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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美艺术】《士兵突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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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贴来万人景仰的资深突迷 Pookie17 对每个人物的精准剖析,先汗颜一下~~


IP属地:广东1楼2008-02-26 12:42回复
    螺丝钉、瓦砾和玉 —— 讲讲561 

    By Pookie17 


    我第一次看见561出场,是在木木被团长重新安排回七连的时候。木木跟在史今身后走进房间,脸上洋溢着他特有的傻笑,雪白的两排大牙森森地露在外面。一进门,他迎面碰到了一个站在储物柜前的士兵,那人盯着他,眼睛里满是愤怒和惊诧,嘴紧紧地抿着,似乎难以置信的震怒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 

    木木继续傻笑着,这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傻笑起到了一个更加刺激对方的奇妙效果。两个人,一个惊怒,一个惊喜,就这样僵持着,互相拿对方没有办法。 

    那个场景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那个储物柜前站得笔挺的兵,他惊诧、嫌恶、定定地睁着大眼睛,紧紧抿着嘴唇的样子,至今记忆犹新。于是禁不住好奇起来,这人是谁?如此锋芒毕露。好恶的表情在他的脸上,仿佛云影映在溪涧里一样,清清楚楚。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一个这样清澈、凌厉的人了。我见过的大多数人,他们的眼睛都是一潭深褐色的浑水,喜怒哀乐沉在潭底,你再怎么细看也看不出任何东西。可这个站在柜子边的年轻士兵,有一双刀子一样锋利、玻璃一样透明的眼睛。 

    于是,561还没有说一句台词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必定不会是个俗辈。 

    然后这个兵开口说话了。他穿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的草绿色的军装,可是一开口,那身姿、言谈,便给我另一种印象。那种印象来自某个18、19世纪欧洲的战争小说,比方说《战争与和平》 。那时只有贵族子弟才能参与军事:他们喝上好的香槟酒,戴雪白的手套,闲聊时用的是法语,腰悬铮亮的长剑。 

    这些人中当然不乏纨绔子弟,可是也不乏真正的精英。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看重荣誉高于一切。他们可以为了沙皇和祖国马革裹尸,也可以为了一句不相干的玩笑话决斗轻生。对他们来说,最可怕的事不是失败、死亡,而是遭人折辱。 

    这是一种非常浪漫的情怀。欧洲人把它称之为“骑士的风度” 。 

    我们的古人也过有这样一种情怀。他们曾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其实当瓦没什么不好,在这个发扬集体主义的军队里,作为一个小班长的561,连块儿瓦也算不上。他只是一枚小小的、革命的“螺丝钉”罢了。 

    可是他却浑身上下奇怪地散发着一种从托尔斯泰小说里带出来的风度 —— 玉的风度。 

    他是一个生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的错误的人。 

    这一点,你从他站的军姿里就可以看出;你从他行的军礼里就可以看出;你从他拿帽子的姿势里就可以看出;你从他看人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 —— 他和他身边的人很不一样。 

    他们都是想好好活的人,而他,是个为了荣誉而活的人。他的骄傲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然而然弥漫到眉眼、神态、言辞之间;他们都是穿上了军装而显得威武的人,而他,却是他自己的人让那身草绿的军装显得威武不俗。 

    不,像他这样的人,其实更适合穿着华丽俊俏的沙俄军服,配着镶上钻石的曲剑,生于一部小说,死于一场决斗。 

    可他偏偏是从上榕树招来的农村兵,那样的尊贵与威严,偏偏来自于一个孕育了许三多的山村。于是他又是一个现实的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在电视剧中,561形象之丰满传神,让人着迷。 

    首先,他看人的眼光很毒。能够与之相比的,只有袁朗而已。袁朗一眼看穿了成才的为人,给了他种种磨难。可是很多人也许不记得了,在电视剧一开始的时候,当成才还是个天真烂漫的新兵蛋子的时候,作为班长的561只训了他们两天,就得出了对他的结论: 

    我只觉得这个人特假,我一看他,他就一准儿知道我在看着他。他做的一切都是表演给你看的。 

    后来老A袁朗也看出了这一点,并且因此将成才玩弄于掌骨之间。而561却没有这样。他甚至还给了成才以信任,在成才抛弃他之后又报之以宽容。他有洞悉人心的聪明,却没有把这本领拿来为我所用的世故。与老A相比,他只是个聪明狷介的孩子。 

    而更毒的一次是他看待许木木这个人。在七连二班里,只有史今和561两个人对许木木的态度最特别。史今是过了分的好,561是过了分的坏。


    IP属地:广东2楼2008-02-26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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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5 21:3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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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多嫌恶许三多的蠢笨、胆小,只有561,他憎恶的,是许三多示弱的性格。他似乎凭着一种敏感的直觉,意识到这个看似弱小木讷的男孩子,有一种无意识的自私。因为他的示弱,让身边的人不由得产生一种为他牺牲、保护他成全他的欲望,尤其是那些善良的人;而他回报你的,不是同等的牺牲、保护,却是更多的纠缠与依赖。 

