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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师》根据老妖同名歌曲改编。古风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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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练了太久了宫乐。他是有多久没触碰过自己真正喜欢的清调了?秦彦蹙起俊眉,指尖传来微痛。
“先生。”轻柔的一声唤道。
“何事?”他抬起头。伶人身份卑微,这样肯恭敬的称他一声“先生”的倒是少数。就算他的琴技连世子都赞曰“妙哉”,他当年琴技高超也还不是被送到这个远离他故国的燕地?
眼前是一名长相甚是俊美的少年。青丝垂下,眼眸柔和。
“都言先生琴技精妙,不知可否指点一二。”少年低垂着眼眸。
“我为何要助你?”秦彦饶有兴趣的眯起了眸子。
这个少年怕是想借他之力接近贵族,这种靠着男子之身上位是他最嗤之以鼻的。
他在觥筹交错的酒席上奏着过分华丽张扬的乐时,只是冷眼看着席上沉迷于美酒佳人的贵族,心中满是不屑。
他总是觉得自己是不同于这些贪图享受的凡夫俗子的。虽然他们比他要有权有势的多。这般自诩清高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我将于少游公子的宴席上唱曲儿,是他们让我来找先生的。拜托了。”言辞恳切。
秦彦有些触动。唱曲儿的戏子,还是男子。为了满足贵族不堪的欲求而存在,实在是最悲哀的一类人。
只是那些排练的乐师竟把他打发到自己身边来,真是令人气愤。秦彦想到这里,看向少年的目光又多了些不满。
少年并未退缩,头却埋得更低了些。
看样子也是刚来的,否则也不会被打发来找自己。仿佛不谙世事还透着稚气未脱的清俊模样让他恍惚联想到了几年前刚来到燕国的样子。
罢了罢了,反正他最近倒也清闲。
“何时开始练习?”秦彦挑挑眉毛。


1楼2014-10-04 20:22回复
    “先生说何时就是何时。”少年如画的眉眼藏着欣喜,嘴角微微上扬。
    “那便现在开始罢。”秦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在宫中呆久了,他几乎已经磨灭了自己记忆中的模样。
    “好。”少年应允着。
    秦彦的手抚上琴弦。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少年清雅明丽的嗓音丝丝缕缕传入秦彦耳中。
    这唱法,倒是与郑国的唱法有些相似之处。多年未弹奏这首曲,一时有些生硬。指尖很不自然的拨弄着琴弦。
    “朔游从之,宛在水中沚。”一曲终了。
    “可是郑地人?”秦彦打量着少年。
    “正是。”
    “叫什么?”
    “堇。”
    二人一问一答,并未再多话。
    斑驳的阳光投在桐木琴上,映着二人一站一坐的影子,空灵清雅的琴声与歌声恰到好处的交缠回响在房里。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2楼2014-10-04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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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彦虚弱地倚在床头。他病了是有多久了?
      没人来看过他,没人照顾他。他已经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唇色苍白,口干舌燥。
      他有一天没有进食了,自昨晚起也滴水未进。
      整个人昏昏沉沉,眼皮越发的沉重。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
      秦彦的第一反应是有人要趁虚而入,抢走他的东西,忙挣扎着起身,却又在看到来人面冠如玉的脸庞时松了口气。
      秦彦张张了嘴,无奈却发不出声音。
      堇一向俊美淡漠的面容透着焦急,快步走到床前。
      秦彦待他走近后定睛一看,才看到他手中端的一碗热粥。
      心里咯噔一声,思量着这人是不是想用粥毒死自己。好歹自己也好心无偿教了他那么长时间,怎的这样恩将仇报?
