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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问君初心为何
离开香染衣，我乘着月色沿湖而行，夜风，夹着初秋的寒意，透过华裳的重重罗纱浸入心底，拨开拂面的柳丝，我在清丽悠扬的琴声找到了抚琴的人。
琼楼水榭五莲台，波光月影凭栏人，素还真雪衣玉冠，似要御风而去，待走近，只觉得他姿容秀雅，仙逸无双，闲暇舒意得招人嫉妒。这个人，总有一股让人心安神宁的味道呢。
察觉我的到来，他含笑停下琴音，“寒舍简陋，紫鷨姑娘住得可还习惯？”
我微微笑道：“素贤人客气，如此钟灵佳所若说简陋，天下当真再无可居之处了。”
“哦？那就不妨多住些日子，想必玄同太子也会非常高兴。”他笑意盈盈，内中蕴着莫名的狡黠。
“翠环山虽好，却非鷨儿久留之地。今夜既见贤人，那不妨在此先行告别，明日一早鷨儿便会自行离去。”
素还真微怔道：“可是素某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我摇头道：“怎会？金精灵一族遭逢大难，族中尚有诸事急待处理，实在不便久留。”
素还真惋叹道：“紫鷨姑娘言语如此坚决，想必心中有决定，素某不便强留，不过……”他顿了顿道：“紫鷨姑娘不去向玄同太子辞行么？”
我不由皱眉，又听他道：“玄同他……”
他话未完已被我打断。“鷨儿与玄同太子并无交情，何况，人在江湖，想必不会在乎这些虚礼。”
素还真默了半响道：“不知姑娘可还记得，当日玄同元神溃散危在旦夕之际，是姑娘冒着生命危险承继上古金精灵王的力量，才唤回他的元神。”
经他一提，我倒真有想起这么一段往事，只是，记忆中，对所救之人的印象甚是模糊，仿佛那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也难怪我第一次见到玄同就能叫出他的名字，原来，我曾用金精灵之力唤回过他的元神。
“当日，玄同呼唤着姑娘的名字醒来……”素还真目光灼灼，似在试探又似窥视。
“哦？”我的心蓦然一动，转眼间又恢复平静。“既是我救了他，他醒时呼唤我的名字也在情理之中。”
素还真微微叹道：“紫鷨姑娘，据素某所知，玄同幼时经历坎坷，一时心结难解，纵有疏离之言行，也绝非本心。”
我呆呆听了半响，并未弄明白他语中所指，只能勉强笑应道：“多谢素贤人提醒，玄同太子处，还请素贤人代为转达鷨儿不告而别的歉意。”
“唉……”一声怅然叹息过后，素还真终于放弃了这个无聊的话题。
次日一早，我没与任何人告别就离开了琉璃仙境，不料刚出山口，便被一抹红影堵了个严实。
“我说过，你的安危，是吾的负责！”冷冷的语调，带着熟悉的尾音，如同一双拔弦的巧手，按响着心海深处的记忆。前方夹道，玄同立于晨曦之中，冷凛的双瞳似有万千心事，都付与无人能听处。
“我也说过，我有我要走的路。而我的路，不需要与任何人分享！”决绝的话语，似乎从另一个我口中说出，而我，已没有了控制的力量。
“赢了我的剑，再说！”
剑吟声中，蚍蛉出鞘，带着初秋的料峭寒意，如电穿云，直逼而来，雪亮的剑锋，划破晨雾，堪堪停在我凛然不动的眉间。
“为什么不出手？”玄同似乎动了真怒，一抹淡淡的绯色涌起在他苍白的颊边。
“我，不用剑！”我冷冷看着他，“与一心追求剑道巅峰的玄同太子，没有较量的必要。你我，就如两条并行的轨道，永远没有交集的可能！”
那只本应永远坚定的握剑之手，在我冰冷的语声中起了微小的变化，轻颤的剑身，是在暗示剑者的失败，还是剑心的破绽？玄同，你已经输了，败在紫鷨的寥寥数语之下！