      一开始我特别不喜欢许三多,也是这个原因。他就像一只可怜的猫一样,躲在你怀里瑟瑟发抖;可是你给了他时间、对他做出了牺牲,他脑子里想的,却不是像狗一样忠诚地报答你、力所能及地为你做些什么 —— 他只想变得更可怜一点,在你怀里缩得更深一点。 

      这不是男人与男人之间友情的模式,这甚至不是成年人与成年人之间该有的关系。这是一个孩子对父母的那种感情 —— 全心全意的依赖,却也是全心全意的索取,看似纯洁,实则自私。 

      所以木木在用锤子砸了史今的手的时候,他会毫不关心史今的安危,只一个人害怕委屈地哭。所以木木在送走班长老马的时候,他能一点儿也不难过,而在史今教导他应该想着“别人”的时候,他回答说:“你不是别人。” 

      这一点,只有561看清了。因此他格外地厌憎木木。他看到了木木自己都没有看到的人格缺陷。这种人格的缺陷从木木他爹顺口的一句话里就能窥见一斑: 

      许百顺看见史今慈眉善目的,一转身就对木木说:“你们班长是个好人,要真打仗,他能替你挡枪子儿!” —— 承认自己是弱者,自然地利用别人的同情,坦然地接受别人的牺牲,占人便宜,是木木从小受到的潜移默化的教育。他父亲从来没有教过他如何做一个有担当、有尊严的男人,甚至没有教他怎么做一个有担当、有尊严的人。 

      所以561“瞧不上” 他,就算木木做了633个腹部绕杠,也还是瞧不上他。 

      这一点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史今走的那一集。半路里杀出个许木木,忘乎所以、撕心裂肺地哭闹。他的悲伤,因为真挚,所以感人,你不能怪他。 

      可是实际上,这一行为的愚蠢,就像探病的家属对着病人哭喊一样,稍有心智的人,都不会这么做的。他忘了,史今才是那个要走的人,史今才是这出戏的主角,史今才是那个心里最难过的人。他的哭闹,就像锤子一样,一下一下残忍地砸在史今的身上,凸显了史今被挤走的事实、加重了史今临去的凄惶,却帮不了史今任何的忙;而那个被砸的,此时还要忍着痛,反过来安慰他,像他们拆坦克履带时一样。 

      悲伤的木木当然更没有想到,在这个屋子里,站着一个比他更伤心的人。这个人本应该狠狠地给他一脚,然后质问他你算老几?凭着什么演这场闹剧?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背着手,面对着窗户,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默默听着木木的嚎啕,直到史今的离去。 

      那个人,就是561。他是史今最好的朋友,史今是他唯一的朋友。 

      当时他心里一定是恨许三多的 —— 他怎么可能不恨他呢? 

      许三多对史今的怀念,尽数表现在了那次声嘶力竭的大闹上,弄得地球人都知道了。可是561的伤心,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只是静静地坐在石凳上,抽着一根烟,望着身边空空的位子。一双眼睛寂寞惨然,却又痴痴地仿佛回不过神来。 

      木木说:“史班长走了,从此身边唯一疼我的人没有了。” 

      事实证明他太悲观了。他自己那一副天生的可怜相,让身边的人都想保护他。到后来,刚强如高连长、粗暴如齐桓、心机深重如袁朗、斯文聪明如吴哲,一个个都对他青眼有加。 

      这句话真正适合的人,是561。因为他的内柔外刚、他的耿直天真、易受伤害,在这个充满了男子汉气概的军营里,只有温柔如史今者会替他担心;他的骄傲狂狷、锋芒毕露,也只有宽厚如史今者能够对他迁就。 

      史今走了,他才是最可怜的人。 

      可惜他天生着一副傲骨,没有人会同情于他。他要不是那次吐露心声,明白地告诉木木自己为什么讨厌他,木木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伤心,不会知道这个自己最害怕的人,心思其实那么细腻。 

      是啊,那丧失唯一的知己的痛楚、还有那被迫嫉妒一个远不如自己的人的耻辱,是握个手、笑一笑就能抚平的吗?561在这件事上的敏感,甚至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女孩子。跟他相比,她们对朋友、甚至对爱人往往都是没心没肺的。 

      望着他从水桶里冒出来的脸,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水珠还是泪珠,我的心里忽然一阵抽痛。 

      因为我忽然觉得,这么一个极端敏感却又极端骄傲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可是他偏偏又这么可爱。 

      你要是以为他只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那就错了。在史今面前的561,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变成了一个会撒娇、会耍赖的孩子,再不是那个打掉牙往肚里吞的“纯爷们儿” 了。 

      他看到史今的烟,激动得两眼放光,听到史今的唠叨,又满脸的无可奈何。


      IP属地:广东3楼2008-02-26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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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1


        IP属地:广东5楼2008-02-26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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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才不傻。 

          他未必没有猜到当时袁朗对自己的成见,他未必没有想到抛弃队友这一行为所带来的风险。但是他愿意赌这一把。 


          我发现,他每一次面临抉择的时候,抓住的总是那个更加真切、实际的东西,比方说,卡车;放弃的总是那个相对遥远、模糊的东西,比方说,袁朗的心思。 

          这是不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他时刻很紧张、时刻很怀疑,他迫切地需要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作为对自己的肯定和慰籍。 

          正如他挂在嘴边教育木木的那些话:“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咧!” 、“你不好好干,就要去喂猪咧!” …… 他的危机意识,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表现在他的举止、谈吐里。 

          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危机意识呢? 


