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 灯影成双
那次哭过之后我依旧没有开口,但是饿了也会吃饭,渴了也会喝水,用苏幕的话来说:“终于不再作践自己了。”
最近总是下雨,雨点轻击竹屋发出脆脆的声音。硬帮的鞋子与青石板触碰发出哒——哒——的声音,和着雨点的拍子竟然出奇的和谐,听了这许多天,心底的不安都去了不少。
“素儿,这么多天了,还不跟我说话?”
“………”
“素儿,素儿乖,你在这里吃我的用我的还没跟我道谢呢。”
“苏幕…你是女扮男装吧。”
要说后果,大概就是当天晚饭没有放盐吧。
“苏幕,为了感谢你手就我,给你描一幅丹青怎么样?”
“哦?你会?”
苏幕煮茶的样子很好看,不像山林隐士倒像个贵公子。
苏幕这里倒是什么都有,白瓷碟子里盛着各色颜料,偶尔有光透过碟子打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小叶紫檀的笔架子上悬着从前最爱用的竹杆狼毫笔,因我指尖轻触而微微晃动,好看的紧。
“往左挪一些,再往右一点,恩…身子右侧,还是左侧吧。恩,不要动啊。”
“素儿。”苏幕漂亮的桃花眼凉凉地看向我,似乎有点危险。
“那就随便挑个舒服的姿势好了。”
拈起一支小号狼毫,细细的尖端游走在宣纸上。
苏幕今天穿了一件青色渲染的袍子,同竹屋映在一起煞是好看,袍子在腰际收起,细微的褶皱处流泻下淡淡的颜色,再渐渐加深,像极了他这个人,初见惊艳再见依然。
“素儿,为我描丹青却不看我,是让我白白坐了这么久么?”
“古人有成竹在胸之说,如今我黎素素也可以成幕在胸。”
“哦?成幕在胸?古人成竹在胸之说乃是竹子在心中,如今素儿成幕在胸可是说苏幕在心中?”而后一面镜子出现在眼前,“素儿怎么了?脸红得跟苹果似的。”
我啪打开他的手,也不管那幅马上就要完成的画就跑了出去。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鼻腔充斥了泥土的芬芳,这味道里又夹了若隐若现的竹香,苏幕的身上,似乎也有这样不明显的气味。呸,怎么又想到他了!
看得出来苏幕对这里用了十二分的心,方才待的屋子用了竹子,竹墙上雕刻了栩栩如生的林间戏鸟图,左右厢房用同样的方法筑起,西北角的乘鲤亭落在池塘旁边,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在山里辟了一方池塘出来。看着看着,觉得这院子是越发顺眼,而后便有些好奇,有这样的院子,不知道这座山得是怎样的清秀。
许是因为刚下过雨,整齐的青石板上弥漫着湿气。浅粉色的绣花鞋踏上去感觉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