“他日，玄同太子若能放下手中剑，紫鷨或会满足你的心愿。”擦肩而过之际，我在他耳畔款款轻笑，“只怕，鷨儿今生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离开香染衣，我乘着月色沿湖而行，夜风，夹着初秋的寒意，透过华裳的重重罗纱浸入心底，拨开拂面的柳丝，我在清丽悠扬的琴声找到了抚琴的人。
琼楼水榭五莲台，波光月影凭栏人，素还真雪衣玉冠，似要御风而去，待走近，只觉得他姿容秀雅，仙逸无双，闲暇舒意得招人嫉妒。这个人，总有一股让人心安神宁的味道呢。
察觉我的到来，他含笑停下琴音，“寒舍简陋，紫鷨姑娘住得可还习惯？”
我微微笑道：“素贤人客气，如此钟灵佳所若说简陋，天下当真再无可居之处了。”
“哦？那就不妨多住些日子，想必玄同太子也会非常高兴。”他笑意盈盈，内中蕴着莫名的狡黠。
“翠环山虽好，却非鷨儿久留之地。今夜既见贤人，那不妨在此先行告别，明日一早鷨儿便会自行离去。”
素还真微怔道：“可是素某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我摇头道：“怎会？金精灵一族遭逢大难，族中尚有诸事急待处理，实在不便久留。”
素还真惋叹道：“紫鷨姑娘言语如此坚决，想必心中有决定，素某不便强留，不过……”他顿了顿道：“紫鷨姑娘不去向玄同太子辞行么？”
我不由皱眉，又听他道：“玄同他……”
他话未完已被我打断。“鷨儿与玄同太子并无交情，何况，人在江湖，想必不会在乎这些虚礼。”
素还真默了半响道：“不知姑娘可还记得，当日玄同元神溃散危在旦夕之际，是姑娘冒着生命危险承继上古金精灵王的力量，才唤回他的元神。”
经他一提，我倒真有想起这么一段往事，只是，记忆中，对所救之人的印象甚是模糊，仿佛那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也难怪我第一次见到玄同就能叫出他的名字，原来，我曾用金精灵之力唤回过他的元神。
“当日，玄同呼唤着姑娘的名字醒来……”素还真目光灼灼，似在试探又似窥视。
“哦？”我的心蓦然一动，转眼间又恢复平静。“既是我救了他，他醒时呼唤我的名字也在情理之中。”
素还真微微叹道：“紫鷨姑娘，据素某所知，玄同幼时经历坎坷，一时心结难解，纵有疏离之言行，也绝非本心。”
我呆呆听了半响，并未弄明白他语中所指，只能勉强笑应道：“多谢素贤人提醒，玄同太子处，还请素贤人代为转达鷨儿不告而别的歉意。”
“唉……”一声怅然叹息过后，素还真终于放弃了这个无聊的话题。
次日一早，我没与任何人告别就离开了琉璃仙境，不料刚出山口，便被一抹红影堵了个严实。
“我说过，你的安危，是吾的负责！”冷冷的语调，带着熟悉的尾音，如同一双拔弦的巧手，按响着心海深处的记忆。前方夹道，玄同立于晨曦之中，冷凛的双瞳似有万千心事，都付与无人能听处。
“我也说过，我有我要走的路。而我的路，不需要与任何人分享！”决绝的话语，似乎从另一个我口中说出，而我，已没有了控制的力量。
“赢了我的剑，再说！”
剑吟声中，蚍蛉出鞘，带着初秋的料峭寒意，如电穿云，直逼而来，雪亮的剑锋，划破晨雾，堪堪停在我凛然不动的眉间。
“为什么不出手？”玄同似乎动了真怒，一抹淡淡的绯色涌起在他苍白的颊边。
“我，不用剑！”我冷冷看着他，“与一心追求剑道巅峰的玄同太子，没有较量的必要。你我，就如两条并行的轨道，永远没有交集的可能！”
那只本应永远坚定的握剑之手，在我冰冷的语声中起了微小的变化，轻颤的剑身，是在暗示剑者的失败，还是剑心的破绽？玄同，你已经输了，败在紫鷨的寥寥数语之下！
“他日，玄同太子若能放下手中剑，紫鷨或会满足你的心愿。”擦肩而过之际，我在他耳畔款款轻笑，“只怕，鷨儿今生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等文 第五章 聊聊又何妨
