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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 致 冠盖满京华


1楼2014-09-21 15:30回复
    2.
    于是师傅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李慕北,一个陈红漫。
    后来我才知道,红漫家在乡下,生活不济,前些日子又添了个弟弟,父亲和班主又有些关系,就被送到了广和楼。
    红漫说,她要赚好多好多的钱,将来回到乡下去看自己的父母和那个陌生的弟弟;她说,她再回乡下时,一定要把老家的房子翻盖一遍;她说,慕北,到时候你也和我一起回去,我家就是你家。
    可是,我的家到底在哪?
    听戏的人三六九等,鱼龙混杂。有些是真戏迷,有些只是为了看人。听师傅说,她的师傅也曾是京城的一代名角,姿色倾城,技压群芳,红遍了整个北京,后来因为一些事退出了梨园,不再登台。我追问,师傅不肯答,只是浅浅的说,红颜多薄命,女人生得漂亮就是罪。
    一曲终了,打赏声不绝于耳。“高二爷打赏!”我扭过脸向声音处望去,中间位置的一个男子正笑眯眯的望着台上的红漫,由于坐着,他的肚子突出一大块,黑色的衣服好像要裂开,得意的脸上泛着一副色相。
    我拉住添水加糖的小哥,问他是谁,这才知道是执政院的恒开,官大位正,在京城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笑笑,由他去了。


    3楼2014-09-21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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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4 22: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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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红漫说,她一直想去拜拜佛,为了她父母,为她那出生未见几次的弟弟,于是我陪她去了慈云庵。
      我俩各自向庵中要了两块祈福牌,她写下弟弟和父母的名字,之后双眼紧闭,脸上一片虔诚;我写下师傅与红漫,世上再无他人让我牵挂。
      我问她,刚刚在想什么,她说希望家人平安,又问我,我说,希望师傅身体安康,希望你被富贵人家带走,早日成婚产子。她笑着说,谁会要一个戏子,做人家小妾还差不多;但在她的眼里,我看到了她对爱情的渴望。
      上香时,我偶然抬头看到菩萨手托玉净瓶,面目柔和的俯视着众生;菩萨高高在上,受着世人景仰,世间疾苦,哪一个平凡的生命可以解脱?神仙如果有感情,会不会像人一样生老病死?人如果抛弃世间爱恨情仇,会不会像神仙一样长生不老?万物生长,陨灭,无人记得,世界不会因它而改变;可它们的世界,必定会因身边的事物而不同。
      古人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下山时,红漫对我说,三十年之后,我俩还要到慈云庵来;那时,我们定会子孙满堂,她让她的孙子和我孙女结成娃娃亲。
      我笑她,自己还没着落就替后人操心了。她也笑,不知可否的转过了身。


      4楼2014-09-21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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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高恒开近日来的越来越勤,来了也便,身边还要带一群护卫,凶神恶煞;一屁股砸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眯起眼睛看着戏班的人;红漫出场时,他便换上那副色相,瞪大了双眼,狠声叫好。
        每每如此,我都要在台后狠狠地骂。班主说,人家官大位大,咱一个戏园子得罪不起,更何况人家来捧场,咱高兴还来不及。
        捧场的这么多,缺他这一个?
        师傅说,只要不做什么,由他去了。
        一日,我看到红漫手腕上多了只手镯,光彩照人绚丽夺目。问她,她不语;再问,她只好支吾着说出高二爷三个字。再后来,红漫告诉我,高二爷说要娶她。
        执政院秘书处的小汽车开到后院,来人也话不多说,请了红漫便走。师傅开始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气不过,将红漫赶出了广和楼,对外说,她没收过这么一个徒弟,她不认识陈红漫。
        后来听说,高二爷在丰台买了一栋小洋房,红漫就在里面生活。
        红漫哭着离开广和楼的那天,我本应该去送她,但师傅不让。
        后来我问师傅,您还气么,师傅说,一切都有定数,由她去吧。人生好多事都由不得自己,能够在世上走一程,经历完一辈子的风风雨雨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还顾得上去理会别人。


