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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人生人就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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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理想就往里面想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4-10-09 19:21回复
    (是个月圆夜。自然的,晚膳时候我便少喝了两壶酒。)
    (我从南入北廿载,于气候上,不出意料地,还是十分的不惯:什么都只糙一点儿,可这些“一点儿”凑在一起,实在是让我很难凑合。例如,北地的硬水,勉强闷一壶茉莉香片儿,这些重的绵的味儿,方才出得来。至于我的狮峰龙井,又或者是大红袍……切莫再提,都叫这些水给糟蹋了。我也从此懒得提!好在北京人有一点儿可爱之处,那就是爱玩一点儿: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这些有点腻味、又不够精细的玩儿,却带着自娱自乐的天真,又掺和着极严肃认真的阵仗,实在让我不忍心再进行细节与境界上的批判。照他们北京人的说法:瞧这可怜见儿的!虽然只这一点儿,可冲着这一点儿的玩心,也已然足够了。)
    (所以,虽然我依旧要忍受着身体上的不适与生活上的不惯,精神上的那一点儿玩,像片儿烟一样,安抚我,伸出手,扯住我,不让我走。)
    (到现在,扯住我的还有另外一样——一道旨。)
    (一道,指婚的旨。)
    (月色撩人,四九城里的月亮也更大一点儿,没遮拦的,好骄矜。我方才说了,是个月圆夜。更妙在,今儿这月是双月。所以,才最是个玩儿的好日子。这些计较,他们不懂,我也不讲,真要讲——哪里是个头?是而我只叫唐宋给我寻身湖绸绀青的袍子,帽子一定得戴,为什么?不能光。大栅栏一溜的灯火,状元楼南边的胡同巷子一拐,下马,小厮熟门熟路的赢,穿过月亮门,里头幽深的花廊,两边儿种的佛肚竹,真是少有的合我心意的地方。庄家一对精溜溜的眼,玩儿四轮牌九,我全图个兴致。趁着月还没西落的时候,就要回去了。)
    (可今儿,到了该走的时候,我却还在这儿。)
    (这回扯住我的,跟那道旨没关。)
    (是一个精怪的,骄矜地扬着脖子的,小姑娘。)


    3楼2014-10-09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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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1 22: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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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晌饭开前,我到掌事儿刘的屋里告了假。说起可能要夜不归宿,老太监俩眼瞪得溜圆,一个哆嗦攥上我的腕子,半尖半哑的,剜心剜肉,差一点儿要哭出来似的——哎呦我的乖儿,你可别一去不回来呦,干爸爸一把年岁了,离了你怎么成活?
      说着,汗不黏儿的手掌心贴着我的一对手背,一个劲儿地摩梭,像是要将它们齐腕砍下来,留下来陪着他,直带进棺材里才好。其实他什么都知道,赐婚的旨意是他念的,朝帽的熏貂是他选的,内务府筹办妆奁时遇了难,头一个也是来找他来问。
      再往前了说,十年前我求他帮着”改改岁数“,以便在公主身前某个好位置,将来能有个好前程。那时他就知道的,我早晚要去,去了就回不来,就像那些好端端的旗女,一旦被挑入宫中,只有死那一天才得出去。]
      “我哪儿舍得您呐?不过是公主的差使,一半天的许是办不完呢。”
      [ 而后是敬事房里领了牌子,神武门前一顿罗嗦,沿着马道小步跑着,顾了车,吃了饭,瑞蚨祥里换了一身新……磨磨蹭蹭到了银钩山房,夜色久熬,月辉也透不尽的一碗浓稠。花廊才行一半,却被斜刺里蹿出来的蕊儿姑娘捉住,亲亲热热地抱了手臂,一路闲话有无。]
      “谁说我今儿不赌?不过是懒得碰些寻常的,偏想玩把大的不可。”
      [ 说罢,笑着摸摸耳垂儿,半指大的琥珀坠儿轻轻摇晃,直衬着领口上一圈蜜荷色的忍冬纹,锦里金里,流光频转。便跟着她去,寻要寻的人,远远瞧了一会儿,在边上另设一张赌台,玩的是最便利的猜大小。蕊儿很快寻来聚了七八个人,上来就点我当庄家,玩了大半个时辰,我还是庄家,其他闲家却已经要坐不住了。]
