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起了一些事。
抱着时间简史从东街走到西街,我把所有记住的事列了张表。这没用。
怀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把记着所有我还记得的列表投进了邮筒里。那是个孤立的邮筒,没有绿色的制服,外边只套了一件锈迹斑斑的铁皮——我很怀疑这是不是一个被邮差遗忘的工作人员。
但是公寓楼下卖报纸的老妇人说是寄往时光邮局的邮筒,“它可以帮你找回你失去的记忆,这是我的儿女和我说的。”她这么跟我说,可是不需要写地址吗。
可能只是老太太对年轻人的一种安慰,不过谁知道呢。
几天之后,应该是几天后吧,老妇人拿着一份当天报纸和一封没有邮戳的信。
“小伙子,你的回信。”
她这么跟我说。我和她的交流并不多,我只知道她是一个儿孙满堂并且是一个富有的老太太。我拆开了那封信,准确来说是撕开。里面是一张花边信纸,粉红色的看起来是个小姑娘用的信纸。漂亮的连体英文一串又一串——它告诉我,以前我有一群伙伴。
我写了一封回信,问了几个问题,不多。
在等待邮局,对,是邮局给我的回信的空档,我拜访了那位卖报纸的老太太。她并不惊讶,笑着让我进门。她有三个女儿,一个可爱的萝莉,一个看到我很激动但是什么都没有说的中国女孩和一个一直用奇怪眼神打量我的玩手机的不良少女。以及四个儿子,戴着眼镜的学术生,看起来是街头流氓的强壮孩子,一个像邻居说的中国的算命先生和一个爱吃布丁粘着我的小儿子。
我紧了紧手里的时间简史,这让我安心。
“孩子坐吧,不要这么紧张。”老妇人递给我一封没有邮戳的信,那是时间邮局的。
我很期待。“你的眼睛真漂亮。”这是老妇人的小儿子对我说的,我不懂。
在我匆匆告别之后,我好像看到了那个爱吃布丁的孩子依依不舍的眼神,那算是什么。
我打开了那封让我等待已久的信,印满布丁的信纸,这让我很厌恶。就像那个一直将眼神锁定在我身上的孩子,
一串孩子般的英文,回答了所有问题。
我是个中国人,我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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