模化生产提高了劳动生产率，其造价正在逐步降低。我们搭上了尾班车，利润上并不见得会上涨多少。”碇韦扶额，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血气方刚么，谈个事情好好说话不行偏偏还得撒纸，等下捡回来多麻烦呀。
　　白小飞的脸瞬间白了下来。他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只是他选择性忽略掉了。任何事情的实施都存在着风险，他不能因为这样而把现有的优势给抹杀掉。
　　“叔叔，你希望我帮助你吗？”一个软糯的嗓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把白小飞从混乱中抽了出来。
　　“小鹿，我……他毕竟……是的，我希望你能帮助我。”白小飞把原本的话语硬生生地扭转了过来。这个节骨眼，让他没办法冠冕堂皇地说着那些故作伟大的措辞。
　　“那你要答应小鹿一个要求。”小鹿胜算在握，满脸的得意和光彩。“明日和我一起去游玩大阪，就像那时我生日时一样，只有我和你。”
　　这其实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白小飞觉得，哪怕小鹿是碇韦的女儿，在利益上边，也未必管用。可是看她一副无须担心的表情，莫名油生一种依赖感。
　　小鹿知道他肯定不会推搪，于是在还没等到回应的时候就先行走到碇韦面前，从背包里面拿出一沓A3纸复印的资料。
　　“House park是说公园里有各式各样的住宅，古典的、现代的、欧式的、美式的，应有尽有，这是卖点一；
　　建房者可以在公园里参观，选择自己理想的住宅，进入房间真实体验一下，满意后现场交定金定制。用不了2个月，这栋美丽的小楼就可以在自家的宅基地上建成，这是卖点二；
　　这些房屋都属于新型房屋，商品化程度高，建房所需的钢结构、墙体、屋顶等都是在工厂预制的，只需要在现场组装而已，这样就极大地缩短了建房的周期，一栋房子仅需几周就能建成，这是卖点三。”
　　“综上所述，我认为叔叔的方案很有实行的意义。”
　　碇韦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么能说会道，凌子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些东西是真的可以遗传的，白小飞从来不知道这么牛的小孩真的在三次元存在着的。
　　“那，就试试看吧。”
　　试试看这个方案，试试看白小飞这个人，试试看，他们两个能走多远。
　　——冬之章·拾叁（完）——

　　冬之章•拾肆：我喜欢你
暗恋是两个人的博弈，先爱的那个人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另一个人的欢心，而另一个人为了不被同化，竭尽全力抵抗。
“叔叔，你为什么要甩开小鹿的手？”
“我……”
“你是不是害怕了，害怕真的喜欢小鹿，真的喜欢那种。”
“够了！我由始至终都只是把你当成妹妹而已！”
“所以叔叔你现在是为了妹妹的喜欢而烦恼吗？还是说，为了同样喜欢妹妹而苦恼？”
总要有人一针见血，才能打破僵持局面。既然他始终不懂得向前，那么只能由她先行牵头。
House Park的方案被碇韦全盘授予给了白小飞处理，这当中亲情和理性各占多少比例只有当事人才清楚明白，但毫无疑问的是，小鹿成为了最大的功臣。
白小飞拿了一个星期的假期，去兑现他的承诺。大阪的冬天给人感觉温温火火，没有东京的繁华琐碎，褪去京都老气横秋，剩下的是洗净历史韶华的沉淀。
原本只打算去天守阁或者环球影城走一圈，完了吃些东西就了事回家，可是小鹿显然并没有随随便便的打算。昨晚长长的攻略吓得白小飞一整晚都没睡好，密密麻麻的字符像一枚枚细小又难以发觉的松针，死死地缠绕在他的身上。
