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殇如雪吧 关注:14贴子:644

探虚陵古代篇 (盗墓GL) 作者 君sola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主角:师清漪,洛神 ┃ 配角:雨霖婞,花惜颜,姽稚,端宴,司函,昆仑,长生,尹墨寒,十四,朱萸,洛影,宁江淮,流韶 ┃ 其它:盗墓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9-25 10:09回复
    第一章竹林访客
    我来到蜀地已经十年,那边却从未捎来任何音讯。当然,我也安于享受这般平静如水的生活,没有高墙内的尔虞我诈,精心算计,临了还能捡回一条命,我自当心怀感激。
    我每日跟着昆仑学习那些晦涩的九宫八卦,机关风水,徜徉在古籍遍布的萱华轩内,等着破旧的残卷在手上一日日地变薄,而身体也一日日地拔节长高,那些机关秘法几乎消耗掉了我大半的时间。
    昆仑的竹舍很少被阳光照射,我每日窝在萱华轩看书练功,皮肤总是苍白的很,倏无血色。我以往头发留得很长,也不愿扎起来,披在肩上,昆仑有时会帮我打理,十六岁的时候她曾送我一支玉簪,玉簪通体晶莹,简单地雕刻着古兽的形状,我辨得出那是狴犴的模样。
    狴犴司狱,原本过于阴冷肃杀,对女孩子似乎不大适合,可我对这礼物爱不释手,自那以后,长发一直简单地用这小巧的玉簪挽起来,也算是免了那披头散发的慵懒模样。
    自小的印象中,昆仑一直是个沉默的女人,一年四季着青色,仿佛夏季永不凋零的绿荷,静然卓立。我遇过的人很少,可我仍然相信,昆仑定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女人,她轻功造诣早已入化,只是可惜,现在只能坐着轮椅出行。
    不知为何,她这几天总绷着脸看我,脸上阴云密布,我被她瞧得心里发怵,揣摩了一下,料想是我最近颇疏于研习惹恼了她,便做了几个小菜,带壶酒去找她赔罪,晚霞满天的时候,她总是习惯待在竹林。
    “漪儿,老远便闻到了玉液青的香味。”昆仑静坐在轮椅上,闭着眼,侧脸被夕阳染了层薄薄金粉,鲜少的恬淡静谧。我安静地上前,为她摆好酒碟玉箸,她最爱陈年玉液青,酒窖里珍藏了好几坛,闲暇时喜欢取出品上几口,这些酒,据说是她一个过世老友送给她的。
    “昆仑,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在旁小心询问。她眼皮微微抬了抬,唇角有些笑意,道:“没有。我只是最近有些焦躁,在等一个人。”
    我从她的眸中读出某种释然,不知怎的,我很怕看到那种神情。她凝神静听了一会,忽然接着道:“不过现在不用急了,我等到了。”
    话音刚落,我便听到了尖锐的一声哨响,刺破苍穹,我身子猛地一震,顿时反应过来,竟是我设在萱华轩前的五行梅花挪移阵被人给破了,虽然阵仗的火候远不及昆仑,但也是我多年研习的得意之作。我震惊之余,便要匆匆忙忙去瞧是哪个胆子大的敢闯我阵仗,刚迈出步伐,却被昆仑一把拉住,她摇摇头,示意我往前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9-25 10:14
    回复
      2025-07-24 19:35:05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前面密密的扶蒿突然被分开,哗啦一声,从里走出一个身形颀长瘦削的人儿来。
      那女子戴着斗笠,着一身素白衫子,脸被纱巾遮着,仅能从露出的缝隙中看到紧俏的薄薄嘴唇,脖颈雪白晶莹,宛若枝头薄雪。
      随即那女子上前施礼:“我家主人有请。”话语很短,惜字如金,声音则宛若她的肌肤般,给人苍白无力的感觉,且极是如烟清冷。
      我仍然惦念着我的五行梅花阵,对她颇有敌意,目光锁着她,带着怒气。她仿佛感受到我的不满,转过头来望着我,即使隔着纱巾,我还是被那强大内力带来的压力威慑住,我自忖功夫不弱,却不料今日造访的这不速之客,阵法功力均远在我之上,果然是呆在这弹丸之地里太久,不能仰望山岳之高了。
      昆仑倒是神色平静,挥了挥手道:“那请姑娘稍等。”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旋即对我道:“漪儿,先随我回趟房间,我要收拾下。”
      我不敢多言,把疑惑咽进肚里,推着昆仑回房,临了回头看那女人仍是木头般立在原地,原本女子应该袅娜的风姿放在她身上便成了僵硬,恍惚间我看见她左手缺失了一个小手指。