          561有一次虎着脸告诉木木:“军队,是个适者生存的地方。” 

          在这个适者生存的军队里,聪明的成才,他看到了些什么,又学会了些什么? 

          他看到过身边很多的人、很多的事。他看到过史今、561的复原,他看到过钢七连的解散,他也一定记得木木最初在七连的日子里,体味到的那些痛苦和艰难。 

          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对他有着怎样的影响,只记得他经过了袁朗一番精准残忍的剖析之后,对木木说: 

          “我昨晚想了一整个晚上,想以前的事儿,可是我只记得参军前在上榕树时候的事儿了,在部队里的日子,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最后都想哭了,却仍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个“想不起来” ,究竟是因为什么?是像袁朗所说的,别的人、别的事从来没有进过他的心里呢,还是恰恰相反:那些事情对他的触动太大,他从中学到的,太多了? 


          袁朗认为他冷漠、见外 —— 

          任何的人、任何的事都不能进到他的心里。他永远在乎那些死的概念、利益,而漠视那些活的体验、感情。 

          成才体会了袁朗的意思,后来自己也说,要像一棵树那样活着,有自己的枝枝蔓蔓,会理解、关心别人,会珍惜生活里那些生动的东西。 

          说到枝枝蔓蔓,我忽然想起了他的名字 —— 成才。成才,成材,说的好像是一棵小树,终于会长成栋梁之材。 

          为什么要长成栋梁之材?是为着最终要被人挑中、砍倒、拿来盖房子吧。 

          你见过哪座房子的栋梁椽木上,还带着树叶、树杈、带着自己的枝枝蔓蔓? 


          成才像一颗小树,原本摇曳多姿。他是什么时候起开始砍自己的那些枝叶的呢?—— 就是他开始“想不起来” 的时候 —— 在他参军以后,在他进入社会以后,在他慢慢长大的时候。 


          他自断枝叶的行为,对我们来说其实一点儿也不陌生。 

          你记不记得,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曾一遍遍被人问着同一个问题:“你长大之后想做什么呀?” 

          理想的回答一般有以下几种:科学家、医生、老师、军人等等等等。 

          大家是这么着急。在小树还是树秧子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问它们道: 

          “你长大之后想被怎么砍?将来被砍了以后,你是想做房梁呢,还是柱子?或者想做房顶?自己选一样,然后朝着那个目标去长吧!” 


          我们的教育就是这样的,我们的社会也是这样的。环绕在我们身边的,总是计划被如何砍倒、加工的问题。似乎人们并不关心,作为一棵树本身,作为一株有生命的植物,它有什么价值。 

          当成才忽然发现自己没有枝枝蔓蔓的时候,我觉得很讽刺,也很悲哀;因为现实中的我们,谁不曾削尖了脑袋、削光了枝枝蔓蔓,只为从千军万马之中挤过一座座的独木桥呢?—— 

          我们自己,就是打他这条路上这么过来的。 


          成才的身边,并非没有一些枝繁叶茂的人。 

          史今是那样的生动、细腻,他在一个地方呆了九年,该有多少割不断的联系?可是,他的成绩下滑,又没有像木木那样立下奇功,活捉老A,几个机会他一旦错过,就等来了自己复员的命令。 

          那一刀,斩断了他所有的枝枝蔓蔓。他走的时候,身边的人不是撕心裂肺,就是黯然神伤,可是,在营团一级的军官眼里,他不过是一个名字,一堆数据,一截放久了的木材罢了。 

          老七呢?老七对自己的钢七连,有着多少枝枝蔓蔓的情感? 

          可是一个整编过后,他就只剩下许三多给他立正了。那种十指连心的疼痛,他只能咬着牙在空空的营房里消受。 

          还有袁朗,为了成为中校,爬到老A队长的位置,他经历过些什么?他砍断过多少别人的、自己的枝枝蔓蔓? 

          看过这一切的成才,选择了抛弃自己的枝叶、削尖自己的脑袋 —— 是应该怪他呢,还是应该怪生活本身? 

          袁朗曾经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最像的人就是成才。 

          那么,他一定了解成才这样敏捷的人,取舍时的疼痛和无奈。


          IP属地:广东9楼2008-02-26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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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成才讨厌27号,但是他喜欢吴哲。一个像吴哲那样的人,凭什么让成才真心地喜欢,而不是嫉妒反感呢?他靠的不是别的,正是“平常心” 。 


            “平常心”爱看书,爱种花儿。他的花儿都开了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妻妾成群啦 ~~~~ 我是最幸福的男人~~~~~” 。我自己也是个着迷植物的人,完全可以理解他那时的得意。 :) 

            “平常心” 也忍不住馋嘴,在训练最艰苦的时候,偷偷买了一包饼干藏在枕头底下,别人问他要几块儿的时候,他激愤地说: 

            “我一少校军官,买包饼干心跳一百八,我容易么我?!” 

