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曾住的病房里，空荡荡的床位让我的微笑冻结在嘴角。
“他三天前就出院了。”那位医生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这次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走开去忙自己的事情。
我一个人站在门口，垂下的双手握拳再放开，重复着无意义的动作。
已经无意义了，不管我强烈渴望着到达这个地方的真正意图是什么，都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
王耀已经走了。而我能去哪里找他呢？我连沉入浅海的哥哥都找不到，又能到哪里找到融入人海的王耀？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医院的，回过神来时，我正站在一个陌生的路口。
走吧。我对自己说。这块土地不再有我的血亲，也不会再放任我的虚伪，走吧，我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里。
我不断向自己强调这一点，身体却奔向与伊凡的住处相反的地方。
再让我找一次，依照哥哥所记下的地点。强烈的预感叫嚣着。我一定会在这条路上找到王耀。

我真是个蠢货。
疯狂地找了一昼夜却一无所获，在第二天的清晨时分，我站在海边，陷入强烈的自我厌恶中。
我意识到自己只能就这样返回莫斯科，我非常清楚，却仍愚蠢地抗阻着事实。 我像个疯子，发出意味不明的咒骂，独自一人在沙滩上无意义的来回踱步， 直至日出到来，太阳带着刺眼的光芒，从海的尽头升起。我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它，双目灼痛。看上去我离它没那么远，但谁都知道，我们之间是多么夸张的距离。
我的情绪逐渐平静。我注视着这片海，伊凡和王耀在这里相遇，而现在，伊凡长眠于此，王耀不知所踪。
那么我呢？面前的海水被太阳照亮，显得似乎不那么冰冷。在那一瞬间，我想置身其中。
当刺骨的寒冷唤回我的理智时，海水已经没过了我的腰。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衣摆被水抚动，自己的腿正在渐渐僵硬，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