      回房后,按昆仑的意思,我给她换了套衣裳,靛青的颜色,加上她的脸很白,看上去像是守孝的女子。
      这想法一出,把我吓出一身冷汗。昆仑却不知何时拿出一本旧书,交与我,轻声叮嘱道:“好好看。”
      我把那书捧在手上,见那书封面残破,勉强能看出上面写着两个古篆:“探陵”。
      随意翻开浏览一番,发现里面详细地记载了一些古墓中的机关风水以及奇门遁甲,以往我接触过很多这样的书,但能发现这书与其它书有很大不同。这本书,很像是私人传记之类的,味道有些刺鼻,仿佛被人遗弃了很久。
      昆仑见我翻得入神,抬手打断了我,道:“随我出去,这书留着以后看罢。”
      “昆仑……”我把书收入怀,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且照我的意思去做,无需多问,不然,我会不高兴的。”昆仑平静地看着我,脸上是我习惯的威严。
      我与昆仑相依为命十年,最是敬她,从来不敢忤逆她的意思,这下只得噤声。出门一看,那女子仍然保持着原先的姿态长身而立,甚至连站立的位置都没有改过。
      昆仑朝她点点头,示意可以出发了。我理所当然地推着轮椅要走,谁知昆仑却道:“漪儿,你留下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9-25 10:17
      回复
        我大吃一惊,手仍是抓着她的袖襟,不敢相信她的话,随即眼圈红了起来。我暗怪自己的鲁钝,这女子的主人,分明不是什么好货色,昆仑这下是被她挟持了。
        我挡在昆仑面前,怒瞪着那女子:“你要带她去哪?”
        那女子不答我,只是向昆仑道:“主人这趟仅仅是要我来接前辈,只是这位有些不善,若她还要阻挠,等下发生何事,前辈休要怪我。”
        昆仑脸色顿时白得煞人,急得向我吼道:“现在立刻回去,如今你长大了,便敢不再听我的话了么?”她语调硬上了三分,连带着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
        我被她这句话堵住,说不出话来。那女子此时走过来,手搭在昆仑的轮椅上,作势欲走,我赶忙踏步上前,愤恨地扣住她的腕,大声道:“你敢带走她试试看!”
        那女子冷哼一声,反手一转,反而勾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凉得像坚硬的冰,我刚想用内力顶回去,却发现内力聚在手腕,如何也不能施展,疼得我冷汗直冒,心道这分明是古书上记载的专门对付邪魅的缚鬼手,寻常诡物遇上都难能逃脱,何况是我这么一个又没甚实战经验的血肉之躯。幸好她只用上几分力道,不然,我这手便算是从此废了。
        “放手!”昆仑急了,狠狠地瞪她:“若你敢伤了她,你主人便什么也得不到!”
        女子闻言松了手,冷冷道:“放心,我不会伤了她,现在可肯同我走了么?”
        昆仑抿着唇,面色越发的白,似有幽怨地瞧我一眼,道:“书,好好瞧。”那“书”字咬字很重,我一愣,下意识地去摸怀中那本“探陵”。抬头却见昆仑被那女子推着走远,她始终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我咬紧嘴唇,不知这变故从何而来。我呆立着,直到那抹青色从我眼中消失,再也寻不到任何痕迹。
        恍恍惚惚才发现已经日落西山,萱华轩向来缺乏阳光照射,日暮时分越发得冷,只看见天边一圈镶着金边的黑色。我脑子麻木,踉跄地回到屋内,屋内摆设依旧,窗台昆仑种下的花仍是静静地开着,一如往常。
        下意识地去看厅堂的竹椅,以往昆仑都会躺在上面闭目养神,现在却空无一人。
        我蹲□去,心脏忽然绞痛起来,颓然地望着那竹椅,仿佛做了一场梦,如今梦醒,却已太晚。
        我颤抖地去摸怀里的书,一页页仔细翻过去,那些奇门符号一个个从我眼前跑过,我头痛欲裂,翻着翻着,从里面飘落了一张纸条,上面是昆仑娟秀的字迹。
        “即刻离开此地,不得耽搁。”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9-25 10:45
        回复
          第二章夜斗
          我盯着昆仑的字条,心脏似擂鼓一般,抬头看看窗外,已经冷夜沉沉,只微微透出些淡蓝色的磷光。外面竹林萧索,随着风的轻抚发出沙沙声响,仿佛蚕食的声音。我这住了十年之久的萱华轩,如今似乎因为昆仑的离去而变得陌生阴冷起来。