离开翠环山，我辩明方向，顺着流水一路西行，想获取上古精灵族留下的力量，我需要找寻其他精灵的信物。土、火两精灵受素还真庇护，暂时安全无虞，不必急于一时。倒是隐居忽浪崖下的漂鸟少年，孤身一身，势单力薄，若被玄膑找到，景况堪忧，我须赶在玄膑之前与他相见，以谋后定。
待到忽浪崖下，不闻传说中的水贝琴音，也不见忧伤的吟游诗人，只有满山遍野的紫桑花，在风中摇曳起舞。
当年漂鸟就是在这片茂葳的花丛中找到大哥的尸体，大哥腰畔，还系着我亲手挂上的系心玲。如今，花开不败，人却已别去经年，再也不闻往日的嬉声笑语，再也无法倾诉深藏的过往情谊。
大哥，当你去到忘川河畔时，可曾想起自己任性的小妹，可曾为了她的安危徘徊不去？簌簌的风，吹落一地残花，深藏心底的问题无人能答，唯有满目萧索秋景，在诉说着另一个世界的凄冷悲凉。
“烟萝翠冷映华裳，临风蹙眉问何殇？”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吟哦，一缕沉魅的嗓音在我身后不远处响起，“小姑娘，此地坡陡风疾，纵要赏景，也需小心些才是。”
惊觉回头，突见山头绿雾轻笼，漫漫莹光中一人拨雾而出，料峭的眉峰，碧色的深瞳，带着奇异的诱人魅力，让他本不算完美的五官染上了几分惊艳容光，华衣翠带覆云履，玉镂鲛绡尺素寒，说不出的王者霸气，伴随着他翻飞的衣袂，紧逼而来。
五步开外，不紧不慢跟着一个褐色华服的散发男子，狰狞的木制面具，遮去整个脸颊，唯有露在外面的一双灼灼目光，令人望之生畏。
“阁下突来打扰，搅人清静，实在无趣得很！”我眉峰一凛，瞬间将所知的三界名宿在脑中清了个遍，却未找到与之相符的人物。
“大胆——”褐服男子沉声一喝，却被他身前的人抬手制止。
“君权神授，这个小姑娘说得没错，是我们打扰了她才对。”
“燹王，此女出现在忽浪崖下，形迹可疑，不如……”君权神授冷冷向我望来，身周杀意顿涌，似乎只等燹王一声令下，便要动手。
被尊为燹王的绿发男子微笑道：“君权神授，你太着急了。本王自离开神脑长议以来，还没和人好好地聊过天呢，何况，是如此一个姿容绝世的小姑娘。”
见来者不善，我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心念电转间，我已笑道：“既然阁下风雅，紫鷨又何苦做那无趣之人？反正今日时辰尚早，聊聊天又有何妨？”
燹王抚掌大笑，“紫鷨姑娘风趣，吾甚是喜欢，请！”
伫足云海之巅，意随风转，身旁的燹王似乎很是享受这样的闲情逸致，掩不住眉宇间的欢悦之情，“苦境风光当真大好，远比彩绿险勘优美壮丽许多，难怪阎王对风云霸业念念不忘。”
我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道：“阁下与森狱阎王相识？”
燹王扬眉笑道：“自是相识，否则又怎会千里迢迢帮他走这一遭？”
“恕紫鷨冒昧，不知阁下所谓帮他……”
燹王兴致甚好，也不避言，“阎王长子玄膑忤逆不孝，欲吞噬五大精灵之力弑父夺位，阎王不忍玄膑滥造杀戳，托吾到此寻找水精灵，劝他重归王旗麾下。”
说到此，他语峰一转，目光灼灼向我望来，“紫鷨姑娘周身金解浮动，赤色入瞳，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金精灵？”
被他看破，我亦无意隐藏身份，淡淡笑道：“燹王好眼力，紫鷨正是金精灵的一员。”
“那么，吾可有幸为紫鷨姑娘的回归引路？”他含笑拂袖，将纤长手掌置于我眼前，一脸善意相徇，却掩不住五步外君权神授身上暗藏的冷冽杀机。
看着眼前肌纹细腻的指掌，我微微一笑伸出自己的手，“珈罗殿前，能得燹王引见，是紫鷨之幸。”