      [ 并不在意这些。只使了余光,时不时往那牌九桌上一觑,眼看着那人要走,这才不急不慌收起银票,抄小道截在人前。他可真高啊,我不得不仰着脸儿瞧他,眼里映着水灵灵的一汪月光。正欲开口,风一过,槐花如雨,碎玉似的停了一肩。忽然就不想出声儿了,只拿笑来糖他,由着月色在眼底狡黠。
      您这就要走啦?可太早些。
      我就这么问他,用眼波,用笑靥,默不作声的,一点点将心思透露出来。]
      “郎君……万福。”
      [ 又近一步,福了礼,浑学了一点儿南人的话。话也轻,气顶着声儿出来,可软可绵,蚊子似的咬着他的耳朵。]


      6楼2014-10-10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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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她未讲话的这档口,我先了解了三样事实。)
        (第一,她的颈子很白。这要得益于她扬起脖颈的姿势——恰巧也是北京女人最自然大方的一种体现,因她们什么都见过,心里顶不怯,这一点儿无畏的骄傲是下酒菜,眼波里才正经酿的老酒。至于还有一点儿,心照不宣,我……暂且先不提了。)
        (第二,她的那对儿琥珀坠子很亮。这上等成色的好物件儿,一般宅子里可寻不出来,衫子却未见是个配老琥珀的好料子,因而这阔气,是裁出的边边角角。经年的老琥珀,配上蜜色的浅衣裳,——衣领绣的什么花我终究认不出来,但不是华贵的、隆重的。一段儿老,一段儿新,她的身世做不得阔气的主,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三,第三就是她的那三颗水晶骰子很……她却忽然在我不出声的观察里,又近了一步,笑也滟滟的,说话声很像我从前养的一只黑枕黄鹂。我虽然不爱管闲事,可甚事一旦能与从前挂上钩,我便会起兴致。往中天的那粒圆月亮看一眼,这是天不早的意思,再低眼一瞧,她左靥也有一粒圆月亮的笑涡,她这儿的月亮刚升起,那我到底——走还是不走?)
        小娘子,你也好。
        (北地人学南语,多少有个生硬的通病。就像我初来京里,为学一个儿音,也是费了老大功夫。他们天性是快乐的,什么都爱骄傲地上扬,带着天真而痴心的热情;而南地,却总逃不了悲音,这悲也有种骄傲,是敛与收。可我这会儿,却很乐意听听她说的话。)
        (唐宋牵马在外备好,我一挥手,告诉他,今儿要晚一点儿走。这话小厮也听见了,讪笑一招呼,我叫他往楼上西厢,好好儿地拾掇出来一厢房,不能点香,酒要状元红,烫酒的需是老酒保。这些嘱咐好了,我再与她有商有量地问道。)
        今晚手气也很好?那要不要——?
        (那要不要再试试呢?)
        (不出意料的,她应了声好。熟门熟路的往上走,厢房两道摆着盆栽,结着拳头大的红果和金桔,都透着好香气。我与她都是随意坐,旧识一样的。)来爽利的方配你,就是押大小了。至于骰子……
        (我忽然想了起来,关于她那三颗骰子的那一件事儿。第三,那几颗骰子是掺了那么一点儿水银的。量不多,一般人掂量不出,掷法高超了,鬼斧神工也不是传说。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我实在应该更正一下发现的第三样事实。)
        (第三,她是个很好看、很好听、很好玩儿的,小姑娘。)
        (然后我笑了笑,继续道。)省点儿事,还用你的罢。


        8楼2014-10-10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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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他可别说这个字儿,怪招人疼的。一时忍不住多看他两眼,脉脉递了眼风去,就从鸠羽色的帽沿儿上,那颗莹清光透的玻璃翠开始。据说那眉棱高耸者,存志高远而脾性倔强,他有;据说那目色铄亮者,刚愎豪毅而缜致周慎,他也有;据说那眼袋紧实、鼻硕骨直、耳垂成珠者……精力充沛强而有力?有没有,谁知道,只待亲身试了才知。
          望够了那翡翠帽正的水种成色,又往他拇指上的扳指儿瞧。半握半舒的掌心里,一切皆是影影绰绰,勉强能觑着左手的断掌纹。说是“男人断掌千金两”,可又有左断与右断之分,左断官运佳,右断克六亲,万一双手皆为断掌……只要能导入正途,必定大有作为。如今他身居尚书之位,又被指婚了公主,按理说,应当已经是大有作为了罢?