          今天发生的事,是我从未料想到的,我自小避人而居,外面的纷争纠葛我是一窍不通,始终陪着我的,也只有昆仑一人。过了许久,我才定下心神,开始盘算着以后的路,当务之急,是照昆仑的意思,早些离开此地,然后再去想解救昆仑的应对之策。
          我跑到内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除了昆仑送我的狴犴玉簪和那本“探陵”,我只带了一些银钱,另外还有我娘亲留给我的那方挂在脖子上的天官方印,上面镌刻着“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字。
          收拾完毕,才感到腹中饥肠辘辘,忙去厨房弄些冷掉的吃食随意地对付下。我没有点烛,昆仑以往训练过我暗夜能视的本领,即使四周黑漆漆的,我也能辨得出大概的方位。
          出了厨房来到厅堂,空气中似乎开始涌动着一丝陌生的气息。
          我眉头一皱,急忙御起轻功小心地飞上房梁,尽量不弄出声响,眼睛则直直地在地上搜寻开来。屋内有些混沌,当我的视线落到房门时,却听那门轻轻“吱呀”了一声,开了一条小缝,紧接着,一只靴子探了进来。
          我看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只见门开得更大了些,两个黑影一前一后钻了进来。
          那两人轻手轻脚,很快便到了我所在的房梁下,只听其中一个身形偏高的人闷声道:“五弟,你去内屋瞧瞧那物事藏在哪儿,我在这里盯着,另外主人说还有条鱼漏了没抓,记得先莫要打草惊蛇。”
          我听得真切,这口气,分明是和白天那面纱女子一路的,顿时恨得咬牙切齿,那女子在昆仑面前假惺惺没带走我,临到晚上却又找同伙偷袭,当真是不要脸。
          那被唤作五弟的矮个子也没答话,径自往里屋走去,而那高个子则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那珠子通体发出柔和的光,居然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随即他便借着夜明珠的柔光,在我下面小心地翻着昆仑往日摆放药材和书籍的柜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得我犹如芒刺在背,可却又不好现身发难。
          时间过得似乎格外的慢,梁上空间狭小,蜷缩着身子的我颇有些不自在,冷汗早就打湿了背脊,额际的发丝被汗水濡得透湿,汗又自顾自地顺着脸颊流下来,格外地难受。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9-25 10:49
          回复
            我这想法刚漫过脑海,脖颈忽然重重被人敲了一记,接着两眼一黑,意识便跟着涣散了。
            醒来的时候眼皮格外的重,我来来回回折腾了几下才适应了入眼的光明,脑海里片段穿梭,边努力拼凑着边四下张望,眼前是个收拾得干净素雅的屋子,家具物事却都是名贵的金香木,奢侈得令人咂舌。桌上燃了一炉檀香,烟丝渺渺,惹得我脑子越发的混沌。
            许久,我才缓过劲来,猛然想起我这是被那两兄弟给掳了来,只是受掳却住这么舒适的屋子,于情于理怎么也说不过去。昨晚被打昏留下的疼痛仍然在,揉着发酸的脖颈站起身来,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任何禁锢。
            依稀听那高个的话,似乎他主人对我有所求,这也倒如了我的意,既然到了这虎穴,定然要见到昆仑,其他也就随缘听命。
            我正思忖着,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走了进来,手上端个水盆,眉目含笑道:“姑娘醒了,那便好,我家主人要姑娘收拾后去见他,他在大厅候着姑娘。”
            我心中冷哼,候着我?候着我还需要费这么多周折么?漠然地瞧着少女,随意洗漱一下,一言不发地随她出门。既然到了别人的地盘,对方亦不对我缚手缚脚,定是有恃无恐,我也只能静观其变才能寻得出路。
            走到屋外我才被这宅院的阵势给惊呆了,但见眼前屋顶金漆雕龙,琉璃作凤,气势压人,四周绿树环绕,依稀点缀些汉白玉桌椅,仔细看那绿影与白玉雕台竟是按照奇门术中的“吉格”排列,稍远处一潭人工清池,白莲迎风傲立,四周假山上九条小型瀑布缓缓下流,水声潺潺,俨然是取自九龙取水的帝王格局!