清早起床，尽管没睡好但依然觉得精力十分充沛，大抵是心中的奢望暂时提上了日程，整个人都变得活力无限。白小飞简单做了个鸡蛋羹和土豆丝鸡蛋饼，两个人慢慢吞吞地吃完，等到九点过一刻，才施施然开车出发。
大阪市的窨井盖以天守阁为主题，很是特别。今天的天气特别适合出游，天空蓝的十分干净，没有一点杂质的空气让人很容易变得懒洋洋。
一个地方的印象，有时候并不用刻意去打造，仅仅是一口清新宜人的空气，一张蓝天白云的素描，一抹流光溢彩的街道，都足以撩动人心。
小鹿长长的攻略，其实只是去三个地方而已。自然史博物馆、长居植物园以及天王寺动物园，白小飞心想，这小奶娃总算回归同龄孩子应有的纯真和天性了。
大阪市立自然博物馆规模不大，和魔都自然博物馆类似，不过比较新。正赶上一个恐龙化石特展，小鹿看上去似乎很喜欢。可惜临行前网购的周游券不包括特展，只好另行付了一千二百元每人。
市立自然博物馆里的化石复制品。白小飞隔着展览柜，目睹爬行类与哺乳类默默地列队行进，有些在进化的途中消亡，有些一路走到现代，不禁感触良多。
令白小飞同学感到欣慰的是，馆外就是长居植物园，人不多，鸟倒不少。小鹿看见一位大叔在逗弄天鹅，结果反倒被天鹅追着跑，笑的差点滚到地上去。
一个小时左右，小飞带着小鹿离开了植物园，往天王寺一带走去。
白小飞原本想顺道去天王寺公园内的市立美术馆参观一下，毕竟都是学设计出身，对艺术的兴趣度还是比较高的，可偏偏赶上闭馆重整，只好按原定计划继续行事，去天王寺动物园。
出乎小鹿意料的是，动物园的规模并没有想象中大。出来后时间尚早，两个人决定把第二天的通天阁提上行程。
通天阁，这是一个上半截埃菲尔铁塔下半截凯旋门的怪塔，已经有百年历史了。不过中间因战争重建过。周边商店街很欢腾，感觉和京都很不一样。
通天阁附近的商业街中，家家户户门口供奉着此地的守护神巨大而金光闪闪，弥漫着俗气而欢快的气氛，正如大阪这个早年人口以小商贩为主的生意城市的气质一样。
“叔叔，这个神叫什么名字呀？”
“这个神叫Billiken，但其实这是个美国神，早年一位美国人创造的卡通形象，但不知为何大阪人喜欢得要命，最后成了这里的形象代言。”白小飞吃着章鱼丸子，先是放一个进小鹿的嘴里，再把剩下的全部扫进自己的肚子里。
“叔叔，小鹿这个要求过分么？”舔着棉花糖，小鹿的脚步由快转慢，她拉着白小飞的手微微发抖，似乎很害怕从白小飞口中听到回话。
白小飞低头看着她，暖黄色的梅花鹿套帽把小鹿的此时的表情全部掩盖，但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小鹿，你似乎要比叔叔想象中，还要再厉害一点。”甚至厉害的……有些许可怕。
“可不管小鹿怎么厉害，都是应对别人而已。”小鹿把棉花糖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双手被融化掉的糖丝弄得粘腻不堪。“叔叔是特别的，无论在哪方面。”
“呵呵，为什么啊？比你大伯父还特别？”
“因为呀，我喜欢你。小鹿，最喜欢叔叔了。”
冬日里黄昏的黯淡了整栋通天阁，小鹿缓缓把头扬起，昏黄的光线打在她脸上显得格外阴沉，周边络绎不断的喧嚣人流穿梭而过，但白小飞觉得什么都听不见。
耳朵里只剩下那一句：因为呀，我喜欢你。
——冬之章•拾肆（完）——

　　冬之章•拾伍：不要让我回来
当依赖已成习惯，唯一能做的只有两件事。要么竭尽全力离开那个人，让自己回归独自前行的旅途；要么甘之如饴接受那个人，让自己不再沉默于寂寞孤寂的屋子。
可如果你离不开，又无法接受时，将何处何从？
第二天，白小飞和小鹿在酒店用餐。与中国人不同，日本人从早上就开始吃米饭。配饭的菜或是烤鱼、或是煮物，但是不管什么时候都离不开味僧汤。
在日本，味僧汤的种类其实蛮多的。配合时令节气，这个季节里面最常见的就是一种けんちん汁（Kenchinjiru）的什锦蔬菜汤，做这个汤的材料很多，还要放很多的鱼削以及猪肉混合一起。
尽管传统的日本早餐简单合理而且富有营养，但小飞显然不怎么习惯，看着那块白得通透的豆腐浸泡在酱油里，再好的食欲都变得只剩能装下一杯牛奶的程度。