            他对那包饼干的珍爱,让我想起了自己军训的时候,学校的人来看我们,给一人发了一大块儿巧克力。我当时已经吃了两个礼拜一成不变的黄瓜、青椒猪肉和西红柿蛋汤了,我当时已经整整两个礼拜跟零食点心、西瓜、冰淇淋绝缘了。于是,那块儿巧克力,我就像“平常心” 对待他的饼干一样,无限爱怜地藏在枕头底下,直到它在昌平的酷暑中慢慢化掉,糊了我一枕套、一头发…… 

            所以,“平常心” 的一颦一笑,对我来说都是亲切的;他的书生气,他的青春烂漫,他的无忧无虑,总让我想起自己,想起自己还在未名湖边的那段时光。 


            “平常心” 一望而知来自一个不错的家庭,是个在顺境中长大的孩子。是老A,给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挫折。虽说他此前一直混迹军校,但是可以猜到,大多数身边的人对他一定是尊重有加、呵护备至的,因为尊重、呵护别人,是他面对一个陌生人时往往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态度,哪怕那陌生人是土得掉渣的木木、井底之蛙的成才。 

            一个人对待别人的态度,其实最直接地反应了这个人看待自己的态度。我们由此得出,“平常心” 是一个非常自重、自爱的人。一个这样的人,竟然熬过了袁朗的试训期。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件让我大跌眼镜的事情。也是这一点,让我体会到了“平常心” 的骄傲。 

            他咬牙挺了那么久,忍受了那么多谩骂和折辱,为的竟然不是进老A —— 恰恰相反,他死扛了四个月的唯一目的,就是把老A带给他们的挫败感原封不动地双手奉还。 


            这么做值得吗?四个月的南瓜生活,他本来一开始就可以放弃的,像27一样。他甚至明知道自己的控诉不会对袁朗的仕途有任何影响 —— 他这么做到底是何苦来?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是一个自视极高、不可轻侮、一旦被折辱就愿意和你玩儿命的人。 

            袁朗和他之间的那一场过招,简直好像是东邪和西毒之间的切磋。其他人还看得云里雾里的,他们俩早已互相心知肚明。 

            袁朗说,我以前那么做都是故意考验你们的,别当真,别当真,不信你可以去查我的那台电话。 

            其实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么说虽然是实情 —— 他的确不是吴哲一开始指责的那种小人,却并没有真正回答吴哲提出来的问题。 

            从一个惯于驭人者的角度来看:聪明如吴哲,看到自己办公室里的那台假电话机,对自己的成见就会悄然冰释吗?骄傲如吴哲,被人打一把又摸一把地玩弄了,他会甘心俯就,从此听话吗? 

            所以袁朗最知道吴哲真正质疑的是什么 —— 是自己居高临下、斜睨一切的态度;是自己想把人人玩弄于掌股之间的野心 —— 只不过,这些直触本质的问题,叫他如何回答呢? 

            而聪明的吴哲,果然在拉开门去找电话之后,就没有了下文。因为他很清楚,正如袁朗所说,那台电话是一个道具 —— 在以前训练的时候充当了道具,在这次辩论的时候,它又一次地被袁朗用作了一个道具。 

            追究一个道具的真假,没有意义。 

            让我震惊的是,吴哲等了那么久,等得那么艰苦,等到真正开口的时候,却没有唾沫纷飞、手舞足蹈,也没有大义凛然、义愤填膺。他慢条斯理地,仍旧抱着他的“平常心” 。 

            这个男孩子,那么友善,却又那么骄傲;那么骄傲的同时,却又那么淡定。他的性格非常丰富,却又处处互补,虽然有棱有角,但从不失之偏激。 

            在他的身边,木木感到的是温暖,袁朗感到的是锋芒,齐桓感到的是轻蔑,成才感到的是谦虚,铁路看到的,全是他的严肃较真儿,而27听到的,却是那祝大家“春梦了无痕” 的幽默风趣。 

            被敬作少校军官的时候,没见他轻狂过,被骂做南瓜脑袋时,也没见他畏缩过。齐桓因为他慢吞吞的动作、斯文的声音、以及容易呕吐的习惯,一次次把他摘出来当众羞辱;而袁朗在他识破自己布置的假演习时,想用别人的愚勇来激起他的惶愧 —— “有人完成了!许三多就没有放弃!” 