            “雕虫小技,妄作朝堂春秋大梦。”我盯着院中九龙取水之景,嗤笑。我虽离开纷争之地多年,却也知道那龙位最是令人虎视眈眈,这小型仿造的九龙取水之景,只不过是种心理慰藉,若天子是那么容易做得来,也不会山河哀号,血流成河了。
            那丫鬟闻言,吓得花容失色,急急作势拉我在一旁道:“姑娘可要小心说话,被别人听到可就不好了!”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冷冷一抹女子的嗓音:“可不巧,我已听到了。”那声音苍白,听来竟然有几分耳熟。
            丫鬟见了那人,急忙躬身做个万福:“洛大人。”
            我转身一看,见一女子身形单薄瘦削,着一身月白色锦丝袍,镶着黑红封边,上绣竞秀白鹤朝飞暗纹,腰间琅琊佩环,打扮不同常人。可是她上半边脸上却戴着一张白玉面具,露出晶莹若雪肌肤,视线下移,那掩在宽大袍袖下的玉手,俨然缺失了一只小手指。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09-25 10:53
            回复
              我霎时想起这竟是昨日带走昆仑的那名厉害女子!只是昨日来的时候衣着寻常,也戴着斗笠纱巾,若不是那说话的阵势和那手指,我断也料想不到她原来还是一位贵人。
              那洛大人见是我,似乎也很是吃惊,未被面具遮罩的薄唇抿了抿,道:“怎么是你?”
              我冷笑:“怎么不是我?不是大人串通同伙把我掳了来么?早知如此,昨日为何不将我和昆仑一起带走?”我见识过她的厉害,也不敢如何放肆,随即冷冷道:“带我去见昆仑。”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09-25 10:56
              回复
                我索性不去管她,自顾自去瞧躺在丝帕中的神秘物什,只见那是一小片金箔,安静地散发着跨越历史的沉重与苍茫感,小小一方面积,却盘龙附凤地雕琢了极为精巧的古兽花纹。我手上这方金箔上面完整地刻着一只麒麟,一条金龙,另有一只金凤缺失了右边身体,中间祥云环绕,连神兽身上的羽次鳞片都能辨得清清楚楚。
                金箔有些地方被陵墓的阴气潮湿所伤,有些斑驳,但并不影响这小片金箔令人叹为观止的艺术价值,上面刻着残缺不全的几个字,依稀可辨得出是战国时期的残片。
                “诸位可看出什么端倪了么?”尊王微笑道,言谈间目光似乎朝我这边飘来,我见他笑得有些促狭,感觉很是不适。
                老道躬身道:“回王爷,从金箔上刻的篆字来看,推溯朝代,这金箔应为战国时期所有,只是这上面精雕的花纹刀法走向,依稀又是汉朝的特色,令贫道着实费解。”
                我也看出这点来,按理说,若是汉朝的金器,上面却刻着战国篆书,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历来改朝换代,统治者对金银玉器极为讲究,一定要代表自己这朝的特色,以泽荫后世,寓意统治千秋万载,但还有一种可能是汉朝工匠在流传下来的刻有战国篆书的金器上再刻以这金龙玉凤的花纹,这便不得而知了。
                “这残片是我一名下将在薄田县的一座山上找到的,遂进献给了本王,本王夜夜把玩这几片金箔,甚是喜爱,也滋生了许多疑惑,这篆字残缺,若他日能得完整岂不是一件美事?本王希望几位英雄替我再去那边调查调查,也能解了本王心中的期许。”
                这尊王一番话说得极为漂亮,滴水不漏,那几位倒斗的顿时心领神会,连连躬身称是。
                我心里冷笑,好一个尊王!既然薄田县有这金箔出土,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架势,料想那山上的墓葬定是肥得流油。只是倒斗向来为民间所不齿,他堂堂一个王爷也不好亲自派军队动手,况且古墓凶险,前途难料,便把这大肥鱼抛给这倒斗为生的四人,自己只等着那肥鱼做好端上桌便可,以那金片的价值,那几个倒斗的恐怕早就蠢蠢欲动了吧。
                只是他大可差这四人前去,但为何又要把我和昆仑“请”过来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09-25 11:01
                回复
                  2025-07-24 19:29:05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第四章启程
                  “这位师清漪姑娘也是本王请过来的贵客,她师承当年岭南风水大师昆仑之手,精通奇门八卦机关拆解之术,便让她与几位英雄同行吧。”
                  我正思忖着,冷不防尊王忽然把话题跳到我身上,惹得在座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我,我又惊又怒,扭头瞪着尊王,却发现尊王嘴角藏笑,手上似乎刻意把玩着某件物事,我仔细一瞧,竟然是昆仑一直不离身的青龙琉璃玉,顿时身体一阵无力,靠在了椅背上。
                  昆仑。
                  我的心隐隐作痛,是了,昆仑还在他手上,如今,成了要挟我的一件利器,逼得我无从招架。
                  迫于无奈,我只得站起身来向在座众人作揖,说了今日在堂的第一句话:“有礼。”言罢颤颤坐下,脑子里却早已乱作一团。
                  这尊王的意图,经验浅薄的我不能参透半点。看他似乎与昆仑渊源颇深,昨晚潜入昆仑的萱华轩到底是在找什么物事?今日又威逼我去那薄田县的古墓,难道真是因为我擅长风水机关么?若论布阵,他这位洛神洛大人分明更胜我一筹,莫非古墓凶险,他不舍得自己手下这位得力助手犯险,而让我这无所依的人去陪葬?