      堇在看到他的表情时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强硬:“快把这喝了。我喂你。”
      说罢也不管秦彦是否应允就撬开他的嘴,用汤匙一勺一勺的舀起粥喂到他嘴中。
      秦彦没想到这个一向少言的少年力气竟这么大,只好瞪着他,不情愿的咽下粥,就此作罢。
      “我今日去找你时,你不在。问了好多人才知道你病了。”堇一边喂着他一边说。
      秦彦沉默。
      一碗热粥下肚,身子暖和起来。秦彦看向堇的目光带上了感激。
      “可感觉好些了?”堇将碗放在一旁的桌上,手抚上秦彦的额头。
      秦彦轻轻点头。
      “怎的这么烫?还说好些了?”堇不满的责备。
      秦彦低眸无言。
      “等着。”堇把秦彦的身子平放在床上,仔细的压好了被子,转身跑了出去。


      3楼2014-10-04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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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秦彦揉揉眼睛,一度昏昏沉沉的几欲睡过去。
        屋内的光线越来越阴暗,他在这个陌生的宫闱中呆了这么久,第一次如此害怕被人抛弃。
        确切的说,他第一次这么依赖一个人。
        他从没太在乎过什么东西。
        他一直活在琴声里,用旁观者的角度漠然看待奢靡过度的贵族,漠视着和他一样有着悲惨处境的乐师。
        他习惯了一个人对世界麻木。
        要不是他现在病了需要人照顾,那个唱曲儿的少年一去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他才不会满腹焦虑的等在这里。
        越是想心中就越委屈。他不过是一个再平庸不过的琴师,那少年喂了他一碗粥已是算有良心得了,定是不会再来找他的。他何苦还要等下去?
        屋里静悄悄的,静谧却诡异的气氛让他愈是难受,睫毛半覆着眸子,双眸深处是难以察觉的绝望与悲凉。
        自己怕是要死在他乡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强烈的药味缭绕在他鼻尖。苦极的味道让他不禁蹙紧了眉。
        似是有人在呼唤他,是谁呢?
        “先生。快起来喝药了。”堇无奈的催促着已深深睡过去的秦彦。
        那些人根本就不把他这个唱曲的戏子放在眼里,他拿着素日得来的赏钱好说歹说才不情愿的给他抓了副药。他一刻也不敢耽误,忙碌着去煎药一直折腾到现在。
        药煎好后,才记起病榻上还有个人在等着他。不停歇的找过来,那个人却已经睡熟了。
        秦彦紧皱着眉头,睡颜被夜色笼罩,清冷空明的月光轻轻洒在身上,朦胧的就像随时都会离开一般。
        堇看到着飘渺虚空的一幕心中平添了焦急,倒是真怕秦彦会离去,忙拽起秦彦滚烫的身子,使他坐靠在床上。
        秦彦有些不适的低哼一声。


        4楼2014-10-04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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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彦有些不适的低哼一声。
          堇仔细的吹着药,待药不那么热了,才轻撬开秦彦的嘴,用汤匙一口一口小心地喂给他。好在秦彦也还算争气,虽是昏迷也勉强将药咽了下去。
          堇看着床上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不知怎的一抹欣慰的笑也荡漾在面庞上,长吁了一口气,动作极轻柔地将他的身子又平放在床上,用被子严严实实的给他盖好,才放心的离开。
          刺骨凛冽的风刮在他身上,忙活了这么久,他这是为了什么?堇开始细细思考这个问题,也罢,就当是还恩吧。


          5楼2014-10-04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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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你不知道,我也是郑地人。”秦彦停止抚弦,抬眸,脸色还稍带着苍白。
            堇哑然失笑,这种事稍微一查就能查出来的吧。再说这琴师说话都带着郑地口音,他早就猜出他也是郑地人了。
            不过他还是微微一笑,道:“那我们便是同乡了。”
            见秦彦没有要回复他的意思,又道:“先生大病初愈,就来帮我练曲儿,真是难为先生了。”
            “无妨。”秦彦淡淡地说。
            “明日,可就是要去唱曲儿了?”