        5楼2014-09-21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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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春水堂的盛怀仁盛掌柜来,那就是后来的事了。盛掌柜从晋中来京秉承父业,年纪轻轻就掌管着一座茶楼,事务样样精通,不像是肯父本的窝囊废。来的时间长了,便和广和楼的人熟了,隔三差五便来听戏打赏。
          他在戏台下望着我,总像是一个毛头小子在看着一笼热馒头,想吃却不便下手。
          场歇时间,他总是左顾右盼,等着下一场的开始;戏罢散场,他又迟迟不肯离去。听人说,他家境颇为殷实,但一直没有成亲,此次来京,是为了物色个顺眼的带回去。
          来广和楼看戏的达官显贵,多半是迷于戏子姿色,但没有一个来得长久,多看几眼也都腻了。
          一日谢礼完毕,我在台后洗脸卸彩,忽听小哥喊到:盛掌柜常来捧场。我刚好擦拭干净,揩帘望去,盛先生正透过门帘寻我;相顾无言,一时不知所措。
          不过几日,盛先生托人送来一张便签,大概是说愿与我结好,问我愿意与否。我拿不定主意,便去问师傅,师傅这才和我讲起柳梦媛师傅的事。
          当初盛怀仁德祖父与梦媛师傅相好,本要一同回晋中时,梦媛师傅却被微服私访的万岁爷看上,盛老先生被随便安了个罪名锒铛入狱;而后梦媛师傅产下一子,经友人周旋,盛老先生带着儿子返回晋中,而梦媛独自留在了京城,退出梨园落发为尼。我听着师傅的叹息,心想现在兵荒马乱的世道,万岁爷都不知道去哪了,和我说这有啥用?但还是不能顶嘴,将盛怀仁藏在了心底。


          6楼2014-09-21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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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高恒开要结婚了,可新娘不是陈红漫。那日,前门大街上车水马龙,广和楼戏园子却空荡荡无一人在座。
            午后清闲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过灰尘,斑斑驳驳的落在桌椅上。我未涂油彩,一脚一脚踩碎戏台上散落的阳光。
            我想起了红漫,曾经和我在台下学艺,在台上演绎人生的悲欢离合。你我都被父母抛弃,一起幻想过各自的归宿;现在你先我而去却又如同物件随意抛弃,人生如戏,红漫你现在懂了么?阳光滑过我的身体,如儿时夏天的河水,你说,慕北,快抓住我的手,你都快沉下去了;可现在,你又在哪呢?
            门吱呀一声开了,盛怀仁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轮廓和着阳光,一同刺痛了我的眼。
            他托着我的扇子,一如不可多得的珍宝。
            兵荒马乱的年代,我也不在想随风飘摇。
            三年的时间,或许会将你的焦躁冲淡。
            如果你愿意等,我愿相托终生。