                  尊王似乎很满意我的识趣,接着道:“那明日薄田之行就有劳各位了,本王有些乏了,诸事由洛神安排便好,几位英雄有什么事找她即可。”随即起身捏了那青龙琉璃玉,意味深长地瞧我一眼,常五则快步走到他身边,随着他慢慢进了帷幔遮掩的内堂。
                  那负剑老道一行恭送尊王:“王爷慢走。”随即均朝我快步走了过来。
                  那老道干瘪的的脸上露出笑容,向我点头道:“想不到姑娘原来是昆仑居士的高徒,贫道青松子,看姑娘骨骼清奇,非常人也。”我对他的客气恭维此时没多大兴趣,指节捏得惨白,只是简单地点点头。
                  其余三人见状也自报姓名。
                  “在下成云。”
                  “在下谢龙。”
                  “在下萧戬。”
                  那唤作萧戬的青年正是在厅堂上朝我挤眉弄眼的男子,我担忧着昆仑的事,对他顿时有些不耐,脸色更加冷淡。
                  萧戬见状嘻嘻笑道:“青道长,这师姑娘貌似不大开心呢,我们莫扰了佳人,还是早些回去,明日也好办大事。”青松子似乎也察觉到我和这尊王之间的关系不是主人与宾客那般简单,也不敢蹚这趟浑水,做个招呼,四人便走出了大门。
                  厅堂顿时空旷了许多,听不到半点人声。我颓然坐着,绞尽脑汁也无法明白这其中的蹊跷,要是昆仑在,她会如何应对?她肯定不会像我刚出茅庐一般懵懂无知,缺乏周旋之术。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4-09-25 11:04
                  回复
                    我正恍惚间,突然觉得鼻息间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抬头一看,却是洛神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跟前,手上端着一个精致的玉盏,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玉盏,诧异地瞧她,她头朝玉盏点了点,示意我喝下去。
                    我把玉盏移到眼前,里面玉液清澈透亮,映照出我一张略显惨白的脸。
                    “放心,不是毒药。”洛神嘴角上浮,见我怀疑,似乎有些轻蔑。只是可恨这女子的脸被面具遮罩,我也再难看清楚她的表情,如今人心难猜,再碰上个脸都不让人瞧的怪胎,真是叫人难受。这些个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也不知算计些什么,又想得到些什么,我此时便像是颗棋子,被人随心所欲捏着走,茫然无措。
                    我见不得她那几丝轻蔑,一时脑热,端起玉盏一饮而尽,饮罢将那玉盏倒过来,气势逼人地瞧她。现在只剩下我自己,为了能见到昆仑,从今以后不能输掉一点,也不能被人瞧出我势单力薄的怯懦。即使我从未真正入过古墓,但自小在萱华轩看过许多典籍,对这墓葬制度及风险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了解,日后倘若真入了古墓,也不至于会如何受困。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得不承认,其实那玉液入口芬芳,我的身体蓦地感觉轻松了许多,宛若清泉涤荡一般,有通骨洗髓之感。
                    洛神见我饮尽,嘴角笑意勾起,只是稍纵即逝,惹得我连连后怕。她也不再言语,直直地盯着我,我下意识去摸小腹,等了许久安然无恙,不由得心里一阵苦笑。洛神仿佛看热闹般,将我脸上表情从惊恐到释然的转变一一收在眼里,我难耐她这般模样,皱眉问道:“洛大人可还有事?”
