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例,留着

楔子――故人归 红玉再次从沉睡中醒来时，世上已过了十九个春秋。 三年前，紫胤辞了执剑长老一职，在昆仑的半山辟了间小屋就此隐居。剑阁里的剑，他独带了古钧和红玉，还有那一屋子的书。 蓬莱一役，红玉剑身受损严重，若不是靠着信念，红玉怕是撑不住回到天庸。紫胤重新锤炼过剑身，又命古钧渡了些剑气予她，饶是如此，红玉那一觉亦足足睡了七个月，醒来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曾经发生的一切只是南柯一梦。推开剑阁的门，红玉看到的是浩瀚的云海，昆仑终年不化的积雪，还有，那个人的背影，依旧是千百年不变的清冷的样子，就那么缥缈地站在昆仑之巅，遗世独立。红玉所求，不过就是有一天能够站在那个身影的旁边，好让他看上去不那么孤独罢了。这，就是她所谓的执念。千古的剑灵，却甘愿为他放低了姿态。佛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求不得，大约就是这样吧。红玉不由苦笑，有些事永远不会变，也许此生都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不过即便如此，亦觉幸甚。红玉伤还没好利索，尚不能长期化形，便回到剑阁，纵身跃入剑匣，就此睡去。待醒来，沧海桑田，千年万载，他依旧是自己倾慕的那个人。 紫胤一直不知红玉已醒，只当她受伤太重，依旧沉睡无识。这几个月来，他想了很多，或许是红玉临行前那句"唯心而已"点醒了他。太上忘情，可他并非无情，前有陵越，后有屠苏，就是对待陌路之人他也是谦和有礼，却独独对她太过凉薄了吗？他先前不知如何回应这份情感，故一味躲避，一来二去竟拖了她三百年。如今红玉已然释怀，虽然那句"求而既得"还是让他听出了些许苦涩，不过比起那对忘剑，到底谁更自欺？原来窥不破的，一直是他自己。一个不老不死的剑灵，一个与天地同寿的仙人，太长的寿命注定他们的孤独，直到紫胤进入红玉的生命，直到红玉进入紫胤的生命。如今想来，那抹灵动的红色应是他生命里唯一的色彩罢。紫胤隐约想着要弥补些什么，可红玉不一定醒得过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有机会重新开始。 后来，便是他离开天庸，等着红玉醒来。再后来，便是十九个春秋。

爪机发文，段落分不清楚，各位多包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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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雪(一) 红玉再次醒转，发现已不在天庸，而是置身于半山一座院落，身边只剩了紫胤和古钧。红玉不知自己这一觉错过了些什么，只觉得如今的紫胤似乎不同了。哪里不同，她却又说不上来。日子依旧一天天地过，总让人觉得没什么变化，却终究回不去从前了。 红玉那天原是想去寻些洁净的雪水烹茶，却隐隐闻到梅花清冽的香气，一路寻去，竟在一片白茫茫中发现一株玉骨清姿的红梅，不由心下讶然。昆仑终年积雪，草木稀少，这红梅得雪水滋润到是长得颇有灵气，只是枝干被积雪压得有些瘦弱。指间捏了个诀，梅枝上的积雪便纷纷扬扬的飘了起来，轻柔地盘旋在红玉周围，微微落了些在她衣裙和发上。那雪一化，便沾湿了她的头发。昆仑的风向来冷冽，这一吹，便觉微凉。 头顶的梅树其势若伞，清瘦的梅枝红玉忽而起了玩心，索性除下束发玉扣，披散着如瀑青丝，衣袖轻扬，在梅树下翩然起舞。 那天傍晚，紫胤难得在看书时睡着了，恍惚间还做了个许久不曾做过的梦。梦里那个沉默隐忍的孩子还在，依旧恭敬的唤自己师尊，醒来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人，才想起屠苏竟已经走了十九年，不由心下一片冰凉。 坐着出了会儿神，紫胤依稀想起今天似乎是除夕。尘世的百姓皆在今日除旧迎新，祈求平安，还会饮屠苏酒。屠苏......那孩子命途多舛，当初替他起这个名字，也是希望他能一世长安，却不想到最后还是敌不过命数。紫胤平日甚少饮酒，即使偶尔有之也是偏好清雅的梨花白，今日却是特地启了坛屠苏酒。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早，想起红玉还未回来，便且将酒温上，踏雪去寻她。

云中雪(二) 紫胤远远看到的是一树梅花，还有那红衣的剑灵。红玉弯着柔软的腰肢，将整个身体弯成兰花的形状，素手缓缓上移，露出一截皓腕，莹白如玉的指尖却开出一朵端庄的花来。裙角乍然飞扬，广袖拂过头顶的梅花，染上了些许清香。曼妙的姿态在她的衣袂间蔓开，莲步轻移，罗袜生尘。红衣红裙上唯一别样的色彩是未绾的发，三千烦恼丝缠绕在足踝，如同十丈红尘被软软地困住。 紫胤无言地看着她那一袭红衣逐渐模糊成了一团烟雾。他从未否认过红玉的美，只是活得久了，红颜白骨在他眼中无甚分别。今次见她梅树下一舞，方觉她容色丽得惊人，素日执剑的手不再充盈着凛然的剑意，本是柔媚的舞蹈却被她跳得端庄古朴，连额间剑纹也如同梅花的印记。这，才是一个千古剑灵的姿态。 一舞毕，翻飞的裙角顺贴地垂至足踝，右手却是停在额前，是半朵莲花的样子。手中的诀散去，纷纷扬扬的雪花柔弱地归于大地。红玉偏过头，看见了紫胤，正欲下拜，却被风吹起发丝迷了眼睛，待抬手拂开，紫胤已行至跟前，隔着不近不远三步的距离，示意她不必行礼。紫胤认认真真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走近一步，抬手摘下一朵红梅，倾身插入红玉发间。一错身间，红玉闻到他身上清爽干净的气味，就像被昆仑的风吹起的六芒雪花的味道。虽然早已没有心跳，红玉还是觉得心脏的位置颤了一下，脸颊不由飞上两朵红晕，却还是倔强地抬头与他对视，想从那万年不起波澜的眼中看出点什么。紫胤偏了偏头，移开视线，由衷地说了句"很好看"。红玉楞了楞，也不知他说的是梅花还是舞，却还是答道:"不过是从前的记忆罢了，许久不跳，倒也还不曾荒疏。"紫胤微微颔首，"这舞，可有什么说法么？"红玉淡淡一笑，"不过是庆祝初雪的舞罢了。从前，每年庆枫下头场雪，女子便着红衣跳一支舞祈福。如今昆仑四季都有雪，自然没有初雪一说了。不过是一时兴起，倒叫红玉讨了个赏了。"说罢展颜一笑，长袖掩唇。紫胤听她调侃，不由微窘。朔风卷着雪松的气息，红玉打了个寒噤，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道:"又要下雪了呢......"交叠在胸前的手却是一暖，低头看见左手被紫胤握着，温暖的气息从他的手心流入自己的指尖。没有用真气，而是用他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凉的手。紫胤的手有些薄薄的一层茧，红玉被他握着，没来由地觉得安心。"手怎么这么凉"，依旧是清冷的嗓音，却是温柔的语调，红玉觉得内心似乎有个地方变得柔软，紧紧回握住他的手掌。 "回去罢，我温了酒。"闻言，红玉弯了眉眼，从心底里漾出一个笑来。 "好"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第一部分――云中雪――――完―――― 第二部分――堤上柳应该会在晚上更出来我还在努力写~~~ 注:"云中"一指云霄之中，二指尘世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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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好！楼楼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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