            堇点头。
            ”一切可都准备好了?“
            又是点头。
            秦彦喟叹,良久,认真地凝视着堇的双眸,意味深长:“若想保全自己的身子,切记莫要打扮得太惹人注目。”
            堇愣住。
            秦彦轻按琴弦,语重心长的规劝:”美目清兮,清扬婉兮,未尝会是件好事。“
            ”先生言重了,我从未想过要利用自己的身子夺取名利。“堇的语气透着冷淡。
            ”先告辞了。“转身离开,留下还在发怔的秦彦。
            心中一片无所从的落寞,他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他到底是想说什么意思呢?茫茫然的迷惑溢满心头。
            他只是不想让他被玷污而已,他竟会如此在乎一个男子的身子。
            在这他国的王宫中与琴相伴,他这琴师的身份是不可能与宫中女子交好的,孤苦一世也就罢
            了。他绝不会因为那少年的一碗粥一副药,再加之无人相伴与他就心悦于那少年。这太荒唐
            了。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
            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


            6楼2014-10-04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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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彦倚靠在门边,不动声色。
              酒醉微醺,眼神迷离,微闭眸子冷眼看着房中人。
              堇抿着唇,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天下来他已是疲惫不堪,几近是瘫倒在床上,目光清冷的叫人生怕。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未经思考一段悲戚的曲儿就从口而出。
              秦彦再也听不下去,粗暴的推门而入,将手中酒盏狠狠摔在地上。
              “喝酒干什么?”堇俊眉轻敛,缓缓走来。
              “看你现在这般模样和那些怨妇,和那些风尘女子有什么区别?”秦彦心中升起一团无名的怒火,喘着粗气,像是压抑许久后终决定道出来的。
              堇的瞳孔忽然紧缩了下,呆呆地立在那里。
              秦彦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是在胡说些什么?不对,这少年如何和他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他深吸一口气,微冷的风刺激着他的神经,正欲道歉,却瞥见了堇微肿的脸。
              也怪他刚才眼花没看清,又暗自懊恼。
              ”这是怎么弄的?“他语带怒意,却透着深深的关切。这少年一向谨慎的很,怎么这回竟这么不小心?
              ”与你何干?“堇嘴角勾起讽刺的笑,美到极致仍掩不住凄凉。
              秦彦愣住。
              他真是疯了,大半夜的喝的半醉,还跑来找这少年乱说一通,但愿不要被人抓住话柄才好。
              ”是我不该。“他用手撑着还在发痛的头,拂袖就要离开。
              堇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脚步,大步走上前,拉住他衣袖。
              ”你醉了。“他轻轻说。
              ”我知道。“
              ”需要人照顾你。“
              ”无妨。“
              堇微叹一声,还是不放开手。
              良久,他抬起头:“留下来吧。我照顾你。”
              “不用。”秦彦自觉尴尬,忙摆手拒绝。
              “过来。”堇不容他决定,果断地拽过他的手将他拉到床边。
              秦彦无奈的看着他,谁让自己喝醉了身子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的任由他拽着。
              “睡吧。”
              “你不睡?”
              “你先睡。”
              “怎么睡?”
              堇无言。
              “你陪我睡吧。”语带无理的意味。秦彦也真是怕这少年会趁他睡了离他而去。
              有这少年在,心中就莫名的宁静安谧,思乡的愁绪都化为乌有。
              堇安慰道:“你先睡,一会我就睡。”
              “真的?”
              “恩。”
              话虽这样说,眼神好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张床容不下两个人,堇根本就没有和他同床共枕的打算,也难怪秦彦喝多了眼神差成这样。
              秦彦还是强睁着眼,静静地看着他。
              堇轻舞衣袖,双手挽指做蝴蝶飞起在屋中。
              蝴蝶仿佛乘着二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缓缓扑翅从窗框上飞起,飞过秦彦的指尖和眉宇。
              恬静澄澈的月光洒在堇身上,美得如同古画中的男子。
              秦彦的呼吸声渐渐宁静,断复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绪。


              8楼2014-10-04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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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秦彦无心弄弦,桐木琴发出一声尖利,奏琴之人的思绪早就飞到了天际。
                自上次那个糊涂的夜晚后,他再也没去找过那少年,那少年也没来找过他。
                他们保持着最陌生的距离。
                他低头轻言:“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继而又笑自己,好像他多盼着见那少年似的。
                不屑的撇过头去,悠悠道:“男子怎么会心悦男子?”