                    “我有说过这毒酒是一时半会便发作得了么?”她眸光微闪,淡淡开口,而这突然的一句话,又把我赶到了悬崖边侧。
                    “你!”我惊得站起身来,随即揣摩到她话里竟有几丝讥讽意味,抬头看她,她薄唇边竟是戏谑的一抹弧度。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烫,如今被她耍得团团转,我却毫无招架之力,而对方仍旧是深潭般波澜不惊,两厢对比之下,衬得我着实是可笑极了。
                    “毒死我最好!”我一甩衣袖,愤愤起身离开,想早些离开与她独处的不自在。所幸门外花树旖旎,阳光细碎铺叠,助我脱离这暂时的压抑。
                    一夜无话。
                    清晨时分,尊王府前早已备好车马,一行人趁着晨曦赶路,我多年未骑马,骑艺生疏,马上的颠簸令我颇吃了不少苦头,所幸我身体还算强健,倒还撑得住。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09-25 11:06
                    回复
                      未免路人怀疑,几人皆是寻常商人打扮,一匹马上驮了些货物包袱,实际上里面全装着倒斗的一些必要物事和武器,我的兵器也就是那把雕花短剑,一直掩在腰间。倒斗物事是由萧戬一手准备的,我当时好奇那些玄异工具,以往只在书上见到,却不能摸到实物,便走到萧戬旁边观看。
                      萧戬虽然平日看来嬉皮笑脸,对这些物事却十分谨慎,几套粗麻绳,几瓶朱砂,火折子,黑狗血等辟邪物事一应俱全,甚至还配了木匠用的墨线。
                      古墓里向来多蹊跷,统治者带着大批至宝长眠地下,不得不防着倒斗者觊觎那些宝贝而前来盗墓,是以墓中皆有严格风水格局,配以匪夷所思的机关阵法甚至守护恶兽,来阻挡倒斗手艺人的入侵。只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倒斗者付出生死代价,渐渐积累了许多破邪的手段,流传下来甚至发扬广大。古墓里最忌惮的便是起尸,尸体若是在开棺时纳入生人气,便有起尸的可能,而朱砂,黑狗血,墨线等便是对付这起尸的辟邪物。
                      夜暮时分我们才到达薄田县,萧戬找了间干净的客店,一行人用过晚饭,皆回房休憩,连日的奔波,令我有些困乏,便早早掩灯睡了。这薄田县在附近算得上一个较为富庶的县,盛产茶叶,只是到了晚上有些阴气森森,窗棂微微透出红色,皆是大街上悬挂的大红灯笼所致。
                      也不知是何风俗,这里大街小巷每隔段距离便灯笼高挂,晚上不免有雾,远远望去,雾气里团团红色,当真是诡异非常。
                      洛神就住在我隔壁,原先我以为尊王舍不得这位红人前来,如今看来,她八成是来监视的,若是我们有什么风吹草动,回头也好告知尊王。私下里萧戬朝我抱怨,说如今洛神跟了来,若是倒到什么好物事估计也轮不到我们,全都得给尊王,着实是一件舍命不讨好的亏本买卖。不过他一想到和当朝王爷斗,还是全身一个哆嗦,嘟嘟囔囔抱怨几句之后,只得作罢。
                      此时我正睡得昏沉,朦朦胧胧中,隐约听得隔壁房里传来些许声响,居然是一种极为痛苦的□声,我听得有些心惊,这大半夜怎么会有这般声音?
                      我连忙从床榻上坐起来,穿好衣物靴袜,走到墙角处,将耳朵贴着墙壁细细一听,发现那□声越发得清晰起来,且听来格外煎熬苦楚,好似发出声音的人正在经受某种常人无法忍受的苦痛,俨然是隔壁洛神发出的。
                      我急急忙忙推门而出,来到洛神门前,扣了扣门,问道:“洛神……洛神?”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9-25 11:07
                      回复
                        房间里的声音忽然安静了下来,等了一会,屋里点起了灯,漾出一片昏黄。随即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素白纱衣的女子立在门口,长长墨发懒懒倾泻在肩头,夜晚来看,风姿袅娜,远不似先前我所见到的那般僵硬,烛光反照到她的白玉面具边沿,给她蓦地添了淡淡一抹柔和的光晕。
                        我瞧得一阵恍惚,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她这身段窈窕纤细,甚至比昆仑还要好看。
                        “何事?”洛神的声音有些疲惫,透着一丝力不从心,我眼尖,瞥见她露出的雪颈上沁着细细一层汗珠。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09-25 11:08
                        回复
                          第五章客栈
                          “你……”我拖沓着,思忖要不要问清楚方才的事情,从一开始这女子便掩掩藏藏,叫人捉摸不透。
                          洛神见我欲言又止,不再开口,薄唇一如既往地抿着,显出强硬的弧度。我历来五感通透,耳中辨出她方才的呼吸气息有些紊乱,暗忖莫不是半夜练功走火入魔,否则怎会有这般的呻吟与倦怠?