离开翠环山，我辩明方向，顺着流水一路西行，想获取上古精灵族留下的力量，我需要找寻其他精灵的信物。土、火两精灵受素还真庇护，暂时安全无虞，不必急于一时。倒是隐居忽浪崖下的漂鸟少年，孤身一身，势单力薄，若被玄膑找到，景况堪忧，我须赶在玄膑之前与他相见，以谋后定。
待到忽浪崖下，不闻传说中的水贝琴音，也不见忧伤的吟游诗人，只有满山遍野的紫桑花，在风中摇曳起舞。
当年漂鸟就是在这片茂葳的花丛中找到大哥的尸体，大哥腰畔，还系着我亲手挂上的系心玲。如今，花开不败，人却已别去经年，再也不闻往日的嬉声笑语，再也无法倾诉深藏的过往情谊。
大哥，当你去到忘川河畔时，可曾想起自己任性的小妹，可曾为了她的安危徘徊不去？簌簌的风，吹落一地残花，深藏心底的问题无人能答，唯有满目萧索秋景，在诉说着另一个世界的凄冷悲凉。
“烟萝翠冷映华裳，临风蹙眉问何殇？”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吟哦，一缕沉魅的嗓音在我身后不远处响起，“小姑娘，此地坡陡风疾，纵要赏景，也需小心些才是。”
惊觉回头，突见山头绿雾轻笼，漫漫莹光中一人拨雾而出，料峭的眉峰，碧色的深瞳，带着奇异的诱人魅力，让他本不算完美的五官染上了几分惊艳容光，华衣翠带覆云履，玉镂鲛绡尺素寒，说不出的王者霸气，伴随着他翻飞的衣袂，紧逼而来。
五步开外，不紧不慢跟着一个褐色华服的散发男子，狰狞的木制面具，遮去整个脸颊，唯有露在外面的一双灼灼目光，令人望之生畏。
“阁下突来打扰，搅人清静，实在无趣得很！”我眉峰一凛，瞬间将所知的三界名宿在脑中清了个遍，却未找到与之相符的人物。
“大胆——”褐服男子沉声一喝，却被他身前的人抬手制止。
“君权神授，这个小姑娘说得没错，是我们打扰了她才对。”
“燹王，此女出现在忽浪崖下，形迹可疑，不如……”君权神授冷冷向我望来，身周杀意顿涌，似乎只等燹王一声令下，便要动手。
被尊为燹王的绿发男子微笑道：“君权神授，你太着急了。本王自离开神脑长议以来，还没和人好好地聊过天呢，何况，是如此一个姿容绝世的小姑娘。”
见来者不善，我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心念电转间，我已笑道：“既然阁下风雅，紫鷨又何苦做那无趣之人？反正今日时辰尚早，聊聊天又有何妨？”
燹王抚掌大笑，“紫鷨姑娘风趣，吾甚是喜欢，请！”
伫足云海之巅，意随风转，身旁的燹王似乎很是享受这样的闲情逸致，掩不住眉宇间的欢悦之情，“苦境风光当真大好，远比彩绿险勘优美壮丽许多，难怪阎王对风云霸业念念不忘。”
我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道：“阁下与森狱阎王相识？”
燹王扬眉笑道：“自是相识，否则又怎会千里迢迢帮他走这一遭？”
“恕紫鷨冒昧，不知阁下所谓帮他……”
燹王兴致甚好，也不避言，“阎王长子玄膑忤逆不孝，欲吞噬五大精灵之力弑父夺位，阎王不忍玄膑滥造杀戳，托吾到此寻找水精灵，劝他重归王旗麾下。”
说到此，他语峰一转，目光灼灼向我望来，“紫鷨姑娘周身金解浮动，赤色入瞳，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金精灵？”
被他看破，我亦无意隐藏身份，淡淡笑道：“燹王好眼力，紫鷨正是金精灵的一员。”
“那么，吾可有幸为紫鷨姑娘的回归引路？”他含笑拂袖，将纤长手掌置于我眼前，一脸善意相徇，却掩不住五步外君权神授身上暗藏的冷冽杀机。
看着眼前肌纹细腻的指掌，我微微一笑伸出自己的手，“珈罗殿前，能得燹王引见，是紫鷨之幸。”