          可我怎么觉得,此人一生都不曾在正途上呆过呢。
          一时想得深了,自个儿又不十分确切,轻蹙一双眉,嘴角撇撇,却嗔,说出与心思毫不相干的另一番话儿来:]
          “好事儿成双?您倒真会想呀。”
          [ 我也愿他好事成双,却不想他轻易得逞——凡事太过轻易,便没了趣味;人生没了趣味,那还活个什么劲儿呢?顺势起了身,捏起桔果儿一合掌,压在掌心缓缓慢慢揉。三步两步走,足尖踮着,又稳又轻,往他身边一贴,家猫似的乖顺模样。]
          “听说这金桔瞧着好看,其实却酸,您可敢尝一尝么?”
          [ 却不剥皮,只使了半寸长的尾甲划破桔脐,利落地掰成两半儿。被揉得松软的桔皮里,瓤肉儿轻易地脱离出来,手指尖儿凉丝丝,轻扶了他的下颌,喂一瓤去。]
          “咱也陪您吃,一人一半儿——”
          [ 自个儿也吃,吃的是第二瓤。]
          “好事成双。”
          [ 他猜了双,吃的是单,我只能猜单,吃的却是双。是以,应此流氓赌规,两人都该各脱一件儿。探手摘去那顶瓜皮小帽,却不忙解自己的衣裳,仍是靠着他站,笑眼噙了两种月色,新得的帽儿顶在指尖滴溜溜地转。]


          13楼2014-10-11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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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金桔,可真是酸;这小娘皮,可真是刁。有那么一会儿,我真以为这是聊斋里的某一篇儿,夜也是个圆月的静夜,我来当一个不那么老实的老实书生,对面的小狐妖直往我耳鬓蹭,一脸亮晶晶的笑。她往我嘴里塞的橘瓣儿,其实还不是她的迷魂丸儿——啧,这酸爽!)
            (所以,我非常配合的,在她喂我橘子瓣儿的时候,也轻轻一吮她的指尖。我想我得声明一下,因为年纪不小的关系,我极少有这么轻佻的表现。这未尝不是,对她风情的一种侧面证明。)
            小娘子,你——有汉名儿不曾?
            (不等她回,我只觉头上一空,她倒真会选,先脱走了我的帽儿!前半拉脑壳,给涔涔的月光一浇,十分的凉快。我忽然也非常的想瞧瞧,细碎的覆发底下,她是否也有个饱满的洁白的前额。)
            (——旺夫吗?)