匆匆吃完早饭，两人便向大阪城天守阁出发。
今天的天气十分好，尽管气温还是相当低，但暖和的阳光确实增添了不少温和感。微凉的寒风从护城河那边轻轻飘然而至，历经沧桑蜕变的外城塔楼，残迹斑斑，脆弱的枯枝无规则地在空中蔓延，成全了历史无限的沉重。
天守阁是丰臣秀吉的城堡，位于大阪市政府对面。里面藏品珍贵，甲胄收藏丰富，只可惜不能拍照。为了参观方便，天守阁的一翼加装了现代化的电梯，两个时代的建筑就此共存。白小飞想到某电影里的刀铭翻译“I belong to the worrior in whom the old ways have joined the new”，忽然觉得颇为应景。
中午东奔西走，小鹿也爱闹四处拉着白小飞上串下跳，几乎就没怎么吃过东西。早上一杯牛奶早不知消化到哪个爪哇国的白小飞同学终于抵不过饿鬼道的召唤，跟着周游券上推荐的一家大阪烧地址，直接把意图继续折腾的小鹿打包放到肩膀上，全速前进。
那是一家典型日式风格的餐馆，白小飞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酱油香味，拿过菜谱许久才缓缓转身对一旁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小鹿说了句——
“叔叔看不懂……”
小鹿摊摊手，笑得满脸奸诈。
白小飞暗暗唾弃自己，心想这年头果然熊孩子才是真人不露相的主。这食材名字大都不认识，忽然瞥见一个“豚キムチ”，好生亲切，诶，这是不是河豚咧！？连忙抓过掌柜问：“キムチ是啥呀？”
老爷爷解释了一通，白小飞也没听懂。‘不管了反正这词和気持ち长得挺像，想必不是坏东西。’白小飞暗想，然后欢快地说：“那就来份豚キムチ烧好啦。”
结果端上来一看，是一份酸辣可口的泡菜……
多年以后回忆白小飞这番举止，小鹿依旧笑的毫无仪态可言。
吃饱后，小鹿捧着笑疼的肚子牵着小飞的手，施施然地准备回酒店。酒店门前多了几辆很是醒目的越野车，纯黑色，看不见里面是否坐着人。
“啧啧，多霸气的车子……”白小飞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边对身旁的小鹿说道。
小鹿没吭声，只是一味地推着白小飞往前走。
“怎么？你不喜欢？”
小鹿这才扭头瞥了一眼那些车子。但很快就转过头，低声说：“嗯，不喜欢。”
“诶，女生不都喜欢霸气一点的车子么？”
“嗯，可是霸气过头了，就会变得充满杀气。”小鹿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那种声调白小飞听过一次，在她母亲的奠礼上。
回房之后，小鹿便进去了洗手间。白小飞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她出来，以为刚才食物有问题，也没多在意。把肠胃药从背包处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就自顾自地进浴室洗澡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当白小飞从浴室出来时，洗手间的门已经打开，他喊了一句“小鹿”，却等不到回应。
原本放置肠胃药的地方，换成了一盒带子。
“抱歉了叔叔，我大概不能再喜欢你了。”小鹿略带哭泣的腔声通过收音机的传感器断断续续，甚是模糊地向外扩展，声音触碰的空气领域微微颤动，刺得白小飞的耳膜痛苦不已。
“可是咧，小鹿很不甘心呢……很不甘心呐……”
不甘心为什么刚开始有转变的契机，却面临单方面了断；不甘心还没正式确认对方的情意，就要自行宣布故事结束；不甘心两人艰难地走到现在，却依然看不见未来的方向。
不要让我回来，白小飞。不然，我是不会再如此轻易地放手的。
——冬之章•拾伍（完）——

这个标题是小飞把小鹿那啥了么...