                想了许久,悄声言:“我心悦你。”
                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怔住,他心悦的,是那少年吗?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他讨厌这般望穿秋水的等待,简直是禅。
                “堇。”他轻轻唤着那少年的名字,走在宫闱中。
                “堇。”呼唤越发的心急,步子迈得更大了些。
                “堇。“已是悲凉伤感到极致,飞快地穿过走廊,来到堇的房门前。
                刚才的满目悲怆不再,只剩下了紧张不安。
                秦彦站在门前,静静地站着。
                这么长时间才得来的勇气,好像在刚才来此的路上都用完了。
                连抬手敲门的勇气都不给他剩下。
                细听,房内似有衣物的摩擦声。
                秦彦皱紧了眉,一定是他听错了。
                紧接着,房内有男子的喘息声传来,暧昧的拨弄着秦彦的心弦。
                ”恩...恩....别....放开...唔....“这是堇的声音没错。
                秦彦紧咬着牙,果然那少年还是想靠身子谋权吗...他是看错人了...
                他在房前来回踱着步,想要走却莫名舍不得。
                “先生...恩....”
                “闭嘴。”粗暴的一声。
                秦彦的脸痛苦的皱了起来,手不听使唤的推开房门。
                床上是衣衫不整的二人,凌乱了他的眼。
                “谁?”压在堇身上的男人很是警觉,忙起身。堇浑身酸痛,泫然欲泣的坐了起来,看到来者面孔时俊美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惊讶。
                秦彦利索的抽出那男人放在一旁的佩刀,指在那男人的脖子上,寒光闪过刺得人眼生疼。
                男人狠狠的瞪着秦彦,秦彦不甘示弱的睥睨而视。
                “不想死就快滚。”力度又大了几分,在男人的勃颈处划过一道。
                男人骂骂咧咧的收拾好,逃也似的离开了。
                手中的剑无力地垂下。
                “堇。”良久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堇抬头,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却是在这样不堪的场面。
                “先生快走吧。”堇催促着,身上的潮红尚未褪去。
                秦彦不说话。
                “别脏了先生的眼。”堇深深埋下头,羞愤的无地自容。
                “无妨。”秦彦走上前欲给他披上衣。
                堇打掉他的手,说:“先生总是说着’无妨‘,只是对先生罢了。对他人的伤害,先生又怎会懂得?”
                秦彦愣住,脸上挤出笑:“一厢情愿,不可求思。也罢。也罢。“
                笑容越来越酸楚,鼻子都酸了起来,眼睛被刺激的有些疼。
                堇静静地看着他。
                秦彦一步步地退后,退到房门处时才慌神地打开门退了出去。
                堇一言不发,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听着秦彦狼狈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9楼2014-10-04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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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静好的羡煞旁人。秦彦总是这样带着感激的想。
                  的确,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他喜欢在抚琴时微侧过脸,余光接触到堇的身影心中便安定下来。
                  堇偶尔会来找他,静静地听着他的琴声,时不时跟着哼唱几句。
                  没有太多的言语与交流,性子本就恬淡的二人相处时只是奏着琴唱着曲儿,再无其他。
                  既见君子,云不胡喜。秦彦有次看到堇出现时脑中突然蹦出这样一句。
                  眸子黯然。这样会被世人批判为荒谬的念头还是少出现的好。
                  每次看见堇的到来心头都会跳跃着难掩的喜悦,眉梢都上扬了起来,还要极力抑制着,脸上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憋得他好生难受。
                  堇为此也问过他多次,担心他是否病了。秦彦不敢直视他的眸,只好摇头。
                  虽免不得要这般隐忍,他还是觉得一切都灿烂的过于美好。
                  伊人在侧,得之他幸。
                  仿佛没有什么让他烦恼的事了,就连再为贵族奏琴时心绪都不再那么烦躁。


                  12楼2014-10-04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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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喝了。”秦彦的身子由于激动不住的抖着,抬手打掉了堇手中的酒杯。
                    堇慵懒地抬眸,半眯着眼看了看眼前的人,弯腰想要拾起酒杯。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般样子?”秦彦有些哽咽,拉住了他。
                    相处这么长时间,他第一次见他如此颓废,到了借酒浇愁的地步。
                    堇怔住,缓缓起身。
                    他指指自己的咽喉处,摇了摇头。
                    秦彦领会了他的意思,双眸睁大:“你的嗓子...”后半句话堵在口中,说不出来的难过。
                    堇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话。
                    “谁干的?“身子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声音发颤。
                    堇唱的曲儿受到的关注越来越多,有心人难免会对其下手。
                    只是秦彦没想到,会一下断了堇的后路。
                    唱曲儿的戏子,没了嗓子,如同失了命。
                    堇摇头。想害他的,又岂止是那一两个?依秦彦小小琴师的身份,纵使能查出其中一二人,又能如何?
