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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贴】鬼道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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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石莲山古墓
荒凉的深山里,夜晚总是格外安静,呼啸的秋风中猫头鹰凌厉的叫声像是什么人在狰狞的冷笑。猫头鹰在我们鬼道间中又称为阴差,是联系着阴间与阳界的邪神。天空仿佛被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包裹着,连点星光都透不下来。 “爹,您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守着咱家铺子听个小曲儿的多好,非得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受罪,您闲着没事找刺激呢?”为了缓解紧张情绪,我开始没话找话,跟老爹瞎聊。
“你这个猴崽子,老子还不都是为了你。”老头子说着一脚就踹了过来。幸好我早料到老爹会有这招,况且老爹下手从来不知轻重我连忙侧身躲了过去。从这脚带起的劲风来看老头子虽然是快60的人了,身手依然那么矫健。“行啊,老爷子拳脚没落下。”我连忙奉承道。但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且爹最近的行为也有些不太对劲,他手下那么多得力的伙计,一个不用偏偏带上我这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人来到这座风水一般的石莲山,我总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于是放下手中的军铲,拿出根烟,坐在刚挖出的土堆上猛吸了几口。
“挖到夯土层了,快浇冰醋水,换片儿铲吧!”老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夯土层是大型墓葬建成后在墓室外围浇铸的坚如钢铁的土层。只有用大寒节气那天收集的冰雪水加上贮藏了超过20年的老陈醋和断肠草的汁水才能浸蚀。被冰醋水浸蚀的夯土层就跟松散的土质没什么两样。再加上我们阴间鬼盗独门挖土的工具——片儿铲,挖土时比工兵铲快了好几倍。片儿铲末端安装着摇动手柄前端是类似螺旋桨的三个锋利的铁片,旋转起来半个多小时就能打个二三十米的盗洞。
刚开始看这座墓的时候,具体位置还算好,从考古探铲带出来的泥土来看,土质红中泛黑夹杂着浓重的霉烂味年代在2560年前左右,是春秋时期齐国的一个小贵族的墓。这是老爹推算出来的,错不了,老爹顶多出现十几年的误差。这对于漫长的历史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我就不行了,得根据墓葬结构和陪葬品才能确定具体年代,误差还挺大。因为第一次下墓,爹说不能丢了齐鲁鬼道的脸,所以我还是选了个贵族的墓来练手,但这个墓葬规模应该不是很大,而且此地虽然山水环绕,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一应俱全,风水本是极佳的,但经过2500多年的地质变迁,加上山东地区夏季多暴雨,本来连绵起伏的山岭被一条季节性河流拦腰截断,也就谈不上什么风水了。墓里有多少郁积的尸气也该泄的干干净净了。本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但莫名的心慌还是让我有些退缩。“爹,墓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我吸了吸顺流而下的鼻涕,忍不住问了一句。“墓是你自己选的,出了事只能怪你学艺不精,太公看不上你。”爹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你亲儿子。”我嘀咕了一句。这时盗洞已经打的很深了,爹当然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叮!”铲子好像碰到石头了,估计得擦出一溜儿火花。“沙子,快下来,已经打到墓门了,片儿铲威力太大,用不上了,你快下来挖。”爹的声音从洞里传出了,瓮声瓮气的。当然,我家老头子也不是盖的,看了一眼墓穴之后就确定了盗洞的位置了,一条直线下来都不带拐弯的。不过爹打的盗洞极小,主要是怕被村民发现,两个人不可能同时并排呆在洞里,等爹出来之后,我才跳下盗洞。这时盗洞已经打到墓穴的封墓石条了,几十个过百斤的石条将墓门封的死死的。“无门遁走,见门左开。你小子没忘吧?”爹在外面叮嘱着。“放心吧,爹。”我说着往手上啐了口唾沫,拿起军工铲往墓门左面挖起来。所谓“无门遁走,见门左开”是说在盗墓过程中如果遇到没有门的墓穴,就赶紧逃走,因为墓主戾气太重,下葬时子孙后人都不敢给他留门的祖宗可是得罪不起的。如果有墓门,也不能冲着墓门挖过去,通常正对着墓门的甬道里是肯定有机关的。之所以要左开,是因为在鬼道世代相传的经验中只有左面才是生机所在。一般在遇到难以破解的迷魂阵的时候鬼道都会选择一直往左走。
