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

花朵开放之前
我们在它面前酣睡
花朵开放之后
我们取下它，放进
迷宫般的嘴里——仔细咀嚼
那来自我们内部的
苦涩

我们吃沙，我们吃
从橄榄叶中流出来的油
巨大的眼帘闭合之前
我们相互对视
巨大的眼帘闭合之后，我们
相互抚摸
对方身体的墙壁

空虚包围我们，我们
在其中挖来挖去，直到
所有的日子
堆积出一个
干燥的粉末般的沙丘

合上了，又打开了
水流进洞里
身体里的喷泉
渐渐升高，死者之脸
浮在上面

我们吃脸，又相互吃
对方之脸
你在我中酣睡，我漫步于
星辰之光上

合上了，又打开了；然后
永远合上了
20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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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
我奔向你的身体 
你慵懒的姿态是种拒绝。额头 
倒向 
发烫的坟墓。你用眼睛 
攫取我的眼睛。停住， 
停住你的颤抖。 
阳光，在外面，明亮 
而柔和——那是
我 
不能承受的温馨。 

喘息
将思想与身体分离。别 
别用铁灰色包围我的存在。你是知道的 
在海水里 
我生活了很多年。 

疼痛的睫毛，
血流向远方。乐章里的空心人 
抡起铁锤击打
黑色空气 

那些 
念珠，那些 
泥地里的水，那些 
从轮转中被抽出来的细腻品质 
发着光，在稿纸上，用一笔一画 
组成了，围困我的 
疼痛的
城墙。 
2007.12.29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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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

夜的灯火的城
降临到我头上。云弥漫，安静地
扩散着一切。从城墙里
突出的是动物的爪子，尖利，从不
将你拖扯进坟墓。
头发上湿漉漉的孤独——
母亲的胃——，分泌出白色的冠状物，使你
的瞳孔看见，爱的狂暴汁液，和
车辐震动时，躯体
所受到的
抖颤。

癫质，需要平衡；克制
那幢大楼里鸣响的夜钟。
他们手拉着手越过死者的躯体，将
酣态的饥饿，注入
悲伤的嘴里。不断滋生又不断
被瓦解的感动。

城市睁开它的眼睛，
你和我行走在街上，
冷静的星，在上面燃烧。
2008.3.3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