            他淡淡地一笑:“我做不了他,可他,也取代不了我。” 

            那是一种真正的自信。有了那种自信的人,未必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可是你左右不了他。因为他不会去轻易地羡慕别人与自己的不同。那种自信源于对自己的深深的欣赏、肯定。有那样一种自信的人,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所以他的世界快乐轻松,阳光明媚。没有任何东西能改变他、折服他,一如他不会俯就任何人,也不会仰慕任何人。这,原来就是他天天挂在嘴边唠叨着的—— 

            “平常心” 。 


            木木和成才初到训练基地,找到自己的房间。他们俩一跨进门,就看见两个肩膀上带星儿的年轻军官对面而坐。左边的一个,神态看着不像是好惹的;右边的一个,容貌眉清目秀,声音斯文柔和。紧接着左边的一个突然莫名其妙地破口大骂起来,而右边的那个,却忧心忡忡、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望向他们: 

            “放松点儿,他不是说你们……” 

            吴哲的出场,就是这样一个隽美柔和的镜头。 

            而吴哲的结尾,却是个可爱异常的画面。他哆嗦着手开船舱的保险门。在一声声用以制造紧张效果的“嘀” 、“嘀” 、“嘀” 中,(那感觉好像他不是在开舱门,而是在拆炸药一样)只听他用打颤的声音念叨着: 

            “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  

            那一声声又快又急、略带神经质式的自言自语,把他的形象最后一次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 

            这个“尚未婚娶”的小生,这个“妻妾成群”的花匠,这个痛骂老A之后反而被留下来的骄子,这个不卑不亢、却又可亲可爱的“平常心” 。


            IP属地:广东12楼2008-02-26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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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七,老七 —— 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By Pookie17 



              许木木曾经回忆七连长说过的一句话: 

              “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画外音转述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一阵凄凉。那个时候,史今早已走了,561也不在了,昔日的七连灰飞烟灭,而当初那个在七连垫底、被人人欺负的小男孩儿,现在也已经杀过人了,在23岁生日的那天,“永远地失去了天真。” 

              饱经沧桑的木木回去看望已经升迁了的高副营长,猛地想起他还是连长的时候,有一天看着一个个他喜爱的兵,得意地发出的感叹: 

              “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转眼间,物是人非。他们都经历了成长,也一个个告别了那段幸福的时光。 


              可是我宁愿老七永远不要成长,不要变得沧桑。我怀念他的锐气、我怀念他的轻狂、我怀念他的幼稚、他的任性,我怀念他在钢七连时那段淋漓倜傥的风光。 


              老七和袁朗是两种不同的教官:袁朗深不可测、洞悉人心,一切人、事,皆为我所用,永远获得最大的利益。 

              而老七,他并不那么睿智、不那么深谋远虑。他对待他的士兵,用的是最简单、也最难做到的办法 —— 寝室同步、有难同当。真打起仗来,这些人一个个都愿意为他而死 —— 因为他对待他们,是掏心掏肺的真实。 


              钢七连的原型,据说是抗美援朝时那支曾建奇功的部队,为阻截撤退的美军,连夜跋山涉水,追来正面迎敌。当时这支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侦察连,得到的命令是“不要让一辆坦克跑掉” 。 

              而事实是,那命令太低估了美军的数量和装备,结果三天三夜之后,一百五十人的连队只剩下了七个活人,却始终没有撤退。事后清理战场,发现连长、指导员、几个排长、班长们全部战死,一同战死的还有整个炊事班。 

              军记们颇为煽情,为了这件事,写了一篇有名的报道,在全国范围内被学习来、学习去 —— 《谁是最可爱的人》 。 


              这一番线索最初是在木木加入七连时,561和史今为他举行的入连仪式中被提及的。 

              561当时所说的“抗美援朝” 、“全连只剩三人,平均年龄不到17岁,其余全部阵亡” 、“为此我们几乎被取消番号”等等,指的就是这件事了。他们的番号最终被保留了下来,是为了纪念他们建下的奇功、以及为此付出的惨重代价。那经久不更的番号,是一支连队所能获得的最大的殊荣。 

              所以561看见木木先是掏出一块块矿石,而后又怯懦地蠕动着嘴唇,合不上大家的节拍,他会那么愤怒;而窗外的老七,看见木木的熊样,转头告诉史今: 

              “哪怕他还有一丝血性,都会被这连歌激励出来的!因此我对他彻底不抱任何希望。” 

              对于老七和561来说,荣誉感,就是他们的信仰。别的时候尽可以开玩笑,但是一旦涉及荣誉,那就容不得你丝毫的怠慢 —— 

              这是一个木木所不熟悉的世界。他最后当了特种兵,仍然不能走进老七的世界里,所以老七虽然爱他,但还是看不得他哭泣、看不得他在人前示弱,于是半开玩笑地叫他一声“孬兵!” 。 

              老七的世界,是用荣誉感当顶梁柱搭成的,其他的一切,都是附着。 

              像老七那样的教官,在我们现实中的部队里可谓少之又少;老七所强调的东西,也很少为别人所强调。 

              即便是袁朗,他教会了木木什么是牺牲、什么是取舍、什么是真正的智勇,却始终没有教会他,什么是军人的荣誉。 

              当然,那东西也不是靠教能教得会的。对有的人来说,它在他们的热血里、意气里、傲骨里,自然地流淌。这种人一定不是成熟的人,而是老七所说的: 