            (当然,我是有不需她来旺的自信的,是而我不多在这里徘徊。她欢拖地靠在我身边儿,手里转着的帽子,似乎很享受的,对我眨两下眼,这是个要开始进攻的信号,她不也,等着呢?我揽一点儿她的腰,力气不能使太足,声低点儿,就在耳边将将听得清。)
            我这儿有个极好的,最配你。不过……
            (不过,现在还不急说。因为我的嘴,正忙着咬开她颈前的第一颗平安扣。往里更深,是蝴蝶儿骨的凹窝,也是扑棱棱的,簌簌盛着月光。等我咬罢第三颗,大抵春色就要绰约漏出来了。可我,忽然改了主意。)
            (搭在她腰上的手再往后用点儿力,往椅子上一坐,她也只能跟着被拥在我怀里。左手顺着裙子,到底儿,一对掐金的绣花鞋,葱黄柳绿,瞧瞧,尽是忽闪的小心思。她有点儿臊,却更娇,我先褪下她右脚上的鞋,鞋尖一颗珠儿,简直要尖叫起来了。我故意深深一嗅,笑道。)
            好生香。
            (顺手便揣怀里,跟着再脱左脚的。她这会有点儿乖,是变形回来的小狐狸,刁完了,还有俏。)小娘子,到你猜猜,——我行几?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4-10-12 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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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孤零零一片江山,行几?他问得好巧。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他识破了一切!我是谁,从哪儿来,为何要来,以及,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因此有些消沉,笑也漫不经心,十分老实地团在他怀里,像一只被高人堪破了真身的妖。嗳呀,真恼。如果我还有一点儿能耐,拼死也要挣出来,从他身边逃走,远远的,什么也顾不得了,快得像一道闪电。
              可我,到底是败在了他的风流与殷勤里。一边怕得慌得心尖儿也颤,一边又是窃喜,喜得连胸口也烧出一片红霞。忙用他的帽儿捂着,怕他看,又想他看,扭扭捏捏了半天,仍是没将他咬开的几个扣儿拢上。偏头过去,睫也垂下,掩着眼底里那一丁点儿清光,似羞非羞,认真也敷衍。]
              “您不是盼着好事儿成双么,咱也盼着您,什么都能成双。”
              [ 他是这样的人物,我又哪敢惦记着与他成双?要成双的是待字在宁寿宫里那一位,真正的舒宜尔哈,连九不过是个添头罢了。想到这儿,心里忽起了一些不足道的别扭,伸手摸摸他的胡髯,指肚儿上结结实实地扎了一回——不疼,却痒,惹得嘴角又扬,抑不住的浮想联翩。]
              “咱的满名儿是个单数,您不如来试一把,看看这六粒骰子能不能押中这个数?”
              [ 额头蹭在他的领上,绒茱萸的头花儿恰巧挨着他的喉结,蜷了猫爪子一般,软绵绵抵着。袖子里抖抖,几个水晶骰子忙不迭跳出来,正落在摊平的手心里,晶亮晶亮地码成一排。就这么捧给他瞧,献宝似的,掬一把看得见也摸得着的月光。]
              “没有盅,您随便扔罢。”
              [ 另只手仍然按着他的帽儿,玻璃翠流转莹光,折出一小片清影,正映在锁骨间一点朱砂痣上。]


              16楼2014-10-15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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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怀里揣一只儿她的绣鞋,如今手里还提着一只儿,我为着这一点儿的收获,十分的高兴,从而又得出了一个结论:未必是脚小的姑娘都好看,可好看的女人——都是小脚。这一对给脱掉的缀着珠儿的鞋,和颈前解开的三颗鸳鸯扣,像是一道符,或者是一箍咒,不至于将她打回原形,只是打一半儿,留一半儿,剩娇憨的一个小女儿蜷在我怀里。如果我有空出的第三只手,一定得往她身后摸摸,那条尾巴还在否?)
                (自然,我是不会有第三只手;就像她即使给打回原形,也不忘捣个小乱一样。方才咽下的橘子瓤儿,还留一点儿酸的汁儿在我口里;而她攀上来的小手,就落在我的胡子茬边儿,又绰约有点儿甜味。如此一个酸在内,一个甜在外,我的嘴巴实在有些难以招架了,只好与她认个输。)
                你得叫我——三郎。可不紧要。
                (可不是,好事成双,谁不愿呢?更何况,我很愿她现在这样,半开的衣颈,将说未说,绰绰约约,最适合年轻的小姑娘。)
                (直到她的手再松开,一直低调的骰子才有机会出场,乖巧地在她掌心里躺着,不出声儿的瞧我。我先替她穿回一只儿左脚的鞋子,方挺直了身子,从手里拣出三颗来。一掂量,大概灌了只一丁点的水银,这个调皮的小妮子。我先往她唇边一送,掌心向上。)
                借小娘子仙气儿。