我们鬼道行授于天,对于盗墓有一套自己的做法。首先是香占,爹在墓穴口点了3根香,烧了一会儿后左面2根是齐的,右边的那根稍短,爹看到这个卦象之后眉头紧锁,这是巫凶卦,但还是说了句:“进!”其实我也明白,随着未被发掘的大型墓葬越来越少,最近盗墓门派间的斗争一直很激烈,以长江、太行山、秦岭、横断山为界划分为四个门派,东北的鬼道和东南摸金校尉、西北分金定穴、西南搬山卸岭间也是在暗暗较劲。我们这一代盗墓者更是人才辈出。而我们沙家占据齐鲁,是东北鬼道最大的家族,我身为沙家接班人,如果第一次进洞连墓穴都没进去就出来了,显然会让同行耻笑。爹在把其中一个背包扔给我之后就站到我身后去了,很明显这是要赶鸭子上架了。我背上包,咬了咬牙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小翠,等我回来”后就义无反顾的进了墓穴。小翠是十几年对我不离不弃相伴至今的……一条大黑狗。
等差不多挖过墓门时,土质忽然变的疏松起来,不用冰醋水也挖的很轻松了。“也许是挖过夯土层了。”我心说。但是爹的表情反而更加严肃起来,让我心里有些发毛。
我又一片儿铲下去忽然打出个大洞来。接着就听见洞里传来沙沙的响声。“里面好像有东西,你不要说话。”我刚想问爹这是怎么回事,就被爹小声禁止了。我和爹后退了几步后就蹲在盗洞里静静的等着,忽然从那个洞口涌出了一股黑色的流水,迅速向我们逼近。
我和爹在狭窄的盗洞里根本没法奔跑,只能慢慢后退。“操,下次我一定得把盗洞打的大一点。”我骂道。这时黑色的潮水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我才看清这哪是什么潮水,而是无数只黑黄色环状相间的虫子,这种虫子大概15厘米左右,跟蜈蚣一样有无数只腿,爬行速度非常快。我举起片儿铲就要拍,“小兔崽子,你不想活了?这是千足虫,巨毒。血液要是溅到你身上,你就等着全身溃烂而死吧!”爹的声音很沉稳,听不到一点儿慌乱,果然是见过风浪的人。我连忙把片儿铲放下。“那怎么办?我们在这盗洞里可跑不过它们啊!”眼看我们快要被千足虫追上了我着急的大喊。“你向左边继续挖,剩下的我来对付。”说着爹就走到我前面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挖洞!”我大声说。爹并不理睬我,而是将冰醋水倒在了千足虫堆里,冰醋水本来就有腐蚀性,再加上断肠草的汁液,千足虫死了不少,前进的速度也有所减缓,我趁机连忙向左面继续打洞,希望可以直接进入到墓室里躲过这些千足虫。这样虽然没有绕过甬道,但被机关打中总比被活啃了要好。
千足虫的速度虽然减缓了,后面的千足虫依然源源不断的涌来,数量越来越多,深秋的荒山里,估计它们是在冬眠。显然我们挖到千足虫的老巢里去了。爹连忙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燃烧用的高浓度压缩酒精,泼到虫堆里后点燃。刺鼻的烧焦味扑面而来,后面的千足虫立刻淹没在火海里。
为了防止大火蔓延,把我们也给免费火化了,爹不停地往前面泼冰醋水,这样既能防火也能灭虫。我不得不佩服我们家老爷子了,这么危急的时刻还能这么冷静,真不是盖的。好在我打的盗洞离墓室并不是很偏,再加上片儿铲速度本来就快,我终于在千足虫涌过来之前把盗洞打通了。


1楼2014-09-09 00:39回复
    第二章 诡异的机关
    墓穴毕竟年代久远了,盗洞快打穿的时候我用力过猛,墓墙被我凿塌了大片。墙壁倒塌的声音在洞中反复回响,震得我耳朵生疼。“小兔崽子,我没教过你轻拿轻放吗?你想把村民都引过来还是叫醒正在安睡的墓主人啊?”爹后半句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进入墓室,只听见脚步声在开阔的空间中回响。显然,我低估了这座墓穴的规模了。松烛的照明范围只能看清一小片地方,其余的全部隐藏的黑暗之中。我从背包中取出狼眼手电筒,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形,瞬间被惊呆了。我只能看到这一边的墙壁!另一边还是漆黑一片,用手电筒的光仿佛被四周的黑暗吞噬了,根本找不到头,这也就是说我们所在的这么大的一个空间居然仅仅是条甬道!这么大的甬道是干什么用的?那真正的墓室又在哪里?这是哪个王八蛋设计的墓室,居然这么奇怪。“爹,你见过这么不寻常的墓吗?”