                          接下来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僵立着,屋内烛光晕霭,映得光影憧憧。
                          “无事,是我弄错了,早些休息吧。”我顿了许久,终究不耐这无声的气氛,作个招呼便要转身离开,谁知此时马厩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马匹嘶鸣声,刺破夜空,紧接着是凌乱的马蹄声,在这暗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还未反应过来,洛神早已经一个箭步自二楼栏杆上跃下,速度快得骇人,转眼便推开了一楼的大门,倏然没入了夜色中,只剩下门口两盏大红灯笼,落了一地幽幽红影。我急忙也施展步法紧随其后,谁知刚到门口的石阶便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许是站地不稳,那人脚下一个踉跄,嘴里痛得直哼哼:“哎哟大半夜的,疼死老子了!”
                          听声音竟然是萧戬。
                          原来他在三楼听到马厩的异常声音,急得穿了衣服便从窗户往外跳,只是轻功火候没到家反而把自己的脚扭了。
                          他见是我,急得大叫:“师师姑娘快些扶我一把!”
                          我最恼别人叫我师师,世上除了娘亲便再无人这般唤我。这该死的登徒浪子还没认识几天竟敢这般放肆,我气得扭头,也不管他死活便朝马厩奔去。
                          一路上雾气忽浓忽淡,只辩得物事大致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腥臭气味,还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叫人几欲作呕。
                          走到马厩才发现现场脚印凌乱,我们总共有七匹马,数了数只剩下六匹,地上血迹斑斑,貌似是什么大型野兽将马匹给叼了去。我四处寻了寻也不见洛神的影子,此时四周除了马厩里惊马的嘶鸣声,便再没有别的声响,那马匹越是叫得凄厉,我就越是心寒,不知不觉手心便沁出了一层冷汗。
                          我蹲□来仔细观察地上那带血的印记,除了马蹄印之外还有一种不知名野兽的爪印,那爪印硕大,留存的血印显示着那兽掌只有两个锋利的爪子,突兀地伸出来,令我暗暗心惊。
                          我几乎能够想象那猛兽就像站在我眼前一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喷出腥臭的气体,只一个瞬间便能将我撕成碎片。
                          我心中正胡思乱想着,突然闻得身后幽幽浅浅地绕过来一丝冷香,下意识瞥眼去看时,却发现肩上搭上了一只素白冰凉的手。
                          我吓得猛然站起身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4-09-25 11:09
                          回复
                            回头一瞧,却见洛神悄无声息地立在我面前,玉白的面具下一双眼幽冷深邃,看得我心里似撒了片冰。
                            “被它逃了。”洛神薄唇轻启,听出话语里些许惋惜。
                            “是什么东西?”我许久才缓过劲来,脖子上还满是虚汗。
                            “个头很大,我久追不上只得作罢,看逃走方向好像是东边那座山。”
                            “那山叫哨子岭,几位客官可莫再往那边追了,马丢事小,命丢可事大。”洛神话音刚落,一名老者手中提了盏灯笼,走到我们跟前颤颤说道。
                            我认出这是客栈的木掌柜,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模样精壮,另一个身形颀长,只是走路有些跛,正是成云和萧戬两人。萧戬见到我便嬉笑抱怨:“师师姑娘好狠的心,叫扶我一把也不愿,当真是伤人的心。”
                            我冷哼道:“这不是能笑能走么,成大哥扶着你岂不是很好?”随即我亦懒得搭理她,向木掌柜询问道:“掌柜的,这哨子岭,可有些什么蹊跷?”