                (待她咬嘴忍着笑往我掌心吹一口,我才又扣住她转着我帽儿的腕子,往里头扔一把,事先拇指在握着的拳头心里一拨,三颗骰子落在帽儿里,正经叠着一摞。最上头是个三,她往下拿第二颗,还是个三,再拿走一个,底下那个正对着她荷包上绣的九字儿笑呢,桃红的穗儿简直十分懊恼,与她面上简直是一个色的:还是个三。)
                (我抬手一模下巴,很认真的有些懊恼,与她道。)
                这可为难了,投出来个九,心里却想个……
                (再一模她的琥珀坠子,这好料,宫里才出得来。)五。


                17楼2014-10-15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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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1 22: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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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狡猾。他果然都知道了,我是谁,从哪儿来,为何要来,以及想同他一道做些什么。可他一定不知道,这六粒水晶骰原是主子娘娘贴身的玩物,多少年前一起兴儿,顺手赏给了和硕恪公主。那时的恪公主还没失声,糯腔糯调的,一声“舒宜尔哈谢过皇母”,不知甜化了多少人的心。
                  他也不知道,五年前公主与我作赌,用得就是这副骰,是赌具,更是赌注。那一夜,好大雪,连输两局后,她烧得迷迷糊糊,一只手攥着我,另一只手连写带划,提了一桩远得没边儿、大得没谱的赌局,一股脑儿押上了她的我的后半辈子。
                  直到如今。
                  胸口没了遮拦,羞得发热,又在夜风里一个劲儿发凉。这一回,真有些受不住了,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扇扇合拢了对月的窗。黯淡满室华光,却不再多点一些灯烛,就着罗汉床前一对儿莲花托的童子举灯,踢掉鞋袜,蜷起双腿臂弯里一环。再开口,倒有些端茶送客的意味,调儿里透着好大的不乐意,酸得比方才那金桔还不如。]
                  “三郎好不地道,既想着五,又揽着九作什么。”
                  [ 一张俏脸也是绷着,红红的小嘴儿咬得不成形了,眼看着满眼的委屈就要漫出来,滴滴嗒嗒化成凄凉的水儿——却,又想起他那一腮的胡碴子,绷也不住,嘻嘻哈哈地疯笑出声,金铃儿一般地响。]
                  “哎……哎呦……你也知道她是朵莲花,可远观而难亵玩,愁么?”
                  [ 笑够了,一双手压在肚子上,发了狠地好一阵儿揉。再抬手,掌心里多了一个荷包,正是一直挂在自个儿身上那一枚。猫儿洗脸似的,向他招一招,半尺余长的穗子打在腕上,羞羞怯怯来缠来躲。]
                  “喏,她把自个儿都绣到荷包上了,揉圆捏扁,悉听尊便呀——”
                  [ 这样的糙话,自然不是金尊玉口讲得出的,不过也是差不离的意思。天下哪儿有一个女人,到了床上也想当金枝玉叶?握着不暖捏着不软,抱起来多么硌人呢。眼里有些未尽的水光,此刻烛影儿里闪着,透着些狡黠的算计,并不打算瞒他:]
                  “您可得,拿个什么与咱换呢?”


                  19楼2014-10-18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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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我怀里不出声地溜了出去,阖上了窗子,便挡住一厅的好月光。然后,在烛火瑟瑟的摆动里,蹬掉了我才替她穿好的左脚一只鞋。等一双袜子再被褪掉——我觉得,这个时候,我是要喝点儿酒了。)
                    (厢房里不点香,只温酒,状元红,老酒保,白瓷碗——我偏不用北宋白瓷,都说南宋已衰,配不得个状元红。他们啊他们,到底都懂点儿什么?所以我在这一腔没来由的不平与空落里,恶狠狠地喝了一碗酒。酒味儿里再看她,眼睛里是粼粼的光,像要溢出的泪,偏又笑容可掬的,她顶委屈,又不肯认个输。我不禁有一点儿奇妙的同情,如同在看自己的一个小女儿,然后摇摇头,带着笑,很有耐心的,与她认真解释道。)
                    不行的。
                    (——这样撒娇是不行的,小姑娘。)
                    (再锋利的口齿,可也是个小姑娘。走得离她越近,她一脸亮晶晶的笑,看的就更清楚。我愈发不忍,带着点儿少有的未泯的好心地,先摸上她的发鬓。一侧簪着的茱萸绒花儿,软绵绵的丝儿,替她张着小嘴,直吸我的掌心。)
                    这样是不行的。小娘子,你没听过一句话——
                    (然后我略低头,先贴近的是她的耳珠,缓缓地将酒气往她耳边扑。上头这对儿琥珀坠子,是不是她家五公主赏的?这个小九儿是团火,那里头藏的五公主,——是潭水?)