    等了半天没见反应,我回头一看,爹呢?
    我顿时心凉了半截,此时外面就是千足虫,想退出去都不可能。我第一次下墓,没有爹的指引,就跟盲人过河似的,心里没底。最重要的:他是我亲爹,亲生的爹,他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就背上不孝的罪名了。“爹……?”我又试探着叫了几声,还是没听到爹的回应。
    越是在危急时刻,越要保持冷静,这是爹从小教给我的道理。于是我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了几步,想看一下墓葬的结构。结果地上的方砖突然塌陷,我滚落到了另一个空间,应该是在甬道的下面。我被摔得晕头转向,手电筒也跌落了。模模糊糊能看到十几米外有两个黑乎乎的影子。我赶紧拿起手电筒,想看个清楚,谁知手电筒忽闪了两下竟然灭了。“靠,大伯不是说这是军用手电筒,不怕摔的吗?肯定是这个老狐狸贪图便宜买了假货糊弄我们。”我暗骂一句。
    危险就在眼前,我却看不到他。这种心情还不如直接死了来得痛快。就在我手忙脚乱从背包里找冷烟火的时候,我听见咚咚的声音,像脚步声,但比平常的脚步声要大很多。“完了,黑影活了。”我痛苦的想。那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冷静……一定要冷静……”我在心中反复念叨着。干我们这行的本来就是在黑暗中讨生活,所以无论是听力还是视力都比平常人要敏锐的多。我稍微平复下来之后,从脚步声判断,“黑影”应该很高大而且已经离我很近了,我一直被逼到了角落里。接着我听见呼呼的风声,黑影抡起胳膊向我打来。我在角落里没法转身,就地一滚来到“黑影”的身后,随后抬起起脚,踹在了“黑影”的背上。我这一脚是想把它放倒,所以力道极大,如果是人的话不可能安然无恙。可是“黑影”居然纹丝不动,我的脚却震的生疼,感觉像直接踹在石头上。“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被逼急了,抄起军工铲就往其中一个“黑影”头上拍去。“哗啦”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碎了,接着迎面扬起了一阵灰尘,呛得我直咳嗽。“这鬼东西得有两千多年没洗过澡了吧!”我心说。
    忽然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打飞了两三米远,我忘了“黑影”一共有两个。当时太黑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但此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趁着跟“黑影”拉开的这两三米的距离赶紧从背包中翻出了冷焰火,打亮之后扔到地上,借助冷焰火惨白的光我发现那两个“黑影”居然是两尊兵马俑。虽然说现在比较著名的是秦始皇兵马俑,但烧制陶俑的技术在春秋时代就已成熟,只是不如秦朝那么发达罢了。由于历史久远,要是能弄出一两尊的话,黑市上卖个几千万不成问题。想到这儿,我哈喇子都流下来了。我们沙家在北京潘家园有个还算大的古董店,但最近国家对文物管理非常严格,所以生意很是惨淡。如果有这几千万……我要娶仨媳妇!
