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人生若只如初见
钟日嘉站在机场门口，仰头望着天空。这片土地，陌生又熟悉。从她十二岁离开，到如今回来，对香港，她说不出是什么感情。怀念，因为那是她度过童年的地方，却谈不上亲近，因为在这块土地上，没有一个她能够依靠的人。在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父亲，却在做着与她价值观完全不符的事。因此，香港之于钟日嘉，不过是一片故土，也许能得到片刻宁静，却无法让她真正卸下心防。
“Jessica，你这两天是怎么了呀？老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杨仁美拖着行李箱赶上日嘉，见她抬头望着天空发呆的样子担心地问道。日嘉转过头，朝仁美笑了笑：“没事，就是回到故乡，有点感慨吧。”仁美“哦”了一声，因为在美国相处时，日嘉一直是阳光开朗的，所以对于日嘉的异样便也没有太在意。“诶，我爹地来接我了，Jessica，那我先走啦，后天ATF见吧！”仁美朝日嘉挥挥手，向不远处等着她的父亲跑了过去。日嘉微笑着说了句“再见”，抬眼便看到她的父亲，钟礼谦在马路的对面朝她讨好地笑。
她知她的父亲当年狠心将她送往美国是因为不想让她接触惊鸟组织的事，待他一步步爬上高位，才发现自己与女儿的感情已经如同将断之弦无法维系。因此他才让她回来香港，要她做卧底帮他做事，为的是增进父女之间的感情，为的是让她有一日能接手他惊鸟在香港头把交椅的位置。日嘉虽知父亲很爱她，但与对于他所作的那些事，她实在无法苟同。纵然同意进入ATF做惊鸟的卧底，也只是拗不过父女亲情。其实今日，她宁可孤身一人回到香港，也好过如今自己面对父亲之时的进退两难。
“Jessica！”钟礼谦亲自上前接过日嘉手中的行李，伸手想揽过她的肩表示一下亲昵，日嘉却微笑了一下，轻轻避开了。钟礼谦察觉到了日嘉的逃避，尴尬地缩回手，继而笑笑说：“上车吧，我已经在一家意大利餐厅定了位子，飞机餐一定不好吃。”随即亲自为她打开车门。日嘉看着眼前的父亲，熟悉却又陌生。十几年，只是每两年来看自己一次的父亲，现如今突然变得亲密，让日嘉不知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上车。
在上车前，日嘉转头朝有正的方向看了一眼。因为阳光的关系，日嘉并没有看清车中人的模样，她会转头，也似乎是本能驱使她这么做的。因为她感觉到那个方向，有一道目光在望着她。那道目光充满宠溺，令她有一种以前从未曾感受过的安全感。她的脑海忽然又映出了昨日凌晨的那个梦境，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情，那样盛大壮烈的悲剧。
意大利餐厅。日嘉的面前摆着丰盛的午餐，而她拿着叉子，却没什么食欲。“怎么了Jessica？你不是最喜欢吃这家餐厅的通心粉的吗？”礼谦见日嘉似乎不开心，很是关心地问。日嘉用叉子挑了挑盘中的通心粉，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是，我是喜欢吃这家的通心粉，可是，那已经是我十二岁以前的事了。”“Jessica，对不起，我不知道……”礼谦顿时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踌躇了半晌，“我，我让他们撤了吧……”
望着父亲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日嘉心里纵有千般的不如意，也不知该如何发泄了。于是她抬起手说：“不必了。十几年没有回来了，也不知味道变了没。”“恩，你尝尝。”见日嘉妥协下来的样子，礼谦很高兴，将盘子朝日嘉那儿推了推。日嘉低头尝着通心粉，十三年前那种熟悉的味道又再次在舌尖上舞蹈。她自从去了美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尝过通心粉，再也没有吃过意大利菜。因为她害怕想起，想起她在香港的童年，也曾是那么美好。“Jessica？”礼谦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恩？”日嘉抬起头，看着父亲。
“你回来，是要同我住，还是……？”听到这个问题日嘉沉默不语。她自然不愿与父亲同住，甚至连他那些肮脏的勾当也不愿参与。只是从小到大，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被父亲安排好的。她就如笼中的鸟，池中的鱼，被束缚着，挣脱无力。见日嘉不答，礼谦已猜中她的答案。他想既然女儿回来了，有些事情也不必急于一时，父女感情什么的急不得，还是要缓缓图之的。