                    大家都说——要想俏,一身孝?
                    (我继续要完成未实现的开采,咬开第四颗扣儿,然后满意一叹——果然也是白的。再扣住她拿着荷包儿的手,上头绣的白莲,大概是远观的五公主;底下簌簌摆的桃红穗儿,却是怀里这个,往外冒红气儿的小狐妖打的。)
                    方才不是替你想了个汉名?婴宁——配不配你?
                    (然后,她说任我揉捏,悉听尊便。软玉在前,傻子才会去理会一个荷包。)
                    (唉,我,自然不傻。)


                    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14-10-20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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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打银钩山房后门出去,沿着小齐家胡同儿顶到头,再往街面上一拐,有一家柳泉茶馆。馆内养个二十出头的茶博士,偏生得比丫头还要文气俊秀,一把旧折扇捏在掌心,单薄身板儿在长衫里摇。他是从不说武书的,偏爱讲些狐鬼妖仙之类的异说,这个“婴宁”……笑意在琥珀里封着,既不消,也不甚,连带着呼吸也屏了,塑儿一般被他拿捏在手心里。
                      好奸商。赐名固是一趣,可,如何当得凭证?若无凭证,此一局大赌,仍是我输。
                      此刻,方惦记起舒宜尔哈鹿一般无辜的眼波,五年前觑着它们,春溪一般清亮透底——可那清溪之下,当真是什么都没有了?如今想来,心中竟是一片混沌的。混沌之中,最先苏醒的便是欲,欲生、欲赢、欲快活。因此开始贪酣地呼吸,唇如碧桃,沐暖而开,香风里吐露一些乖张的心事。]
                      “婴宁?这可不行,不行的呀。”
                      [ 接着苏醒的,是四肢。足尖儿绷成柔柔的一弦,钩缠着他的裤角,一寸一寸往上撩。直到膝弯时,那湖绸才忙不迭地叛逃了去,倏地一声打回了原形。腕子被他制着,指尖却并不安分,碾转着荷包上蜜黄的蕊,使流苏更加俏皮地摆动起来,一下一下挠着那些紧扣的指节,也像是逗,也像是求。瞳里残余的水气,早被他温成了一点儿醺,乌柔的睫梢来来回回剪着他的影儿,嗔里带笑:]
                      “个郎君……目灼灼似贼!”
                      [ 身子也开始不安分了。弱骨里酿了多少年的酒,此刻方被血肉温热,正是最好入口的时候。肩胛并了一股劲儿,推抬着颈也探起,轻轻一啄,正落在那一张好能耐的嘴上。]
                      “我不惯与生人睡的。”
                      [ 软娇娇地向后一仰,又像是烧化的蜡,就在他的臂弯里沉着,哪儿也不去了。]


                      22楼2014-10-21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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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什么东西大了才算好。丰乳肥臀,是后生们的梦甜乡;因为年轻而带来浅薄的勇气,实在是容易搁浅,需要一对儿汹涌的浪来推助,来吞吐。到了我这个年纪——我浅薄荒唐的年岁自然未必少——吃罢苦头,便水到渠成地发现纤巧的好处来:乖巧,才是可怜又可爱的。一对儿小巧的、还害羞的尖儿,在掌里颤巍巍,就着掌心最中间吮一点儿,不敢使大力道,我便由心底,很真诚的生出一段心疼。)
                        (至于她开始不安份的腿,有点儿狐假虎威的稚气。我先从半敞的小衫里掏出来,抹一把她的脚踝,也配她的乳,细且白的,她大抵是怕痒,一缩,我才松了,由她伸直一点儿的腿,藤蔓般往我腰上攀。我带着怜心,任由她来施展,往前俯个小角度,才看清她这双沉甸甸的黑眼睛。没了银月光,只剩金红的烛火,被睫毛一筛,就是揉进眼睛里的金粒子,被吞在氤氲的一点儿雾气里。)
                        (我不太忍再看这双灼灼的眼睛,只能先专攻她的耳鬓与长颈。吻不密,很轻,从锁骨蝴蝶儿的凹旋开始,最后,停在耳鬓的茱萸绒花。)
                        小娘子,我非爱花。
                        (另只箍着她腕子的手一松,把荷包拾起来,长的穗儿往她乳上的一点儿尖扫,手指正好捏在荷包上绣的那朵,楚楚的莲。)
                        爱拈花之人耳。
                        (到底哪一朵才是爱的花,别问我,我——也不好说。我近来越来越着迷于,含糊不清的妙处来。话不清楚,可唇舌还是不能含糊的,她啄来的吻,仗势大,余味却是怯。已经上了赌桌,哪里有放走的理。所以我极有耐性的,用唇与舌,慢慢撬开她的这只胭脂红的盅。)
                        你告诉我,碧桃开未?