    没等我畅想完美好明天,其中一个陶俑缓缓转过身来,破碎的头盔下面赫然是张扭曲狰狞的人脸!人脸干枯铁青,五官紧缩成一团,没有眼珠的眼眶紧紧盯着我,透出一股阴郁。我吓的手一哆嗦,差点把军工铲都扔了。刚刚我用军工铲拍碎的就是那个人脸陶俑的面罩。另一个还带着面罩,拿着长刀向我挥来。我弯腰躲过了陶俑的攻击,长板斧正好砍在了人脸陶俑的肩膀上,大片的陶片脱落后,露出了尸体青黑色的皮肤。显然陶俑里裹着一具尸体,确切的说是一只粽子,因为我看到尸体表面已经长出了一层黑毛。我他妈的真幸运,第一次下墓就遇见了传说中的僵尸,还是黑毛的。
    僵尸饲养在陶俑里,不但攻击力度加强,防守也更加严密,几乎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就在我思考对策时,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过。我来不及多想,抬起胳膊来了个旋身肘击,正好打在面罩陶俑的头部。我的手肘一阵发麻,陶俑却安然无恙。顾不上继续还击,我猛跑了两步,从背包中掏出了CZ 75手枪,这是大伯从黑道那边收购的,威力很大。我转身朝追上来的面罩陶俑连开了两枪。
    子弹打在陶俑僵尸身上,陶片纷纷掉落,但陶俑里面的僵尸仿佛并不惧怕手枪的威力。仅仅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又追了上来,另外那具被打掉面罩的僵尸也在呈包围势缓缓逼近。我只能一路往前狂奔,尽量拉大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在这个地方的空间还足够大,我拿出一捆炸药扔到了地上,等僵尸经过时手枪一个点射将炸药引爆了。炸药巨大地冲击力把我也炸出了好远,感觉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四周烟尘弥漫,耳朵被震的嗡嗡轰鸣,什么声音都听不真切。
    炸药真是个好东西,就是得掌握好用量,不然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给分尸了。过了好长时间我才缓过神来,用另一支备用的L型手电筒照了一下四周。陶俑僵尸被炸的胳膊腿乱飞,早就挂了,连上面的甬道都被炸开了一个缺口。
    奴隶社会普遍流行活人殉葬,春秋时期已基本废除。这和当时的社会生产力是分不开的,在那个诸国争霸的年代,各国都在休养生息发展经济,人口就是财富。有些贵族不甘心只用牲畜殉葬,国家又不许活人殉葬,只好用陶俑代替。但这两具陶俑显然是在人还活着时就裹上陶土放进炉中烧制成的。尸体体内水分迅速蒸发,成了干尸。刚刚我从上层摔下来,使这个本来密封的空间空气上下流通,引起了尸变。
    “我是来超度你们的,虽然方式有些特殊,但目的是好的,两位见谅。”说着把两具陶俑僵尸的四肢和身体堆到一起,然后踩在上面爬到了甬道里。
    “他妈的,老子终于出来了。”我从被炸开的缺口里爬到了进来时的巨大甬道。四周还是一片漆黑,但是却找不到我掉下去的地方。我不明白这里的机关是如何设置的,所以不敢乱走,可我必须得进去找我爹。这甬道又不能乱走,我用手电筒往上照了照,发现甬道的顶部有很多青石做的横梁。确实,这么大的甬道历经两千多年不塌方,固定措施肯定做得特别好。我一想,有门!于是拿出背包中的登山绳,甩出去固定在一个横梁上。拉了拉确定坚固之后,我咬住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抓住绳子往上爬,登山绳虽然承受的拉力很大,但是为了方便携带,一般都比较细,往上爬的时候就勒进了我的手掌,火辣辣的疼。但我也只能忍着,因为我想不到破解下面机关的方法。我爬到横梁上,稍微休息之后,就把登山绳甩到下一个横梁上。这样就可以不走甬道直接从顶部前进了。我有些恐高,所以爬的很慢。


    12楼2014-09-09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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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双面鬼煞的追击
      棺椁后面有个狭窄的汉白玉砌的通道,晶莹如雪的汉白玉让通道看起来庄严肃穆,跟周围诡异的布局格格不入。墙壁上似乎刻着些壁画和文字,隔太远了,看不清楚。通道后面有个更加巨大的空间。“这墓主人能建成这么大的墓室不可能穷的连陪葬品都没有吧?难道全都在棺椁里?还是已经被人盗过了?那也不可能一点都没剩下啊?地上的血是谁的?还很新鲜,难道是爹的?”我不禁担心起来。“恩?”阿飞看着河道里的水陷入了沉思。
      我赶紧蹲下往河道看去,河道已经干了一半,剩下的水居然是黑色的,露出的河道也是黑色的,像覆盖了一层细细的铁锈。我刚开始以为是经过了两千多年,河道里的水不流通就严重变质了呢。但却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
      阿飞抹了一把河道上“铁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接着眉头就皱起来了:“这他娘的是血啊!难道这河道里以前满满的都是血?”