于是他开口道：“Jessica，要是你想一个人住的话，我已经为你置办好了一套公寓，离ATF和我的药厂都近，这是地址。”说着递给日嘉一张纸、一把钥匙和一只手机，“你刚回到香港，一个人住肯定多有不便，我把新手机号和我的手机号都存在里面了，有事就找我。”日嘉接过纸和手机，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今日他如此纵容自己，说不感动那是假话。只是失去了十三年的亲情不可能说回来就回来，她也只能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下文。
这餐饭吃得安静，到结束时礼谦接了个电话，说是药厂有些事需要处理。他眼神闪烁地望了一眼日嘉，本想说先送她回到新公寓再去处理公事，却没想到日嘉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再坐一会。想回去了我自然会回去的。”说完扬了扬手中写有公寓地址的纸。礼谦看着日嘉叹了口气：“那好吧，账我已经结了，一会回去小心点，有什么事就打爹地电话，行李我晚点会叫人送过去。”说完便走了。爹地，多么陌生的一个词汇，自己不知多少年没有喊过“爹地”了。看着手中的新手机，锁屏竟然是自己十岁时和父亲拍的合照。那些过去都已经过去，现在再拿出来唤起她的回忆，又有什么意义呢？
坐出租车来到自己的新公寓楼下，环顾一下周围，恩，环境不错。确认了一下手中的楼层号，正要迈步进入小区，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Jessica！”从钟日嘉身后不远处跑过来的，正是跟了她一下午的庄有正。日嘉回头对上有正的眼神，猛地愣住了。那似乎是她在梦里见过的脸，纵然不清晰，却真真实实是见过的。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她觉得感动，却又想要哭泣的冲动。
“你，认识我？”日嘉迟疑地问道。有正似乎没有听见日嘉的问话，只是贪婪地望着她，答非所问地说：“你长头发的样子，也很漂亮。”日嘉闻言皱起眉头：“你是跟踪狂吗？从我出机场开始就一直跟着我。”有正挑了挑眉：“你怎知我跟踪你？”“本来是不知的，可是我看到了你的车，”日嘉抬手指了指有正停在不远处的车，“你的车在机场时就停在我们的车后面。我今日刚回香港，连住的地方也是两个小时前刚知道的，你能在这里找到我，难道不是在跟踪我吗？”有正听完两手一摊耸了耸肩：“那就见仁见智喽，也许只是巧合，我刚好在这里遇到你？”日嘉白了有正一眼：“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说完转身要走。
有正连忙伸手拉住日嘉的手臂，令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日嘉惊讶于初次见面的有正竟如此不忌讳地对她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同时也奇怪于自己为什么对有正的逾矩行为没有丝毫的反感之意。“你刚才不是问我是不是认识你么，怎么还没得到回答就急着要走呢？”有正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举，忙松开抓着日嘉的手，问道。“对于跟踪狂，我没什么想知道的。”日嘉负气地说。有正挑了挑眉：“如果我说，我不是什么跟踪狂，而是你命中注定的有缘人，你信不信？”说完还嬉笑着将脸凑近日嘉。日嘉面色不改地看着有正：“你是变态么？”有正身子向前一倾，手撑上日嘉身后的墙壁，日嘉被迫紧靠墙壁：“你说我是不是变态？”
日嘉看着有正的眼睛，本来想谩骂几句，却发现了他眼中的哀伤，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了。眼前这个人莫名的熟悉，莫名的想靠近，而她却不知这莫名的感情，究竟从何而起。有正见日嘉不说话只是望着自己，想到自己今日之举确实已经逾矩，于是后退了几步，看着日嘉认真地说：“Jessica，我今日来，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你现在不认识我是理所当然的，我会让你慢慢认识我的。”说着又后退了几步想要转身离开。
看着有正离去的背影，日嘉竟有种莫名的不舍，于是大声地喊道：“喂，既然要我认识你，连名字也不留一个就要走了吗？”有正笑着转过身，望进日嘉的眼睛里：“你记住，我叫庄有正，你可以叫我Carson。”说完便转身跑着离开了。庄有正？Carson？我以前认识这个人么？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呢？想起有正刚才嬉笑着凑近自己的样子，日嘉忽然觉得脸有一些烫。要我认识你是么？好啊，我等着。日嘉这样想着，微微一笑。