                    秦彦自是明白他的顾虑,不再多说。想了想抓起他的手,一言不发的向门外走。
                    堇看穿了他的打算,酒醉微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甩开他的手。
                    “去找医师看看,也许还能挽救的回来。“秦彦强忍着心中的伤痛,就像哄小孩一样劝着堇。他肯定比自己更要伤心。
                    见堇不为所动,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严厉:”堇,你已过弱冠之年。“
                    ”堇,你要多为自己想想了。“
                    堇勉强保持着清醒,暗自冷笑秦彦怎的着急起来就没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先不论他的嗓子是否能被治好,就算能被治好,那些医师也不会为他治的。
                    他被毫不留情面的赶出,嗓子被人毁了乐府中也无人为他查清此事。
                    枉他的曲儿唱的再好,也不过是唱曲儿的戏子,唱着别人的悲欢离合。
                    宫中最不缺的,一是容貌俊俏的,二是唱曲儿好的。
                    他偏偏就占了这两项,随时离开都有着人顶上他的位子,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存在啊。


                    13楼2014-10-04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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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偏偏就占了这两项,随时离开都有着人顶上他的位子,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存在啊。
                      清冷的眸转向秦彦。就连这个看似很关心自己的琴师,在自己离开后也会找到其他替补的吧。
                      哪里还有着活着的意义,只能成了别人的累赘苟延残喘罢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他只是怕自己死后依这琴师过分重情的性子会太伤心,许是多想了吧。
                      自己落到这般下场,吃住都没了着落,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说来也是可笑,现在他唯一的念头,竟是还能再听这琴师弹上几回的曲子。
                      他拉起秦彦的手,在秦彦疑惑的目光下走向那把桐木琴。
                      驻足停下,指了指桐木琴。
                      “你是想听曲儿吗?”秦彦轻敛起眉。
                      堇动作极细微地点头。
                      让他听过了曲儿便能听话去找医师了吧。秦彦暗想,不再多言,手抚上桐木琴。
                      耳畔盘踞着苍凉凄婉的弦声,这首曲...似是与那晚遇雨他借他蓑衣时的那首是同一曲。
                      秦彦回眸,正对上堇的目光。
                      ”还是那一首?“堇张着口型问道。
                      秦彦微微点头,面上是少见的悲伤与沉重。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孤寂桑然的歌声悠悠入人心中。
                      堇静静地听着,眸中的温柔掩去了方才的悲戚。他少有听过秦彦唱曲儿,未曾想到竟能唱的这般好听,有种扣人心弦摄人魂魄的力量。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遍一遍地重复唱着这首诗,不厌其烦地重复奏着同样的旋律。好像曲永远不尽人就永远不会散似的。
                      满目萧然,无穷尽的悲哀鲜明得让人连凝望都觉得酸涩苦楚。
                      堇轻声和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谁也看不穿他唱的是什么曲调。


                      14楼2014-10-04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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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堇轻声和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谁也看不穿他唱的是什么曲调。
                        弦声仍在绵绵时光中漫漫流淌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平淡又透着笃定的轻声道出。