              “年少轻狂” 


              是啊,老七自己就是年少轻狂,所以他带兵的侧重点,是激励他们的热血、培养他们的骄傲;在他的手下,你尽可以有张扬的个性 —— 只要你有真本事,老七他就会器重你。 

              老七会对着他的连队大声地自言自语,说他们多么多么牛,说别的连队多么多么弱。这不光是鼓舞士气 —— 他是真心地爱着他们、想着他们,为他们而活着,为他们而骄傲。 

              所以钢七连里有一帮天资骄纵的兵,他们被老七护着、宠着、欣赏着,大哭大笑的,全不知外面那残忍、圆滑、真实的世界。


              IP属地:广东13楼2008-02-26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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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七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绝望与悲壮。 


                然而,七连终于还是散了。那天他气宇轩昂地跟一车车要被拉走的士兵告别。走到三班的那排面前,他拍着每个人的肩膀:“七连,啊,七连,七连七连……” 最后走到561身前,看着561,笑笑地拍了拍他道:“561……七连。” 说着眼圈儿已经红了,连忙转过身走开去。 


                送完七连所有的士兵后,老七彻底地跨了。 

                他在回营房的路上,就开始结扣子、脱外衣、扯皮带,一路吊儿郎当地回到了营房,却看见木木还立正着呢。 

                一时间他感到莫大的悲愤与讽刺,吼出了继“把他拉出去给我毙了”之后的第二句经典名言—— 

                “我靠,你就是我地狱!!!!!!!!” 


                崩溃后的他一下子展示出了自己所有的幼稚、柔弱和任性:哭、斗嘴、粘人、踢木木的床板逼他跟自己聊天 …… 这个时候的他真是可爱绝顶,说话也更加妙语连珠: 

                别的连来分器械,叫:“老七,老七” 

                老七在自己房间里回答:“火化了!你们这帮秃鹫、蛆虫、食腐动物……” 

                木木叫他起床吃饭,他还是不开门,大吼一声:“炊事班儿都没了,吃锅盖儿啊?!!” 

                得知连里人人都知道自己爸,就自己还不知道,原来一直横来横去,以为是靠自己本事,实际人人都让着他。老七睡在木木下铺感叹道: 

                “原来我就是一只猴子,对着太阳手舞足蹈,还觉得自己天天向上呢。” 

                “连长……” 木木想安慰他两句。 

                “不说话了,挺尸!” 下铺传来了他愤愤的回答。 

                性情中人的老七,做不到什么“宠辱不惊” 。一个挫折,就把酷毙了的他打回了孩子气十足的原型。 

                可是,他忽然展示的这一面,反而更加让你喜欢这个人物了。他忽然变得丰满、生动之极,再不是那个一味刚强的老七了。 

                别人是优点让人喜欢,而老七呢,是弱点更让他显得可爱。 

                最后,他对团长忽然发表了一通高深的议论,总结自己在七连解散后的心路历程,他说: 

                “我发现吧,这早熟的人,通常都晚熟;骄傲的人,又很急性儿 —— 这两样我都占全了。” 

                没语言了……忒精辟啦。 


                经历过了风光与挫折的老七,慢慢变得沉稳、淡定了。可是,他的心里,还怀念着他的七连、那些曾经钟爱过的故人,和从前无忧无虑、纵横疆场的时光。 


                许三多最后一次回来看老七的时候,发现马小帅和甘小宁,被他调到了师侦营 

                —— 

                是为着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记忆吗? 

                老七连。 

                他身为“将门虎子” ,往后一定还会步步高升。 

                可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快乐吗 —— 他这个爱对自己的手下掏心掏肺、爱对自己的连队自言自语的人? 

                木木悄没声地来到他的身后,他一转头,侧脸上一道弹夹划过的伤疤,赫然映在木木眼前。 

                那道伤疤像一个里程碑一样,隔断了今天这宦海沉浮的沧桑生涯,与昨天那年少轻狂的幸福时光。


                IP属地:广东15楼2008-02-26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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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5 21:3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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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解开了木木心中因为成才离开的心结,木木欢跳着正要往门外跑。 

                  “哎,顺便告诉你一声啊,我那个好朋友同桌,她是个女孩儿。” 

                  笑声中,木木跑出了门去。而他,在木木离开后,仍然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他脸上那温和散淡的微笑慢慢消失了,转头看向窗外 —— 他这时已经猜到了自己要复原的消息。 


                  那一段场景,真的把我看得痴了。 

                  一时间我有种忘却今夕何夕,此身何身的感觉,更忘记了这是一个讲士兵的故事。我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含蓄如一篇童话,优美如一首诗歌,澄澈如一泓秋水,看似清澈见底,实则神光离合 —— 

                  你琢磨不透他。 

                  可那不是一种让你不安的琢磨不透,那种幽深是像美玉里的絮棉一样,可以让人惊叹、好奇、捧在手里,对着日光,终日观赏,爱之不尽。 


                  我不知道史今在复原之后,是不是与他那个“一月不见,如三秋兮” 的同桌重新相遇;是不是一步从天南,跨到了海北她的世界里。 

                  我只是想起了《楚留香》里写爱情的一幕: 

                  当楚留香和张洁洁一起,在垂杨拂地的堤坝上散步的时候,她望着他,忽然间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一种感觉。那是她唯一一个真心爱过的男子,那是他和她在一起的第一次散步,她不觉得高兴,怎么竟会觉得凄凉? 