钟日嘉站在机场门口，仰头望着天空。这片土地，陌生又熟悉。从她十二岁离开，到如今回来，对香港，她说不出是什么感情。怀念，因为那是她度过童年的地方，却谈不上亲近，因为在这块土地上，没有一个她能够依靠的人。在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父亲，却在做着与她价值观完全不符的事。因此，香港之于钟日嘉，不过是一片故土，也许能得到片刻宁静，却无法让她真正卸下心防。
“Jessica，你这两天是怎么了呀？老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杨仁美拖着行李箱赶上日嘉，见她抬头望着天空发呆的样子担心地问道。日嘉转过头，朝仁美笑了笑：“没事，就是回到故乡，有点感慨吧。”仁美“哦”了一声，因为在美国相处时，日嘉一直是阳光开朗的，所以对于日嘉的异样便也没有太在意。“诶，我爹地来接我了，Jessica，那我先走啦，后天ATF见吧！”仁美朝日嘉挥挥手，向不远处等着她的父亲跑了过去。日嘉微笑着说了句“再见”，抬眼便看到她的父亲，钟礼谦在马路的对面朝她讨好地笑。
她知她的父亲当年狠心将她送往美国是因为不想让她接触惊鸟组织的事，待他一步步爬上高位，才发现自己与女儿的感情已经如同将断之弦无法维系。因此他才让她回来香港，要她做卧底帮他做事，为的是增进父女之间的感情，为的是让她有一日能接手他惊鸟在香港头把交椅的位置。日嘉虽知父亲很爱她，但与对于他所作的那些事，她实在无法苟同。纵然同意进入ATF做惊鸟的卧底，也只是拗不过父女亲情。其实今日，她宁可孤身一人回到香港，也好过如今自己面对父亲之时的进退两难。
“Jessica！”钟礼谦亲自上前接过日嘉手中的行李，伸手想揽过她的肩表示一下亲昵，日嘉却微笑了一下，轻轻避开了。钟礼谦察觉到了日嘉的逃避，尴尬地缩回手，继而笑笑说：“上车吧，我已经在一家意大利餐厅定了位子，飞机餐一定不好吃。”随即亲自为她打开车门。日嘉看着眼前的父亲，熟悉却又陌生。十几年，只是每两年来看自己一次的父亲，现如今突然变得亲密，让日嘉不知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上车。
在上车前，日嘉转头朝有正的方向看了一眼。因为阳光的关系，日嘉并没有看清车中人的模样，她会转头，也似乎是本能驱使她这么做的。因为她感觉到那个方向，有一道目光在望着她。那道目光充满宠溺，令她有一种以前从未曾感受过的安全感。她的脑海忽然又映出了昨日凌晨的那个梦境，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情，那样盛大壮烈的悲剧。
意大利餐厅。日嘉的面前摆着丰盛的午餐，而她拿着叉子，却没什么食欲。“怎么了Jessica？你不是最喜欢吃这家餐厅的通心粉的吗？”礼谦见日嘉似乎不开心，很是关心地问。日嘉用叉子挑了挑盘中的通心粉，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是，我是喜欢吃这家的通心粉，可是，那已经是我十二岁以前的事了。”“Jessica，对不起，我不知道……”礼谦顿时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踌躇了半晌，“我，我让他们撤了吧……”
望着父亲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日嘉心里纵有千般的不如意，也不知该如何发泄了。于是她抬起手说：“不必了。十几年没有回来了，也不知味道变了没。”“恩，你尝尝。”见日嘉妥协下来的样子，礼谦很高兴，将盘子朝日嘉那儿推了推。日嘉低头尝着通心粉，十三年前那种熟悉的味道又再次在舌尖上舞蹈。她自从去了美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尝过通心粉，再也没有吃过意大利菜。因为她害怕想起，想起她在香港的童年，也曾是那么美好。“Jessica？”礼谦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恩？”日嘉抬起头，看着父亲。
“你回来，是要同我住，还是……？”听到这个问题日嘉沉默不语。她自然不愿与父亲同住，甚至连他那些肮脏的勾当也不愿参与。只是从小到大，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被父亲安排好的。她就如笼中的鸟，池中的鱼，被束缚着，挣脱无力。见日嘉不答，礼谦已猜中她的答案。他想既然女儿回来了，有些事情也不必急于一时，父女感情什么的急不得，还是要缓缓图之的。