      我听了头发都竖起来了,还是弱弱的问了句:“是人血吗?”阿飞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我一眼,接着就往对面河道看去。我顺着他的目光就看到了从血水中露出来的半具骷髅,很明显是人的骨头。
      我不禁“啊”了一声,这得死多少人才能流这么多血啊?这也不知道是谁的墓,活该被我们盗。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不禁直了直腰板,一股浩然正气油然而生。我正享受着呢忽然被人一拳给打清醒了,我一看阿飞紧张的指着河里。只见河道里的血水正在翻滚,好像沸腾了一般。
      “你小子刚刚做梦娶媳妇呢?怎么喊都没反应,我以为你被什么脏东西迷了心智,所以出手狠了点。哥们不要介意。”我鼻子一热,这才发现我鼻血都被打出来了。
      “这……这血水是煮沸了吗?我们在这里会不会被煮熟?”我用袖子把血抹掉,眼前恐怖的场景,让我根本没心思跟他计较。
      阿飞一改刚刚玩世不恭的样子,正色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有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了。”
      话音刚落,河道里的血水突然分开,有个“人”猛的浮出水面。冷焰火只能照出个大概轮廓,阴冷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那“人”似乎……似乎……有两个头。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人”已经来到我的面前。
      那“人”惨白阴森、怒目圆睁的脸猛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它身上的皮肤已经烂光了,已经能看到浑身布满的青筋了,身上还滴着血水。
      “不好!是双面鬼煞!快走!”阿飞说完已经跑出去十多米了。我们到底没有多少交情,他逃走我也没法怪他,毕竟这是人面临危险的正常反应。我直接呆在了原地,双腿不听使唤,一直发软,根本迈不动步。
      双面鬼煞已经张开大嘴,露出里面的獠牙向我咬来,它嘴里浓重的尸腐味熏的我弯腰想吐。谁成想这一弯腰居然让我躲过了它的嘴。接着我听见它身后一声枪响,是爹!爹就在对面的棺椁旁边,他单手扶在棺沿上支撑着身体,似乎是受了重伤。双面鬼煞动作顿了顿,我趁机赶紧逃跑。
      接着,我又听到几声枪响。子弹打在双面鬼煞的身上根本就不管用,只是稍稍延缓了它前进的速度。但它一直紧跟着我,我根本甩不掉它。枪又被阿飞拿走了,我急得满头大汗。枪声忽然停了,回头一看,爹已经倒下了,此时对着我的已经不是怒目圆睁的脸了,而是另外一个头上带着诡异笑容的脸,虽然是笑,却透出一股怨毒。就在我无处可逃时,阿飞出现了,他是直接从墓顶跳下来的。近二十米的墓顶,我都没注意他是怎么上去的。他扬腿直接劈在双面鬼煞两个头中间,其中一个头就耷拉在一边了。接着另一只脚踹在双面鬼煞的后背上,这一脚力道极大,双面鬼煞被踹了一个趔趄。随后他一个后空翻安然落地。这身手!我不禁咋舌。
      “你他娘的太不够意思了吧?刚刚跑哪去了?”我看到他回来,到底还是有些介意他刚刚弃我而去的事。
      他道:“要不是老子说过要带你一程,我早就逃出去了。他妈的!飞爷就是说话算话。我擦……”还没说完,双面鬼煞就猛扑过来,我看到它干枯的手上长着尖锐的指甲。这一爪子下去肯定就是五道血痕。
      “小心!不要被它抓到,这东西爪子上有尸毒!”阿飞说道。我赶紧弯腰躲过,起身后一个后旋踢,踢在了双面鬼煞的身上。由于惯性作用,那双面鬼煞竟被我踢到在地。我在大学的时候不小心选了一门课程,名字叫女子防身术,这点功夫都是在课堂上扮演了整整一个学期的色狼才学来的。
      “你小子也没那么菜。”阿飞边说边朝双面鬼煞身上连开了好几枪。但都没起多大作用。
      “少废话,怎么才能把这东西杀死?”双面鬼煞起来之后直奔我而来,一个脑袋耷拉着,只剩下那个长着怨毒的脸的头还在,显得更恐怖了。而且它只紧追着我不放,对阿飞根本不感兴趣。
      “这家伙似乎对你很有兴趣啊?难道是个女鬼煞,深闺寂寞,长夜漫漫……”
      “滚!”我被追得屁滚尿流,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