                  她后来明白了,那是因为他们之间太投契的缘故。一个人如果真的遇到了那样一个知己,那样一个聪明之极,而又豁达之极的知己,你跟他之间的一切都变得心照不宣,那么你就反而会有这种心情。但这不是因为难过而生的忧伤 —— 而是真正的满足、安宁之后,体会到的淡淡的凄凉。 


                  假如那个被史今牵挂的女孩儿真的和他生活在了一起,那么她的日子,必不是袁朗这样的人所能带给她的风光,也不是老7能给她的独挡一面的保障。 

                  她和他在一起的生活,应该就有如这杨柳堤上散步的凄凉。 


                  我前面说过,自己讨厌把雷锋和史今并提。可是很滑稽地,我竟然在写史今的时候想起了孔子,觉得他们俩之间竟然有些相似。 


                  孔夫子有一天问他的学生:假如能给你们几个月的时间,让你们各自去干自己最想干的事,你们的选择会是什么? 

                  子路最先说话了,他说,我会去找一个小郡,到那儿去当一个郡令,不消几个月就把那儿治理得井井有条。 

                  可是孔子对他的回答只是笑了笑,很不以为然。 

                  其他的学生以为子路说得太小了,去当个县令,真没有雄心大志,于是乎纷纷开始吹牛,有的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能去治理一个州;有的说,我能治理千乘之军;更有的说,我要去辅佐万乘之国…… 

                  孔子等他们都说完了,回过头来,发现有个叫曾皙的学生一直在弹琴,没有说话。于是他问曾皙的志向。 

                  曾皙想了想,沉吟道: 

                  “暮春者,春服既成。引童子五六人,冠者六七人,沐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 晚春的的天气里,春衫已经裁成。等到那时,我就携着五六个小孩子,伴着六七个长者,到沂水中去沐浴,在舞雩里歌啸,然后一路吟咏着回家。 

                  夫子听了叹道,只有曾皙和我的愿望一样。 


                  夫子也曾是一个“因材施教”的人,也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不惜终身奔波、贫病而死的人。可是他对曾皙这闲散无争的愿望,却给予了最大的肯定—— 

                  一个人心怀大志固然很好,有一番作为固然很必要,可是那“沐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的境界,才是儒者追求的终极,才是那所有的“作为”和“大志”的目的。 


                  史今的世界里,就天生的是这一派沐风舞雩的恬然风情。


                  IP属地:广东18楼2008-02-26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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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望嶂峦皆平平,不知身在顶上行 —— 老A 

                    By Pookie17 



                    【写在前面的话】: 

                    我必须承认,把袁朗放到了最后一个写,是因为我一想到他,就有一种江郎才尽的感觉。 

                    这个人物给我的印象太复杂了,我换了很多种角度看他,每一个角度看到的都不一样。到最后自己都被转昏了,却仍然得不到一个统一和谐的印象 —— 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上个世纪那帮研究光的科学家们一样,绞尽脑汁,非要搞明白这光到底是波呢,还是粒子。他们为此争得脸红脖子粗,就差老拳相向了。 

                    可是最终大家却发现,光这玩意儿,你用观察波的方法去看它,它就给你呈现波的特性;你用观察粒子的方法去测它,它就表现得像一堆粒子 —— 真理总是狡猾的 —— 它最爱玩弄的,就是那些巴巴追求它的可怜人们。 

                    当然,袁朗他还远没有真理这么狡猾,但是想要居高临下地看清楚这个死老A,倒也不是件易事儿。 

                    可是我已经允诺了大家这最后一只烤鸭。虽然这只鸭子特别难切,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解鸭的庖丁手在哆嗦 —— 切烂了切坏了之处,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反正 —— 嘿嘿,最后进到了肚里,都是一样的…… 

                    ————————————————————————————————————


                    IP属地:广东19楼2008-02-26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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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他又说:“山里的黄昏,容易让人想起旧事儿。” 

                      这是多么浪漫、深情的一句话。 

                      可是他想起的那件旧事儿却听得我毛骨悚然 —— 请原谅我的不解风情。 


                      我的死较真儿脾气又犯了。我不禁设身处地地想,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被切除阑尾是个什么感觉 —— 一念及此,我的头皮就开始发麻,我的阑尾部位也开始隐隐作疼,如果我像只猫那样有尾巴,那此刻尾巴上的毛肯定也已经炸了…… 

                      木木当时运用了一种什么样的逻辑,才得出“这个兵是个好兵”的结论,这个问题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好在我也习惯了。木木的言行,总是超出我的理解能力。 

                      可我也不会说这个兵有一种变态的自尊心 —— 自尊心没有变态不变态一说。能忍着剧痛一声不吭 —— 一个那么自尊的人,不管他是不是变态,我认为都值得别人尊敬。 

                      但是……好像……这个兵是不是好兵、这个兵多有自尊心、这个兵怕不怕疼,跟这个护士应不应该忘给病人打麻药,是两回事吧…… 

                      这个兵忍受了被开膛破腹的剧痛,为了什么呢?是不是因为战火纷飞,物资紧缺,麻药不够,他毅然把仅有的麻药让给了要做开颅手术的伤员呢? 