                            木掌柜面色有些死灰,在红色灯影照射下越发骇人,声音低沉道:“那哨子岭是本县通往其华山的必经之地,除了一条地道外周围都是峭壁,县里都是通过这地道前往其华山。客官也知道我们薄田县茶叶颇有些名气,而这其中就数其华山上的土壤长出来的茶枝最是喜人。只是两个月前连下暴雨,把其华山冲塌了一块斜坡,露出个山洞,几个茶农去了山上采茶反倒遇上麻烦,就剩下东街的一户人命大,丢了条胳膊才逃了回来。从此以后,这薄田县就不大太平了,这不,大晚上的家家户户都得挂着大红灯笼驱邪,晚上几乎没人敢在街上晃啊。”
                            我一听心里有些门路,这其华山,不就是尊王那位下将军挖出金片的山么?
                            这时萧戬在旁咋呼道:“哎呀莫不是那底下的粽子出来扑人了啊,这下可不得了了。”
                            那木掌柜奇道:“粽子?这位小哥,这粽子又怎么会扑人呢,莫要说笑。”
                            粽子是倒斗里的行话,指的是陵墓里的尸体,若是对倒斗无甚了解的,确实是听不明白。
                            我怕萧戬再口无遮拦会把我们的老底都给抖了出来,虽然是尊王的命令,若是弄到上头官府也是不好的买卖,未免少生事端,忙使个眼色给成云,成云心领神会,搀着萧戬道:“萧子你脚扭了,何必非吵着要来,来让哥哥回去给你瞧瞧。”没等萧戬出声,便快作几步将他给拖了回去。成云练得一手名唤精钢手的外家功夫,力大无比,这萧戬便像个小鸡般给成云拎了去,半点声都作不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09-25 11:12
                            回复
                              2025-07-24 19:23:05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东边依稀可以瞧见连绵的高山,中间突兀地凹陷下去,后面紧跟着又突出一方山峰,耳边隐隐约约地似乎听到那高山阴影里传来几声野兽的嘶吼声,我心里思忖着,那是否便是怪兽隐匿的哨子岭和其华山?
                              忽然,眼前浓雾似是被撕扯分开,接着一个干瘦的老者脚步流云地朝我走了过来,我定睛瞧去,竟然是青松子。这么晚,他这是从哪里来?倘若谢龙是因着在发生混乱时闹肚子未出现在马厩而情有可原,那这青松子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不但未曾出现在马厩,反而自外归来,是否真如洛神说的那般,其中有什么蹊跷。
                              “前辈。”我按照礼数朝青松子揖了揖,青松子有些吃惊,道:“这么晚,师姑娘为何还不睡?”随即看那客栈灯火通明,不时有喧闹声传来,不觉更加惊奇:“发生何事了,怎么客店彻夜不眠?”
                              我回道:“前辈不知么?”
                              青松子仍是一脸茫然,我低头瞥见他靴子旁沾染了些许泥土,暗黑色。
                              “贫道有些私事要办,耽误了些时辰,确实不知。”他说得诚恳,脸上的苍老沟壑纵横,我料想着这般也问不出什么,便把晚上发生的事告知他,他听后是预料之中的诧异。
                              “看来此行凶险非常,其实贫道日前也曾为这次倒斗卜过一卦,九死一生。只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我们这行当,其实和刀口舔血差不多,师姑娘还是早些歇息,明日也好有精神行动。”转而他又接口道:“其实这行当女子不沾便好,墓里多脏物,师姑娘和洛大人也该小心谨慎些。”
                              我思想来回,辨不出他这话是何意味,随即冷静地瞧他,低声问道:“道长又是为了什么选择走了这条路?”
                              青松子愣了愣,随即爽朗笑道:“适逢乱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言罢,向我点了点头,转身朝客栈去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我听得有些心累,若是我也是为了这般明通通的简单理由该有多好,只是昆仑到现在还被困在尊王手上,我做起事来缚手缚脚,若是他朝一个不慎葬身古墓,不知昆仑又会如何?
                              也不知站了多久,倦意袭来,回头见客房的火烛几乎都被掩灭,几个喝酒的也一众散了,大堂里冷冷清清,仿佛晚上的这场□不曾发生,只剩下个小二在柜台上趴着睡得正香,估计是等萧戬那几位大爷喝酒等得不耐,又惦记着关门,撑不住先趴下了。
                              我轻手轻脚把门拴好,上楼回到房间休息。
                              窗外依旧大红一片,侧耳听隔壁洛神房间也未发出什么声响,耳边静得厉害,不一会儿倦意袭来,也朦朦胧胧睡着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4-09-25 11:1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