            7楼2014-09-21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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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09-21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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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记得前几日红漫来找我,我告诉她班主要带大家离开北京时,她脸色大变,最终还是哭了起来。我安慰她,大家只是先到南方躲一阵子,总是要回来的;她擦了擦泪水说,当年父亲也是这么说的。
                沉默了好一会,我忽然扭头看到师傅正铁青着脸在窗户上看我,我赶忙避开了她的视线。
                红漫起身向外,刚要出门的时候扭过头来问我:“慕北,你我还是姐妹,对吗?”我看着她红红的眼睛,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红漫又说,来广和楼的第一天看到我,就觉得和我有缘;时到今日,缘分快要尽了吧。看着她的背影,我的泪还是流了下来。
                不一会,红漫托人送来一只小小的草蚂蚱。
                班主正准备带着大家南迁时,我听说红漫自杀了。据说是吊死在洋楼二层的房梁上,死时山上还穿着先前的戏服。
                我将草蚂蚱放在手心,红漫的体温似乎还在,而蚂蚱早已没有了灵魂.
                你说,慕北,你做的草蚂蚱真好看.
                我说,那我教你啊。
                你却嘟起小嘴,我就要你做的这只。
                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让我和她的距离不近不远永远不变,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9楼2014-09-21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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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4 22: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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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班主带着大家去了南方,我选择留在了北京城。为了陈红漫,为了盛怀仁,为了师父口中的定数。
                  萧索的九月用凄凉染黄了记忆,我站在坟前,红漫在里面,相隔不远却阴阳两隔。
                  同是一场戏,戏中却分青衣花旦;同是在人间,你我却有福祸喜怨。
                  红漫,你恨我吗?几年前的玩笑却一语成籖。我在台下为你落泪,你在台上演绎着你的辛酸,恍惚间,你却已退回了台后,留我在空荡的人群中黯然。红漫,我想你了,你知道吗?
                  天黑了,你在里面睡着了,我却不知道要去哪。你说,天黑了,咱们回家吧。可是,我的家在哪呢?
                  起风了,尘土进入了我的眼。我把草蚂蚱放在坟前,泪水流干了关于你的记忆。你我永远都是姐妹,对吗?
                  我转身,不敢再向后看;走了好久,才发现早已走出了你头顶昏黄的天。
                  无处可去,我又来到了慈云庵。几年的时间,祈福牌又多了不少;先前的名字早已暗淡,但还依稀可见。我拿来两块,一块写上盛怀仁,一块依然写上陈红漫。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挂念的呢。
                  我在经堂蒲团跪定,跳跃的烛焰将我的希望照暖。
                  红漫说,慕北,你我还是姐妹,对吗?
                  师傅说,一切都有定数,由他去吧。
                  盛怀仁说,李师傅,改日再会。


                  10楼2014-09-21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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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京城兵荒马乱,我无处可逃,于是就留在了慈云庵。群雄争霸的年景,庵中倒也清静。每天看着尼姑们尼姑吃斋参禅,我在她们身后怀着一份私心跪拜佛祖,祈求平安。
                    后院的海棠再次红满树梢,盛怀仁最终没有来。或许,他早已娶妻生子,将我送的桃花扇丢掉;或许,他早已流落他乡,忘记了我给他的约定。或许,戏子不配拥有爱情。
                    我种下一棵树,取名叫念仁。每逢过节,我都会在它上面系上一块祈福牌,为了盛怀仁,为了三年之约,为了我心中的念想。每当我望着念仁出神时,总能听到身后老尼姑的叹息。姑娘,这样做值得么?值得么,我不知道,只是盛怀仁,你还记得我么?
                    历经四十年风雨,念仁也长成了一棵大树。每次风过,枝上的竹牌哗啦啦响作一片,一如开场前台下戏客的喧哗。
                    每晚梦里,我都要定睛注目,看盛怀仁是不是在场,手里有没有我送予的桃花扇。
                    我看到前厅人头攒动,只有盛怀仁正襟危坐颔首不语。他盯着我,好似不多时将要被时间融化;我不敢看他,怕眨眼间他就消失不见。我甩袖轻起,众人叫好,他却依然不动;我一曲终了,众人掌声震天,他的泪水顺流而下。盛怀仁,你可记得我?
                    戏已唱罢,而我不退台;盛怀仁站起身,打开桃花扇:李慕北,你我之约,还做数么?


                    11楼2014-09-21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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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


                      12楼2014-09-21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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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喜欢生于写的冠盖满京华
                        我觉得,如果以诗的下一句为题写文的话,不应该写成冠盖2而且还被加精,所以我才来勇吧发帖献丑
                        就这样


                        13楼2014-09-21 15:48
                        收起回复
                          以李慕北的角度写也是棒棒哒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9-21 16:18
                          回复


                            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4-09-21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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