      “哎呀,放心放心!飞爷我早有准备。”说着他居然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驴蹄子。我总算知道他那些夸张的口袋是干什么用的了。然后他来到我的身后将黑驴蹄子塞进了追上来的双面鬼煞的嘴里。我停下来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结果那黑驴蹄子根本就不管用,双面鬼煞挥舞着胳膊差点打到阿飞,他赶紧矮身躲了过去。
      那双面鬼煞对他不感兴趣,连停都没停就继续来追我了。“大哥,你到底行不行啊?”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确实快跑不动了。
      阿飞在边上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忘记了,丫不是僵尸,所以黑驴蹄子不管用。嘿嘿,没关系。看我的!”我看到他居然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符!
      “你真是朵奇葩!”这又不是拍电影,我没抱任何希望,只顾低头狂奔。
      “看看看,不动了嘿。”阿飞喊道。
      我转过身一看,那双面鬼煞果然被封住了,保持着奔跑的动作不动了。
      “行啊你,还真被制住了。”我终于松了口气。
      “那当然了,这是飞爷家族祖传秘术,专治各种妖魔鬼怪。刚刚你以为我真的是逃跑了?我是躲在墓顶上画符呢!”被人一夸,阿飞就不禁有些得意。
      就在这时,我看到双面鬼煞动了一下。“小心!”阿飞背对着双面鬼煞,但他看我表情有异,我“心”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做出反应了。一歪身子,滚到一边。刚好双面鬼煞的爪子就落在了他站过的地方。要是再晚个一秒钟就被开膛破肚了。
      “好险好险,果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那些东西都是从一个摸金校尉手里搜刮来的,没想到这么不管用。”阿飞在边上拍着胸口。
      双面鬼煞筋骨已经活动开了,关节更加灵活,我却已经跑累了,愈加不是它的对手。好在阿飞还能抵挡一下,为我争取了点时间。
      “我知道了!这家伙既然养在血里,说明它对血液是很饥渴的。你刚刚被我打的流鼻血,身上有鲜血,所以它就一直追着你不放。”阿飞忽然道。
      “原来……原来……是你干的好事。”我已经被追得跑不动了,停下来直喘粗气。阿飞只好顶上去,平地一跃接着就是一个连环踢。听声音就像踢在钢铁上一样,想来后震力应该是极大的,可阿飞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当然,双面鬼煞也没什么感觉。我在一边干着急,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制住这个怪物。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我爬横梁用的登山绳。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跟爹上山捉野兔时系在灌木枝上的野兔套子。于是赶紧用登山绳系了个套野兔用的活扣。
      “老子为了保护你都快累死了,你丫在干嘛呢?”阿飞虽然身手敏捷,但面对钢筋铁骨的双面鬼煞也有些吃力。
      我道:“你把它引到这边来,注意不要踩到登山绳。”
      阿飞虽然不知道我的计划,但也还是配合着朝这边移动过来了。等双面鬼煞进了圈套之后我猛地一拉把绳子收紧,然后和阿飞一起跑到血水河道边。
      双面鬼煞被套住之后,一直挣扎着,但我系的扣是活扣,它越挣扎就勒的越紧,虽然双面鬼煞的力气极大,但登山绳是大伯从德国买的,质量很好。发丝粗的登山绳就能承受几吨的重量。何况我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用的是拇指粗的绳子。登山绳的另一端是系在甬道上面的横梁上的,我爬下来的时候没有解下来。于是双面鬼煞就被栓在那里了。
      阿飞舒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行啊小子,你虽然身手不好,但脑子还不错。”
      我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他把我打得流鼻血,我也不至于被追的这么惨。不过我一直担心对面爹的安全,没时间和他计较这些。我问他:“这么宽的河道,还没有桥,我的登山绳又栓着双面鬼煞,我们怎么过去?”