                        好像这般坚定不移的话就能让谁成全了他那天不老便难绝的情似的。
                        堇在听到这席话时眯了眯眼,随即清浅笑开,眼底繁复沉霭的思绪就这样被掩盖。
                        死一般的缄默,不甚凄清。
                        ”可是想歇息了?“秦彦的眼皮已有些沉重。
                        堇知晓他是困了,勾起唇角,点头。
                        ”那便来睡吧。“秦彦伸出手。
                        堇怔了怔,吹了烛。
                        瑟瑟跳动着的烛光灭了,二人的面容平白染上几多恍惚的微妙。
                        ”堇。“
                        堇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句,无奈自己都听不明自己方才言的是什么。
                        他想答得,仅是一句”我在“,这般简单的两个字,却也是说不成了。
                        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
                        ”我知道你在。“秦彦答道。
                        堇讶异的凝视着他。
                        ”我只是想说。“秦彦微微低下头:”这次,别离开我了。“
                        堇愣住。继而笑笑,摇头。
                        ”咱们一起睡吧。“秦彦眸中纠缠着倦倦的情丝。
                        堇点头。


                        15楼2014-10-04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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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彦宛若孩童般开心地笑了,紧紧抓住他的手,他确是怕稍松开一点他就会从他手中出走离开。
                          堇知晓他的心思,便也由着他牵着自己。
                          屏住呼吸看着秦彦动作极是轻柔小心的为他盖上被子,眉宇间没了一如往昔的淡然恬静,全然的认真谨慎让尘埃都染上了静意。
                          秦彦将下巴抵在堇的肩上,犹豫了好久,还是有些发怯地蹭了蹭他的脸颊,眼中透着狡黠似是占了什么便宜一般。
                          堇一脸无奈的看着他,没有要制止的意思。
                          秦彦见状,变本加厉地搂上堇的腰,死死地抱住。
                          堇不满地瞪他一眼,却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吟,【斟酌了好久还是把“诱人的”划掉了】心下觉得难堪马上咬住下唇。
                          面上不免发红,带着责备的意味看着秦彦。
                          抬眼时,才发觉他已沉沉睡去,睫毛微微抖动,还是紧蹙着眉头仿佛愁绪总是不能化开。
                          胳膊紧紧环在他的身上,呼出的灼热气息让他慌神。
                          秦彦虽是闭着眼装出一副睡着的样子,心思还是清醒的很的。
                          脑中回想着那句低眸道出的诗,只被堇一笑而过,却是他的生平真意。
                          堇尚未发觉才好,若是知道了自己这所谓“卑劣淫靡”的念头,怕是会对自己避而远之的吧。
                          堇半眯着眼凝视着身旁的人,伸出手抚平了他皱起的眉。
                          无声言道:“彦,永不忘之。”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心中藏之,何日忘之。
                          额头上温暖的触感让秦彦心中安定了几分,静然入睡。
                          二人相拥而眠,暮夜寂寂不忍出声。
                          半夜时分忽而醒来,不知从哪里而起的慌张,快要哭出来一般唤着他的名字:“堇。堇。别走。”
                          堇缓缓睁眼,见他这般,脸又凑近了些将唇覆了上去。
                          从舌尖传来的缠绵又偏执的刺激让人深深沉浮。
                          “别...走...”喘息间轻轻吐出。
                          又是听不清的一阵咿呀。
                          “不走..甚好....唔...”
