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缓步近御花园,桃花已经开始飞落,飘零缤纷。
翩翩然的花瓣落到红子身上,落在了她乌黑的和服上,似是点缀。
她轻轻拂落发间的花瓣,将那柔软的粉色放进路旁的溪道,看着那透明的花瓣随着清澈的水流流向宫外。
多好。多么自由。
精雕细琢的溪道中流着欢快的溪水。从山上的积雪化出来的溪水格外清澈。
被美丽的花朵吸引着的红蝶此时飞回红子身边,落在她指尖。
红子将垂下的鬓发挽回耳后,对着暗红色的美丽蝴蝶浅浅一笑。
不知她在笑什么。只见深邃妩媚的眼睛绽放异彩,石榴石般的瞳,精致得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艳丽的蝶顿时会意一般,绕着她飞了几圈,消失在花丛中。
红子移步前行。
花园中的桃花正开得茂盛。
茂盛之极就是飘散。
那张她喜爱坐在旁边发呆的石桌前立着一帘宽大的竹席,席后有两张椅子。
红子立刻领悟,微笑着坐在了其中一张石椅上。
椅子冰凉。
席前有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个她微笑着施礼,那是她的夫君。
另一边坐着一个白衣少年。清秀而不失英武,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霸气,目光张扬放肆,面色却略显苍白。红子亦对着少年微笑。
她自知自己的笑容无人能拒绝。面前的少年恐怕有什么心事,已经几夜未眠。她清楚地看见那人的瞳,是和快斗一样的暖蓝色。
红子猛地发现面前坐着的两人是何其相似!
奈何她再怎么掩饰,这吃惊也是被快斗收在眼底。
“这是我们西国的智囊团,工藤新一。”快斗飞快地对着红子说道。
微暖的春天气息忽然寒冷了起来。
红子不失风雅地朝旁边一看,果然,志保面无表情地坐在了自己身边。她身着深紫色和服,全身包得严严实实,却又不显累赘,只显得她优雅端庄。
志保的目光穿过竹帘落在了工藤新一的身上,冰冷如针。
白衣少年并不起身,反是点头微笑:“见过二位娘娘。”
红子稍稍敛起笑容,询问般看向快斗。
快斗十分满意,得意洋洋地:“工藤新一是太傅、左丞工藤优作之子,身份高贵,聪明英俊。因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外人偷偷称他为五王爷。五王爷智明和我是同母所出。不过……”
工藤忽然打断了快斗的话,并向红子和志保赔礼。
红子轻轻向快斗挑起了眉角。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古人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颈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红妃娘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新一缓缓说出,仿佛在试探。
红子柔柔一笑,自是说不出的绝代风华。
他以为她真是蛮夷之人,什么都不懂?诗经中这几句貌似夸她样貌美丽,绝世无双,但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几句诗形容庄姜的美貌,但是庄姜嫁去卫国没多久就失宠了。他那西国人对她的仇视,她心知肚明。
脸上仍是笑得又轻又柔。
优雅而不留痕迹地拨回志保指缝间地寒光。柔声道:“工藤先生出类拔萃,又貌比潘安,怕是姑娘们都攀附不及,不知有没有哪次掷果盈车呢?”
工藤新一愣是安安分分地收拢了脸上的讥笑。神色顿时变得忧伤起来。
红子原是想讽刺他不安分守己,小心像潘安一样满门抄斩,谁知他的反应如此出乎意料。
工藤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重新站起来向红子赔礼:“刚才冒犯了娘娘。”
快斗在他身后露出满意的笑容。红子脸上是礼貌的微笑。唯有志保的脸依旧是冷若冰霜。
工藤甚至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那双锐利而能摄人魂魄的冰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