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白浅〕
〔我怀着不能言的心情回了青丘。〕
〔听得狐狸洞外迷谷问“姑姑,可要抬些酒进来?”我心里烦,便让他抬了七八坛来。算来是第二次这样毫无节制地喝酒了,第一次是因了离境,那时身边尚有师父,可如今,我身边又有谁呢?想起墨渊,又牵扯出一段前尘往事,只更添了几分伤情。 我想起素锦说的话来:〕
〔“上神可知,君上这三百年来,都在用结魄灯集素素的气泽?”〕
〔我还道呢,他夜华对素素那样深情,怎么见了我白浅,就移情别恋了?不过是因为,我像素素罢了。我想问问他,他对我好的时候,可有一分一毫是因了我是青丘的白浅?还是,只因了我像素素?〕
〔我喝得眼前发昏,实在想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便干脆睡了两日,醒来时,隐隐约约地想起一些事来。〕
〔什么团子亲娘,什么素素,通通都是当时无能的本上神我。三百年前一揽芳华,一个个没有光明的白昼,一个个没有烛火的黑夜,一次次卑微的希望被磨至殆尽。若是可以,我宁愿不要飞升上神,也要躲了那情劫。我知道,我爱他,可我不能原谅他。〕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推她,夜华,你信我,你信我…”〕
〔“够了,我只信我看到的。”〕
〔“素素,你真是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
〔“素素,我会同你成亲,我会是你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三百年前的痛仿佛还历历在目。诛仙台下戾气缭绕,我知道这九重天上本就不容一个凡人,是我执念太深,也太傻。〕
〔那个时候我是怎么想的来着?哦对,我说“夜华,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我想:夜华,我对你再没什么要求了,真好。〕
〔不知迷迷糊糊过了多久,迷谷说,夜华来了。〕
〔我实不愿见他,半点也不想见他,我想问问他:素锦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娶我,当真是因为素锦背叛他嫁给天君吗?他唤我素素,当真是因为素锦的名字里嵌了个素字吗?他剜去我眼睛的时候,可有一点心疼了吗?他当真爱过我?还是只是因为悔恨和歉疚,甚至是怜悯?可问了又能如何呢,我怕他点头,我怕他说是,当真是。我不愿见他了。〕
〔“你让他滚,让他滚,我不想见他,半点也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