                        (不过就算没开,也不紧要的。在她细喘声里,我拈着她的手,往胯下提着,探寻一般,告诉她这里有个耸立的新天地。)
                        别对我说,对着——他说。


                        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14-10-22 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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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瞬,我差点有些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个雏儿?等她的小手拢起来,隔着又凉又滑的绸,套弄里有那么一点儿的稚气,却又冲劲十足,带着一股探寻开发的勇气的。往后躺一点儿,她半跪着的小身子,正好齐对着我,是低着头,所以只能看到她一点儿发湿的覆发。我倒没注意到,她这样纤细的身子,头发竟是这样好,蓬松而黑亮,带着年轻人的热气儿,全都从她头发丝儿的梢,喷薄出来。至于那一对儿小巧的、粉的乳,便半躲在小衫里,她往前再趴一点儿,她们就脉脉的,对我点一个头。)
                          (这是一个好奇又好学的学生,我便也乐得做一个舒坦又享受的先生,与她来作引导,牵着这对儿不安分的手,从上,再往下落点儿。对,只照顾留在上头的那一段儿,是不够的;他虽然卖力,是出头的主力军,可底下的那一对儿,才是归根的源泉,是宝贝疙瘩。对…得托着,不能用劲儿,力度……大概比与你家公主梳头,还要再轻一点儿。)
                          小娘子,他很嘴馋。你嘴里——还有橘子味儿么?
                          (她没回,只凑上嘴,伸点儿舌尖,信子一样,撩一下,再抬头,一脸的笑,真是个活生生的小狐妖。我抬手模着她头顶,软绒绒的鬓发,这一会儿的怜爱,实在是我由衷而生的。刚才的吻太轻,实在是镇不住她。再来是绵重的、密匝匝的吻,唇舌之间的较量,我尤不忘,为那对儿乳,那双腿和那段腰,助一臂逃脱束缚的力气。她的灵气,应该是被我吸走了点儿罢?顺着咽喉,到丹田,再往下,耸起来,我自信成了擎天的大力士,能将她碾成一道香,一股水。)
                          没有酸味儿了,但,可以来点儿酒。
                          (我尽量只让一只手,离开她生津的身体,去够到热好的酒壶。这次不能狠狠地灌,只是一小口,用舌搭作桥,渡到她的嘴里。而另一只手,顺着腰线,再溜一点儿,到了腿根,桃林深处,晓雾浓深。我想看一看,那道窄而细的甬道,到底——阖得紧实么?不过我的眼,暂时还离不开她情迷的小脸。只好先用手指,拨开一瓣儿,往里入的不深,搅一点儿她流的花汁儿,再,尝尝。)
                          我猜,碧桃花儿要开了。
                          (我的嘴里,尽是花的蜜味儿;而她小口里,是热好的酒。衣裤被她一褪,外面到底是凉的,我知道她乖巧,话,总是愿意听的。)小九儿,喂他点儿酒。


                          27楼2014-10-24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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