                          舌与舌暧昧的交缠在一起。相偎的模样撩人美好的过分。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16楼2014-10-04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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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月来四处奔波为堇寻求良药,堇的嗓子有所好转,却是嘶哑无比,俨然不复当初。
                            他是不在乎这点的,只是堇因此收到的打击很大,本就是少言的性子,这一来更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让他觉得好生难受。
                            堇屡次想要离开也被他制止了下来,折腾到后来双方都乏了,也就此作罢。
                            堇会帮宫人打打下手,干一些体力活,勉强有点微薄的收入,二人的吃穿用度都靠着秦彦一人。
                            对秦彦而言,只不过是要多跑几趟罢了,尽管二人的日子过得很拮据,他的身子也常常处于疲惫崩溃的边缘,但每次看到堇时,所有盘旋在心头的阴霾都一扫而光。
                            这般奇特的滋味,怕是只有堇一人能带给他的罢。
                            ——————————————
                            一看这么少就知道是剧情分歧


                            17楼2014-10-04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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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彦冷眼看着地上被搜出的证据,眼前是黑压压闯进来的侍卫,连反驳抵抗的余地都没有。
                              或是他平日得罪了谁,又或是谁要让他来做这个替罪羔羊。
                              无论如何,叛国谋反这个罪名,他是坐定了。其罪当诛...
                              暗吁一口气,好在堇尚未回来。一字一句道:“是我做的。”
                              心中一疼,也不知堇之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搞不好堇还要承认是他做的,那家伙的心思,从来都看不得他受半点委屈,连练琴时手不小心受伤都要责备心疼好久。
                              心下一暖,却是头也不回的任由人押着自己走了出去。
                              阴暗潮湿的牢中,秦彦挪动了下脚,继续躺着。
                              也是奇怪,他被抓进来多日还未被问斩,吃食连温饱都顾不及。
                              轻笑出声,不久后他可是要连命都没了的,还能苟全性命于此已是万幸。
                              牢门被轻轻推开,刹那间刺入的光线晃了他的眼。
                              堇长身走到被惊醒的人儿面前,停住。
                              “走吧。”他说。
                              秦彦费了好大功夫才稳住了情绪,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是那么平静:”为什么?‘
                              堇不说话。
                              秦彦想想都能猜到他是来替自己顶罪的,瞪他一眼:“这本就是我犯下的罪,你来瞎搀和什么?”
                              堇身边一个审判官员模样的人凑上前来,道:“是我们抓错人了。人犯已被逮捕,真对不住。”
                              这一切都转折的太快,秦彦眨眨眼。
                              ”那人犯,是你吗?“他朝堇努努嘴。
                              ”瞎说什么傻话。“堇的声音依旧沙哑。
                              ”那好,咱们一起走。“他起身,不争气的跌在地上。
                              他撑了撑地欲站起来,身子却又因多日憔悴垮了下去。
                              ”扶他起来。“堇吩咐身旁的一个小厮。
                              秦彦推开小厮,盯着堇的眼眸:”你做了什么?“
                              ”你自己走吧。“
                              ”那我便不走了。“秦彦说:”想必我在此死去你也不会关心的吧。“这样的堇,太过陌生。
                              堇朝身旁人使了个眼色,便都退了下去。
                              “真不走?”
                              “真不走。”
                              堇知晓秦彦的犟脾气,无奈道:“你先回郑地,不出两年,我便也回去了。”
                              “为何你现在不回去?为何要回郑地?”
                              “那你还能去哪里?我定是会回去的,等着我。”
                              “真的?”
                              “我发誓,若是两年之期,未能归来,必将不得好死,尸骨无存。”
                              “收回这句话。”
                              “?”
                              “我怕你真的做不到,倒是应了这咒。”
                              堇微微一笑,蹲下身来,只听得铁链落地的声音,秦彦脚腕上的枷锁便被解开。
                              脚踝处传来冰凉的触感,秦彦低头,发现是堇正在为他上药。
                              酥麻的滋味让他有些慌神,忙说:“我自己来就行。”
                              堇的手没有停下,轻轻按着红肿残破的伤口。
                              少顷起身,将手中药膏交予秦彦,笑开:“安好。”
                              说罢转身走开。
                              “堇。”
                              不予理会。
                              “两年之期,莫要相忘。”
                              人走,花尽。
                              再次取出桐木琴,踏上回郑地的归途,已是冬至。
                              一步一回首,惆怅地望向喧嚣靡靡的宫闱。
                              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快走!”有人催促道。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嘲讽一笑。
                              背影掩盖在肃杀的冬景中,久久不曾消逝。


                              18楼2014-10-04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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