                      不是。 

                      他遭的这番罪,仅仅是因为,在和平年代的一次演习中,一个小护士,手忙脚乱地忘了给他打麻药。换言之,他的惊人的勇敢,奉献给了一个最低级的医疗事故。 

                      这个事儿,我觉得,像玩儿牌一样,没有意义……  

                      而最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的,是肇事者竟然大言不惭地质问受害的一方: 

                      “老虎团的兵还怕疼啊?” 

                      老虎团的兵,可以不怕疼;但这并不是说,老虎团的护士,就可以随意犯混…… 

                      人们的审美观日新月异,看来我已经落伍了。这样一个泼皮无赖般的白衣天使,难道……自有她自己的……性感之处??? 

                      袁朗告诉木木这个护士成了他的老婆后,总结性地来了一句: 

                      “世事难料。” 

                      —— 真的,世事真难料呵……:) 


                      可是他后面的那句话却着实让我感动了一下。他给了木木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放了木木一个月的长假,让他一个月后再做去留的决定。 

                      他说:“切不切这个阑尾我让你自己决定,但是,我不会忘给你打麻药的。” 

                      —— 他自己可以挺过一整个阑尾切除手术不怕痛。但这并不代表,他只欣赏不怕痛的人。 

                      恰恰相反,这磨难让他更懂得了怎么给别人打麻药。 

                      他用他洞悉人心的智慧,来理解、接受木木,而不是改变、利用木木 —— 非不能也,实不为也。 

                      老A老A,自有他不A的人、不A的事情。


                      IP属地:广东21楼2008-02-26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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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袁朗的最动人之处,就是在他说“长相守”那段话的时候。 

                        坐在他面前的这些兵王们,大概谁都没有想到,进入了老A,他们获得的不是更多的尊荣,却是一切归于平淡。他们用更残酷的训练换来的,不是耀武扬威、不是功德圆满,只是一个“长相守”的概念。 

                        “长相守,是个考验。随时随地,一生。” 

                        他们甚至不带肩章、不带任何标志,他们所有的训练,为的只是在没有希望、没有理想、没有前方、没有后方的最后一刻,仍然能以寡击众。 


                        如果说军队像一片山脉,那么老A,无疑就是群山中最高的那座峰。 

                        爬上峰顶后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 


                        我忽然想起了胡兰成在为《碧岩录》注解的时候曾经引过的一首诗: 

                        “四望嶂峦皆平平,不知身在顶上行。 

                        英雄到处负恩义,惭愧道旁耘耕人。” 

                        说的就是一个人在大雄峰顶上行走的感觉。 


                        在峰顶上看到的景致,不是“一览众山小” ,而是“四望嶂峦皆平平”的 

                        —— 你此刻已经身在山顶,脚下的路当然是平路了。不走到悬崖边张望,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顶峰。 

                        所以老A里的人,反而说平平淡淡的“长相守” ,不提什么“尊荣”与“抱负” 。 


                        而那爬到了峰顶上的英雄,他于世人,必是个“到处负恩义”的 —— 

                        就像袁朗,他曾经在野外生存选拔赛的终点上,默默地看着那些精疲力竭的士兵,甚至默默地看着561的弃权; 

                        他曾经面对一群人中龙凤的尖子,无所不用其极,践踏他们最后的尊严和荣誉; 

                        他曾经伪造一个假的任务,让别人经历退缩的耻辱,和死亡的恐惧。 


                        英雄之于大众,往往就是这样一个负心汉。他若是个面慈心软的菩萨,不做这么多取舍,又怎能爬得到最高的峰顶呢? 

                        于是他自己也觉得惭愧,愧对那道旁耕耘的平凡的人。 


                        大雄峰顶上,原来也和山脚下一样,有劳作的农人么? 

                        有的。 

                        木木不就是一个么?他爬到了大雄峰顶,成为可以平视袁朗的人。可是他的内心,不是仍有着那“耘耕者”的朴实天真么? 

                        那么袁朗对于木木的关爱,便是出于这样一种惭愧么? 


                        不知不觉中,我发现自己又在抬头仰视他了。 

                        那是因为大雄峰顶太寂寞了 —— 山风烈烈、两袖空空。 

                        我不愿意在上面久留。


                        IP属地:广东22楼2008-02-26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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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是最全的全家


                          IP属地:广东23楼2008-02-26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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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女当道,接口水~

                            吴哲


                            IP属地:广东24楼2008-02-26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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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5 21:2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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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长和他家的果不其然


                              IP属地:广东27楼2008-02-26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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