      14楼2014-09-09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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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血玉
        阿飞看了我一眼,道:“这个很难吗?”说着就腾空而起,连助跑都没用,在河道上空凌空跑了五六步之后稳稳的落在了对面。我看的目瞪口呆,竖起大拇指说了句“牛逼!”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轻功这一说?
        阿飞得意的在对面比了个剪刀手,我暗骂一句,喊道:“我怎么过去?”
        阿飞没有理我,而是向爹走去,背起爹后往这边走来。接着又飞了过来,似乎就算背着个人对他的身手也没有很大影响。“我擦,他刚刚为什么不顺手把我提溜过去呢?”我心说。
        阿飞道:“这应该是跟你一伙的吧?你这身手要是自己来盗墓那纯粹是想死的很年轻,现在我把他带过来了,你赶紧走吧。我还要过去找点东西。”说完转身要走。
        “不行,我得过去看一下,我不能连棺椁都没见着就回去了,不然肯定会被人耻笑的。”我道。其实我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这人就是好奇心特重。我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什么都没看到就回去了,我吃饱了撑的吗?
        “你进去,一定会死!”说着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没有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态,似乎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我一下子害怕了,我毕竟不是做这一行的,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我道:“那你也别去了。”
        “我必须过去。但你不一样,你不必为了几个陪葬品丢了性命。”不等我继续劝说,他已经飞过去了。然后走到棺椁旁边拿着爹的背包,拣了几件陪葬品装进去。“为了让你回去好交代,飞爷我送你几件礼物。”说着就把背包扔了过来。我接住掂了掂,还挺沉。
        “尘归尘,土归土,挥手告别二百五!”阿飞头也没回,背对着我挥了挥手向汉白玉通道走去。
        我心里忽然一阵失落,虽然我们才刚刚认识,但一想他可能就死在这里了,真挺不是滋味的。
        躺在地上的爹呻吟一声,把我从失落中拉了回来。我蹲下查看了一下爹的伤势,爹全身发红,胸口有一种怪异的纹路,背上不知被什么利器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还在往外冒血。爹的伤势必须赶紧医治,我看了一眼汉白玉墙,说了句:“兄弟,再见。”然后背起爹往外走去。
        来到之前的甬道,我按照阿飞走的步伐,背着爹小心翼翼的走着,果然没有再中什么机关。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我们挖的盗洞口,千足虫已经散尽,但有的已经爬到甬道里来了。这时我听到身后一阵怪异的声音,尖锐的像是手指甲刮在水泥地上发出来的。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身后是不知名的怪物,连爹都栽在它手里,前面又是无数剧毒的千足虫。我一下子慌了神。
        就在我进退两难之际,我忽然看到爹进来泼压缩酒精时扔掉的空瓶子。同时想起初中时化学课上的一个实验:把手绢先在水里浸湿,然后倒上酒精。点燃之后酒精会燃烧,但酒精挥发的很快,等火灭了之后由于水的保护,手绢会安然无恙,这也是一种常见的魔术。不过我从来没有实验成功过。但既然这个方法在原理上是对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是值得尝试的。于是我把水壶里所有的水都倒在了我和爹的身上,水量有限,一会儿爹得趴在我身上,我就往爹身上多倒了一点。最后又到了些燃烧酒精,背起爹点燃之后就开始跑。
        不过显然我低估了这酒精的可燃性,几乎是瞬间火就燃烧遍了全身,那点水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保护作用。但大火却激发了我的潜能,几乎几秒钟,我就窜出去了五六十米,穿过了千足虫的老巢。都火烧屁股了,跑的能不快吗?