于是他开口道：“Jessica，要是你想一个人住的话，我已经为你置办好了一套公寓，离ATF和我的药厂都近，这是地址。”说着递给日嘉一张纸、一把钥匙和一只手机，“你刚回到香港，一个人住肯定多有不便，我把新手机号和我的手机号都存在里面了，有事就找我。”日嘉接过纸和手机，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今日他如此纵容自己，说不感动那是假话。只是失去了十三年的亲情不可能说回来就回来，她也只能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下文。
这餐饭吃得安静，到结束时礼谦接了个电话，说是药厂有些事需要处理。他眼神闪烁地望了一眼日嘉，本想说先送她回到新公寓再去处理公事，却没想到日嘉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再坐一会。想回去了我自然会回去的。”说完扬了扬手中写有公寓地址的纸。礼谦看着日嘉叹了口气：“那好吧，账我已经结了，一会回去小心点，有什么事就打爹地电话，行李我晚点会叫人送过去。”说完便走了。爹地，多么陌生的一个词汇，自己不知多少年没有喊过“爹地”了。看着手中的新手机，锁屏竟然是自己十岁时和父亲拍的合照。那些过去都已经过去，现在再拿出来唤起她的回忆，又有什么意义呢？
坐出租车来到自己的新公寓楼下，环顾一下周围，恩，环境不错。确认了一下手中的楼层号，正要迈步进入小区，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Jessica！”从钟日嘉身后不远处跑过来的，正是跟了她一下午的庄有正。日嘉回头对上有正的眼神，猛地愣住了。那似乎是她在梦里见过的脸，纵然不清晰，却真真实实是见过的。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她觉得感动，却又想要哭泣的冲动。
“你，认识我？”日嘉迟疑地问道。有正似乎没有听见日嘉的问话，只是贪婪地望着她，答非所问地说：“你长头发的样子，也很漂亮。”日嘉闻言皱起眉头：“你是跟踪狂吗？从我出机场开始就一直跟着我。”有正挑了挑眉：“你怎知我跟踪你？”“本来是不知的，可是我看到了你的车，”日嘉抬手指了指有正停在不远处的车，“你的车在机场时就停在我们的车后面。我今日刚回香港，连住的地方也是两个小时前刚知道的，你能在这里找到我，难道不是在跟踪我吗？”有正听完两手一摊耸了耸肩：“那就见仁见智喽，也许只是巧合，我刚好在这里遇到你？”日嘉白了有正一眼：“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说完转身要走。
有正连忙伸手拉住日嘉的手臂，令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日嘉惊讶于初次见面的有正竟如此不忌讳地对她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同时也奇怪于自己为什么对有正的逾矩行为没有丝毫的反感之意。“你刚才不是问我是不是认识你么，怎么还没得到回答就急着要走呢？”有正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举，忙松开抓着日嘉的手，问道。“对于跟踪狂，我没什么想知道的。”日嘉负气地说。有正挑了挑眉：“如果我说，我不是什么跟踪狂，而是你命中注定的有缘人，你信不信？”说完还嬉笑着将脸凑近日嘉。日嘉面色不改地看着有正：“你是变态么？”有正身子向前一倾，手撑上日嘉身后的墙壁，日嘉被迫紧靠墙壁：“你说我是不是变态？”
日嘉看着有正的眼睛，本来想谩骂几句，却发现了他眼中的哀伤，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了。眼前这个人莫名的熟悉，莫名的想靠近，而她却不知这莫名的感情，究竟从何而起。有正见日嘉不说话只是望着自己，想到自己今日之举确实已经逾矩，于是后退了几步，看着日嘉认真地说：“Jessica，我今日来，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你现在不认识我是理所当然的，我会让你慢慢认识我的。”说着又后退了几步想要转身离开。
看着有正离去的背影，日嘉竟有种莫名的不舍，于是大声地喊道：“喂，既然要我认识你，连名字也不留一个就要走了吗？”有正笑着转过身，望进日嘉的眼睛里：“你记住，我叫庄有正，你可以叫我Carson。”说完便转身跑着离开了。庄有正？Carson？我以前认识这个人么？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呢？想起有正刚才嬉笑着凑近自己的样子，日嘉忽然觉得脸有一些烫。要我认识你是么？好啊，我等着。日嘉这样想着，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