　　冬之章•拾陆：哪一种
有些人千方百计掩盖事实的真相，有些人想方设法逃避事实的出现。可世界就是那般荒谬，总有人能在掩盖中疏于防范，让逃避的人在不经意间，知晓埋藏在黑暗中污垢。
白小飞很佩服自己在听完录音之后，能淡定地给碇韦电话。碇韦听了来龙去脉，同样十分镇定地回了句：嗯，我知道了。
真正回过神来，感知小鹿真的离开身边，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白小飞刚办理好退房手续，便接到了一个始料未及的电话。
“好久不见，小飞。”同样轻盈的语气，白小飞能很有立体感地把电话那头的人物模样呈现在眼前。
“小薇。”
“我现在在大阪，你在哪儿，我们见一面吧。”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食物咀嚼声，看样子龙且和她是一块儿来的。
“有什么事情吗？”白小飞忽然油生一种很不想见她的感觉，并非因为龙且的到来，而仅仅是因为说话的那个人。
他在畏惧着小薇。
显然，小薇感觉到了这一点。她把盘子里的鸡蛋放到了龙且的碟子里，起身走到阳台处，外面的景色因住处的高度变得极具观赏力，不远处高耸的建筑物挂着一层薄薄的雪纱，阳光轻轻洒落，整个城市都在熠熠生光。
“又要逃了么，白小飞。”
见面地点约在了天守阁，今天到来的白小飞显然失去了昨天的欢悦，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焦虑不安，但他自己一直找不到忐忑的来源。
小薇站在不远处，看着稀罕在吐着烟圈的那个身影，觉得头疼不已。思绪回到早上的酒店，浓浓的蛋香充斥整个Open kitchen，嗞嗞直响的油沫腥子四处飞溅，小薇拿着铲子，迟疑了半秒，晚了一步把蛋翻转过来，结果有失水准地焦了边。
龙且若有所思地看着，许久才问了句，“要不，你去见见他吧。”
小薇没有答话。
“那个女的，不怎么简单。日本黑帮的手段要比外界人想象中残暴得多，东京湾底下有多少亡魂，谁都不愿意去公布。”龙且拉开餐椅，自顾自地说了开来。
小薇把煎蛋轻轻地放置在餐碟上，撒上香料，端放在龙且面前。“我觉得，那女的和白小飞，恰好相配。”这是小薇对整件事情的第一感触。
“你这不是推白小飞进火坑么？那个女的在日本黑帮的地位不算低，我这次千里迢迢从西西里来，主要也是和她谈话的。”龙且把焦了边的鸡蛋拿到自己面前，把完好的递到了小薇跟前。
“她才几岁，和她谈话有意义么？”
“没意义的话，估计他们组的人就不会把她奉若神明了。她母亲给她开了个好头，传授了要点，结果才发现，青出于蓝。”
阳台处的花栏上停了一只蝴蝶，黑色的，看上去甚是妖娆。小薇盯着蝴蝶，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个陈旧的楼顶，她站在夏天的阳光底下，看着生锈的扶手栏杆，逐渐失去原本应有的光芒。点点星光在手指缝间缓缓流走，空气中无不充斥着一股浓烈的霉臭味道，墙壁被黄泥和尘埃玷污早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人们向往白色，却永远不懂的如何保护那份纯洁，于是只能手足无措看着它慢慢发黄，最终黑如墨迹。
最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终究是人的感情。
“如果你觉得他们两个能好下去，那就别去帮忙为好。”龙且淡淡地说，他不在意白小飞会变成怎样，可是他不想小薇平白无故招那个女孩怨恨。
“我能帮上什么忙呢？又何必去帮什么忙？”小薇把注意力从远处收回餐桌，“不过，我想和小飞见一面。”
“为什么？”龙且不懂，明明没想帮忙的打算，为何还要如此折腾？
“因为，我欠他一个人情。”当初如果他那一刀狠心砍下来的话，估计我就没能遇上你了。
小薇缓缓走近，等到那边的男子转身见到她的时候，脸上的尴尬和局促还来不及掩盖。
“小飞，你还记得当时我和你说过的话么？我说你要么找个无私到底的人，要么找个自私彻底的人。”
现在，你算是找到了哪一种呢？
——冬之章•拾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