        直到闻到了一股烧焦味确切的说好像还有一股烤肉的味道,我才想起来停下,趴到地上滚灭身上的火。我在下面还好些,就是手指烧了几个水泡。爹就不行了,背上的衣服全都烧烂了,皮肤也都烧的漆黑了。我抽了自己一耳刮子,背起爹继续跑。
        盗洞很狭窄,我又背着爹,基本上都是弯着腰跑过来的。走出洞口直起身子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腰都快折了。这时天正好是蒙蒙亮了,我深吸了一口山中清晨的空气,放松了很多,第一次发现天空也能给人安全感。
        我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大哥执意隐退,从此再也不涉足这一行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会让人崩溃。我不敢在附近停留,又背着爹跑了一段,山路很难走,我身上被带荆棘划了好多口子,我也顾不上疼,直到我再也跑不动了,才把爹放下来。
        爹还是全身呈现一种诡异的紫红,胸口的奇怪纹路似乎更清晰了些。我猜想爹也许中毒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毒,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稍微把爹背上的烧伤包扎了一下。爹的右手紧握,我用了很大力气才把他的手掰开,这才发现爹的手里攥着一枚椭圆状的古玉。古玉外层泛白内里鲜红如血几乎没什么杂质,成色极好。
        我从小在家里的古董铺里长大,奇珍异宝也见过不少,看东西的眼力在我们这一代算是好的了。但我却不知道这块血玉的价值。按说这是块颜色层次清晰的好玉,但没怎么进行加工,少了些文化特质,这样玉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了,实在不值得爹这么拼命的拿出来。
        看到这块古玉我忽然想起来阿飞给我的背包,于是连忙打开。里面有一对夔龙首衔玉环凤尾水晶笄、一面雕龙铭纹黄玉青铜古镜和一把陨铁点翠匕首,都制作十分精良,就算是在北京潘家园也算是比较好的货色了。看陪葬品,墓主人似乎是个女人。不过跟墓室的规模比起来,这些陪葬品就有些寒酸了。难道在汉白玉通道的后面还有东西?
        爹的背包最下面有个小型相机,最近爹老说记忆力不行了,可能就用相机记录墓室里的壁画、铭文之类的信息,这样能更确定明器的年代、历史,卖的时候也就更有的扯了。把买主给说晕了,才能卖出好价钱。“三分货,七分扯”爹经常这么告诫我。不过这个相机太小了,里面拍的东西都看不清,得等到回去之后用电脑看。没办法只好把相机又放回背包里。
        等我重新坐下才忽然觉得浑身酸痛。刚刚只顾着逃命还没觉得,等我放松下来就累得站不起来了,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在大战陶俑僵尸、睚眦、双面鬼煞之后,又背着老头子来了个负重越野跑步,对于平时不怎么运动的我来说,体力真有点吃不消。
        我休息了三个多小时,因为没人放哨,所以不敢完全放松,休息的不是很好。硬撑着背着爹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之前进洞时留下的补给帐篷里,倒进去也不管什么安全不安全了,就睡了个昏天暗地。因为两个人能背的东西很少,所以我和爹在路上留下了大概五个这样的帐篷,里面有一些食物和水,作为小型的补给站。“老子死也不下斗盗墓了,去他妈的鬼道。”这是我临睡前最后的想法。
        我是被一阵枪声惊醒的。几乎就是瞬间我就完全清醒了,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枪声?这是狙击步枪的声音,不是打猎的猎枪,太他妈的奇怪了。我赶紧背着爹就跑,远离帐篷之后,我把爹放在了一个草丛里,又往他身上盖了一层枯草,确保不会被人发现之后我才小心翼翼的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我必须得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深山老林还会有枪声,总不会是我们惊动了警察,来逮捕我们了吧?那也不对,警察没见到我们不可能开枪,这不是打草惊蛇吗?既然目标不是我们,我本可以背着爹就走的,但是好奇心驱使我一定要看个清楚。


        17楼2014-09-10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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